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想某個人
兩天,是要把她翻來覆去、再翻來覆去、再翻來覆去嗎?
電話掛斷,陳斯絨變成燒開的熱水壺,尖叫著撲上了床。
她在柔軟的被子上瘋狂地翻滾,將身體的燥熱烘到極點。直到腦子都有些嗡嗡響,陳斯絨才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笑意根本沒辦法止住,即使把臉深深埋進被子里,也會有放肆的、無法控制的笑聲從被子的褶皺之間溜出,放大在安靜的房間里。
陳斯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這樣笑了多久,笑到頭腦缺氧,一坐起來又暈乎乎地就要倒下去。
主人想要再見她。
主人想要有性。
啊——陳斯絨失去思考,只能再次跌進被褥,化身沒有情感的熱水壺。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好消息啊,怎麼會這麼幸福這麼快樂啊!
陳斯絨在翻滾後平復心情,腦海里卻被充盈的多巴胺填滿,她感到實實在在的快樂、幸福與暈眩。
是因為主人。
她並非單純是因為可以和主人做愛而開心,而是關系發展的過程中,做愛代表著富有意義的進程推進。
代表雙方都有意願進一步發展,代表雙方都對之前的發展滿意。
是一種正向的、積極的寓意。
當然,陳斯絨也毫不否認,和主人做愛這件事本身也讓她興奮。
讀書時期,戀愛是件洪水猛獸。
若是有男女在操場並肩散步被發現,班主任定是要嚴肅批評、多加教育。
更不要說牽手、擁抱、親吻和做愛。
那時候雙性知識匱乏,陳斯絨也對這些事情諱莫如深。同其他所有人一樣,“性”變成不可言說的晦暗秘密。
但是,誰沒有在高中、大學時期,躲在簾子里、躲在房間里偷偷地夾過腿。
性是存在於身體里不可分割的、不可掩埋的、最自然而然的一部分。
陳斯絨在大學時開始偷偷觀摩過一些日本AV,這是她聽過最多的、從男生嘴巴里傳出的、與性相關的“禁片”。
男性可以堂而皇之地談論性、談論日本AV,甚至把這些當作可以在公共場合討論的笑話。但是卻從未有女性在這些話題里能夠談笑風生。
抱著巨大的好奇心,陳斯絨找到了一些資源去觀摩。最開始她是真的好奇、並且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很快,她對日本AV失去了興趣。
長相可愛、裝扮精致的AV女優,總是被有著大肚腩、長相丑陋的男人插入。
更重要的是,陳斯絨總是忍不住關注,那些男優的性器為什麼那麼小、那麼短?
女性真的可以從這樣的男性身上獲得快感嗎?
後來,陳斯絨搬去意大利讀書,在那里她打開了性愛影片的新天地,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當時為何對日本AV感到不適。
因為那並不是拍給女性觀看的性愛片,它們的受眾從始至終都是男性。
美麗的女性、精致的裝扮、刺激的場景,這些才是最重要的。而影片中的男性,不好意思,根本不重要,因為觀眾會腦補是他們自己。
陳斯絨在豐富的影片資源中慢慢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類型,她喜歡畫面干淨、背景安靜的影片,喜歡溫柔的撫摸,也喜歡威嚴的spank。
她在這兩年里迅速重塑了自己的性觀念,並在Sara的幫助下,為自己的小眾性癖找到歸宿、找到解釋。
她不是奇怪的,她只是和別人不一樣。
但她和主人一樣。
這種想法簡直就足夠陳斯絨精神高潮。
車隊的勝利和主人的邀請,將今天晚上的陳斯絨變成泡泡槍里源源不斷的粉紅泡泡,推開窗戶,心情就會順著柔軟的晚風扶搖直上,一直飛到天上去。
第二天下午,陳斯絨跟著車隊飛去了倫敦。
去倫敦的人並不多,主要是Caesar、車手和一些隨行的工作人員。公關部自然包含其中,因為媒體采訪無處不在。
倫敦的活動是一個為期兩天的車迷交流。倫敦的一家卡丁車俱樂部邀請法拉利車隊前去,一是參觀卡丁車俱樂部,二是和當地的車迷朋友互動。
很多F1賽車手小時候都是從開卡丁車起步,因此查理和塞斯對這周的交流活動也很是積極。
James身體抱恙的緣故,原本分量重的關於Caesar的采訪部分就移交給了陳斯絨,而James去負責車手采訪的對接。
