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安蕾中了紫色舌劍,頓時堅硬如石,一動不動,並且臉色迅速涌起一片詭異的紫色。
那紫色舌劍穿透她的身軀,居然靈動至極,轉折方向,彎曲身體,又向方源殺來。
但這時房雲、房棱已經反應過來,連忙催動仙蠱屋,頓時內生華光,將紫色舌劍壓制住,行動遲緩下來。
藤蔓伸長,圍繞房安蕾周身,濃郁花香撲鼻,彩色爛漫的繁花冒出,花瓣緊貼肌膚,一股股流光順著藤蔓,流進房安蕾的體內,為她緊急治療。
方源一臉凝重之色,眼底隱藏著冷漠,腦海里思緒不斷起伏。
房家援軍來到,在場的就是三座仙蠱屋,一座落英館,一座雞籠犬舍,一座問津塢。
這三座仙蠱屋能形成戰場殺招桃花迷林,威能絕妙,極其厲害。
方源五百年前世,此招就在五域亂戰時期,大放光彩,威懾四方。影宗真傳中記錄的情報,也著重敘說了此點,讓人警惕。
交戰良久,方源已經看出,這豆神宮有古怪。
剛剛青仇撞開宮門,奮盡全力的一擊,更讓他了解到某些真相。
駕馭這座八轉仙蠱屋的,似乎是一頭太古魂獸!並且只會橫衝直撞,無法發揮出八轉仙蠱屋的玄妙威能。
仙蠱屋攻防一體,直接撞過來,無疑是最直接的,最省時間的方法。
但仙蠱屋亦各有玄奇妙用,諸如落英館就有鏡花、曇花一現、空谷幽蘭這些個殺招手段。
而那黑家的黑牢仙蠱屋,則有一門手段,便是儲藏奴役上古荒獸。
北原黑家勢弱破敗,自然不能和西漠的頂尖勢力之一房家相提並論。
可見仙蠱屋之間,也有高低之分。八轉仙蠱屋若是不能發揮自身手段,光靠橫衝直撞,定然不是房家三座仙蠱屋的對手。
但房家若是得勝,壓制住這座八轉仙蠱屋,甚至收服它,方源又能有什麼好處?
按照他們定下的盟約,方源所得不過是一只六轉仙蠱,還有諸多仙材罷了。
甚至更可能,被房家收服了八轉仙蠱屋後,連同四座仙蠱屋強勢壓迫,迫使方源定下一些盟約!
況且此時情景,仙蠱屋近在眼前,方源怎可能沒有渾水摸魚的想法?
若要渾水摸魚,定然要平衡雙方實力,方源便心生一計,借助紫色舌劍來削弱房家力量,先對付了房安蕾。
本來按照盟約,方源和房家之間,怎可以彼此暗算?
但實際上,盟約內容關於此處,卻是泛泛而談,相當寬松。
所以,方源此次陷害了房安蕾,屁事沒有!
房安蕾難道不知道這項缺陷嗎?
當然不是!
說起來,還是房家這邊有不軌企圖。
那就是房安蕾本來就存著利用方源的心思,諸如無常石的收集,就是利用方源,算計方源。
所以,房安蕾早就算計在先,她若是在們盟約中禁止彼此謀算,那就是先對付她自己!
因此房安蕾故意泛泛而談,在這方面不做約束,再加上當時情況緊急無比,方源就算發現,提出異議,她也能借此說辭。
方源當然發現了!
不過狡詐如他,也動起了心思,按下不表,裝作糊塗。
隨著激烈的戰況迅猛發展,最終房安蕾沒有算計方源,反而被方源算計。
“好膽!”
“孽畜該殺!!”
房家的兩座仙蠱屋中紛紛傳出房家蠱仙的怒吼聲,房安蕾受創,他們旋即得知。
雞籠犬舍、問津塢宛如流星趕月,直插戰場。
但還未等到他們動手,豆神宮就大放光芒。
青仇拼盡全力,都沒有殺掉方源,頓時變得虛弱到了極點,被豆神宮死死壓制。
豆神宮自行運轉,青芒蔓延戰場,吞吐之間,將昏死的敗軍老鬼,臉色慘白的鷹姬,以及其余魂獸,盡數斂入宮中,隨後一飛衝天而去。
竟然是直接撤了!
這一幕,出乎幾乎所有人意料。
就連方源都有些吃驚,這有違對方的一貫表現。
豆神宮飛行速度極快,房家蠱仙猶豫了一下,雞籠犬舍仙蠱屋停留下來,問津塢則是劃破長空,追擊豆神宮而去。
這雞籠犬舍仙蠱屋,造型奇特,宛若兩座樓閣並肩而建。
左邊那棟屋通體明黃,檐下有著圓盤式的匾,門匾上只有一個大寫的“雞”字,右邊那棟則是朱紅,圓盤門匾上有個“犬”字。
樓閣門戶洞開,飛出一位房家蠱仙,奔入落英館內,神情惶急,口中疾呼:“安蕾,安蕾!”
