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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仙子淫窟】第三章:冷仙子親斬蛟龍

仙子淫窟 里爾的紅帽子 # rua!! 30210 2023-11-17 16:39

  南越國都,白靈山主峰洞府。

  

   一個面目古板的中年人端坐於一蒲團之上,年歲看似三十四五,橫劍於膝,雙目緊閉,

  

   也不知此人在這端坐了多久,乃至一身青衫都積滿了細塵染成灰色。整座洞府中安靜的叫人耳膜生疼,若非那中年人面色紅潤,幾要以為是個死人打坐。

  

   錚——

  

   一聲裂帛撕響,中年人心念一動,霍地張開雙目,一霎那滿室劍光,割的那石壁都簌簌地掉下碎屑。

  

   打坐人青白分明的眼珠子瞪著膝上長劍,卻見劍刃似活物般興奮鳴響不止——此劍自他入道修行之日便跟隨他,早已與他心意相通。

  

   中年人眯起雙眼,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揚起一蓬白蒙蒙的細塵。他提起手中長劍,便要出府——

  

   “漳平,何事出關?”

  

   一陣隆隆聲音似乎從石壁中震響,引人心魂俱顫。

  

   中年人立刻肅然而立,答道:“妖物過境,弟子劍心所感,前往除殺。”

  

   一陣沉默,那聲音再次隆隆響起:“繼續修行,莫睬那孽畜。”

  

   “是,弟子去去便回……” 中年人正要恭聲回應,聽得天音,猛一頓——

  

   “師尊要讓那妖物過去?”

  

   他抬起頭,常年如無波古井的臉上浮起一點疑惑。

  

   沒有回答。

  

   中年人提劍而立:“師尊,此妖物已至神胎九境,行將化龍。正往齊國潛遁,齊國境內並無仙門可對付,若放其入境,必為生靈塗炭。”

  

   仍是無人回應。

  

   “師尊!” 中年人見師尊遲遲不答,聲音里終於帶上一絲慍怒。

  

   長久沉默。

  

   中年人面容死板,低下頭不再發問,胸腹卻鼓脹不休。

  

   緊蹙濃眉許久,他終是沉默著緩緩坐回原處,卻睜著青魚眼,將長劍橫於膝前,任那劍刃怒吟不止——

  

   ……

  

   ……

  

   選仙會方一結束,女官們便立刻將上仙選中的選侍姓名以玉牌刻了傳出仙儀宮,再由宮衛抄錄分發,以千里加急快馬出京,昭告天下。

  

   玉錄仙榜傳下,京城百姓無不奔走相告,皆是又驚又喜:二十年前,可是只有皇後一人被擇中上山,再往前推,更是常常連一位都沒有。而今年居然足足有四位選侍被相中,真乃天佑我大齊!

  

   只見那仙榜上,懷淑公主謝羨仙高居首位,引得一幫人皆嘆當今聖上仁德,皇後仙資。一家出二仙,這是何等福緣深厚。

  

   但內里之情卻頗為唏噓,當管事太監急匆匆跑來向謝玉炆報命時,此“仁德聖上”正趴在貴妃床上纏綿不休,想延續昨夜歡愛。一聽自己那最看不上的小女兒竟被選中,一下竟驚得癱在女子肚皮上,連胯下肉條都嚇得軟了,一眾貴妃宮女“吹拉彈唱”,卻怎麼也起不來。

  

   陸尚書家大女二女被選上的消息則更叫一些人,尤其是那淫徒惡棍目瞪口呆:當初那京城肉美人兒,哪個淫邪紈絝不曾意淫調戲過,其中更有不少人甚至真的企圖下手,可惜皆未曾成事。如今那妙人兒居然一轉眼便成了仙子,滿京淫徒,無一不惴惴不安。

  

   這一日早上,陸家可真是被慶賀的人踏破了門檻,卻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真心來祝禮,又有多少人是來看這個曾想侵犯親女的尚書笑話。陸家內府人人面如死灰,那陸尚書更是當日便癱了,概不見客。

  

   對門,玉瑛母親家的秦尚書反而紅光滿面,親自站在門口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世事如此無常。兩相對比,實在是非一般地引人發笑。

  

   ……

  

   “……記住,上山了就多聽仙子姐姐們的話,不要瞎哭,也不要像往日在宮里一樣亂跑……”

  

   仙儀宮門前,一身隆重朝服的皇後抱著羨仙,輕輕地說著體貼話兒。

  

   羨仙小臉滿是不安,一會兒回頭看看笑眯眯的狐狸姐姐,一會兒又疑惑地把小腦袋靠在母妃肩上。

  

   “母妃…母妃不和羨仙一起走嗎?”

  

   幼嫩的聲音里滿是迷茫和微微的恐懼。

  

   皇後停聲抬眼,卻見媚仙子微微搖頭。

  

   蘇小湘淒然一笑,輕輕拍著最愛的女兒小小薄薄的背,嘴里卻是如一往的溫柔呵護:“母妃當然要一起去啦,不過現在宮里還有事要忙,羨仙先隨仙子姐姐上山,母妃晚些……再去找羨仙,好不好?”

  

   小丫頭被這才笑逐顏開,被母親交到媚仙子懷里:“那,那母妃一定要早些來找羨仙哦!”

  

   “嗯,”皇後垂著眼不看她,“一定。”

  

   ……

  

   媚仙子抱著羨仙回殿,洇心等人早已在登仙高台下等候。

  

   眾人都沒有什麼要告別之事。玉瑛一個時辰前已見了自己娘親家一面,而洇心自然不願再去見那陸尚書。至於小乞兒……她早已沒了家人。

  

   見皇後母子分別,三人心中忽的一陣淒涼:自上山後,塵緣凡事,便一齊盡了——

  

   “你們幾個又是這樣,”媚仙子翻了翻白眼,“愁眉苦臉的做甚?小心變得和奴家那師妹一樣,成天繃著張臉,見了就叫人生煩。”

  

   羨仙吃著手指問:“狐狸姐姐,你是師姐嗎?”

  

   “你這丫頭,怎麼還咬手指?快吐出來……你姐姐我當然是大師姐……說到此處,你們幾個,上山後可不要再說什麼仙子,上仙了。”

  

   她又想了想:“媚仙子,冷仙子什麼的也不許叫,聽了就生寒。仙家相遇,皆呼道號。山上相稱,師姐師妹即可。”

  

   羨仙眨巴眨巴眼睛:“狐狸姐姐,你的道號是什麼呀?”

  

   “我的道號?”

  

   媚仙子一怔,不知想起何事,把羨仙放在地上,眼睫垂下,低聲道:“我的……奴家的道號嘛……以前當是喚作,寒鈴仙吧。”

  

   玉瑛洇心等人對視一眼,驚訝媚仙子以前道號如此清麗。依她騷媚之姿,她們還以為會是妙欲仙子什麼艷俗之名。

  

   媚仙子曉得她們在想何事,眼神微微一黯。

  

   立在階上的冷月兒回頭,頗為擔心地看著她。

  

   媚仙子不願叫她看見自己臉色,撇過頭,突然往前一撲摟住自己“師妹”,環著她的腰嘻嘻笑道:“莫提那事……你們可知道奴家這師妹,以前道號叫什麼嗎?”

  

   冷仙子別過頭,香腮快速泛過一抹紅暈。

  

   媚仙子不待眾人回應,抓著她的腰肢大笑:“居然叫霸龍劍仙,你們可信否?”

  

   說罷,媚仙子自己已經笑得直不起腰。其他幾人也頗忍俊不禁,冷仙子清麗脫俗,實在聯系不起來這樣……霸道的名字。

  

   冷仙子不再管她,揮袖登台。

  

   媚仙子忍住笑,直起腰來咳咳幾聲,正色道:“莫問前事——這都是以前的名字了,我和她都算是你們師姐,稱呼我為大師姐什麼都可。至於她嗎……”

  

   媚仙子以手指點台階上的冷月兒,戲謔道:“就叫霸龍師姐吧,哈哈哈——”

  

   一番打鬧,終於是要帶著四人回山門。

  

   眾女登高台,已經猜到一定是要用仙法回山,雙目中皆是神采斐然:是要飛嗎?還是縮地成寸?難道是如那戲曲中所唱一般,唱一聲法訣,乾坤挪移,一瞬回府?

  

   最活潑好動的羨仙更是扯著著媚仙子衣角,跳著腳丫子興奮的叫:“回山!回山!羨仙知道的,要坐飛劍!”

  

   小乞兒見到羨仙這番幼稚模樣,雖然自己心中也是期待不已,還是好似嘲笑公主沒見過世面一般,傲氣地撅起小腦袋。

  

   媚仙子看了眼冷月兒,哼了一聲,笑道:“飛劍有什麼好坐,又硬又冰又不舒服,姐姐帶你坐舒服的。”

  

   說罷,她自豪地一展衣袖,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只見高台上忽現一方香帕,二丈見長,女兒香帕模樣,寬敞柔軟,離地半尺,神奇無比。

  

   “怎麼樣?” 媚仙子眯眼撐腰,自傲地問小丫頭。她心中竊喜:小女孩子家家,定是最喜歡這些物件。

  

   “欸——”

  

   卻見羨仙睜著點漆大眼,圍著香帕左看右看,長長地嘆了一聲,童稚語氣里滿是嫌棄:“狐狸姐姐你,都是坐手帕飛來飛去的嗎?”

