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霄一路風塵,晝夜兼行,本來半月的路程,他只用十天便趕到了。
然而,離開江南時還是中秋,現在已是初冬。雁蕩沒有雁,所有的雁子都到南方避寒去了。
落鳳坡沒有鳳,只有虎嘯狼嚎之聲。
這一帶人跡罕至,卻有一條不為人知的蜿曲山徑。
山徑到了絕壁,幾疑無路,可是此刻卻有一群人走了過來,就在絕壁下,打了聲唿哨。
隨唿哨聲半空倏出現一張軟梯,慢慢晃蕩了下來。一個中年漢子指揮搬運糧草的腳夫,魚貫而上,進了洞中。進入洞穴,卻另有一片天地。
只見山勢平緩,菜畦片片,房舍東一堆西一堆,一條岔道,各向東西,雞犬相聞,仿佛是世外桃源,這那里像是地獄。
那漢子看著糧草齊集,吩咐腳夫把米糧交給倉庫,正欲返身離開。
突見一名女子高聲道:“何老三,我托你買的胭脂花粉帶來了沒有?”
他忙迎上去,從懷中掏出兩只盒子,遞給那頗為動人的女子。
只見她蟠桃發髻,梳得亮光光的,一件藍花衣衫,緊緊里在身上,一對大胸脯好象要破衣而出,一條水綠色長褲,也繃得臀部翹立起來。
這女人接過盒一看,就瞪著杏眼,叫道:“好啊。我叫你買東城荷香堂花粉,你卻買個沒牌子的,燕燕叫你帶什麼,你就乖乖帶什麼,怎麼?我銀杏的奶子沒燕燕的大?還是屁股沒她圓?”
何老三哭喪著臉,道:“姑奶奶,下次我再去替你買行不行?”銀杏氣似乎消了,把粉盒拿在手中,道:“這還差不多。”何老三這才抹抹額上的汗,嘆了口氣,正要走,倏聽銀杏道:“我差點忘了,老騾子要找你,快去找他。”
何老三急急道:“老騾子?哪個老騾子?”銀杏卟哧一笑,道:“你今天怎麼啦?神志不清,老騾子還會是誰?當然是那個魯護法啦!”
何老三道:“找我有啥事?”銀杏笑道:“我怎麼知道,他是刑堂,我是雜事堂,誰也管不了誰。”銀杏說完眼波一轉,又道:“別忘了晚上的約會。”
何老三追上其中一個腳夫,道:“交了糧,跟我到刑堂走一趟。”
腳夫臉色一變,道:“大爺,我……我犯了什麼錯了?”
何老三哈哈一笑,道:“大爺想栽培你,叫你陪我走一趟。”
那腳夫方轉為笑容,道:“是,是,我先去交糧。”
何老三慢慢走著,從懷中摸出個金葫蘆,邊走邊欣賞。此時,那腳夫滿頭大汗,飛奔而來。
何老三道:“你先在前面帶路吧。”
苦力道:“是!”
轉眼便到了刑堂,房舍高大雄偉,有股肅殺之氣。
他走進刑堂,見堂上坐一老者,山羊胡,騾子臉,從這張臉上,他猜這就是刑堂之主老騾子。兩旁有兩名大漢,手執九環大刀,像是衛士。
何老三進門急速走到那老頭座前,行了禮道:“刑堂主萬安,小的這次出門,帶了樣東西,呈給堂主暇時玩賞,請堂主笑納。”他把那精細的金葫蘆,雙手捧上。
老騾子看了看,唔了一聲,道:“收下吧。”
何老三垂首又道:“堂主召喚,不知有什麼指示?”
老騾子道:“何老三,有人告你在外役堂克扣糧食,中飽私囊,有沒有這事?”
何老三慌忙道:“沒有的事,一定有人與小的過不去,才誣告小的。”
老騾子道:“本座諒你不敢,姜龜蛋的小報告。我也聽多了,不過你平日做人要檢點些。”
“是!是!小的改過。”
老騾子又道:“你先下去吧。”
何老三如逢大赦,象兔子一般溜了出來。那等在一旁的腳夫見狀,忙上前低聲道:“大爺,你沒事吧?”
