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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本命年的騷亂 醉臥紗帳 2845 2024-03-05 06:01

  六月的南國已是異常的悶熱,熱得我本就焦躁的心里更加煩悶。

  工作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偶爾下去檢查一番工作,有時去省行匯報一下工作。

  從省行傳來了風聲,中行將有大動作,減員勢在必行(能否真的增效就沒法說了),在一些文件中也已有這方面的跡象。

  對這些事情我沒怎麼在意,畢竟我們是國有企業,我又是個中層骨干,再怎麼減也減不到我頭上,著急的只是行里那些一般員工了,就如以前的國企搞下崗一樣,再怎麼搞都是普通工人遭殃,我可沒聽說過哪家企業領導人主動下崗過。

  這天上午到南河區支行檢查工作,支行信貸部經理鄭浩告訴我他們行長正催他上報一個新項目,希望我能順便去考查一下。

  考慮到支行信貸部這些兄弟們在基層工作的不易,我便答應下來。

  南河區支行上報的項目是錦城紡織有限公司,實際上就是原來的市棉紡廠,一個曾經讓我神往、更讓我難忘的地方。

  市棉紡廠以前是僅次於煙廠酒廠的利稅大戶,高峰期據說有四五千多工人,大都是女工,且工資很高。

  我剛分配到中行時,由於行里沒有年齡相當的女性,而我那時剛剛二十出頭正是異性飢渴症高發期,周末便常跑到在棉紡廠財務處工作的高中同學那兒去玩,名義上是去看同學,實際上是見棉紡廠漂亮女工很多,有心在那兒采上那麼一朵兩朵鮮花。

  我那同學自然深知我的本意,便讓女朋友給我做做紅娘。

  他女朋友倒挺熱心,一個月里給我介紹了四次對象,那四個女孩子一個比一個漂亮,每一個都能令我眼冒綠光。

  可惜那時候銀行還不吃香,我一個大學本科生月工資才八十大元,每到月底就得勒緊皮帶過日子,而棉紡廠女工們的工資都有一百多呢,鈔票上我就先輸一著。

  再加上我那時長得精瘦,毛重才一百來斤,且色心大色膽小,見了漂亮妹妹就方寸大亂,各種不利因素綜合起來,最終沒能進入這四大花旦的法眼,四次賞花都流著口水空手而歸,令我郁悶了好久,搞得我再也沒臉去同學那兒了。

  後來劉瑩阿瓊她們那一批女孩子進了中行,我對劉瑩很有好感可又沒膽量進攻,只怕就是那四次相親留下的恐花症所致。

  棉紡廠自九十年代中後期便一直要死不活的,技術熟練的工人都南下廣東,長得漂亮點的女工有的南下,有的就在市區歌廳舞廳坐台。

  有一次我去舞廳跳舞,竟意外地碰上我見過的四大花旦之一。

  那女人臉相變化倒不太大,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這時候我魁偉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瘦猴了,那女人因此沒認出我來(當然,也許那次相親她就沒在意過)。

  閒談中我得知她找了個同廠工人(當初棉紡廠流行雙職工,分房能加分),孩子有了五六歲,可工廠的工資有一個月沒一個月的,又沒有其他才藝,三十來歲的女人也只好跑到舞廳陪舞。

  和她跳舞時手稍一用勁摟了摟,那具曾有可能成為我獨享之物的柔軟身子便順勢倒在我懷里,我試探性地提出讓她晚上陪我睡覺,她竟很爽快地答應了(當然後來借故沒讓她陪睡)。

  從那以後四大花旦給我留下的自卑心理便徹底消失了。

  前年棉紡廠來了個徹底改制,所有職工一律買斷。

  據說上面定的買斷標准是每年工齡兩千二,發到工人手里卻變成了一千二,工人們不依了,告了幾次沒人理,兩千多人便去堵國道。

  國道一堵,事兒就鬧大了,公共安全專家和武警出動了數百人光臨現場擺出要強制驅趕的架勢,go-vern-ment代表那邊則好言相勸並許諾一定解決問題,工人們一聽問題能解決,便很聽話地散了伙。

  這邊工人們剛散,那邊公共安全專家的就已調查清楚幾個帶頭工人的情況,晚上那幾個人便被請進了公共安全專家局,好象關了很長時間才出來。

  領頭的被抓了,工人們群龍無首,再也沒敢鬧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有時候想起這件事,倒疑惑工人階級咋變得這麼沒骨氣了,以前看小說看電影,工人運動搞得多熱鬧啊,莫非那些蕩氣回腸的場面都是假的?