  

   好端端的熱臉貼了冷屁股,媚仙子氣得不行:“小丫頭你什麼意思!?”

  

   羨仙嘟著嘴,搖著小身子:“手絹子一點也不帥,跟坐毯子的胡人一樣……”

  

   她眨巴著眼睛,小星星都要冒出來了,跳著腳直喊:“羨仙想坐飛劍,飛劍——”

  

   眾人莞爾,就連一直滿臉戚婉,躲在妹妹身後的洇心都一下子沒忍住,低過頭撲哧一笑。

  

   丟了面子的媚仙子氣得使勁捏她小臉:“不愛坐就跑著去,那麼多人想上老娘法器還上不來呐!”

  

   羨仙被她抱著捏臉,大眼淚汪汪,直聲喊疼:“羨仙坐!羨仙坐!羨仙錯了!狐狸姐姐別捏啦!”

  

   一行人便如此鬧哄哄地上了手帕,媚仙子捏一指法訣,香帕一展,飛速雲升。

  

   羨仙坐在狐狸姐姐懷里,淚眼汪汪。

  

   小公主嗚咽著揉著小臉蛋,突然心中一顫,捧著臉回頭下望,見到殿外烏泱泱跪著的人群中,唯有母妃一人站著,長長仰望。

  

   ……

  

   ……

  

   天江府,山陰縣,知府府衙。

  

   三十根紅燭砰燃,映地大堂如雄雄火爐,堂上一張正大光明匾額,潑油火燒一般明晃光亮。

  

   燭光烈火耀如白日,卻照不亮滿座幕僚面沉如水。

  

   殿外夜色深重,一片漆黑潑墨。遠方,民眾細碎吵鬧連成一片,傳到堂下,被一片來回踱步聲嗒嗒壓過。

  

   天江知府張之進,滿面虛汗,瞪著一雙通紅虎眼四顧,雙手絞在袖中,硬靴踩踏青石地磚,噠噠作響。

  

   滿堂十余官吏,卻硬是無一人出聲。

  

   “府尊!”

  

   忽聽黑暗中一聲大吼,卻見殿外一人飛奔而來,身著校尉甲胄,衣冠不整似有血跡,滿頭大汗卻是臉色蒼白,口中大喊:“府尊!往各縣去的人回來了!”

  

   張之進即刻挽住他,口中嘶啞急切道:“莫道廢話,只揀要緊的說!”

  

   來人鼻翼呼動,啞著嗓子道:“報府尊!各地平民鬧事者,數以萬計!更有宵小惡徒趁機妖言惑眾,詆毀當今聖上無道,更有甚者,竟借此事……”

  

   校尉咽了口唾沫:“竟借此事,詆毀京城選仙!——”

  

   砰的一聲巨響,滿眼血紅的知府猛地一拍桌子,上好梨花木應聲碎裂。

  

   旁邊一幕僚立刻跪下:“府尊息怒!”

  

   校尉一咬牙,繼續回話:“末下領了十余健卒,僅在當遼一縣便捕殺起頭之人三十有余!然愚民蠻蠢,所從者眾,馬匹又用不得,小人實在不得……”

  

   校尉囁嚅,看他身上掛彩,顯然是逃回來的。

  

   滿手鮮血的府尊捂額,聲音沙啞:“不怪你,不怪你……”

  

   “大人!大人!——”

  

   正促談間,堂外夜色中又有一矮個子,捂著左臂跌跌撞撞跑來,卻是府城驛丞。

  

   知府見了他,又驚又喜,急切問道:“京師可有來信?”

  

   那矮個抱著左臂,跪下泣訴:“府尊!馬匹都受驚了,小人手拉折了都控不住!實在是……一匹都跑不了啊!”

  

   知府聞言,只覺胸口一痛,雙目緊閉,一口氣憋在喉口,登登後退,騰地一聲癱在椅子上,旁人趕忙上前來撫胸口。

  

   驛丞抱著知府腿痛哭流涕:“大人!此事,必有妖邪啊!”

  

   府尊睜眼,愣愣看著他,臉色慢慢猙獰,大掌嘩地推開眾人,死死抓住這驛丞衣領怒喝:“妖邪?老子當然知道邪!我——”

  

   一聲銅鍾震響,所有人都是一抖,毛骨悚然。

  

   回頭一看,卻見是那牆上西域自鳴鍾嘀咕一震,連響七聲!——

  

   “午時了!午時了!”

  

   張之進一聲怒吼,猛地一拳把整副木鍾砸碎,掏出整個黃銅里座噼啪扔在地上,額角青筋暴股,雙手揪著發絲狀若癲狂,雙眼卻滿是惶惑不安:

  

   “午時!午時!為何還是深夜!為何啊!”

  

   知府吼完,仿佛用盡所有力氣,整個人失心瘋般癱在原地。

  

   元興八年夏,大齊東南天江府,萬里地界,已經足足四個時辰未曾見太陽升起!

  

   短短半日,轄下七縣民眾暴亂,謠言四起,即便是從邊疆退下,素有鐵面知府之稱的張之進,也被折磨的幾可一夜白頭!

  

   “大人!大人……”

  

   大堂外,忽有細弱悲喚,聲音恐懼顫抖。

  

   眾人對視一眼,張之進聽出是自己夫人聲音,掙扎站起,搖搖晃晃跌出門去。

  

   門外,原為了選仙會備好的大紅燈籠滿城高掛,此刻非但不顯喜慶,昏暗中反映地府城幽幽如冥都,叫人遍體生寒。

  

   府門下,張之進見到自己的愛妻戰栗跌坐在地,旁邊一個小廝顫抖指著天際,啊啊地張著嘴,說不出話。

  

   不用她指,知府等人也能看到。

  

   那驛丞只抬頭看了一眼,頭皮猛地一麻,發一聲非人慘叫,抱著斷臂,跌跌撞撞嚎哭著逃命去了。

  

   張之進面色慘白如死,滿城淒號,充耳不聞。

  

   遠方墨黑天際,一抹絳色血光自雲中閃爍沉浮,如深潭蛇影,幽幽潛游,直撲府城而來!

  

   ……

  

   ……

  

   “狐狸姐姐!姐姐!大師姐!慢點,慢點啊!——”

  

   淡粉色的絹帕上,冷月兒獨立帕後,媚仙子則坐在前頭,一只玉手提著羨仙衣領拎到手帕外邊,直嚇得小姑娘哇哇大叫。

  

   不知是天性如此還是故意顯擺,又或者只是為了嚇一嚇這“不知好歹”的公主,一張絹帕被媚仙子控地宛如風馳電掣,一瞬飛過不知多少里浮雲,嚇得帕上幾人瑟瑟發抖,哪里還有半分對仙法的好奇。

  

   其中尤以羨仙最為淒慘,被提在帕子外邊,直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連聲哭喊自己錯了。媚仙子這才滿意,把瑟瑟發抖的小丫頭抱回懷里,慢悠悠地飛。

  

   也不知是天生體香還是如何,羨仙身上有一股醇和至極的奶香味,抱著宜人心脾,惹得媚仙子愛不釋手。

  

   絹帕速度一慢,戰戰兢兢的幾女也一點點緩過神來。洇心緊緊摟著妹妹,顫巍巍地睜開一直緊閉的眼睛往外一瞧,卻未曾想只這一眼,便再也挪不開:只見飛帕長升雲間,觸目所及皆為茫茫雲海,煌煌天日漫灑金光,映照無邊波濤翻滾,狂嵐卷起層層雪瀑,起落間每一片最微小的雲羽,都比整片大齊京城更為廣袤。

  

   從未見過如此浩瀚雲景的幾人目瞪口呆,心馳神蕩之間,竟不知此刻是仙子攜幾人騰雲而起,還是夢中乘舟,浮海劈波。

  

   盤腿坐在帕首的媚仙子並沒有回頭,但那嫣紅咬人唇角,卻若隱若無地掛起一絲笑意。

  

   洇心乞兒幾人,便如此如痴如醉的觀賞許久。沉默中,玉瑛忽地想起小公主之前的疑問,已對仙子消了大半戒心的她猶豫一會兒,遲疑著開口問起:“上……大師姐?為什麼你不御劍呢?”

  

   聽得玉瑛發問,洇心幾人也好奇地看著媚仙子:她們也都是見過那些市井野修的,無一不是執劍行走江湖,於是便以為凡是修行便都要用劍。像媚仙子這般用女子手帕做法器的,卻是第一次見,著實好奇不已。

  

   躲在妹妹身後的洇心忍不住好奇,也畏縮開口道:“洇心也聽人提起過,八年前當朝聖上登基大典,真的有劍仙御劍來賀,莫不是……”

  

   剛剛還哭喊著錯了的羨仙,這才沒一會兒卻已經緩了過來,聽著陸家姐妹的疑惑,靠在媚仙子酥乳上直撇嘴:“什麼劍仙呀,就是那些壞家伙找來演戲的——那個人羨仙見過呢,劍才離地二尺!搖搖晃晃,跟戲班子一樣,還沒羨仙跑得快…”

  

   媚仙子任這丫頭倚著自己傲視眾女的胸脯,懶洋洋道:“奴家又不是劍修,要飛劍做甚?…雖也能御器,但那乘劍亂飛,終究不如法器爽利舒服。”

  

   幾女面面相覷,實在是聽不懂仙子在講何事。

  

   小乞兒開口問道:“仙人都會飛嗎?”