何老三表面若無其事道:“嘿,姜龜蛋在捅我屁股,也未必捅得到我。”隨後,他拍拍腳夫的肩道:“走,先到我那邊去,弄壺酒,再替我把姜龜蛋找來,我與他論論斤兩。”
於是,何老三跟著他在菜畦阡陌上急走,經過了幾處房舍,腳夫終於在一處村落中停下。
路旁的幾個大漢紛紛與他打招呼:“老三,這幾天外出,玩得爽不爽快?”
“將就,將就。”何老三打哈哈道。又有人道:“你汁麼時候選上阿牛這兔小子做跟班了?”
哦,這腳夫叫阿牛。何老三嘻嘻道:“他手腳還利索,留在身邊使喚。”
這時,阿牛己推開一間木屋,道:“頭頭,我先去拿酒嗎?”
這屋中除了一張木床,四把木凳,一張木桌外,別無它物。
何老三撐起後窗,倏見對面屋子中,有人在向自己招手,仔細一看,原來是銀杏。
他只好搖搖手表示回應。
這時,阿牛拿了酒壺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人。只聽阿牛把酒壺放在桌上,道:“我順便把姜龜蛋,請來了,二位好好聊,小的告退。”
只見姜龜蛋冷冷道:“老何,找我來干啥?。”何老三哈哈一笑,道:“小姜,我剛回來。就請你喝一杯,怎麼?賞不賞臉?”
姜龜蛋不甘情願地道:“賞不賞臉又怎麼樣?”何老三斟一杯酒道:“操他祖宗,來,來,有什麼過節,這碗酒喝完,大家都沒事,仍是好兄弟,怎麼樣?”
說完,一口氣先干為盡。
姜龜蛋也一氣將酒喝光,將碗住桌上重重一放,道:“好!衝你這再三賠禮,咱以後仍是哥兒,堂主那邊,我會幫你說話。不過,你這次出門有多少油水,分一半來。”
何老三一怔,苦笑道:“小姜,別嫌少,就這些都給你。”說完,半天才從懷中掏出五兩碎銀。
“好賺頭,行,以後是好兄弟。”說完他嘻嘻一笑,將碎銀裝入懷中,又道:“我還有一點要告訴你,銀杏那騷貨,你別打歪主意。”
何老三忙道:“是,是。”
姜龜蛋大笑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何老三這才吐出一口長氣,平息了內心的緊張。
看來這五色洞中,並非世外桃源,人與人之間的爭斗,規律的嚴厲,只要走錯一步,就是大紕漏。
但是黑如來呢?怎沒聽人提起過他來?何老三靜靜地思索著。
這何老三自然就是白雲霄,靠著上官甫精妙的易容術,半途中又殺了真正的何老三,才得以混進來。
但五色洞中的種種考驗,仍使他步步驚心,他不知道要應付到什麼時候?
只有除了黑如來,這條路才算走完。
這時候卻又有人推門進來。而且是個大姑娘。一條大辮子,又粗又黑,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有點兒俏巧。
只見她羞答答地道:“榮哥,你回來啦。”
何老三忙道:“是,是……請坐。”
大姑娘斜側坐下,道:“聽說小姜告了你一狀,老騾子叫你去問了話。”
何老三笑道:“一切都過去了,小姜跟我講和了,算了。”
大姑娘道:“今天你怎麼寬宏大量起來了呢?”
何老三一怔,道:“多一個仇人不如多一個明友嘛!”
大姑娘笑道:“話是這樣說,不過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何老三心中猛跳,故意哈哈道:“我哪點不一樣?你說。”
大姑娘垂著頭說:“前你看到我,總是要親要摸的,今天怎麼彬彬有禮起來,莫非是我變了。”
何老三一步跳到她面前,抱住就親。親完悄悄道:“夜里,你來我這里好不好?”
姑娘吃吃笑道:“你壞死了,夜里不行,堂主夫人要我伺候,離開一步都不行。”只聽姑娘又道:“這次是不是替銀杏帶了胭脂?小心小姜又要打翻醋壇子。”
何老三想了想,道:“請你幫我想想辦法,萬一小姜還將此事記在心上,我怎麼辦?”
姑娘道:“好吧,這次出去有沒有帶東西回來了?”
他皺著眉頭道:“我這次不是沒帶東西。可是剛才老騾子召喚,先孝敬他了,你說,我怎麼辦?”
大姑娘道:“不給堂主夫人捎點東西,怕今後……”何老三附在姑娘耳邊道:“這次出門,我順手做了一票買賣,還有些銀子,好妹子,你能不能拿去想想辦法?”
