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游戲
朱紫國使者自接了人,順風東行。
此時節風速適宜,船行甚快,才出發十幾個時辰,便已駛出五百里。
這朱紫國雖遠在一千多里之外,照此航速,抵達也不過在三五日之間。
在這汪洋大海之上,也無甚消遣,眾人便在艙內飲酒,又把紫雲宮雙使從蓮花箱內提出,陪酒取樂。
那使者見識了白玉如反綁著雙手的艷舞後,大為驚艷,贊口不絕。
他見白玉如舞畢,柳氏兄弟便給她足踝戴上腳鐐,那蕭玉若更是十二個時辰綁縛不離身,便是陪坐,也是堵著嘴,蒙著眼,忍不住道:“如今在這大海之上,為何將二位姑娘拘禁如此嚴密?”
柳青與他斟酒道:“林大人有所不知,這二女都是武藝高絕之輩,不可大意。”
林使者聽他這番說詞,也不以為然,心想:這般年輕貌美的姑娘,縱然會武,又能厲害到哪里去?
他思付片刻,笑道:“王大俠是內家高手,有他在此,又有何懼,不如且將鐐銬摘了,讓小妹們舒展下。”
他有惜香憐玉之意,卻聽王禿子道:“不敢,鄙人也只敵得住其中一女,倘若兩女一起摘去鐐銬,只怕我們這一船人都為她們所害,千萬不可。”
使者見他堅持,也不多話,但勸酒行樂。
一旁朱紫國侍衛們卻大為不滿。
方才見識了白玉如的容色舞姿,對這姑娘甚為喜愛,見這禿子身為武學之輩,竟然膽小如鼠,將這兩個絕色佳麗拘束得如此可憐,忍不住嗤出聲來。
王禿子察覺周圍侍衛神態鄙夷,心里卻也有氣,面上卻掛著笑容道:“左右也無事,不如大伙來個賭賽如何?”使者撫掌應道:“好,不知如何玩法?”只聽這禿子道:“我且將白姑娘雙腿解綁,賭貴使手下,無人能在三炷香內捉住她。”
一眾侍衛面色大變,均覺不服。
那侍衛首領問道:“倘若我們勝了如何?”王禿子從手上褪下一枚翠玉扳指置於桌上,笑道:“以此為彩,不知哪位兄弟有本事取了去。”
他這枚扳指晶瑩欲滴,純淨無暇,確是上等好玉。
林使者見他押上此物,也吩咐取來一封金葉,笑道:“好,既然王大俠如此慷慨,那我也加個彩頭,若能捉得白美人,便將此金賞他。”眾侍衛得上官應允許諾,紛紛躍躍欲試。
王禿子將白玉如腳鐐開鎖後,在她耳邊道:“你若輸了,你師妹可就糟糕了。”白玉如被他威脅著,美眸中閃過一絲憤怒和無奈,卻也不露聲色,當下起站在廳中。
見她這一下起身,動如脫兔,眾侍衛心中頓時收起小覷之心,又想得賞,又有些忐忑,只怕在眾人面前出丑。
不一刻,有個身手伶俐的出來抱拳道:“標下願試!”
他瞧見侍衛首領點頭,便踏著步法,慢慢走近廳中這位後手高吊反綁的舞姬。
這舞姬也不移步,只是美目瞧著他。
侍衛忽然出手,去摟她的細腰。
哪知電光火石之間,她卻一退一轉,瞬時避了過去。
這侍衛手上撲空,應變卻也迅速,伸足想去絆她,卻哪里夠得著。
轉身見她背後是艙壁,無處可退,便大喝一聲,展臂欺近,卻見她美腿一彈,從他頭頂越過,身姿甚是輕盈美妙。
兩人就在這船艙中一追一逃,一撲一閃。三炷香時限轉眼過半,那侍衛滿臉通紅,卻連這舞姬的短裙都沾不到一下。
那身形魁梧的侍衛首領再也看不下去,對兀自強撐的手下喝道:“你且退下!”隨後解下佩刀,除靴束腿,又脫去上衣,露出一身黝黑橫練的肌肉,對使者抱拳道:“末將願試!”
林使者雖是面色未改,其實心中早已不悅,此刻見他親自下場,對他拱手道:“有勞巴統領。”這姓巴的武官也不多話,轉身走到舞姬面前行了個禮。
白玉如瞧他行止時身形凝練,膀圓臂長,不由暗自警惕。此刻見他行禮,也對他福了福嬌軀,算是還禮。
這膚色黝黑的大漢光著一雙大腳掌踏穩在艙板上,屏息凝神,口不出聲,忽然發力,疾速欺近。
白玉如早有防備,矮身躲過。
對手變招迅捷,反手拿她發辮。
姑娘腰腿運勁,在地板上一蹬,斜斜飛出,堪堪避過。
兩人這般較量,讓王禿子也瞧得緊張起來,這姓巴的動作迅猛,虛實兼顧,絕非方才的侍衛可比。
白玉如雖是靈巧敏捷,但在這船艙的方寸之地閃轉騰挪,也是險象環生。
忽然那巴統領止住身形,對使者道:“此處狹窄,於白姑娘不公,末將請求,去甲板比試!”林使者欣賞他的銳氣,便點點頭,側身對王禿子笑道:“王大俠,不如我們移步艙外如何?”