  

   “有些會,有些不會,不過即使不會的,大多也可以像奴家這般靠法寶,或者駕馭坐騎……方法許多,不一而足。”

  

   “坐騎?”羨仙忽地抬起頭,“是那種仙鶴嗎?羨仙也在畫上見過的!”

  

   “見過見過,就你什麼都見過。”媚仙子捏著她的小鼻子——

  

   “多得很呐。仙鶴,龍馬,勾眼大蟲,佛門那幫子光頭還有騎寶獅子,孔雀的。大多是師門長輩從北域那兒收服來給弟子代步用,也因此都是些……”

  

   正侃侃道來的她突然收聲,抱著羨仙眉頭一皺,嬌軀一點點坐直——

  

   “……妖。”

  

   絹尾,冷仙子緩緩站起,美目盯著遠方一片雲層,漆黑如墨海翻滾。

  

   不似方才軟白雲海大氣天然,這一處天界壓抑非常,連空中日光都忽然黯淡,金日搖搖欲墜,晦暗不明。

  

   幾個女孩擠在一處不知發生何事,心中卻莫名不安。

  

   媚仙子臉色凝重,再無半點玩笑意思,絹帕靠近,在一層白蒙蒙的神光庇佑中,緩緩降下雲層。

  

   雲霧厚重遮眼,黑氣彌漫。飛帕足足降了小半炷香還未見底,洇心幾人心中擁塞之意卻愈發難受,幾乎連呼氣都有些發疼。終於待得雲朗漸清,四女看見雲中巨物,皆倒抽一口冷氣——

  

   只聽那小乞兒捂著胸口一聲驚呼:“龍!”

  

   只見墨海雲嵐深處,一條極長的“巨蛇”攪著雲海翻滾游動:其腦如鱷如牛,眼若銅鈴,長似肉蟲,身軀雖雪白無鱗,卻遍布一道道鮮紅血筋,仿佛皸裂干皮。身上突兀長出四條長足,極粗極壯,末端四爪鋒利如勾。觀之丑惡猙獰,邪性漫溢。

  

   洇心幾人只看了一眼,便覺頭暈目眩,惡心欲吐,趕忙捂著眼睛不敢再看。

  

   媚仙子皺眉:“不是龍,是蛟——但快化龍了,神胎大圓滿……”

  

   她心中微沉:大齊絕沒有如此境界的妖蛟才對,更何況邪氣如此濃重,外觀如此古怪!普通神胎妖物,可絕無道理能汙濁如此一大片疆域。

  

   若此妖物真是要化邪龍為禍人間,必為驚天國難。

  

   冷仙子眯著眼,雙目微光如電。

  

   媚仙子哼了一聲,低聲傳音道:“師尊有令,急切時可解了你的修為,打架還是得你們劍修上……”

  

   冷月兒瞥了她一眼,美目微有笑意。

  

   “……你笑什麼!我是要看孩子!”

  

   媚仙子紅著臉,拍著羨仙小屁股把她趕到後面:“去去去,和師妹們呆一邊去,你大師姐二師姐要做正事。都轉過身去,不許看!”

  

   四女雖心中奇怪,也感大事不妙,乖巧轉過身去——

  

   絹帕前頭,媚仙子自己卻不站起,嬌顏紅透,在原地跪好。

  

   冷月兒扭著碩臀,緩步上前,也是粉面含春,面紗下抿著櫻唇,兩只玉掌輕輕覆在小腹,把那薄薄的白紗緊緊熨貼在自己一片平坦的小肚子上。手掌平攤微分,食指拇指相連,交成一個小小心型。

  

   如此可愛模樣,卻偏是露在女子如此敏感處,仿佛這冷冷的仙子在故意對著他人,突出誘惑那薄薄軟軟的肚皮下最寶貴的神聖禁處……

  

   媚仙子因為跪姿,俏臉正對著冷月兒臍下二寸,模樣不可避免地讓她想到那女子口舌侍奉之姿。閉上眼忍住羞慚,微微撅起一雙勾人紅唇,在那心型中央素白的衣衫上,輕輕一吻——

  

   “嚶……”

  

   冷月兒突然一抖,一聲低嚀自面紗下中滴出,媚的連媚仙子都是渾身一顫,一瞬大赧——

  

   “你喊什麼!你……那物什怎麼都頂到此處了!”

  

   隔著冷月兒肚皮軟肉,媚仙子櫻唇忽地親到一個硬硬事物,心下又驚又羞,急切低聲問道。

  

   被人貼著那一最敏感處說話,肚皮兒下的花宮被師姐兩片軟乎乎的唇肉磨蹭,又受著熱熱香風吹拂,冷月兒胯下又是一陣透濕,羞得連耳根都紅透。

  

   她一雙水眸簡直要難受地滴下淚來,卻又不敢縮腰躲開,長睫撲閃不停,美目半是淫媚半是責怪地狠狠盯著自己這師姐,言下之意:若非你昨日肆意玩弄,又怎會戳到如此地方!

  

   媚仙子緊緊閉上雙眼:這也太深了……怕不是連那花宮都被頂穿!這騷蹄子的賤穴兒,竟也真吃的下去!

  

   她收攏麻軟雙腿,深吸一氣穩住心神,不去想那腔肉花宮該是怎樣一番被狠狠碾開的淫媚模樣,朱唇對著冷月兒小腹,輕輕吟誦師尊親授解咒詩篇……

  

   嘎嘣——

  

   閉著眼坐在絹帕後的四人正心下奇怪二仙在做何事,忽聽一聲脆響仿佛瓷瓶開片,隨後渾身猛地一緊!仿佛利劍貼心穿刺,一刹那的鋒銳擦過眾人,狂風尖嘯,芒刺在背,幾人一陣雞皮疙瘩幾乎要尖叫出聲,那氣機卻立刻收斂。

  

   四女忍住懼意,汗流浹背,戰戰兢兢回頭看去——

  

   只見絹帕前頭,媚仙子仍跪坐原地,冷仙子卻獨立一側,面上潮紅消失,嬌軀筆挺,捧著一竿拂塵,仍是那身青樓女子般的單薄衣裝,卻讓人再也生不起半分褻瀆之心。

  

   一雙美目冷鋒,緊緊盯著翻滾妖蛟,如冰錐冷漠至極。

  

   四人只是看了一眼那水目眼瞳,便覺眼睛刺痛,再不敢窺探。

  

   媚仙子怒哼,抱著羨仙不想理她,又一下想起一事,問道:“這兒可沒劍,你能行嗎?”

  

   那白衣仙子卻已經一擺拂塵,一只玉足踏空,直直跌入雲層。

  

   離開仙法庇護,她滿身白衣獵獵而響:

  

   有此即可。

  

   冷仙子並未開口,仙音無痕,直接在心頭響起,清細如寒冰流淌,冷的幾個女孩兒心神為之一空,再想細聽,那若有若無的妙音卻已如仙風飄散。

  

   古時西蜀多劍俠仙門,有歌高雲:劍術已成君把去,有蛟龍處斬蛟龍——

  

   冷月兒不走江湖已有百年,但幼時同道友登高,聽她興奮吟誦此詩,卻時刻記在心頭,從未忘懷。

  

   四個女孩兒都伸頭去看,就算是那乞兒都雙目亮亮,尤其是小公主,用力掙開媚仙子懷抱,趴在法器上奶聲奶氣地哦哦大叫:“劍仙!劍仙!”

  

   媚仙子惱怒地撇過頭去:她連劍都沒有,哪來的什麼臭劍仙!一解了法力就繃起一張臭臉,骨子里不還是當初闖蕩江湖的那股子顯擺氣!

  

   但看著眼睛都要冒出星星的羨仙,她心里又不禁有些嫉妒。

  

   媚仙子氣苦:天修,當真不如劍修不成?

  

   ……

  

   ……

  

   天江府上空,邪蛟丑奴搖擺長軀,一雙無瞳白眼盯著下方如蟻人群,心中狂喜不自勝。

  

   它本是南疆蠻國無盡大山之中,萬千蛟蛇妖屬之一,卻天生一副無鱗肉軀,遍布血絲,如此怪相令其氏族大為惶恐,要將它就地格殺。萬幸被其生母以命救脫,倉皇遁入山林,自行入道。

  

   蛟蛇之屬並非一定要殺生成道,也可走正途,修行結善緣,福澤山川大地,修成正果,那便是仙獸,山川正神。但是那樣太慢太累,還要被人族天庭錄案掣肘。諸多妖修便選了殺生道,奪萬靈氣血洗禮道基,於是便成了妖邪,為禍人間。

  

   丑奴雖面目獰惡,卻是蛟屬中難得一見的天才。更兼其天生嗜殺嗜虐,南疆混亂,仙門極少,正是他最好的修煉處。僅僅修行三百余年,這孽畜便修入神胎,堪稱驚世駭俗!

  

   在屠盡家鄉蛟屬為母報仇後,它一躍而入神胎大圓滿,南疆一小片千里地界早已被它屠的血流成河,再殺下去勢必要被仙家所感,但修行瓶頸怎麼也不可突破。它又不願做那山靈河神,把自己鎖在一地萬年方可成道,那等行為在它看來,與家禽何異!