姑娘道:“有多少?”何老三道:“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姑娘大喜道:“拿來吧!讓我去想想辦法。”何老三忙又掏腰包,裝出心疼不舍的樣子,交給了她,道:“千萬給我辦妥啊。”
她三步一搖地走了,何老三又是一身熱汗。她剛走,阿牛進來,笑嘻嘻道:“頭兒,燕燕姑娘走啦?剛才我不敢打擾你老。”
何老三這才明白,這大姑娘就是銀杏口中的燕燕。
他吐了一口氣,道:“你有什麼事?”阿牛哈腰道:“剛才管糧倉的李頭告訴我,要你去一趟。”
何老三瞪眼道:“去干嘛?”阿牛道:“好象……好象,交的糧有點兒少。”
唉!
這何老三一定是在購糧時,已少報多揩了油,白雲霄暗忖可自己兜里都掏空了。
何老三只好又氣又好笑道:“算了,算了!你去同李頭打個招呼,說我心里明白,明天就給他送份過去。”
阿牛走後,何老三躺在床上,覺得好累。
他覺得這比動手還累,一躺就昏昏地睡了過去。
好象沒睡多久,又被人吵醒。
“頭頭,頭頭,吃飯啦。”是阿牛的聲音“李頭那邊我說過了,他很高興,說等你到明天中午。”
何老三唔了一聲道:“你走吧,我要睡……”
何老三最後是被人壓醒的。
他倏然感到喘不過氣來,一驚起身,眼前卻是一個女人,桌上亦點了燈火。
何老三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對方竟是銀杏。
只見她輕佻地笑道:“你不吃飯就睡覺,分明在外面花夠了,精神不濟,對不對?”
何老三苦著臉道:“姑奶奶,你不要再來找我好不好?”銀杏大嘴巴翹了起來,作色道:“唷!以前天天要我來找你,現在又不要我來,是不是玩膩啦,想玩新鮮的?”
何老三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姜已警告過我……”銀杏咯咯笑道:“小姜又怎麼樣?”
何老三裝出苦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姑奶奶,你不要這樣逼我好不好?”
銀杏作色道:“我干嘛逼你?你臭美,憑我要男人,後面可以排成隊……”
“不錯!銀杏姐,那你干嘛到這里來排隊?”話聲從門外傳進來,接著人也出現了,果然是那大辮子姑娘燕燕。
銀杏臉色一變,道:“他跟你約好了?”燕燕笑了笑,道:“我是奉夫人之命來的,銀杏姐,你咬堂主耳朵的消息,要不要我去稟告夫人呀?”
銀杏一頓腳道:“算你厲害……”她氣得轉身就扭著屁股走了,臨出門時還重重踢了木門一腳,幾乎把木屋震垮了。
何老三噓了一口氣,笑道:“總算你趕來了,不然……”燕燕仰著頭,一哼道:“從前你又是怎麼應付她的?我不來,你一樣可以用老方法應付她呀。”
何老三作揖道:“姑奶奶,你就別挖苦我好不好?夫人那里到底怎麼樣了?”
燕燕這才一笑道:“我小姑奶奶出馬,還用得說,早把夫人哄得心花怒放,明天,保證有你的甜頭。”
何老三道:“什麼甜頭?”燕燕道:“到時你就知道了。還剩五十兩銀子,我替你存著,比你亂嫖窮賭好。”
何老三連聲道:“是,我想……能不能給我十兩……”
燕燕道:“莫非手癢又想去摸兩把?”何老三道:“不不不,是李頭跟我借,怕他找麻煩。”
燕燕一哼道:“你是說管糧倉的李麻子?他也不是好東西。”說完,她從懷中掏出五兩碎銀,道:“告訴他,就這些。”隨後又嬌笑一聲,就走了。
何老三巴不得她早點走,這易容之術只能在臉上做文章,身上是做不到的,一脫衣服,什麼都等於零。
他關上門,這才放心大膽地和衣睡去。這一覺他睡得很香,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何老三還似意猶未盡,起了床,開門一看,天已大亮,阿牛站在門邊,急急道:“頭頭,人家早點卯了,你還在睡覺,再不去可就糟了。”
阿老三一怔,道:“點卯?糟什麼糟?”阿牛一楞道:“您老沒睡醒呀。每日寅時堂主點卯,難道您老想吃板子?”
