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間就到了賓館,鄧處長那一組的人卻不在,原來省行安排他們到南陽看玉器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呢。
中午呂經理請客吃飯,下午沒什麼事,呂經理興致又高,免不了陪他喝了不少白酒。
吃過午飯,呂經理在林處長房間里坐了很久才來我們房間與我們告別,臨別前他拿出兩個小盒子遞給我們,打開一看是一根細細的項鏈,比他在濮陽時送我的那根細了很多。
吳少球假意推辭了一陣便收下了,我沒多說什麼,只是在送呂經理到電梯門時兩人緊緊地握了一下手,正所謂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吳少球懶得出去,我只好應李靜之邀陪她去“二七廣場”逛商店。
兩人既已上過床,又身處異地,在大街上在商場中李靜便無所顧忌地挽著我的手。
從未與個大體粗的女子挽手逛過街,那感覺有點怪怪的,欲待脫離接觸可又於心不忍。
後來不知怎麼想到她那氣派老公,她身邊的人從那氣派的老公變成我這個癟三老公,我便有點替她不值,走起路來卻又神氣了很多,倒似我變成了她那個握有實權意氣風發的局長老公。
“二七廣場”是鄭州最熱鬧的地方,這里商場林立,車來人往,很有點大都市的風味,那氣勢不說蓋過了北京的王府井,至少也不輸北京的西單。
小時侯看連環畫便知道有個“二七大罷工”,也知道罷工中被殺害的林祥謙和大律師施洋,“二七紀念塔”正是為了紀念那些先烈而建,而且一建就是兩個塔,那兩塔有十多層高吧,據說雙塔的高度根據兩位先烈身高的綜合倍數確定的,不過那兩塔的高度看起來似乎一樣,不知兩位先烈是不是真會長得一樣高?
估計塔里沒什麼好看的,而且李靜的興趣只在塔旁那些商場,我們便只在紀念塔邊轉了一圈,轉到塔底邊那個不倫不類的小廟似的建築時,塔頂的大鍾上飄出一陣熟悉的旋律,卻是小時侯每天必聽的《東方紅》,心里對這“二七紀念塔”便有了一種親切感,當然畢竟是來陪李靜逛街的,那旋律沒聽完便被她拉著走向大名鼎鼎的亞細亞商場。
亞細亞商場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因挑起鄭州的商戰而聲名鵲起,“中原之行哪里去?鄭州亞細亞!”當時中央台曾反復播放的那句廣告詞如今還有很深的印象。
據報紙上看到的消息,亞細亞因擴張過度資金周轉不靈碰到了很大的麻煩,沒想到現在還開著門,估計是地方政府不願二七廣場商圈里少了這樣一個曾經的“大腕”因而還在力挺吧。
亞細亞商場的構物環境不錯,尤其是那巨大的天井襯托得里面越發開闊,只是里面的東西與附近的幾個商場一樣並沒有什麼特色,價格與北京及我們那省城都差不多,逛了一陣我就沒了興趣,可李靜興致頗高,我有愧於她,只得舍身陪相好,在賣玉器的櫃台還花了近千塊錢買了幾只玉鐲子。
趁李靜看東西時偷偷觀賞一陣美色,也許是河南的山水好吧,鄭州的女人一個個竟長得水靈靈的,既有北方女子的高挑,也有南方女子的秀氣,審計組馬上就要結束工作,看來我是沒機會享用了,不免留下一絲遺憾。
逛完幾個商場和一些商鋪,又轉到一個不知名的小街,這邊卻是另一番風景:街上擺了不少地攤,其中一個地攤還擺上了久違的“雪山靈芝”,當然也有虎骨羚羊角之類的。
李靜很驚奇地看著那些東西,我笑著將從劉方益那兒聽來的中藥材常識給她說了一通,李靜邊聽邊對著標本比較,我正得意著,這傻大姐拿起“羚羊角”看了看,突然問那攤主:“哎,老板,你這個羚羊角是不是骨粉做的?”那攤主聽了這話臉紅了片刻,接著惱怒地回道:“您這大姐怎麼這樣,不買您也別壞我的生意啊,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見那攤主臉色不善,我趕忙拉著李靜離開,走得一段,卻又見路邊擺著個象棋殘局,幾個人圍在一旁正臉紅耳赤地爭個不休,要擱平常我肯定懶得去看,可這天心情不錯,便站那象棋盤邊琢磨了一會,又聽了那幾個人的走棋思路,越看越覺得走紅棋是絕殺。
這時侯那擺局之人正數落旁邊看棋的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令我心中不忿,便挺身問他:“哎,老板,你這棋怎麼個下法?”
“隨你挑紅黑,輸家拿五十塊錢。”
“五十就沒必要了,二十怎麼樣?不下就算啦。”我覺得我走紅棋贏定了,讓他出五十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畢竟他擺個棋攤也不容易。
話音剛落,旁邊一四十多歲的大漢叫了起來:“好好好,每人就二十,大家一起圖個好玩。來來來,我做個證人,都把錢給我。”
那攤主很爽快地拿出二十塊前交給大漢,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一下子又想不起哪兒不對勁,盡管李靜勸我別下,可箭在弦上,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跳馬將,對方老帥歸位,我又提車直搗龍門,眼看他走投無路了,沒想到他將炮拉了回來,那炮既擋了我的車,順手又對我的紅棋叫將,轉眼之間形勢逆轉,我的敗局已定。
幾招之內就稀里糊塗敗下陣來,一時間腦子里一片空白。
那“證人”大漢將手里的錢給了攤主,轉頭又要我給十塊錢“證人費”。這下子我反應過來了:他們幾個是一伙的,串通了誘人上當呢。
棋輸了,那二十塊錢不要也罷,誰叫我本事不濟?
“證人費”我無論如何是不會給的了,當下冷著臉告訴那大漢:“誰請你做證人了?你要錢就去找攤主拿。”那大漢不依,橫身站在我面前不讓走,李靜見勢不好,走上來緊緊挽著我的手,那樣子倒象是要保護我似的,我眼角的余光瞥見不遠處有兩個警察,心里一安,依然口氣強硬地說:“怎麼,要扣人?嘿嘿,要不咱們去派出所解決?”
這時幾個同伙可能也看到了警察,紛紛過來“勸解”:“算啦算啦,你就當一回好人吧。”大漢半推半就的被拉到一邊,嘴里仍罵罵咧咧的,我也不敢多惹事,拉著李靜就走,邊走邊看遠處那兩個警察,心說盡管警察里面有些人亂來,可真有什麼事時只要有警察在旁邊你就覺得這世界還是安全的,當下對警察的親切感多了不少。
走不多遠李靜就數落我,說我在外面不該惹事,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笑了:“怕什麼,大不了被他們打一頓,可有你在旁邊還能照顧我呀。這輩子讓你照顧一次,那是多麼的幸福啊。”邊說邊裝出幸福狀,李靜一見不高興了:“你還說,真讓人打壞了怎麼辦?照顧你事小,你身上受苦事大呀。”她眼角隱隱有一絲濕潤,眼圈也似紅了一點,感動之余我趕忙陪了不是,又講了個笑話呵哄她一陣,直待她神色轉好,兩人才上了輛出租車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