  

   於是順著江河潛游北上,入中原尋破境契機。作為即將入蘊道境化龍的殺生道大妖,它要吞吃的生靈不計其數,一路上無數人間城國在它眼里皆是美味,卻未曾想居然皆有仙家庇佑。

  

   他這種修為已經極高,卻又未化祖體的妖修,在人族天下最是要小心翼翼。普通小仙門他一揮尾便可覆滅一串,打得山崩地裂,但只要未至道蘊境,在那些大修眼中,他便是一株顯眼無比的血氣大藥,必須隱藏氣機行事,反而不如其他妖修自在。

  

   小心躲避輾轉,終於到了此地大齊,不僅靈氣充裕人口眾多,而且居然沒有一座仙門守護,別說那最叫蛟蛇類恐懼的大宗長老劍修,竟連那些最普通的野修都沒有多少境界足夠的。

  

   這簡直是上天賜予它的成道地。化盡這一方大州百萬生靈精血,必可讓他破境化龍,到時再一路吞吃殆盡此地國度,奪了凡人君王龍運,再遁回南疆潛藏千年,以他天資,甚至破入道蘊巔峰,也並非不可指日可待!

  

   念及此處,丑奴便扯著極猙獰的魚嘴,高興地一條長軀蛆蟲般痙攣擺動,無聲大笑。

  

   地上縣城村莊,一些早就嚇破了膽的愚昧村夫見空中丑奴赤光大熾,竟山呼跪倒,齊拜真龍。

  

   有識之士與諸縣縣令,或則全力疏散百姓,或則自攜了細軟飛逃出城:大難臨頭矣!

  

   丑奴看著眾生愚相,張著猩紅口裂無聲獰笑。

  

   再也忍不得腹中飢火熊熊,它蚓軀古怪扭轉,法力流淌之間周身血光衝天,只聽天地之間一聲沉悶怪響,天江府七縣之中,伴著無數母親的驚呼,近萬孩童哭喊著,在一股巨力中脫離父母懷抱,被緩緩接引上天。

  

   童男童女,香甜可口,最是肉嫩多汁。

  

   丑奴口中腥唾四溢:這是第一餐。

  

   上萬孩童擠作一團肉,扯著幼嫩的嗓子,哭喊著母親名字。許多百姓這才緩過神來,立刻知道邪蛟非但不是山水神祇,反要吃人!失了孩子的父母狀若癲狂,伸著手淒聲嘶喊著孩子名字,嚎哭慘叫震響整片天江府!

  

   ……

  

   “他娘的,”知府張之進扯著啞透了的嗓子怒斥,“怎麼就他媽找到這麼點人!”

  

   他已經脫了一身子四品雲雁袍,換上早不知在庫中放灰多久的游擊將軍鐵甲,滿是死繭子的老手握著一張大弓,指著校尉和他身後十三名親兵放聲怒罵。

  

   “府尊!流民混亂!天江衛還能調來的,只有這些人了!”

  

   “夫君!”鬢發散亂的府尊夫人奮力掙開兩個丫鬟,從馬車上跳下,跌跌撞撞奔來,扯著張之進袖子在哭的梨花帶雨,“夫君!你一人留在府城還有何用!快跑吧!留的青山——”

  

   “留你媽個屁!給老子滾!”

  

   張之進一掌把多年疼惜的娘子推到馬車上,再也不敢看她一眼,對著僅存的十幾名武夫一聲怒吼:“都給老子上城頭!”

  

   城頭上,早有僅剩的幾個民夫戰戰兢兢架好城防床弩,雙股戰戰不知所措。

  

   張之進大奔而上,瞪他們一眼:“逃命去啊!還他娘呆著等死嗎!”

  

   民夫四竄而逃。

  

   “架弩!”再無牽心之人,張之進自己當先搶上一張弩架,放上兒臂粗長的鐵頭穿雲箭,旁邊兩個親兵滿臉油汗,木架嘎嘣脆響,拼命踩著機括拉滿弓弦。

  

   張之進大睜虎目,滿天漆黑無星,本最難看清,但那妖物好似炫耀找死一般,一邊接引孩童肉團飛天,一邊把一條蟲軀血光彌散,蠕動浮游成環,好似一圈紅日掛在天邊——

  

   “他娘的,”張之進大笑,“下了邊防二十年,死了還要摸弩打靶!”

  

   “府尊!都備好了!”駕著另一張床子弩的校尉一聲大吼,聲音顫抖。

  

   張之進定睛瞄好那一只銅鈴眼球,一眼望清妖物軀紋,腹中滾動,忍住嘔吐,自胸腔中炸一聲怒號:

  

   “放箭!”

  

   腳踏一松,五張機括齊一聲巨響,五只巨箭尖嘯著破空飛射,直奔妖蛟而去——

  

   然後便在幾人絕望的目光中,在妖蛟那看似脆弱的皮囊上砸地粉碎!

  

   妖蛟毫發無傷,輕輕一擺身子,牛頭搖擺,死白銅眼痙攣呼轉,一眼盯上城頭幾人。

  

   便見那牛首望著張之進,一眼之下,便叫他幾乎肝膽欲碎,猛地吐出一口心頭血。

  

   “格格!格格!——”

  

   在滿城人眼下,怪蛟巨嘴如人一般慢慢扭曲,竟如嬰孩一般,大聲嚎哭!

  

   那猩紅巨嘴隨著如戾笑般的嚎哭微張,滿腔血沫口涎淌溢。妖蛟怪哭著,猛地一低頭,一口血唾吐下!

  

   腥臭撲面而來,一瞬潑灑將至,僅力道便打的整個城頭崩毀!知府幾人甚至來不及下弩,幾個武卒被血水濺到之處,血肉溶骨,卻偏偏不死,倒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身體慢慢融化成膿水,扭動殘軀淒聲慘嚎。

  

   知府胸口不慎被碎石擦到,砸地跌下城頭,摔得筋斷骨折,胸口塌陷一大塊,口鼻吐血不止。

  

   灰頭土臉的校尉右手不見蹤影,跌撞著奔來,忍著一手殘肢劇痛,哀嚎著拼命要將他挖出。張之進倒在碎石堆里,滿是血霧的雙眼全力睜大,看見夫人馬車傾翻在城門口,兩匹拉車盲馬在人群間受驚嘶鳴,唯獨不見愛妻蹤影。

  

   他哇地吐出一口烏血,心痛如絞。

  

   妖蛟見此慘狀,嘲諷般廝聲大笑,長軀狂喜中如蚯蚓扭曲伸縮,接引無數哭鬧孩童上天,血光猛漲。

  

   校尉嚎哭,百姓哭喊,妖龍邪舞……在張之進腦海中模糊成一團,胸口的血洞痛楚好像都慢慢減縮,他眼前發黑,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可莫要死了。”

  

   心中一道脆音突響,張之進靈台一明,他虎目大睜,猛地抬頭——

  

   ……

  

   就在丑奴意氣最為張狂之時,原本邪氣濫涌的天穹之上,氣氛突然一滯。

  

   猖狂至極的妖蛟猛地一震,妖軀即刻縮攏盤起,只露出牛頭四足,驚疑不定地看著那滿天烏雲翻滾——

  

   妖物生近天理,它自骨髓中本能感到詭異將至!

  

   在它牛眼四顧之下,在無數平民絕望的目光之中,卻見那漫天烏雲忽地破開一角,朝日天光朗朗而落。一道白衣身影在黑雲映襯中,沐浴金光,如流星墜下。

  

   冷月兒破雲而出,雪白衣袖隨狂風嚯嚯鼓蕩,在日光中閃閃發亮。她一雙美目冷冷地盯著惶惑不安的丑奴,幾若看著一條死物。

  

   十數萬百姓,齊齊抬頭相望,屏住呼吸。

  

   “上仙!”

  

   一聲嘶啞高呼,只見地上當塗縣,方才還與眾百姓齊拜蛟龍的一個老婦跪地,砰砰地磕頭,直把自己撞的頭破血流,淒聲高喊,向那一道白影祈求。

  

   “求求您救我孫兒一命吧!上仙!求求您啊!——”

  

   隔得實在太過遙遠,她根本沒能看清仙子面貌。但那唯一一道日光之下的身姿,已經足以讓許多百姓含淚跪下,尤其是許多失去孩子的母親,更是死命叩首,泣求仙子救她們孩兒一命。

  

   高空,把自己盤城一團肉球的丑奴猛地一驚:它妖法覆蓋天穹,這天上,哪里能來的人?

  

   神念探出,小心探視許久,發現沒有法力波動,頓時安心許多:這美人看著古怪,身上法力卻近乎於無,更是連柄劍都沒有。怕是撐著她自己不掉下去都是全力了吧?

  

   怕是哪里來的野修,妄圖除魔衛道。虧它居然還如此小心,真是可笑!

  

   失了戒心,丑奴再一細看來人樣貌,頓時徹底震驚於其絕代風華:莫說那迷死人的長腿玉足,款款纖腰,兩只水滴般的碩乳,只提那一條面紗上,露出的一雙冰冷美目,便足叫它這妖屬心馳神蕩!

  

   即使這一對妙眸顧盼間殺機四溢,丑奴仍是淫心大動:這是天上掉下,送予它慶祝成道的美人兒?

  

   蛟龍之屬,生性最淫。它胯下一條錐子般的肉根已經漲起,惡臭彌散。

  

   嬰兒肉,弱女身,是丑奴生性兩大最愛,後者之爽快還要猶勝吃食。只可惜它身軀粗如水缸,長可百丈,這白衣女子在它面前似螻蟻般渺小,卻不知能當得起它幾回抽插?