何老三揉揉眼,立刻跟阿牛就走。
轉過二個彎,就是外役堂了,院中早已站定一排人。
何老三低頭往里走,正不知站在哪里,卻見末拂一個麻子低聲道:“你現在才來?堂主已召喚好幾次了,還不快進去。”
這莫非就是管糧倉的李麻子。
他點了點頭,道:“謝了,散場見。”他此刻只能往里衝,踏進門口刹那,他大聲道:“何榮來遲,參見堂主。”也不管誰是堂主,就低頭跪了下去。
只聽一人道:“何榮,你也太大膽了,點卯竟敢不到,莫非要本堂打你五十板子?”何老三忙道:“是,是,屬下剛回山太累,一時貪睡,請堂主饒恕。”
堂主道:“好吧,下次小心,本堂念你平日做事踏實,從今天起,就調到監獄做管監,起來吧!”
何老三忙道:“多謝堂主提拔,屬下肝腦塗地以報。”他戰戰兢兢地起立,也不管對不對,往旁邊側身一站,這才用雙目余光向堂主瞟去。
這堂主一張黑黝黝的烏鴉臉,眼睛看人像在打磕睡。只聽堂主道:“現在有事就報告,無事就散吧!”
何老三忙往外走,剛到外面,只見李麻子已等在門口道:“恭喜恭喜。”
李麻子把拳當胸,一付謅媚相。隨後又道:“上我那兒,我還有兩瓶女兒紅,怎樣?”
何老三道:“好,請先走。”他邊走邊看,打量著四周環境,突然發現東北角的屋子特別高大氣派,心中暗忖:“莫非黑如來就住在花樓里面?”
不知不覺到了糧倉。
一進屋,何老三掏出五兩碎銀,往桌上一放,道:“就這點小意思,你收下。”李麻子收起銀子,忙開封倒酒,道:“老三,你可不要看不起管監,這等於連升二級,好處可多呢?”
“來!來!干!”說完兩人已是三杯下肚,一瓶酒眼看沒會兒就見底了。
這時,何老三才借著酒意說:“老哥,其實你說的好處,我都不稀罕。”
李麻子道:“哦?你還要什麼?”
何老三道:“若是小弟有朝一日能住進東北角那坐高樓,那就心滿意足了。”
李麻子大笑道:“你是喝多了吧?”
何老三道:“我清醒得很。”
李麻子道:“那你應讀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連堂主都不敢進去,哈哈哈!你想住那是下輩子的事嘍。”
何老三道:“我就不相信我辦不到。”
“噓!”李麻子道:“你想掉腦袋呀!這麼大聲,要是被五行宮里的黑如來手下的四大金剛知道,你就沒命嘍!”
“什麼四大金剛?有啥本事?”何老三道。
“難道你連風雲雷電四金剛的本事都敢懷疑,真是不想活了。”何老三要的就是證實自己的想法,他搖搖手,道:“我不……不跟你說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覺……睡覺……”
李麻子笑道:“我就知道你喝多了會醉,咱哥兒們以後好好合作。”
何老三搖搖晃晃走出了糧倉,回到木屋,往床上一躺,腦海中就開始設計夜間的行動。
易容之術再好,究竟是冒牌貨,如應付不好,立刻就會露出破綻,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
山上的夜色到得早,秋色也到得早。露寒霜重中,一條黑影在田畦中疾飛向那幾幢高樓。
到了高樓前,他才發現一共有五棟樓,前面都必須種滿了奇花異樹,環境頗為清幽。
他有點猶疑,猜不中黑如來住在哪幢。
這種情形下,他只好碰運氣,選擇了後面那幢樓,掠身上了樓頂。
這時他又發現這座樓四處沒有窗戶,根本無法進人,唯一可以進去的地方,只有正門。
他面臨了一個極大的抉擇,要不要進去?進去,又怕萬一有閃失。不進,等於白來雁蕩。經過內心激烈的交戰,他決定冒險一試。
