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投懷送抱
陳斯絨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自慰。
性欲起來的時候,手摸到玩具,也會在下一秒松開。
因為想要做愛的時候,會想起主人。
心髒的鈍痛會在頃刻間蓋過她浮起的性欲。
很多時候,她只能無力地躺在床上,沒有辦法否認,沒有辦法抹除,她想念和主人在一起的那兩個晚上。
無與倫比的顫栗,無比倫比的體驗。
精神與身體被雙重送上過巔峰之後,手里縱使柔軟卻沒有溫度的小玩具變成妥協中的妥協。
當然,也有另一種理由。
過去的好長一段時間里,陳斯絨讓自己沉浸在一種近乎麻痹的狀態里,像是潛行在大海之中,自然而然閉目塞聽,隔絕心髒傳來的鈍痛。
將所有敏感細膩的心思埋進冰封的雪層之中,她才得以如此穩固地重新投入到工作。切斷所有的愛,也切斷所有的痛。
隨著車隊世界各地飛行,Caesar徹底退出了她的私人生活,工作順利得不像話,身邊還有那麼多善良、友好的同事。
那天的恐懼與羞恥似乎在時間之中慢慢地消退了、消失了。
陳斯絨心里已十分確定,Caesar不會拿住她的把柄威脅她,更不會如她最開始惡意揣摩得那般輕視她。
更何況,這個夜晚實在是太美好了。
美好得陳斯絨的心髒不自主地輕顫、搖晃。
潮來潮往的海浪自成這個夜晚最合適的背景音樂,輕吟著,輕吟著,叫陳斯絨抖落了心髒上的最後一道防线。
那些冰雪融化了,而後重新露出紅彤彤的、砰砰跳的鮮活心髒。
柔軟的紅絲絨蛋糕,潮濕而富有甜意,薄薄的糖霜外衣融化在溫暖的口腔里,而後順著食道進入期待已久的胃。
陳斯絨忍不住迸發出小聲的感概:“真的好好吃啊!”
James瞥來一眼:“好像是誒,比平時我在蛋糕店里買到的還要好吃的樣子!”
陳斯絨也重重點頭。
太好吃了,太開心了。
陳斯絨一只手搭在桌面,一只手拿著叉子,身體愉悅地左右搖擺。
餐廳里,正放著陳斯絨沒聽過的鄉村民謠,她閉著眼睛,仔細品嘗美味的蛋糕。
酒水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陳斯絨深知自己不可多種酒水混喝,否則會引起嚴重後果,因此她只要了一杯斐濟當地特色朗姆酒。
琥珀焦糖色的酒體,入口帶著極具特色的熱帶水果風味以及煙熏橡木的味道,辛辣的同時又不失甜味。
蛋糕吃完之後,她開始仔細啜飲手中的酒水,James早就跑去海邊和其他同事下海。
餐廳的燈光一直延伸到海面,陳斯絨得以坐在餐廳里悠閒地觀看。
很快,大部分人都拿著酒杯躺去了海邊。
斐濟的夏夜涼爽、潮濕,拿著一杯酒躺在沙灘上簡直是人間天堂。
餐廳里逐漸安靜了下來,陳斯絨的臉龐有些熱,眼睛一直笑得微微眯起。
她身體和大腦完全放松,有時閉上眼睛,有時睜開眼睛。
直到手中的杯子空掉,陳斯絨從椅子上起身,緩步走去吧台,才看見吧台處還坐著一個人。
他像是剛打完電話,面容上的嚴肅在看見她來的瞬間消逝。
陳斯絨隨口問道:“你怎麼沒去海邊?”
Caesar在吧台要了一杯蘇打水。
反問她:“你怎麼沒去海邊?”