  

   都說人族仙子肉穴最是耐玩,緊致多汁,又什麼粗物都可容下,可莫要被它一插便死於非命才好——

  

   丑奴長舌一舔魚唇,在地上數萬父母淒聲廝哭中,大笑著放開仙法,扔下人團,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會被摔死,上去要先抓住這女子,行一番淫事再說。

  

   烏雲深海中一道微光閃過,嚎哭的數千孩童好像被一只大手輕輕托住,緩緩落下。

  

   見妖物竟敢自己湊來,冷月兒眯著眼,一甩手將拂塵遠遠丟出定在空中,然後赤著一雙雪白手掌,找死般迎上。

  

   丑奴大喜過望,一張血紅大嘴張裂,滿是血沫的長舌迎著女子一卷:先將這女子吞進肚里,再好生調教,必可收為禁臠!

  

   眼看著猩紅大嘴咬來,其中長舌沾著無數血沫粘液,一條咽腔腥臭撲鼻,可想而知若是落入其中,會是何等淒慘下場。

  

   冷月兒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蓮部輕移往左一退,雙手卻是前伸,十根芊指空空一抓——

  

   一鼓巨力自虛空打來,丑奴原本如蟒蛇大張的巨嘴,被硬生生死死合攏!

  

   只聽砰地一聲牙酸巨響,丑奴頜骨險些就此折斷!徹骨疼痛之下,丑奴尚未來得及慘叫,下意識地將蛟身回旋一擺,兩只極長的龍爪如籠探出,要把這媚人身子狠狠的攥在手里!

  

   冷月兒卻只一扭腰身,便像一彎風中綢布輕飄飄地躲過。右手兩指微曲,再啪地一彈,丑奴身側血筋最密處轟然爆碎,炸斷一條長臂,鮮血淋漓,恒灑長空。

  

   “嘎啊!——嘎啊!——”

  

   這一撞之下,丑奴竟吃了大虧,驚呼狂叫不止,盛怒之下,心中卻是悚然:這女子肉身修為,絕不在它之下!

  

   須知蛟龍之屬,即使在妖族之中,也以肉身堅固不可摧而聞名,而一介人族弱雌,何能與它相提並論。

  

   女子肉體雖是它最愛,但絕沒有一條性命寶貴。

  

   丑奴再也不敢托大,激起一身凶性法力,怒吼中,將長尾如鞭猛地一抽,帶著破耳的破空戾響,誓要將這嬌嫩美人活生生抽成一灘肉泥!

  

   丑奴沒有妖法相修,這一甩尾最為簡單粗暴,將所有法力外透,再以最為堅硬的蛟龍之軀相撞,過去三百年無往而不利,沒有一個敵手可以當得住如此一擊!其力道之大,足可抽的雲爆山碎,宛如天崩地裂!

  

   但那女子見得一條長尾撲面而來,非但不覺半點驚慌失措,反而如見了血的母虎,嘲諷一笑,管也不管抽來的長尾,將一條足足有大半個成年男子長的玉腿高高抬起,直過頭頂,然後腳跟對著蛟龍七寸,猛地砸下!

  

   分明如此清美,出招卻是如此暴戾,分明是要以傷換傷,將這妖蛟活生生劈斷!

  

   狂風中,冷月兒如一只白鳳扶搖,長裙揮動,一刹那間,一抹微微閃亮的淡粉肉光閃過,倏忽而逝。

  

   丑奴銅眼大睜:它並沒有看清什麼,但隨著那長裙在狂風中掀起,那皎白豐滿的大腿一點點顯露,一瞬間的直覺猜測,它妖神興奮到顫抖!竟連躲避也忘了,抬著牛首,貪婪地看著仙子長裙蕩起——

  

   冷月兒意識到自己過了頭,一聲極怒哼聲。在腿心秘密行將暴露之時,嬌軀極其別扭地一彎,遮住胯間花園,腰肢仿佛折斷般,險之又險地躲過鞭尾。那長腿力道卻分毫不減,玉足如鑿山白錐,猛地在這蛟龍惡首眉心狠狠一砸!——

  

   一陣開天巨力傳來,只聽“咔噠”一聲脆響:丑奴全身最堅硬的眉心骨,應聲皸裂!

  

   “啊——!啊——!”

  

   丑奴淒厲慘叫,痛徹骨髓之下,整條蛟軀被踢地像一條上了岸的白魚,在空中狂亂翻滾,攪碎大片大片烏雲。那嬰兒般的嘶哭再次響徹天際,這次卻飽含瀕死懼意。方才的短暫交手不過數息,卻讓不可一世的妖蛟,發自內心的恐懼。

  

   自始至終,那女子甚至連一柄劍都沒有動用,只是一握,一彈,一踢,甚至連那一頭雲鬢,都未曾散亂半分。

  

   丑奴肝膽欲裂:一腳踏碎天靈骨,這是何等驚世修為!

  

   逃?逃不掉!直到此刻它才明白,此女子那柄拂塵到底是何用:那三千白絲流轉之間,竟引得天地被鎖,此方咫尺,他已無路可逃!

  

   面對此等柔弱女子,它卻此生第一次生出懼意。仿佛她才是那擇人而噬的巨獸,它這妖蛟反而成了那無力待宰獵物!

  

   這是哪戶門派的長老?還是哪座聖地的絕世傳人?

  

   丑奴瘋狂哀嚎,胡亂扭擺:它不要死!它不能死!絕對不能!

  

   ……

  

   ……

  

   “拓跋小兒,你那肉蟲子,好像要被這女娃活活踢死了啊?嗯?”

  

   遠在天江府往南,萬里之外的橫斷峰頂,一道神念飛速收回,其主人坐在大殿階下,對著棋盤對面的一人譏笑不止。

  

   一語雙關,諷刺羞辱,卻是無人答話。

  

   “拓跋狩,” 又一道蒼老聲音響起,“你養的這孽畜便只有如此了嗎?”

  

   “報大尊,”那被稱為拓跋狩的人拱手,“小兒還有一子未出。”

  

   “那便用上。”

  

   那老者閉上眼,神念再次彌散而出:“莫要再讓我等失望。”

  

   “是。”

  

   階下,拓跋狩恭敬行禮。俯首皺眉,緊緊凝視尚只有寥寥數子的棋盤,提起上尊賜下的最後一顆白棋,緩緩落下——

  

   嗒。

  

   天江府上,正盤腿悠閒而坐的媚仙子一聲輕咦,猛地站起,俏臉驚疑不定:方才一刹那間天地突變!她與雲下冷月兒的所有交感,全部被一道氣機斬的干干淨淨!

  

   她到底是成名已久的天修,短暫錯愕後,一聲冷笑:如此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閉著眼睛,她雙手交錯結印:既然送上大禮,那便別怪我吃掉了……

  

   ……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怎麼能死!

  

   百里墨雲凌亂,受了重傷的丑奴翻滾間攪碎浮雲,妖血將天際染出大朵絳紅雲花。

  

   它廝聲怒吼,一陣陣夜梟啼鳴般的刺耳震徹。

  

   另一邊,冷月兒已抱回拂塵,一身皎白素衣閃爍輝光,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丑物垂死掙扎。右手五根纖指慢慢合攏,並作掌刀,周身殺意如水,緩緩流淌結凝——

  

   丑奴瞪出的銅眼瞥見那最人畜無害的小手,驚恐到極點,一擺尾,不知道第幾次想飛遁出逃,冷月兒卻只把拂塵一抖,一條條道則流下,鳥籠般把它死死摁在這方圓百里。

  

   “格嘎!格嘎!——”

  

   丑奴慘叫,甚至以蛟族母語哀求饒它一命,卻全然無用——冷月兒纖細手掌抬起,只待落下,便是它之死期!

  

   “嘎啊!嘎啊!——”

  

   極強的恐懼與求生欲望之下,丑奴原本雪白的身體滾燙,如烙鐵泛起片片紅光。

  

   就連它自己都沒有發現,那原本游離天地之間,無數修行人求而不得的絲絲縷縷大道法則,正如入土泥鰍般,一條條死死咬住它周身血筋,不知不覺間,緩緩鑽入它慘白蛟軀。

  

   丑奴被踢的半碎的靈台,忽現一點空明——

  

   下一刻,那數十年不動分毫的神胎瓶頸,突然一松!

  

   丑奴牛眼瞪出,張嘴吐出一口烏血,仰天龍吟!

  

   半空之中,正要一擊結果這妖畜的冷月兒猛地一頓,足尖一點,一瞬橫移百里!

  

   她剛剛抽身不過一刹那,只聽半空轟地一聲炸雷,一道水缸粗的刺眼雷柱自烏雲深處轟鳴而下!

  

   大地上,不知多少百姓被這一聲巨雷震響轟地慘叫不止,雙耳一下失聰,鮮血流溢。

  

   那厚重陰暗的雲層好像急病胸膛,一道道雷霆電網割裂天穹,將妖蛟徹底淹沒!無窮天火如煅爐重錘,狠狠劈在妖蛟全身,每一次擊落,都要炸起一片濃血碎肉,不過短短數息,便將整條雪白蛟軀劈成一條爛肉!

  

   那白衣仙子立在雷海邊緣,靜靜地聽著妖蛟慘叫:那之中的狂喜,遠遠多過一切痛楚。

  

   天劫。

  

   雷海之中已經不成樣子的丑奴狂嘯不止,忍著全身劇痛,氣息卻是愈發恐怖,妖神更是此生從未有過的清靈——

  

   天劫!但凡妖屬,晉升大境界必定要度天劫!這非但不是滅頂之災,反而是蒼天大道對修行生靈的洗禮認可:雷劫劈碎舊皮囊,在天火之中塑造全新肉身,神識經道法洗刷,脫胎換骨,再登此生絕巔!