陳斯絨欣然接受,因為之前幫Caesar對接采訪的愉快經歷,以及Caesar的夸贊都讓陳斯絨對自己的工作狀態很是滿意。
雖然同Caesar一起工作需要承擔更多的壓力,但是陳斯絨發現自己居然已有些樂在其中。
但是更直接的想法是,在上司面前多多露面多多表現,或許實習期結束自己有更多的可能留下來。
飛機在周一的深夜降落希思羅機場,因為第二天活動就開始的緣故,陳斯絨需要和Caesar把飛機上沒能過完的采訪稿過掉。
兩人下了飛機沒有先回酒店,而是在機場VIP休息室找了個角落繼續工作。
陳斯絨想起Caesar最開始來到車隊的時候,有一次也是這樣,她在機場休息室給Caesar匯報工作。
那時候她多有壓力、焦慮,生怕自己丟了實習機會。
但是眼下,陳斯絨感到一種從容。雖然她並沒有百分之百的自信,確定自己的工作能力已是滿分,但是她已絕不會像最開始一樣慌張。
因她確定,她努力、認真地對待工作了,而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同時,也是因為Caesar。陳斯絨知道,他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上司,是一個能力與眼界遠遠凌駕於她之上的上司。
他不會刻意地打壓她,相反,陳斯絨在他這里其實得到過不少的指教和鼓勵。
筆記本拿出來放在Caesar的面前,長條沙發容得下兩個人,陳斯絨便坐在Caesar的身邊。
“最後還有兩個問題,主要是針對車隊之後的發展情況,我們還是建議多從賽車發動機和系統改進的角度來談。關於車手的部分,建議少說一些,因為會涉及到車手接下來的合同續約問題,很容易引起爭論。”
陳斯絨一邊說著,一邊給Caesar看采訪的問題與草擬回答。
Caesar顯得很安靜,或許在耐心地傾聽。
陳斯絨因此更有自信,思緒完全地沉浸在采訪稿的解釋之中。
她早已不似最開始來到他身邊時那樣緊張,那樣容易丟失呼吸。現在的陳斯絨可以條理清晰、言語自信地向他匯報她的工作。
他的Grace,他的陳斯絨做得很好。
Caesar漸漸後靠了身體,目光於是更多地落在陳斯絨的身上。
倫敦的冬天並不溫暖,白天出發時,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一頭烏發用長條形發夾夾住,只露出巴掌大素淨的臉龐。
此刻,機場休息室溫度適宜,她在進來時就脫去了外套。
上身是一件米白色的粗針毛衣,下身是一條卡其色的直筒裙。長度其實並不短,但是坐在他身邊時,露出圓潤的、白皙的膝蓋。
她的思緒很沉浸,還在講述著采訪稿上的注意事項。
於是,赤裸的膝蓋時不時蹭過他的西褲面料。
雪白的膝蓋上,有隱約的泛著青色的血管,在他黑色的西褲映襯下,白得像一道天上流淌下來的月光。
他記得手掌撫摸在她身上的每一種感受,柔軟的乳房,細膩的皮膚,纖細的手腕,還有跳動的脖頸。
溫熱的、顫栗的、欣喜的、只屬於他的。
——“我正在跑回酒店,主人,請等等我!”
——“Grace不想只和主人打五分鍾的電話!”
——“第二次實踐,我想占用你兩天時間,方便嗎?”
——“方便!主人,我想和您待在一起。”
陳斯絨在喊Caesar第二遍名字時,確認Caesar跟丟了她的進度。
“抱歉,是不是我的匯報太冗長了,我一會去——”
“不,不是你的錯,Grace。”Caesar的目光重新回到陳斯絨的面龐上。
她今天沒有化妝,但是黑色的頭發與黑色的瞳孔輕易帶來攝人心魄的純粹。
陳斯絨面有微惶,雙唇輕抿。
“那……是為什麼?你好像心事重重?”
“是,很抱歉,我走神了。”Caesar平靜地坦誠道。
“是在擔心之後的比賽嗎?”陳斯絨倒不覺得工作走神有多麼離譜,是個人都有不專注的時候,更何況現在已是深夜。
只是Caesar走神,的確會比尋常人少見一點。
“沒關系,完全可以理解。心里記掛著比賽難免會走神。”
“是嗎?”Caesar卻很淡地反問了一句。
陳斯絨不解其意,定在原地。聽見Caesar平聲說道:
“但我卻不是因為工作的事情走神。”
陳斯絨嘴唇在不自覺中微張,呼吸收斂:
“那你是在想……私事嗎?”
微微嘈雜的休息室里,Caesar偏頭看過來的目光澄淨、清晰。
他像是喟嘆、像是懺悔、也更像是情不自禁:
“是,我在工作的時候想到了某個人。”
“這實在是……太糟糕了,Gr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