在余府陪著老人吃齋玩耍呆了大半個月,喬阮掐著徐承墨寄的信上寫的回來的時間帶著喬致遠准備歸家。
余府門口,一堆夫人攙著年邁的余老太太等人站在門口為他們送行,同時一眾小喬致遠的表哥表弟對於他這個小不點兒倒是頗為不舍,前一天還在鬧別扭的幾個孩子扭扭捏捏的送著自己心愛的小玩具。
小孩子的感情總是來得又快又敞亮,幾個大人的面上也露出幾分不舍,老太太的外孫女兒也難得來一次,而幾個小的就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哭得昏天黑地。
死死的抱在一起,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喬阮和余家的人要把他們送出去交給人販子賣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喬致遠上馬車走,卻把時辰又給錯過了,一行人緊趕慢趕路上休息的時間減了又減才在天黑前趕到了驛站。
過了幾天,一行護送的人有些風塵仆仆的到了蘇州城外。
終於進了蘇州城,此時正值是快要接近晌午的時辰,今天的蘇州城格外喧鬧,喬阮他們剛剛進了城,就看見一眾許多百姓擠擠攘攘的排列在路的兩邊,大姑娘小媳婦兒大嬸子大叔一堆人都熱熱鬧鬧的擠在路邊。
只要是看上去還年輕的女人,歪管是不是已經梳著婦人的發髻,手上俱都提著一個小小的籃子,從蓋得並不嚴實的白布中,可以隱隱看見里面有些鮮花,荷包,小果子,香瓜等物品。
喬阮略有些好奇,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嗎?
有人娶親?蘇州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不應該不知道啊,這樣的熱鬧怎麼會沒有人通知她呢?
喬阮豎起耳朵,凝神聽幾個小婦人的談話。
“哎,這黎寡婦是走了運了。”一個婦人努努嘴,眼里面寫滿了羨慕。
“誰說不是呢!”另一位身材略顯壯碩的婦人一邊張望著一邊接聲。
“誰知道黎家的小子還能真有出息。咱們蘇州可多少年沒有出過狀元郎了。”有人聽了兩人的話,一邊推嚷著一邊忍不住感慨。
“是啊,誰知道黎寡婦提著一口氣硬生生的把兒子送出去了。”穿著藍色布衫的一位大娘踮起腳提著脖子張望敲鑼那股熱鬧的那一頭。
喬阮低頭一笑,已經具有成熟的風韻的她美艷極了,旁邊幾個還在說話扯家常的女人都有些看呆了,蘇州的山水養人,江南的姑娘有很多都是生的一張白皮,眉清目秀的大姑娘小媳婦比比皆是。
但是都沒有這位夫人的皮膚白嫩細膩軟滑,眉眼間也遠沒有這樣好看,更別說這種經過人事以後才有的成熟女子的風韻,舉手投足間仿佛要把男人的魂兒都給勾沒了。
幾個婦人暗啐了句狐媚子,就被接下來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紅色儒袍的狀元郎給吸引走了注意力。
狀元郎容貌俊俏,身材看上去雖有些文人的瘦弱,但是他的相貌體態再加上這個狀元郎身份的加成更顯得他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服侍在喬阮一旁的丫鬟雙喜突然喊叫出聲:“哎,小姐,這不是咱們之前救得那個小書生嗎?”
“哦?”這倒是讓喬阮有些意外,果然她不管在哪個世界,才是真正的天選之女,無意間救下的人都是由出息的。
正好這邊進城的城門口是狀元郎環城一圈會路過的位置,風流俊美的狀元郎坐在高頭白色威武的大馬上,穿著一身喜慶修身的紅色精致儒袍,嘴角間的一點點笑意,眼睛轉到哪里就讓那個方向的街頭巷尾的大姑娘小媳婦尖叫不已。
幾年前還容易害羞的小書生已經成長為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了,喬阮掃視一眼,並沒有多在意他,囑咐身後跟著的婆子人多易生亂,看好喬致遠。
騎著馬的狀元郎黎生只僅僅是看到了喬阮纖瘦的背影,就把這個叫他難以忘記的人給認了出來。
黎生自從被喬阮那日意外所救後,就時常會在讀書之余去關注她,去了解她的名字,在她偶爾出門的時候偷偷的在後面關注她,也會因為和她不經意間的交集而暗自欣喜。
他知道她已經成親了,他也沒有什麼主動去破壞人家家庭的想法,他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去關注她,忍不住去搜集她的消息。
此刻中了狀元,金榜題名歸來,能在他最風光體面的時候被她看見,他覺得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心滿意足,他只有在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才能真正擁有她。
他還知道她的丈夫是入贅的,她和那個男人也有了孩子,不過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那個男人將來在走商時出了點意外也不算什麼吧!
這樣他就不算是主動去破壞他們了。
黎生對著人群中遙遙遠去不曾再回頭的喬阮,微微一笑,溫暖俊俏的笑容中卻無端給了人幾分陰冷的感覺。
徐承墨擠在人群中,從後面突然攔腰抱住小妻子快步走回去,不顧後面喬致遠急的“娘”“娘”的一聲聲大叫。
在他差不多一抱上喬阮的時候,他豹子一般敏銳的直覺感覺到遠處有一股視线給了他很不好的感覺,鷹一般的眼神轉過頭回望回去,那個穿著紅衣的男人不躲不閃,當著他的面直接就對他的夫人露出志在必得的眼神,還在徐承墨看過來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笑容。
徐承墨心里有些不安,並不是因為這個男人,這個書生他其實在那天之後也有專門去打聽過,他認出來了這是喬阮曾經救過的小書生。
他們夫妻許多年,現在讓他有些不安的是,這一次出去提貨他們出了些意外,他在理貨的時候為了救下一個快要被砸死的小伙計,不小心被觸到了頭,恢復了一直不敢去想的從前的記憶。
他記起了過去。
記憶已經恢復過來,帶給他的感覺是恐慌,阮阮是個機靈敏感的小女人,他愛她,他也沒有想過騙她。
當年是為了追查西北邊關軍情泄露一事,為了追蹤那群刺客和探子,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江南,最後被人追殺重傷失憶。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在這些相處的日日夜夜里,他早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他的小妻子,他不想和她分開,然後看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去招贅,他想她像從前一樣心甘情願的和他在一起。
今日那個男人只不過是在他本來的危機感上更加了一點罷了,他還是她的丈夫,都有人敢明目張膽的來撬牆角,如若阮阮因為他的過往不願意同他回去,獨自留在蘇州,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主要是拖延症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