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河區支行回來,已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剛進辦公室坐下,信貸部副經理金義走了進來,兩人交換了一下到各支行檢查工作的有關情況。
由於中午喝了點酒,有點頭暈,等金義離開後,便關上門准備睡上一覺。
剛靠在沙發上,手機響了,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哪位?”
“陳經理,我是劉進財啊。”
上午好象沒有告訴過劉進財手機號碼,看來只能是鄭浩告訴他的了。
“呵,是劉經理呀,有什麼指示啊。”既然打來了,我也不好再說別的了。
“陳經理,等會我到市區有點事,晚上能不能賞臉一起吃飯?我覺得和您挺投緣的,想單獨和您聚一下,另外今天上午有些情況沒匯報清楚,我也想當面再匯報一下。”
晚上還沒有約會,再說他這樣急急地請我只怕下了陣決心呢,我還是不掃人面子為好。
“呵呵,那行吧。五點半下班,到時再約。”
劉進財的電話讓我清醒了一些,靠在沙發上想了很久。
從上午初步了解的情況來看,錦城公司目前只有信用社八百萬貸款,而它的資產至少在五千萬以上,若是以資產做抵押,貸個一千萬肯定沒問題,而且資產是私人的了,不象國有企業的資產難以執行,可以說沒什麼風險。
關鍵問題就是核實產權,不能有什麼遺留問題。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這個晚餐吃得很簡單,四菜一湯,幾瓶啤酒。
和劉進財兩人東西南北地瞎侃,倒也有另一種韻味。
劉進財是省財貿學院的本科生,比我還早兩年畢業,可惜沒分配到go-vern-ment機關,只是分到了企業,加上沒有人提攜,再上也上不到哪兒去了,按他的說法,現在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就只想著怎麼多賺錢。
從酒店出來時,感覺我那提包重了很多,不過酒後沒太在意。
既然兩人談得盡興,我也就沒和他客氣,兩人又一起去“金色年華”唱歌。
桃子見我去光臨,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她把我們帶到包房,給劉進財找了個豐滿的小姐,劉進財一見那小姐露在外面高高挺起的大半個胸脯,眼睛都直了,感覺他那嘴角馬上就會口水橫溢。
“哎,桃子,怎麼不給我也找一個,難道讓我一個人獨唱啊。”這個桃子,現在竟連陪唱的小姐也不給安排,看來她又會親自上陣陪我了。
“喲,陳哥,有我還不夠嗎?你是不是想來個一箭雙雕?我是心疼你,怕你受不了哦。”果然,桃子挺著胸脯靠了過來。
“你這丫頭,行吧,你先去招呼客人,等會過來陪我啊。”我拍了拍她那胖胖的屁股,手感仍然不錯。
“好的,我一會就進來。你先唱著吧。”桃子說完就退了出去。
見桃子出去,我給劉進財短暫告了個假,向三樓陳紅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將那把手一擰,門竟然沒鎖。
屋里開著個小台燈,烏煙瘴氣的,陳紅正靠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抽煙呢。
見她那樣子我心里很不舒服,走過去把煙掐滅。她有點迷惘地望著我。
“你看你,怎麼搞成這樣?象個什麼樣子。”心里很生氣,口氣就有點生硬。
陳紅望了我一陣,嘴一撇,竟突然淚流滿面了,我又是一陣心疼。
將她摟在胸前,讓她盡情地哭了一陣。
“哥,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我心里難受啊。”這丫頭還在為任飛揚難過,倒讓我自責這幾天沒來看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沒必要這樣作踐自己嘛。你舅舅要看到這樣子,你知道他會多傷心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舅舅一直照顧著我,他在的時候我心里踏實,他走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想去找你可又怕打擾你,我~~”
“別說了紅兒,是我這幾天疏忽了,沒來看你。以後我一定常來,你別難過。”
問了問歌廳這陣子的經營狀況,還好,由於天熱起來了,小姐們的衣服穿得更少,想揩油的色狼們都趁機出動,歌廳的生意不降反升,這倒讓我松了口氣。
待陳紅情緒好了點,我便回到包房,劉進財正摟著小姐喝啤酒,見我進去,劉進財非讓那小姐陪我喝了幾杯。
桃子進來,照舊是假裝一番埋怨,不過她知道我肯定去了陳紅那兒,還讓我多勸勸陳紅。那劉進財在旁邊起哄,結果桃子又和我喝了幾杯。
等小姐和桃子出去了只有我們兩人的當口,劉進財敬了我一杯啤酒,又趁著酒興說起錦城公司貸款的事。
“陳經理,我們公司的那件事還得請您多多關照啊。”
“劉經理,你放心,只要有你在那兒,我能幫的一定會幫。”酒後說話聲音豪爽了很多,可心里還是很清楚:現在那麼多資產都是你們私人的,貸款抵押了我就不信你們會飛上天。
我交代劉進財盡快把資產評估一下,並推薦了一個我朋友辦的“信譽良好”的評估公司。
由於事情談得順利,待小姐進來後,劉進財便一心一意撲在那小姐身上去了,除了和我喝酒,其他時間再也沒有浪費過,摟著小姐不斷地上下其手,令那小姐吃了不少苦頭。
看看時間已到十一點多鍾,我便向劉進財告辭,劉進財非邀請我去洗桑拿,我笑說家里老婆鋪好床等著回去呢,再不回只怕進不了門。
可能是第一次在一起的緣故,劉進財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相約有機會再一起好好聚聚。
上了出租車,窗口吹來的午夜的涼風讓我的頭腦清醒了很多,順手摸了摸提包,才想起似乎重了不少,拉開拉鏈伸手一摸,厚厚的一沓,不是鈔票還能是什麼?
心里動了一下,便讓司機半途停車,下車後走了回去。
回到家里,阿瓊已經上床睡覺了。
走進書房,把那包錢拿出來一看,呵,整整五扎百元大鈔!
錦城公司倒真舍得花本錢呀,難怪那麼大的廠子三千萬就能買下來。
我這才第一次打交道呢,一下子就給了這麼多,南河支行曾行長那兒不知下了多少餌子?
鄭浩不知有沒有份?
對著這堆錢看了一會,便打開書櫃,將這堆身外之物丟進了書櫃最底層。
在書桌邊默默地坐著想了很久的心事(又好象啥都沒想),才起身洗澡睡覺。
這一夜竟然無夢!
第二天一上班,我便做了三件事。
首先把小朱叫過來,讓他去出租車公司給我找找昨晚有沒有司機拾到我丟在車上的提包。
隨後又到保衛部,讓保衛部李經理給我想法盡快辦個新身份證,並鄭重地告訴他原來的身份證昨晚喝酒喝多了連包都丟出租車上了。
最後到樓下儲蓄所將我的工資卡辦了掛失手續。
做完這三件事,正好碰到鄭浩來市行辦事,順便又抱怨了他一番,說他不該告訴錦城公司電話號碼,害得劉進財找我喝酒喝多了把包都弄丟了。
一番抱怨倒弄得鄭浩很不好意思,連聲說對不起,中午還擺了一桌酒席讓信貸部全體作陪給我請罪。
在酒桌上看著鄭浩誠懇的道歉和信貸部同事們對我真心的安慰,我知道,下午整個分行機關將會傳遍我陳雨飛昨晚喝酒喝多了把包忘在出租車上的號外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