他竄到門邊,小心地推門,門竟開了,但僅容一人進出。
門里漆黑,也沒有什麼動靜。
他壯著膽,閃到門里,運神掃視,里面是個大廳,沒有人,自然也沒有燈火,可是樓上,卻有人聲,也有燈火余光射出,一道木梯,直通樓上。
既已入了虎穴,只有向前。只見他挺起腳尖,飛掠上樓梯轉角,再飛竄上了樓。
樓上有兩個房間,兩扇門戶,門都開著,都有人語嬉笑聲,燈火透過門縫映出門外。
該進哪一扇門呢。
他聽了一聽,向左邊的門靠近,望里一看,不由一呆,這房間中,都是女人,個個貌美如花,臉上脂粉卻擦得很多,把本來姣好的容貌,反而掩蓋了不少,每個人身上衣衫都少得可憐,使許多地方隱隱約約都露了出來,更有二個赤身裸體,帶有極大的挑逗性。
房間雖很大,但只有一張床擺著,五個女人一擠,再大的床也顯得小了。
大水上半躺著一個裸身漢子,面目漆黑,滿門金牙,一雙深凹的碧眼,卻露出凶淫之氣。
屋內淫聲浪語,喧聲不斷,隱蔽在門外,很難有人覺察出來。
為了摸清五色宮里的秘密,和黑如來的真相,何老三決定隱伏在這屋的門外窺探,看這伙淫男浪女口中到底能說出多少可供自己利用價值的話。
五名女子年齡都在十七到二十之間,婀娜的身子,發育十分完美。
更令人魂飛魄散的是,她們那飽滿的胸脯上,只系著一條半寸寬的白綾,剛好掩住那鼓鼓的奶頭,而讓那半盈半皙柔嫩的玉乳,大部分都敞露在外面。
而外面披的,僅僅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絳色肉紗,實際上等於沒穿任何東西,反為她們平添了幾分神秘媚蕩,風騷的魅力。
胯下也幾乎是光光的,也是一條半寸寬的白綾掩下那神秘的私處。
白綾兩旁,似乎有茸茸的陰毛顯露。
半寸寬的白綾也無法掩住私處的春光,柔柔的,軟軟的,粉紅色的肉波體香,在白綾下躍躍欲飛。
連在門外的何老三也看得心神搖曳。
隨後,五位少女已在屋里地板上排成橫對,翩翩跳起了脫衣舞。只看她們柳腰輕擺,蓮步頻搖,如雁如鴛一般回翔於地板之上。
坐在床上的黑臉漢子酒食俱忘,死瞪著兩只餓狼般的色眼,死瞪著五女的奶子,柳腰和臀郡。但他盯得最多的還是舞女胯下黑乎乎的私處。
因為這些舞女常有劈腿,分叉的舞蹈動作。每當這些動作來臨,那小腹下粉紅色的私處,就必定會從白綾帶後露出,而春光大泄。
只可惜燭影搖曳,看不清那一現即隱的桃源洞口的秘密勝景。
束在五位少女胸前的白色綾帶,終受不住乳房的搖擺衝擊,紛紛從酥軟豐盈的胸奶間飄然落下。
香軟柔嫩的奶子失去了綾帶的束約,隨著她們翻騰起伏的舞姿,而顛動得更加嬌媚柔軟。
霎時,十個潔白的奶子,如十只剛出籠的兔子,在室中滿屋蹦跳,白晃晃的一片肉海欲波。
黑臉漢子睜大眼睛一一細看,粉紅色的乳珠,放射著嬌娜的光輝,在白玉一樣的乳房映照下,更顯得嬌艷欲滴,百媚橫生。
門外偷窺的何老三,也目不轉晴地盯住五女身下的白綾,希望她們掩住私處的白綾,也能象奶子上的白綾一樣掉下來,讓自已一飽眾女私處的眼福。
但她們那掩著神秘桃源洞口的半寸白綾,象是粘在陰戶上一樣,任她們怎樣的翻騰跳躍,就是不松不散也不掉下來。
此時,那黑色漢子猛灌了幾口烈酒,眼中的欲火,業已熊熊燃起。
常言道:酒是色之媒。
只見他將手中的酒杯一甩,跳下床去,雙手抓住兩個正在舞蹈的兩個女子下身的白綾。
“嘶!嘶!”兩聲輕脆的撕扯聲,兩名女子私處的白綾已被這黑臉漢子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撕開扯下。