王禿子松了一口氣,趕緊接話道:“貴使先請。”當即有人將酒案排至艙外,重新插香計時。
一眾水手早留意到他們艙內動靜,此刻見到巴統領和一個反綁雙手的美貌女子在甲板上放對,也紛紛注目。
這姑娘身姿窈窕,肌膚晶瑩雪白,身著黑綢褻衣短裙,更是襯托特她猶如美玉,在那曬得黑炭般的統領大人緊迫追逐下,猶自翩翩,宛如起舞一般,瞧得眾人心底為之鼓勁,只盼她莫要被統領大人捉到。
巴統領放這舞姬到甲板開闊之地,追逐一陣,只覺得眼中佳人恍惚近在咫尺,手去夠時卻又遠在天邊,姿態靈動飄逸,明顯尚有余力。
方才船艙內尚多有退路阻礙,這一上甲板,她便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那里還能追得上。
他正自後悔,瞥見甲板上的繩索,忽起念頭,將這長索甩起,去夠那姑娘。
白玉如這些時日被拘禁憋悶已久,此刻海闊天空,只盼能多玩一會兒,正自若即若離的與這黑大漢嬉戲,見他揮繩,便雙腿一伸,勾住桅杆,接連縱躍,攀上帆頂,眾水手見她被反綁著手都能如此從容,不由得大聲叫好。
此刻霞光萬丈,眾人仰視帆頂的絕色美人,當真宛若女神下凡,正御海風飛翔。
那使者於漢學也頗為了解,情不自禁念起陳王詞賦:“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皎若太陽升朝霞……這位姑娘當真是洛神再世。”此時三柱香時限早過,他正想替巴統領認輸,卻見這黑漢子追得興起,也攀上桅杆。
巴統領水師出身,攀爬這帆索如探囊取物,不一刻也到達帆頂,緩緩向這舞姬逼去。只見這姑娘慢慢後退,漸漸退至盡頭。
眾人見她已無路可退,正自擔心,那巴統領一聲暴喝,向她抓去。
卻見她身姿後仰,足勾倒掛,避過了這一擊。
那統領卻好似收不住腳,一頭欲往下載去。
此處正值帆頂高處,倘若掉落,不死也廢。
白玉如心有不忍,伸足勾他。
不料那巴統領方才卻是作偽,順勢一把捉住她的玉足,哈哈大笑,將她擒住之後,順著帆索滑下。
王禿子笑道:“巴統領真是好心計,只可惜這時限已過。”
那巴統領也不理他,小心放下白玉如,對她行禮道:“姑娘神技,在下欽佩萬分。”白玉如見他恭謙,也微笑道:“將軍也是好身手。”巴統領被她稱贊,心中欣喜不已。
眾人回到船艙,柳青柳煙一見白玉如回來,便將這洛神般亭亭玉立的女子鎖上腳鐐,用口環勒住嬌嫩的紅唇,黑綢蒙住如水的美眸,又在她雪白秀挺的脖頸上套緊項圈,如待家畜。
眾侍衛此刻對這絕色舞姬傾慕迷戀,見她這般待遇,均面露憤怒之色。
林使者嘆道:“白姑娘當真了得,卻不知這位蕭姑娘比之如何?”王禿子道:“論武藝不在其下,只是她性子更倔一些,不過倔也有倔的妙處。”說完哈哈一笑,把蕭玉若脖頸中的牽繩拉動,又在身上搓揉,只將她欺得唔唔嬌喘。
那巴統領心想:且先由你猖狂,明日教你好看!
如此一夜暫且無事,次日午時,眾人正飲酒間,有侍衛來報稱,已靠近一座海島。王禿子和柳氏兄弟推算航程時日,頗感意外,當下問起。
林使者笑道:“王大俠有所不知,本次航路與之前有所不同,我等偶然發現此處,島上有溫泉湯池,又有清水獵物,可做中繼補充休養之地。”
王禿子和柳氏兄弟聞言大喜,此時已入夏,在海船上一連兩日只得用蘸著清水的濕布擦身,並不能舒適,此刻聞聽有沐浴所在,急急下了小船,登島洗滌。
那小船送了他們三個,又稱要返回去接人。
王禿子也不去管他們,只顧在溫泉中舒爽。
待得洗畢卻不見小船繼續送人上島,再等得一時,那大船竟然起錨揚帆而去。
三個淫賊大聲呼叫,大船卻是恍若不聞。林使者在艙中遠遠的瞧他們揮手呼救,卻只是冷笑。此島非在航道上,這三人已是形同流放。
巴統領此刻已為白玉如和蕭玉若除去眼罩口環,松開項圈,又來討鑰匙,欲與她們打開手足鐐銬。林使者卻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