但房安蕾滿臉紫氣,昏迷不醒。
房雲、房棱滿臉疲倦和愁容,後者行禮滿臉愧色道:“是我們失職,沒有來得及反應。”
這位房家蠱仙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你們是有罪!”
隨後,他臉色猛地一變,偵查到房安蕾氣若游絲,就要赴死,又大叫起來:“安蕾,安蕾你堅持住啊!!”
他動用治療手段,但根本毫無效果。
就在這時,一道橘黃玄光從雞籠犬舍中發出,正中房安蕾眉宇之間。
房安蕾臉上的紫氣頓時得到緩解,性命險險保住,只是仍舊昏迷不醒,勉強吊住一絲性命。
“這殺招詭譎得很,根由是魂道殺招,卻有毒道的效果。她這是中了毒,老夫只是暫時穩住她的傷勢,要想解決,力不從心!”這時,又走進來一位蠱仙老者,花白頭發,一身黃袍,面容肅穆。
“見過太上三長老。”房棱、房雲紛紛行禮。
“房家太上三長老房化生……”方源心底迅速閃過一系列有關他的情報。
“是你!就是你躲進落英館中,把攻勢引來,我家安蕾才中了對方的手段,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那位抱著房安蕾的房家蠱仙,猛地對方源咆哮起來。
方源冷冷地瞥著看他,態度倨傲,冷哼一聲:“你是什麼人?”
“我乃房沉……”那蠱仙開口。
但他還未說完,方源又一拂袖:“我管你是什麼人,你若不服,大可劃下道來,是斗智還是斗武,我都接著。你若是想調動房家勢力來找我算不盡的麻煩,呵呵,我也一並接了。”
說著,方源眼中冷芒四射,掃視四周,目光逼人,氣勢凜冽。
“不好。”房棱、房雲均是心頭一沉,方源毫不退讓,相當強勢,他們兩人頓時擔憂起來,唯恐雙方起了衝突。
方源躲閃到落英館中,這在他們倆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畢竟有著仙蠱屋這等利器,加以利用,乃是人之常情啊。更何況是心思靈動的智道蠱仙呢?
方源乃是他們倆的救命恩人,房雲更是覺得方源是他的貴人。
最關鍵的是,方源在之前的戰斗中,也出了大力氣,若非他鎮壓收服了太古魂獸飛蜘蛛,那麼落英館早就散了。
至於方源將攻勢引來,定然是他未料到房安蕾的情況。
事實上,就算是房棱、房雲也為料到,房安蕾居然無法閃躲。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二人才反應不及。
“房沉,休得多言。算不盡仙友乃是房家盟友,已經定下盟約,之前戰斗更出力甚巨,豈容你詆毀?”房化生臉色一變,對房沉喝斥。
隨後,他又轉移目光,神情緩和,誠懇地看向方源:“這房沉乃是房安蕾的丈夫,心憂妻子性命,剛剛冒犯,不是本意,還望算不盡仙友海涵海涵。”
房沉乃是房安蕾的丈夫,居然也姓房?
方源頓時明白,這房沉必然是房家贅婿,從外面招來的散仙一流,入贅房家後,連自己的名字都改為了房。
房沉被房化生訓斥了一下,頓時不敢向方源發作,低下頭來,不斷查看房安蕾的情況,哪怕他手中的治療手段無效,也一直沒有停歇下來。
方源眼中精芒一閃而過,心道:“房棱、房雲擔憂,房化生老奸巨猾,房沉也不簡單,身為房家贅婿,恐怕也並非感情衝昏了頭腦,而是妻子受創昏死,必定要做出樣子來。只可惜我有恃無恐啊。”
方源有恃無恐,還在於那份盟約。
房安蕾代表房家定下盟約,自身和方源之間也牽扯最深。
房家若是違背盟約,恐怕房安蕾就要遭受信道反噬。她這種狀況,哪里還能遭受什麼傷害?
哪怕是一絲反噬,就是死掉的下場!
這一點,也正是方源想要看到的。
當然,盟約也有違背的手段,不過這些手段,也總會有一些代價,並非全然安穩的。
即便房家擁有這樣的手段,房安蕾的現狀,也會讓他們投鼠忌器。
可以說,昏死過去的房安蕾,正是方源的一塊保護符。
方源有恃無恐,當即冷笑:“房化生仙友,此事你們房家得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算不盡不會善罷甘休!”
“嗯?”房棱、房雲面面相覷,怎麼算不盡前輩要向房家發難?
就連低頭的房沉,也不由地抬眼望向方源,目光中盡是“你這人怎麼如此不知好歹,我還未繼續刁難你,你反倒得寸進尺,來刁難我們了?”的意思。
房化生臉上浮現起恰到好處的疑惑和冷硬:“仙友此言何意?難道我們房家虧欠了仙友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