  再一想又明白了,現在工人階級的先鋒隊大都進了party政機關,沒了先鋒隊,剩下的那些工人階級再鬧能鬧出什麼大事來?

  現在的錦城紡織公司是民營企業,股東是以前的廠長、財務處長、供銷處長以及幾個車間主任,曾聽棉紡廠的人說過,這些人買廠子花了三千萬,其中一千萬是他們自己拿出來的(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有那麼多錢),另兩千萬是向工人們“借”的,要是不借就不能保證他們有班上,只怕很多工人左手拿到賣身錢,右手就借給這些人買廠子來剝削他們了。

  不過聽說棉紡廠賣給這些人後搞得風風火火的,效益很不錯。

  還是那幫人在干,只是企業的主人由全民所有變成了小部分人私人所有,經營效果就能大不相同,真令人感嘆私有制的強大動力。

  又扯遠了,還是回歸正題吧。

  一行人到了錦城公司,由於鄭浩提前打了電話,錦城公司的老總和財務經理都在會議室恭侯著呢,雙方一見面,自然是說了陣“久仰”之類的空話,其實他們只怕從未聽說過我陳雨飛,更別提久仰我的小名了。

  錦城公司的財務經理劉進財看著很眼熟,一問,原來是以前我那同學的室友。

  劉進財後來成長為市棉紡廠財務處長,待與廠長們把市棉紡廠核算垮了之後,又隨廠長到錦城公司當上了財務部經理。

  看來這廠長很講義氣,沒忘了這幫以前出力搞垮廠子的功臣。

  寒喧了一陣,老總們便帶我先到廠子里考查了一番。

  舊地重游,感慨萬千。

  曾經多麼紅火的廠子啊,從這幢裝修豪華的五層辦公樓就能看出昔日棉紡廠的氣派,沒想到說垮就垮了。

  車間里面的設備還是很新,曾經的主人們現在的打工仔打工妹正在機器邊忙碌著,看得出這家公司業務很不錯。

  只是忙碌的女子一個個都長得不怎麼樣,不知是我眼界高了呢,還是當初我對異性渴求太久難償所願因此所見異性皆成美女了。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現在長得漂亮的女子都不願意干這又髒又累每個月僅進帳七八百大元的活兒了。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漂亮女人機會更多,既可以找個單位好的老公或找個有背景的情人再換換工作,也可以傍個大款作一只籠中之雀免去勞作之苦,還可以去歌廳舞廳陪歌陪舞(據說大都兼陪睡)。

  最輕松也最方便的當然是去高檔賓館陪人睡覺,即使所陪的是再丑再令人討厭的男人,只要忍受那幾十分鍾(都是三分鍾先生當然更好),早上眼睛一睜開,紡織工人們苦干一個月的工資就能到手了。

  要是把那臭男人伺候得很舒服,而這男人又正好是個豬腦殼樣的,一晚掙上兩個月工資也不是沒可能。

  又想歪了,什麼時侯變得這樣色了?怎麼每到一個地方就要研究一番女人啊?這還是我陳雨飛嗎?

  一個人自嘲地笑了笑。

  再回到辦公室,廠長們(現在該稱經理了)就開始給我匯報工作,對他們的具體工作我沒興趣,不過還得裝模作樣聽聽。

  匯報工作的目的當然是想要一筆流動資金了,他們希望能貸上個千兒八百萬。

  看過了廠子的情況,心里也有了底:憑這個廠子的資產,貸個一千萬肯定是沒問題的。

  不過我可不想讓他們知道這麼容易。

  我告訴他們,現在的信用貸款太難,希望錦城公司先評估一下資產狀況,最好是辦抵押貸款,到時侯我也好做做工作。

  中午在錦城公司大門旁的一家酒店就餐。

  席間劉進財百般和我套近乎,我也以故人之態向他保證就是看他的面子我也會盡力幫忙,一時間弄得劉進財在公司經理們面前意氣風發,那酒也就多灌了幾杯,滿面紅光的煞是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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