陳斯絨安靜了一會,笑了起來,轉身先又要了一杯朗姆酒。
“我已經超負荷了。”她說。
“因為今天晚上太開心了?”Caesar問。
陳斯絨點了點頭,“是,所以需要點到為止、防止樂極生悲。”
她說話時,眉尾微微揚起,嘴角因喝酒的緣故有些濕潤。
安靜的餐廳里,音樂在緩緩流淌,晦暗不明的燈光如同帶有魔咒的魔毯,輕柔地披在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什麼模樣。
一件帶有淺色碎花的鵝黃色吊帶裙,細細的肩帶勾勒在她薄而纖瘦的肩頭,裙擺結束在大腿的中段,帶來無可抵抗的活潑之感。
黑色的長發隨著她動情的哭泣散落在雪白的肩頭,明黃的燈光下,一些色彩帶來極致的反差。
皮膚幾乎白得發光,哭過的雙眼被自然而然描摹上紅色的眼线。
她不知道自己今晚是什麼樣子。
此刻,喝得臉龐微微緋紅,站在這里和他說話。
她當然沒有喝醉,同他說話也放慢語速,既是有些遲鈍也是思維謹慎,不願錯說什麼。
Caesar呼吸放緩,接過送來的蘇打水。輕輕抿一口,冰涼的蘇打水順著滾燙的胸膛滑落下去。
“Grace,生日快樂。”他又說。
陳斯絨抿唇笑了笑。
“你剛剛說過了。”
“是,但是現在是代表我個人。”Caesar把杯子放回吧台,敲出清脆的一聲響。
陳斯絨的朗姆酒也在此刻送來,她手指握上酒杯,正准備離開。
Caesar的聲音在此時又響起:“好喝嗎?”
陳斯絨愣了一下,立馬點點頭。
“你可以嘗試一下……哦,不對,你是不是不喝酒?”
“我不喝酒。”Caesar說。
“是過敏嗎?”
“不是,”Caesar說道,“其實說起來,更像是一種自我懲罰。”
安靜的燈光下,他說話的語氣並無不同,但是陳斯絨隱約品嘗出幾分頹靡。
要走的雙腿在此刻變得沉重,她把手中的杯子輕輕放下了。
陳斯絨其實一直沒忘記,那時候關於他母親的事情。記得他在機場的那次因為母親而走神,也記得他們的第二次,他的憤怒。
後來,主人和Caesar合為一體,所有的事情也就有了答案。
那時候他陷入家庭的困境,但是他們很快分開,陳斯絨也沒有了關心的途徑和義務。
眼下,她把這件舊事重新想起。
許是此時此刻,場景的定義清晰的為非工作時間,又許是酒壯人膽,又或許,他此刻幾分落寞的神情叫人心生憐愛。
陳斯絨沉默了一會,還是問出了口。
“你……母親的事情,怎麼樣了?”她話剛說完,又補充道,“如果你覺得冒犯,可以不必回答我。”
Caesar卻拿起杯子,問她介不介意去外面走一會。
陳斯絨點頭,知道他不想叫其他人也聽到這些私事。
兩人隨後走出了餐廳。
沙灘上,有不少同事聚集在一起喝酒,兩人繞過人多的地方,沿著海岸线走。
“我母親剛剛還在給我打電話。”他說。
陳斯絨記起他最開始臉上的表情,心下了然。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我父親的行為的確是在騷擾她。”
“我記得新聞上說,你父親母親很早就分開了。”
“是。”
陳斯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任何的安慰其實都顯得無用。而沉默則顯得她很無能。
“Grace。”Caesar卻忽然輕聲叫了她的名字。
陳斯絨應聲轉頭去看他。
“這段時間工作怎麼樣?”
他分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連問題都沒有任何僭越的意思,但是這個瞬間,陳斯絨的心髒重跳,一種太過熟悉的感覺卷土重來,叫她手臂也繃緊。
——“最近的工作壓力怎麼樣?”
主人曾經這樣問過她。
好在夜色濃重,陳斯絨偏過頭去看大海。
“挺好的,大家都特別好。”
有風把她的長發高高吹起,肩頸似乎在瞬間失去了依靠,變得空蕩蕩。
“那最近的生活呢?”他又問。
陳斯絨深呼吸,說:“也很好。”
安靜的海風中,兩人並排走著。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身體的擺動帶來距離的忽遠忽近,像是一條在心髒上拉扯的鋸條。
陳斯絨抬手,把手中的酒一口悶了下去。
辛辣在一瞬間充斥她的口腔與胸膛,她努力地下咽,也咽下所有在此刻蠢蠢欲動的情緒。
“你呢?”再轉過頭來的陳斯絨聲音重新變得鮮亮,她甚至還帶著笑,“你有再找新人嗎?”
Caesar停下了腳步。
他們走到了很遠的地方,這里不再有餐廳,不再有燈光,不再有人群。
Caesar安靜地看著陳斯絨,目光在黑暗中逐漸適應,她模糊的臉龐於此刻慢慢清晰。
“Grace,我沒有。你呢?”他問。
陳斯絨望著他,覺得有些神情恍惚。
那天,他們在海邊跳舞的時候,主人也是這樣望著她的嗎?
