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可不僅僅只有人類才會釀酒。
關於酒的最早記載,出於人祖的傳說。
人祖挖去左右雙眼,分別化為大兒子太日陽莽,二女兒古月陰荒。
太日陽莽和古月陰荒朝夕相處,不禁對自己的妹妹動了情思。但古月陰荒卻屢屢拒絕了太日陽莽的追求。
太日陽莽為此困惱不已。
他知道自己需要幫助,因此求教智慧蠱。
起先,智慧蠱並不搭理他,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但是太日陽莽鍥而不舍,智慧蠱不堪其擾,只好對他說了一個法子——
“在世界的東方,棲息著一群蜜桃猴。它們釀了酒,你先去喝了酒,再來找我罷。”
太日陽莽便去了東方,喝了酒。
蜜桃猴群釀的是果酒。太日陽莽喝了之後回來,從此以後,他的臉蛋就變得紅撲撲的。他咂咂嘴回味道:“原來酒是甜的。”
智慧蠱笑了笑,又對他說:“在世界的西方,有一群通靈猴。它們釀了酒,你再去喝。”
通靈猴釀的酒,是苦酒。太日陽莽又去了西方,喝了酒,從此以後,他的舌苔就是黃褐色的。他一臉苦兮兮的樣子回來:“原來酒也有苦的。”
智慧蠱便對他說:“酒有苦甜,愛情也是如此,人生更是如此。在那北面,有一群金剛猴。它們也有酒,你去喝喝看。”
金剛猴釀的是烈酒。
太日陽莽喝了很對胃口,他喜歡烈酒,喝得酩酊大醉。
他覺得這酒太對他胃口了,醉了之後更想喝。喝了碗里的,還想喝壇子里的。
最終,他吐得一塌糊塗。酒勁上來,讓他難受得快要死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內,仿佛有火焰在燃燒,有岩漿在流淌。
“太熱了!”他大叫一聲,所有炎流都逆衝頭頂,頭發騰地燃燒起來。從此以後,他有了火一樣不斷燃燒的頭發。
當太日陽莽醒來的時候,他發現智慧蠱正看著他。
“你喝了烈酒,有什麼感悟呢?”智慧蠱問他。
太日陽莽嘆氣道:“我算是明白了,再好的酒喝多了也會吐的。凡事都應該適可而止。”
智慧蠱哈哈大笑,又說道:“在世界的南方,棲息了一群天水猴。它們釀了酒,也蠻不錯的。你去喝喝看吧。”
天水猴釀的是清酒,和烈酒是兩個極端。
太日陽莽淡淡地品酒,不禁忘卻了煩惱,醉眼朦朧間,微醺而飄然。
智慧蠱再問他感受。他輕輕地擺擺手道:“已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智慧蠱輕輕一笑,悄然而去……
因此,在這世界上,人類並非第一個釀酒的族群。反而猴子,走在了人的前面。
一般的猴群,都會釀酒。
根據猴群不同,各種口味的酒都有。但人們將猴子釀造的酒,統稱為猴兒酒。
方源棲息在這處山洞,一方面是感到了修為突破之兆,停下來特意衝關。另一方面,則是猴兒酒。
蠱蟲轉數越高,食物的需求量就越大,同時喂食的周期也會延長。
方源的准備足夠充分,但是兜率花的容量到底是有限的。如今經過長途跋涉的消耗,已經有一部分空余容量,裝一些猴兒酒最好不夠。
酒能消毒,同時也能驅寒。若是逆煉四味酒蟲,也需要酒作為輔料。就算逆煉的條件滿足不了,充當四味酒蟲的食料,也是不錯的。
然而取猴兒酒並不容易。
這支草裙猴群,雖然是百獸群,但規模近千。有三只百獸猴王。
猴群向來團結,一旦對敵,自然是群起而攻。白凝冰雖然是三轉巔峰,但終究勢單力薄,強攻純粹是自找死路。
方源盡管提升到一轉中階,但這種提升對於局面的幫助,微乎其微。
但方源執意要搶奪猴兒酒,對此白凝冰表示擔憂。
“所以需要智取啊,跟我來吧。”方源拍拍白凝冰的肩膀,站起身來。他小心翼翼地踩著地面,避開埋下的焦雷土豆,走出山洞。
山洞外,樹林蒼翠,陽光照耀,一片鳥語花香。
二人走了片刻,接近猴群外圍。
方源細心觀察,終於選了一處坡地。
借助較高的地勢,他眺望了一番,最終滿意地點點頭,踩踩地面,說了一句:“開挖吧。”
一炷香的時間,向陽的這處坡面,被兩人合力,挖開了一個三丈深,直徑五丈的大坑。
焦雷豆母蠱。
方源蹲在坑底,心念一動,喚出一個蠱來。
這只蠱,形如土豆,表面凹凸不平,又滿布一個個的細孔小洞。外形不堪,但卻是貨真價實的三轉蠱。
“我真元不行,還是借給你來用。”方源將焦雷豆母蠱遞給白凝冰。