兩只渾圓的屁股頓時暴露無遺,還有那胯下神秘的私處,芳草淒淒,油黑生光,如一團毛茸茸的鳥窩。
漢子兩手各攬一名女子的柳腰,身形一展又倏然飛掠回床上。
好戲上演了。
只見那身材纖細的女子頓時伸出蛇信樣的丁香小舌;不停地在那黑臉漢子身上舔舐起來。
另一豐滿女子,雙腿騎在黑臉漢子的身上,她那高聳的奶子,不停地在漢子的胸膛上揉、擠、磨。
她那高高隆起的陰阜,也在他的粗腿上揉擦。
黑臉漢子的情欲在兩女不停地挑逗下,熊熊燃燒。
他的雙手握住豐滿女子的巨乳,輕輕地揉,重重地扯、扯擠,不時用手指在她那圓圓的乳珠上逗弄,時時又將乳頭高高扯起,又深深將乳頭按入乳房之中。
過一會兒,漢子推了推纖細女子,指指自已的大肉柱。
這少女乖巧的挪身到他的下體,輕巧地用細嫩的掌握箍著他的肉柱,彎下了腰,將小臉兒貼近了漢子的下體,微微張開了粉紅的嘴唇,印在他發紅的龜頭上。
“哦呀……”敏感的部位被濕軟的櫻唇觸著,使漢子馬上打了個冷顫。
然而少女並不就此打住,她的頭緩緩下壓,嘴唇緊貼著肉棒的輪廓蠕移、漸漸張大,一點一點的就把整個龜頭含進了嘴里。
漢子訝異的發現自己的肉柱幾乎整只包容在少女口腔里的感覺,是難以言喻的美妙。
火熱濕濡的快感衝擊著他的棒體,而最敏感的龜頭,緊緊地頂著這少女緊窄的喉頭。
他最是喜愛這名少女的口技,雖然已有無數次的經驗,但每次交歡之前,他肯定會要這少女給他的肉柱再作一番活動。
少女的紅唇逐漸退到龜頭的邊緣,她張開小口,微吐著桃紅色、小巧玲瓏的舌尖,沿著那赤色圓頂的邊緣舔了兩圈,然後伸舌在已經濕潤的龜頭上拭刷起來,她的津液拌著他的潤滑液。
少女輕啟朱唇,一如以往地緩緩將漢子的肉棒含入口中,不同的是:這一次,當他的龜頭再次被少女舒張的喉頭包住時,從她喉嚨深處發出了“嗯嗯”的悶聲。
而那綿長的振動,竟給漢子在濕、暖、緊、軟的感覺之外,又外加了陣陣酥麻的快感。
“唔……啊……啊……”漢子幾乎忍不住翻白眼……少女就這麼慢條斯理的扎實吸弄著,搞得漢子又想閉眼享受,又真的舍不得把視线移開,因為眼前還有一大美景等著自己去欣賞,去探索。
胖姑娘那一雙嬌美的乳房正暴露在他的眼前:從少女的頸根,劃出由緩而陡的线條,直到淺紅色、上翹著的乳暈。
而乳尖上是一對像新剝雞頭似的粉嫩乳頭。
因為興奮吧,乳頭硬硬地豎挺著,頂端上還有像嘬著的小嘴似的凹陷。
他快速的把嘴唇下移到她的胸前,用舌尖揉著乳房:一會兒左乳、一會兒右乳,但就是不去碰她的那一對堅挺的蓓蕾。
“喔……唔……”胖姑娘面色潮紅,緊蹙雙眉,弓起身子想把乳頭湊進漢子口中,但他卻靈活地躲著,引得她不禁叫道:“爺,拜托你……吸……乳頭好脹……嗯……好難過……”
漢子輕笑,不再拖延,吸住了她的右乳尖,用力啜吸著那一粒珍珠,還故意用嘴唇去拉長她。
過一會兒,又用嘴上的胡須去搔弄那胖姑娘的奶子,乳核,一會兒又用嘴含著輕輕咬嚙。
乳房和乳核,是女人神秘情欲的特別敏感區,黑臉漢子這一玩弄,那胖姑娘受不住了。
她的身子扭動起來,粉臂亂甩,口中發出咯咯嬌笑聲:“哎呀……唷……喲……癢死了……好癢……呀……”
可那漢子不理睬她,仍將那茸茸的胡須和那張闊嘴,在她那充滿誘惑的奶子,乳核上掃拂,咬嚙,不時伸出舌頭舔她那豐碩的大白奶子。
那胖女子情欲已極度高漲,下體不時高高挺起,口中嬌喘吁吁,道:“啊爺爺……親哥……我癢……癢死了……我……哦……哎……唷……我要……我要受……不了啦……”