這樣直白的、熱烈的、充滿愛意的嗎?
跳舞的時候,主人有在笑嗎?
親吻她的時候,主人也會變得炙熱嗎?
Caesar的臉龐在陳斯絨的眼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有時候,他是與她毫無瓜葛的Caesar,有時候,他是與她親密無間的主人。
有時候,他們的面容重合,填補陳斯絨腦海中的空白。
有時候,她從很高的地方看向他們。
他的面容清晰無比,他的膝上是陳斯絨。
杯子掉進柔軟的沙地上,陳斯絨的身體微微晃動。
她聲音哽咽,說:“我沒你那麼壞。”
怎麼可能再去找新的主人,送出去的心髒怎麼還要得回來。
擠壓的、洶涌的、蠢蠢欲動的情愫在沉默的昏暗之中瘋長,此刻對視,變成一種欲蓋彌彰的克制。
理智的人知道要錯開眼神,切斷所有錯誤的道路。
但是潮起潮落的背景聲中,誰也沒有再挪動一下。
不該同他若無其事的搭訕,不該再升起任何心軟的情愫,更不該在此時此刻,竟又重新回想起被他抱在懷里的溫度。
他靠近的速度並不快,足夠她轉身離開。
但是陳斯絨卻依舊一動未動,緩慢地閉上了雙眼。
下一瞬,她被抱緊、被包裹。
主人回來了,主人回來了。
手臂本能地向上攀纏,抱住主人的脖頸。眼淚混雜在交纏的唇齒之中,久別重逢勝過甘露重落,一旦靠近怎麼可能放開。
津液在激烈地吮吸中滿溢,陳斯絨也不會松開。
缺氧帶來胸口急劇的起伏,也帶來瀕死的快感。
主人的手臂似銅牆鐵壁將她緊緊禁錮,身體嵌著身體,心髒跳著心髒。
雙唇被吮吸到微微發腫,舌尖交纏,難分難解。
黑色的長發被沾濕,如同富有魔法的藤蔓交纏在兩人的臉頰與脖頸。
她身體遵循本能地在主人的小腹上摩蹭,期待著主人深深插入的手指。
——而主人的吻停止在從她脖頸打算下移的那一刻。
她鼻腔溢出痛苦又快樂的催促,Caesar的手臂卻在此刻繃緊、不再挪動。
不可以再重蹈覆轍,絕不應該再重蹈覆轍。
母親打來電話,請Caesar幫忙多勸勸他父親。
Molly回來之後,父親的行為愈發荒誕。
Caesar最開始痛苦、憤怒,而後也漸漸放下。
父親或許已跌落Caesar的神台,不再具有指引的意義。他把父親的行為定義為“騷擾”。
可是,此時此刻,他到底和他的父親有什麼區別?
如果,他也喝了酒,那麼他決不會只“拿住Molly的手袋”。
他會迅速地帶她回到酒店,會一言不發叫她繼續沉浸在“美夢”里。他忍了那麼那麼久,忍了那麼那麼久。
此刻,是她投懷送抱。
他會把她的衣服脫光,手掌卡住她的脖子不准她通暢的呼吸,柔軟的乳房會被扇到殷紅,雪白的雙腿推至她的身前。
不想再忍耐,不想再等待。
三根手指都緊得要命的陰道,他會把自己完全地、毫不保留地填進去。
確認是屬於他的Grace,確認是屬於他的Grace,確認是屬於他的Grace。
結束的時候,給她洗澡。
然後把她鎖在房間里。
熾熱的火焰可以輕易將他的理智燒毀,但是他今晚沒有喝酒。
他只喝了一杯沒有味道的蘇打水,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理智。
柔軟的、熾熱的、被他抱在懷里的陳斯絨,也被他輕輕地松開了。
潮冷的空氣在瞬間填補他們之間的空白,他抬手理了理她的頭發與裙子。
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劃過,卻沒有觸碰。
這個吻炙熱得像是一團炸裂的火焰,卻也短暫得如同流星一現。
可他不願、也不該再重蹈覆轍。
Caesar往後退了退身子,緩聲道:
“Grace,你喝醉了。我請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