白凝冰拿在手中,催動真元灌注進去,不久就看到豆母蠱的表面,那些細孔小洞中都往外生長出一根根的翠綠幼苗。
幼苗迅速長大,開花,結果。
幾乎呼吸的功夫,手指頭粗細的墨綠色果實成熟。隨著枝牙枯萎,都掉落在白凝冰的手掌中。
方源取來這些墨綠果實,細心挑選篩選,剔除了其中壞、死、空果,只留下三分之一不到的好果。
這些果實,便是焦雷土豆蠱,二轉蠱。埋在土中,便能借助土地肥力而生長。一旦有生物踩踏附近,造成震蕩。焦雷土豆蠱便會發生自爆。
方源取出其中一枚,頃刻煉化。捏在手指中間,用青銅真元灌注進去,焦雷土豆蠱頓時綻放出微微的碧光,緩緩懸浮而起。
接著他心念一動,焦雷土豆蠱倏地一下,便鑽入地底。
方源故意深埋,直到豆蠱距離他腳下足有一臂距離的深度,這才停止。
空竅中的真元海面,不斷地飛速下降,周圍的地力也匯聚到焦雷土豆蠱的身上。
在方源的感知中,這枚小小的草蠱,在頃刻之間,就長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土豆。
這才是成熟的焦雷土豆蠱,只要受到震蕩,就會被引爆。
白凝冰看到這里,不免有些奇怪:“我看那個魔道女蠱師,將焦雷土豆蠱埋得很淺,易於引爆。你這樣埋,就算是我在上面跺腳,恐怕也引爆不了吧?”
“這是當然。”方源回了一句,繼續埋頭鋪設。
白凝冰微微撇嘴,方源沒有正面回答她,驕傲如她也不再追問。而是目光沉凝,開始自我思索。
和方源相處的時間這麼久,她知道方源絕不會做無用的舉動。
方源將坑底都埋了一遍後,這才直起身來,擦擦額頭的汗漬後,開始號召白凝冰一起埋土。
但土只埋了片刻,坑底地面增高了一丈五的高度,方源就喊停,然後繼續埋下焦雷土豆蠱。
白凝冰看到這里,頓時領悟到了方源的意圖。
“原來如此。焦雷土豆蠱只是二轉蠱,一顆引爆,威力有限。你這樣一次性埋下這麼多,一旦引爆了,哪怕是千獸王,恐怕也不好受。但你如何將那三頭猴王引到這里來呢?”
焦雷土豆蠱雖然是攻擊蠱,但是它不能移動的局限性,也大大削弱了它的實用價值。
“這有何難?只要到時候,逮兩三只草裙幼猴,在這坑上品味猴腦。它們的慘叫聲,必會引來憤怒的猴群。起初時,只是普通的猴群,你所要做的就是擋住它們,殺退它們。然後就應該是那三只猴王了。”方源一邊埋下草蠱,一邊回答道。
白凝冰不由地點頭。
野獸終究是野獸,智慧有限。方源這樣的計策,粗鄙不堪,但絕對會好用。
“只要將那三只猴王斬殺,取猴兒酒簡直是探囊取物。當然,若是能捉幾只猴王身上的野生蠱,那就更好不過了。”白凝冰琢磨著。
接下來,整個下午他們都將精力耗費在這坑中。
不斷地催生焦雷土豆蠱,然後由方源親自動手埋設下去,接著兩人填土。一層土後,又是另一層土。直到將這坑填平。
兩人累得汗流浹背,好在方源有雙豬之力,白凝冰也將一鱷之力修煉圓滿。
但第二天,方源卻沒有動手,而是繼續挖坑。
白凝冰表示不解。
方源便道:“一個坑並不保險,總得有預備手段。多做一絲准備,都是一件好事情。”
於是,接下來的三天,白凝冰總算意識到了方源近乎變態的“謹慎”。
足足挖了五個坑,埋下了大量的焦雷土豆蠱。當然,第一個坑的規模最大。
由於充足的准備,解決草裙猴的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
只是引爆了兩處陷坑,猴群就潰散了。
三只猴王兩死一傷,傷者帶領猴群逃遁遷徙。死者被炸成了碎渣,身上的蠱蟲自然也沒有幸存。
方源收獲了大量的猴兒酒,多得兜率花都裝不下。
逆煉四味酒蟲是足夠了。喂養酒蟲方面,在兩年內都不成問題。如果碰到商隊,這些猴兒酒也能賣到好價錢。
“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把戰場打掃一下,把炸開的兩個坑都填了。”方源道。
“要不要這麼謹慎啊?”白凝冰現在一想到坑,就感到痛苦。
方源掃了她一眼,只是一句話就讓白凝冰乖乖的干活——
“你忘了我們是怎麼追查到那個魔道女蠱師的麼?”
就是依靠魔道女蠱師在途中,留下的各種痕跡。
挖下坑,可別到頭來,把自己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