  

   丑奴欣喜如狂:天劫之中,雷池死地,哪怕你是天尊老祖,此時也不得擅闖!如此絕境,竟當真給它搏出一线生機!

  

   它仰天長嘯,雙目帶著刻骨的仇恨,死死地盯著天劫外,一臉沉靜淡雅的冷月兒:

  

   虧我丑奴命不該絕!待我成真龍之時,便要叫你明白,何為生不如死!

  

   ……

  

   地上,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初時分明仙子占了上風,此刻卻一動不動。另一邊,只見天雷暴涌淹沒妖物,分明是老天爺要收了這妖邪之姿。只是眾人剛要叫好,卻只感到蛟龍氣息大盛,邪氣一層高過一層。

  

   萬民眾生,無一不惴惴不安。官民走卒,皆齊齊跪倒,默誦寶經,為上仙祈福……

  

   烏雲之上,那雷劫幾乎就在飛帕下十幾丈遠發起,細密雷光時不時衝天而過,噼啪作響懾人至極。

  

   洇心羨仙等人抱作一團瑟瑟發抖。洇心更是滿心慌張,平日里最怯懦的她,卻第一個顫巍巍地開口問道:“大師姐,冷師姐她……她打得過那蛟龍嗎?”

  

   “她?”

  

   媚仙子頭也不回,一邊操縱人偶般舞動十指,一邊不屑道:“若是連條龍都打不過,她也不用回來了。”

  

   仿佛是對媚仙子言語中不屑的挑釁,她話音剛落,便聽長空之中,一聲悠揚龍吟!

  

   漫天雷劫已然消散,最後一縷電光不甘的游離。空氣中彌漫著雷擊過後的嗆鼻熱味,與一股濃烈的腥臭。漫天烏雲非但沒有在浩大的天劫之中消散,反而愈發厚重,遮掩天地萬里,黯淡無光。

  

   在這鐵幕之下,那惡蛟原先所在的位置,一條雪白龍形自烏雲中忽閃探動,緩緩游動。

  

   丑奴龐大的身軀增大了十倍不止,原先如蛆如蚓,此刻渾身錦鱗裹覆,玉甲森然,鹿角猙獰,濃密獅鬃無風自舞,一顆龍首探下,那虎眼神光燁燁。

  

   晉升道蘊,得見真龍。

  

   脫胎換骨矣。

  

   “……多謝小娘子成全。”

  

   尚不熟悉新軀的聲音嘶啞,丑奴房屋般巨大的龍首探下,竟口出人語。原本應當神聖的龍首,卻死死地盯著狂風中,冷月兒曼妙到了極點的曲线,尤其在那肥臀胸乳,連連徘徊。

  

   冷月兒垂著眼睛,面不改色。

  

   外表再如何變化,其內里,仍舊是淫蛟本性,令人生厭。

  

   丑奴也不管她如何作想。害怕?絕望?它淫笑一聲:“且恕丑奴邀小娘子……與本尊共度成道極樂!”

  

   話音未落,千里龍身已猛地一動,速度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在破空的嘶鳴聲中,直撲冷月兒。

  

   那廂,冷月兒卻連眼睛都懶得抬,仿佛已經等了許久一般,無聊地將一直並攏作刀的素手抬起——

  

   一橫,一切。

  

   雲破天開,金光噴薄。

  

   前撲的丑奴突然感到脖子一涼,身子驟然一輕。

  

   錯愕回眼,它看見洶涌滾落的日光下,自己的身子在自己身後幾十丈遠,自脖頸處齊根斷開,龍鬃飛舞,猩紅龍血狂噴滿天!

  

   在那龍血綻開的猩紅血花之中,一條雪白的龍筋沾著血絲,被慢慢抽出。

  

   它驚懼到無以復加,想張口嘶吼解體自殉,冷仙子小手一探,碩大猙獰的龍首滴溜溜一轉,化作巴掌大小,懸於她雪白的手心之上。

  

   無神的龍目睜著,神念仍舊不敢置信。

  

   “……為什……”

  

   冷月兒一握拳。

  

   一陣漿汁濺灑之聲,半空,蛟龍頭顱轟然碎裂,汙血飛速消散。

  

   冷月兒再松掌,已是干干淨淨。

  

   堂堂道蘊妖主,真龍元神,徹底灰飛湮滅。

  

   極遠處,拓跋狩哇地一張嘴,一大口鮮血猛地吐出!

  

   天江府上,冷月兒法力將一條血淋淋的龍筋完整抽出,左手抓起拂塵,三千銀絲一掃,那如山脈般巨大的無首龍身仿佛遭到千柄利劍飛速削割,從頸到尾,龍鱗龍肉龍骨龍羽,皆化作一大片血色烏雲。

  

   待的這片被削盡戾氣的龍血化作雨降下,又可福澤一片大地。

  

   雲端,趁著烏雲消散見到此幕的洇心玉瑛,羨仙乞兒,大張著四張小嘴,崇拜至極。

  

   地下,無數百姓早已跪倒,烏泱泱一大片,齊誦仙子名號!

  

   ……

  

  

  

  

  

  

  

  

  

   ……

  

   “你的孽畜已死,若是天機再泄,你自知下場。”

  

   橫斷峰密宮,蒼老聲音響徹,其中冰冷怒意,絲毫不掩。

  

   那原先還敢嘲諷的謀士早已五體伏地,瑟瑟發抖。

  

   拓拔狩仍是坐著,苦澀地看著沾滿鮮血的棋盤,艱難吐聲:“謹奉大尊之命……”

  

   ……

  

   “仙子高福!……”“仙子永康!……”

  

   天江府,正午日光遍灑,正片大地金光閃爍,不知多少民眾朝天呼拜,熱淚盈眶。

  

   面對數萬百姓祈福,冷月兒卻不理不睬。

  

   抬起頭,她仰望天穹,盯著那一角幾乎看不到的陰影。

  

   看那百姓見不到的,另一場戰斗。

  

   “……妖物死透,居然還敢與我奪天機?”

  

   仙帕上,媚仙子喃喃自語。

  

   自天機被遮開始,她便不停地與幕後那一人撕搶爭奪這一地道則。若非如此,那妖蛟晉入道蘊化龍,絕非如此簡單!若真叫他成事,哪怕冷月兒拼著被天劫傷透將妖蛟斬殺,此地萬民,恐怕也要死個通透!

  

   但此刻妖蛟已死,你連厭勝邪物都已失去,竟還敢與我纏斗,找死不成?

  

   媚仙子十指輪番扣住那逸散天道,猛地一彈!

  

   嘣啪!

  

   遙遠山巔,一連串琴弦繃斷脆響,本就是強撐的拓跋狩一聲悲吼,口鼻流血,砰地倒地,不省人事。

  

   他面前的棋盤上,一顆黑棋悄然落下,早先落下的那顆白子卻被無形玉手提起,咔噠一聲,碎成齏粉。

  

   滿座無言。

  

   ……

  

   ……

  

   手帕上,媚仙子長舒一口氣,這才睜眼看著手中滿滿的天地道則,滿是歡欣:這一大串法則記錄妖蛟成道之時,天地大道走勢,不論對哪個境界的修行之人,都是破鏡之時最好的絕頂秘寶!還有那龍筋,不管是煉丹還是鍛器,都是一等一的好物。

  

   對著冷月兒一道神念傳過,她哼著不知哪里的小曲,心情大好。

  

   雲下,冷月兒抬頭,便要飛上雲端——

  

   “上仙……”

  

   冷月兒一愣,低頭看去,只見一個胸腔凹陷的中年官員,正在一個斷臂兵卒和一個灰頭土臉的婦人攙扶下,顫巍巍地登上殘破城頭,對著她嘶啞呼喚。

  

   “……末下……天江太守張之進,涕謝上仙勞救我等萬民……”

  

   冷月兒四望,只見城內城外,不知多少人跪地,眼巴巴的看著她。

  

   一些母親抱著孩童哭泣:雖然丑奴並未來得及吃掉他們,但那法力裹挾升空,仍壓的不少脆弱孩童筋斷骨折。城門口,十三個兵卒仍未死去,但身體已經腐蝕的幾乎看不出樣子,連慘叫都發不出,只是呆在那血沫中等死。一幫農民或正拿麻繩小心地拖拽他們出來,或搬開廢墟碎石,對被壓的半死的親人大哭不止。

  

   仙妖對殺,即使影響再小,對百姓而言,也已是滅頂天災。

  

   冷月兒低下眼,再看那虛弱的太守,正在攙扶下,拼盡力氣下跪,想磕頭致恩。

  

   她默默無言,抬頭看天。

  

   雲上,媚仙子幽幽嘆息。

  

   悄然放手,她滿手攥地緊緊的法則落下,飛快流入那條雪白龍筋,燒的筋絲融化,化作天邊一抔噴香玉液。

  

   “奴家的造化喲……”

  

   媚仙子糟心透了般一擺手,一大片瓊漿化作一金雨,遍撒天江。

  

   張之進不過沾染一滴,那被砸扁的胸腔便鼓起,一顆心髒通通直跳,身體只怕比以前還要強勁許多!在他身邊,校尉斷臂飛快生長,城頭上,十三個幾乎融了一半的武卒更是幾乎起死回生!

  

   整片天江,娘親懷里眼看要不活了的孩童,被碎石壓得筋斷骨折的貧民,在無數人的目光下,如遭神跡,傷勢盡無。

  

   張之進四望府野,慢慢抬眼,看著空中模模糊糊的仙子。

  

   “謝仙子隆恩!”

  

   砰地一身巨響,他猛地跪下不起,涕泗橫流,廝聲向冷月兒道謝。

  

   烏雲被攪碎,金光流瀉,灑落仙子衣衫。

  

   那長袖裙擺,在暖暖的日光下卻泛起片片冷白,清美如月輝,使人醉生夢死。

  

   數萬民眾隨著知府跪下,泣涕流淚,發自心底感謝拜服。

  

   冷月兒也不躲避,抱著拂塵,垂眸看著一眾凡人。

  

   狂風吹襲,她輕輕攏過鬢角一縷發絲。

  

   無數抬眼偷瞧的年輕男子甚至女子,心中咚的一跳。仙子腳邊那校尉,更是如遭雷劈。

  

   趕緊低下頭,他們再也不敢偷看,生怕心中升起哪怕一絲褻瀆。

  

   誰道皓月,不可與日爭輝?

  

   ……

  

   香帕上,媚仙子挺著腰,看見冷月兒立在地上,居然“恬不知恥”地受萬民感謝,心中頓時大怒!

  

   分明老娘我損失最大!如此辛苦一番,怎麼風頭全給你賺去!

  

   她不停地呼喚這師妹快快上來,啟程回山,冷月兒卻好似沒聽到一般,只是在下面“搔首弄姿”!

  

   媚仙子兩只肥奶兒在膝上壓扁,越想越氣,肺都要氣炸!

  

   兩手飛快翻飛,十根粉色細絲自指尖飛快垂下——

  

   你愛出風頭?

  

   好哇!你姐姐我就撩你心緒情絲,讓你出盡風頭!

  

   ……

  

   “……小民原為邊境一卒,久聞仙子名號,心中誠敬如山,卻不知……”

  

   這廂,被張之進一腔子走調的“泣涕感言”煩的不行的冷月兒依著禮節聽了半晌,這人從他出生講到行伍,居然還沒有半點要結束的意思!

  

   冷月兒一擺袖,正要不管他升雲,卻好似在空中跌了個趔趄,突然一抖——她一塵不染的白裙上,突然濺出一大片半透明的濕點。

  

   冷月兒立時頓在半空,小手猛地捂住面紗,姿勢不上不下,旖旎尷尬至極。

  

   百姓不知仙子窘態,仍是跪地,恭敬相拜。那太守更是泣涕不止,一串串真情實意的感謝致辭,連珠炮似的大聲喊個不停。

  

   她俏臉羞紅:怎麼回事?

  

   就在她方才要升空離去之時,下身卻突然一陣入骨麻癢,酥地她險些雌啼喚出聲來,更是一股極強的泄汁衝動,死命用修為壓住,方沒有當眾露出丑態。

  

   她一時間忘了自己身上除了長裙空無一物。若是此刻動情使得一旦仙法難以維系,一身長裙被狂風掀動飄蕩,自己那長腿肥臀,當著數十萬百姓的面,可會隨時露了個干干淨淨!只是想一想那番羞死人地場景,一瞬的刺激叫她居然差點當場泄在這城頭之上。

  

   怎麼回事?我怎麼連想一想都……!

  

   冷月兒抿著嘴唇,強忍住喉嚨里的嬌哼,玉腿輕輕別住不停的顫抖,壓制那腿心的物什兒不掉出來……

  

   只見這方才還大開大合,凌厲絞殺蛟龍的仙子,此刻素手按著酥乳遮陰,低頭顫抖不停,裙下更是隨著水聲鼓蕩淅淅瀝瀝地灑個不停。

  

   這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啊……

  

   冷月兒咬著嘴唇,極少見的憤恨自己的身子,怎麼如此不爭氣。但強烈的背德感刺激之下,被調教得敏感至極的肥軟嬌軀,居然又噗噴出一小股淫汁,在白裙上再暈起一長條濕痕。

  

   若是她……若是她在這里沒有忍住,以她現在這淫賤至極的身子,當真掉下那物什來,定是要當場把那一腔水兒瀉地一干二淨!到時莫說什麼斬龍劍仙了,此地數萬人,一旦流傳出去……

  

   一想到此處,那淫穴兒不停地顫抖。

  

   淫穴顫抖帶動身軀哆嗦,更帶動兩顆肥軟的奶子不停抖動,豐滿的乳肉泛起波濤,乳尖在面紗擦過,瘙癢至極的快感惹得兩顆乳頭怒脹,好像要頂破白衣一般高高膨脹勃起,在飽滿水滴狀的兩座玉峰尖尖上,隆起兩顆誘人至極的的高高凸點。

  

   鈴音狂顫。

  

   每一刻的遲疑,都再死死研磨她腦中那一絲理性。

  

   不行,要走,要馬上走,再不走,我定會……

  

   冷月兒貝齒咬唇,凌空踏出一步——

  

   腹中一處輕輕一蕩。

  

   冷月兒立刻停下,雙眼半睜,一聲極低的顫啼壓抑不住泄出——她趕忙彎腰,竟如幼童憋尿似的,肥臀撅起,兩只手掌死死捂著腿心。

  

   在那小腹,臍下兩寸處,自十根纖纖玉指縫隙之間,一片旖旎至極的粉色光華,奮力透衣而出——

  

   高高雲層,香帕上,媚仙子盤腿閉眼,一聲嗤笑:“還想忍住?”

  

   她雙手翻花,似此前解印時一般,結出一個淫靡心形,看其形狀竟恰似少女子宮。十條細不可見的絲线從指尖掛下,深入已經慢慢透白的柔和雲層,不知連著下方何物。

  

   兩手緩緩合龍,將那子宮形狀一點點擠壓,收縮……

  

   媚仙子閉著眼,拇指食指伸長靠攏,將心型貼著自己玫瑰花唇,檀口撅起,輕輕呼一口香風:

  

   “破。”

  

   泊地一身,好似泡泡破裂,冷月兒腿心,一道濕漉漉肉蛤微張——

  

   雲下,冷月兒雙目忽的大睜,那極美的瞳孔極速一縮!

  

   只聽噗呲一聲輕響,那色情至極的肥臀不住地顫抖,下身淫水竟如雨一般,淅淅瀝瀝灑下——

  

   隨著下身泄汁,冷月兒胸口飛快起伏,兩團奶兒抖個不停,帶著兩只肥軟乳頭在面紗上磨得瘙癢到了骨子里!而那條長長面紗下,本就被狠戾撐開的小口芳唇更是淒慘發白,如一日前在馬車時一般,任口涎四溢。一張俏臉,再無半點劍仙風采。

  

   冷月兒櫻花瓣兒瓣的小嘴啊啊地睜大,顫抖著呼出一口熱氣,淚眼朦朧。

  

   又噴出來了……怎麼又噴出來了……

  

   沒有人看見吧?應該沒有人看見吧?……

  

   冷仙子顧不得此刻還有無數百姓在頂禮膜拜,一手捂嘴一手捂臀,兩條玉腿不停磨蹭,拼命地壓抑身下至極的麻癢——

  

   這清冷劍仙羞煞:若是給人瞧見,怕是誰都要罵自己一句賤貨,非要給按個淫雨劍仙的騷名不可……

  

   地上,整個府城幾萬人——但那新裂下的滿天陽光太過刺眼,眾人任誰都看不清仙子面貌,只見到白衣仙子背對眾人,一陣優美至極的輕舞,然後便見仙子突然低頭,好似還禮一般微微彎腰。

  

   百姓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這就是真正的上仙風采啊!與之相比,邊境那些什麼小門派自稱的上仙,真是拍馬都趕不上仙子半分!

  

   仙子如此謙恭,他們又怎能不敬!沒有任何人領導,百姓們再次齊聲高喝,山呼仙子永壽天康——無時無刻不提醒冷月兒,有多少雙眼睛在瞪著她。

  

   “別喊啦……”

  

   冷仙子氣急:“再喊,我……”

  

   她猛地低頭,再也作不得任何想法:纖細腰身已經彎的如同蝦米,兩團奶兒更是吊鍾般一抖一抖,那一雙方才還怒斬蛟龍的極長玉腿,此刻卻飛快地在腿根磨蹭,妄圖止住兩片肥蛤舒張。

  

   但那咕滋咕滋漫溢不停的淫汁實在是太多太滑!她豐滿的大腿根甚至已經可以感到腿心那事物,正在自己噴濺個不停的淫水里,一點點的往下滑落……

  

   若是掉下來——!

  

   冷仙子一手不停地捂著面紗,遮住仙顏壓抑嬌喘,又哭泣般搖頭: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劍仙的臉面,不行!不行啊!——

  

   ……

  

   天上香帕,媚仙子早已經站起,兩手飛快結印,那十條氣運細絲卻是打結成一團,紊亂無比。

  

   她額頭滿是香汗:本只想讓這好師妹泄一次身子,稍作懲罰即可。憑借她劍仙身子,小小噴潮一次,怎麼都應可立刻收好肉欲才對。結果怎麼這花宮泄了一次,反而死命地收縮不停?自己如此拼命幫她縮攏宮口,都攔不住她泄汁!

  

   騷蹄子!

  

   感受著那肉壁好似蓄洪一般脹大,媚仙子香汗如雨,不禁又羞又怒,用力一跺腳,雙手自暴自棄地一分,只把食指猛地往地上一戳——

  

   泄死你得了!

  

   地上,冷月兒猛地仰頭,無神美目大睜,捂著小腹,體如篩糠不停顫抖,兩條玉腿再也不能死死繃緊,渾圓的大腿一分,那死死合攏的腿心兒輕輕一開:

  

   嗤!嗤!嗤!———

  

   三股水箭自仙子花園疾射而出,一股比一股猛,一股比一股燙,激射的淫水竟打的那濕透長裙都猛地鼓起!好似冷月兒平白長出一條男子肉莖一般!

  

   每射出一股,冷月兒便渾身一陣抽搐痙攣,三股潮噴疊加,直抖的她如一只瀕死白蝶,在數萬百姓面前,泄地死去活來!

  

   整條素雅白裙徹底濕透,緊緊地貼著一捧肥臀玉腿,大蓬大蓬的火熱水氣蒸騰而上,那一大團一大團淡金花汁則順著兩條長腿,肆意流淌!

  

   半空之中,無數劍仙淫水,傾瀉而下!

  

   ……

  

   “仙子高壽!——仙子永福!——仙子……”

  

   山陰縣城,一個教書先生正抬著頭,與萬千民眾一起,狂熱地瞧著半空中仙子模模糊糊的身影,手中卻拿著一只竹管狼毫,在一大張絹布上飛快塗抹不停——

  

   方才那妖物來時,他正領著一群孩童逃回課堂,躲在至聖先師案下,護著他們瑟瑟發抖。直到聽得學堂外百姓山呼喝彩,方戰戰兢兢地走出學堂,對著半空上仙頂禮膜拜。

  

   死里逃生的感動,加上對仙子的極端崇敬,讓他這全府城有名的丹青好手靈感突泉涌,取了狼毫紙硯,竟當即就開始作畫!

  

   仙子玉顏是見不得的,他要描摹的是那高貴姿態,無比的氣質。但怎麼都無法接近一分一毫,急的嘴上冒火。

  

   突然,太陽底下一陣粼粼閃光,一大片金黃色的水滴灑下,好死不死,正有三大滴,啪啪啪地滴在他絹布之上!

  

   這畫師心中一下涼透,正要開口大罵是哪個混球竟敢當空灑水,如此不公德!看了眼那畫像,卻猛地住了口:只見那三大滴淡金色雨露,竟恰將墨色染開,暈出一片花彩,正如仙子衣衫,巧奪天工!

  

   畫師一見,直呼妙哉!旁人被他喝聲所引回頭看來,他急忙把畫收在懷里——若是叫人知道他居然敢臨摹仙子肖像,怕是打斷手都是輕的。

  

   “嗯?”正小心翼翼不汙了墨色,他突然一聲輕咦。

  

   抽著鼻子對著畫作一聞,那三滴“妙露”香入骨髓,恰似新開果酒佳釀,清冽宜人,一聞之下,更是渾身火熱,暢快淋漓!

  

   他一陣狂喜,興奮地捂著木板絹布,險些流下淚來:這是傳家至寶啊!

  

   收好畫作,他同眾人一起,發自內心地對著仙子,高呼萬歲!

  

   ……

  

   冷月兒臉上紅暈片片如晚霞,長裙極為“貼身”得熨著嬌軀,露出那極為美妙勾人的肥臀玉腿輪廓。

  

   不幸中的萬幸,這一次失神潮噴過後,肉欲稍稍消解,她又能自如地控著下體那兩片磨死人的花肉夾緊了……

  

   也萬幸長裙長襪,皆被花汁噴的透濕,反而看不出明顯痕跡。

  

   城頭上,太守張之進仍長跪不起,在泣聲訴說道謝。

  

   她再也懶得聽,看也不看他,一揮拂塵,升入雲中離去。

  

   張之進正說地口干舌燥,感到仙子離去,趕忙與萬千民眾抬頭,痴迷地看著仙子離去的倩影,以目視送別——順便一窺仙子背影,不看臉面褻瀆,看一看仙子剪影,總是可以的吧?……

  

   正痴迷相望的校尉突然大喊:“啊……我看到上仙仙氣了!”

  

   “……咦,仙子那裙兒,怎麼好像有些濕?”又一兵卒眨著眼,疑惑不定。

  

   張之進怒喝:“兩頭蠢貨找死!竟敢盯著上仙看!……什麼濕,那叫裱花!”

  

   聽得人群竊竊私語,冷月兒渾身一抖,耳朵尖燒起來似的紅透,逃也似的飛回雲上。

  

   回到手帕,幾個女孩兒皆是又驚又喜,圍著冷仙子紛紛問那殺蛟斬龍細節。冷仙子卻不看她們,怒氣磅礴地瞪著前面的大師姐,媚仙子卻毫無懼意地回瞪。二人之間氣機四涌,簡直要擦出火星來!

  

   最後,仍是媚仙子服軟,惱怒移開眼睛,嘟著嘴,怒氣衝衝要她們轉過身去。

  

   冷月兒聞言,臉色一僵。

  

   在幾個女孩好奇支起的耳朵里,只聽又是一陣衣衫摩梭,更多了一小段旖旎水聲。再轉過身來,冷師姐卻又恢復了初時那種誘人至極的疲憊姿態,硬撐著冷傲的臉立在帕後,怎麼也不肯坐下。

  

   ……

  

  

  

  

  

  

  

  

  

  

  

   ……

  

   小半個時辰後。

  

   山陰縣,城內小巷,一抹明亮流光一閃而逝,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仿佛從風里忽的閃出。

  

   一襲青衣,手提長劍,正是那南越劍修漳平。

  

   他不顧師尊阻擋,拼著事後被責罰,執拗下山除妖——

  

   但妖呢?

  

   他御劍途中,那妖氣突然無影無蹤。待得到了山陰縣城,這里非但沒有半點妖物進犯的痕跡,街上百姓反而人人喜氣洋洋,歡燈結彩,唯他一個惶惑之人,在其中格格不入。

  

   漳平提劍,茫然四顧。

  

   “這位兄台……”

  

   漳平抬手攔住一個喜氣洋洋,提著絹布板子的長衫文人,恭敬行禮問道:“敢問這山陰縣城,出了何事?”

  

   “你不知道?”那長衫文人驚訝至極的看著他,“方才那麼大動靜,兄台你睡糊塗了不成!”

  

   漳平只得點頭應和道:“兄台所言極是,我昨晚多喝了些酒,直到方才才醒……”

  

   “唉!”那男子突然一聲大嘆,似乎極為惋惜,拍著他地肩膀道,“那兄台你可真是不幸,天大的壞事好事,一齊錯過哩!”

  

   “哦?還請兄台細說?”

  

   長衫男子抱著絹布,清了清嗓子道:“你是不知,今日早上,萬里天黑無日,那可是非一般地可怖……”

  

   漳平耐著性子,這些妖物跡象,他大多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要聽的還在後頭——

  

   “……然後啊,我往窗外一看,只見一尊仙子,手提長劍與蛟龍死命纏斗!打的那是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最後一劍之下,將惡龍狠狠斬首!”男子說到興頭,仿佛自己拿著那劍,狠狠地往下一削——差點打到畫作,趕忙小心收好。

  

   漳平聽得卻是又驚又喜:大齊居然還有如此同道!?

  

   “兄台方才說,那位劍仙樣貌極佳?”

  

   男子一瞪眼:“那是當然,我大齊的仙子,那自然是全天下第一等的絕頂美人!你且聽我說……”

  

   漳平卻已經懶得再聽他掰扯,正要拱手離去,突然一聲驚咦,刷的一探手,教書先生小心藏在身後的墨畫已然被取走。

  

   對著畫卷輕輕一聞:香媚入骨。

  

   教書先生一看,頓時又怒又怕又驚:這是哪來的野修不成!?

  

   “敢問兄台,”漳平已經將畫卷展開,愣愣地盯著畫作上那一模糊剪影,“您這畫上面的水漬,是哪來的?”

  

   教書先生再也不敢亂語,支支吾吾,坦言告知是天上掉下的。

  

   “多謝兄台告知!此一枚玉佩,且當我買下此畫……”

  

   話音未落,這佩劍中年人已經一閃不見。

  

   教書先生頓時震驚,還真叫見到仙人了!卻還把自己的傳家寶擄了去,簡直是斯文敗類!那仙子畫像,是你一塊破玉佩能比的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長吁短嘆的收起那枚可養氣的玉佩秘寶,只當作普通飾品,扔在口袋里:可嘆可恨!可嘆可恨!

  

   另一邊,漳平卻已經飛到雲端,細細查看那朵絳紅彩雲。

  

   無盡劍意,仍在其中緩緩飄蕩,其鋒其銳,斬盡一切妖氣,足可保證這一方血肉迷霧不再害人。

  

   漳平一陣喜悅:道友修為如此之高,除妖衛道不留姓名,真是我輩楷模!

  

   想起那文人的話,他再次展開畫像,放在鼻尖一聞,眼神火熱欣喜:且是一位女劍仙。

  

   雖不知這仙液為何物,但如此馨香入骨,仙泉也不可比,看那些民眾說仙雨療傷,想必是這位同道灑落珍寶。如此心系萬民,定是絕世劍仙。

  

   看著畫上女子模糊曼妙的背影,漳平心中不知為何,便是一陣歡喜不自勝,連會被師尊責罰也不在乎了。

  

   低下頭珍重收起畫卷,他御劍而起,大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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