那女子突然抱住他的頭,將一對巨乳高高挺起,壓在他臉上,嘴上,扭動胸脯,使勁地按、擦、擠。
她的奶子是那樣豐滿、柔軟、寬大,堵住了黑臉漢子的口鼻,弄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
那漢子只得張嘴,一口咬住了她的乳房,使勁地吮吸,用舌尖在她乳珠上翻舔,攪繞。
“啊……哎……晴……哇……好爽……癢死了……不……別……停下……呀……媽呀……舒服死了……”
然而,柔嫩光潔的乳房也滿足不了男人體內日益高漲的情欲。
他的左手移開那女子的乳房,開始向下緩緩移動。
先在她光潤平滑的肚腹上狠抓一把,後又在她圓圓深凹的肚臍眼上撫摸半天。
或許,這圓圓的肚臍,使他聯想到了下腹的那個奇妙莫測的洞口,他的手又開始向下滑,去尋求更佳更美的妙地名山。
豐茂的芳草地到了。
柔嫩勝似水草的陰毛,從陰阜向四周擴展延伸,一直覆蓋到那神秘的洞口。
那女子的陰毛是那樣的細膩柔馴,使人真想躺在那芳草從中作一個美夢。
草叢中的那顆璀燦的明珠,更是紅艷、美麗,充滿了神奇的誘惑力。
漢子的手指剛按上那明珠,女子四肢立刻引起了一陣輕微的顛動。
那漢子的手指扣在陰核上輕輕擦摸著,一邊又低低地問那女子:“好乖乖,這美麗的明珠,叫什麼名字呀?還是,這嫩草,好柔,是啥草?”
“你……壞……不告訴……你……你真……壞透了……”
“親親,長在你身上的東西,你怎會不知道名字呢?告訴我……親親……叫啥?”
“你們男人還會不知道,騙人……”
“是真的。”
“那……我……不好意思麼……怎麼……出口……那小肉球……叫……陰核……那嫩草……叫……呀……不說了……”
“哈哈哈……”那漢子暴發出一陣滿足的淫笑。
這漢子看來是采花老手,他要一步一步地點燃這幾個女子的性欲,然後才……此時,他的肉棒已漲至無可忍受的地步,隨時有爆發的危險。
纖細少女識機的將他的肉棒吐出。
隨後,他才將那昂首挺胸的肉棒移至那胖女子香艷的下體上面,將她那玉腿作八字型分開,讓那神秘的陰戶完全在自己前面露開。
胖女的陰蒂此時已是紅艷而飽滿,真如一顆垂在枝頭上熟透了的葡萄。
陰核下,一條茸毛叢生的小溪,沿著大小陰唇流向神秘的桃源洞口。
她雙腿雖已敞開,但她的陰門仍未完全張開,小陰唇還半遮半掩地擋住了它不少神妙的風采。
神秘的洞口中,已流出了不少愛液。
漢子直起身子,他硬梆梆的肉棒子上翹指著胖女的小腹,赤紅的龜頭頂尖滿溢著透明黏滑的液體。
那漢子當下,用手指將她猶抱琵琶半掩面的玉門分開。
這是一個粉紅色的肉洞。香香的嫩肉上,泛著一絲騷騷的熱氣,洞里,更是一番無限風光,放射著奇妙和誘惑光華。
只見那粉紅色的肉洞口在輕輕顫抖。這是那女子受不了他的拔弄所產生的反應,這使漢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淫火。
漢子開始緩緩抽插,他的上身前傾,用胸膛貼著她的乳房,用嘴吻吮著她的紅唇嫩舌。
因為她的陰道緊窄,而她的外陰因為刺激的前戲而隆腫著,使他覺得自己的肉棒根部被緊緊套箍著,龜頭卻仍敏感地感受著她里面一棱棱的嫩肉褶。
那漢子親嫟地和胖女擁吻著,臀部淺淺抽送,不只是憐香惜玉,也是怕在她的緊夾下太早泄出。
溫熱的房間使黑臉漢子的額頭泌出汗珠,而胖女也貪婪地在他身上嗅著。
“唔……”她的身體原本有些緊張的弓著,隨著他溫存的動作,她放松下來,喉間發出濃濁地呻吟,她勾起雙腿,用腳跟摩擦著他的腿背。
而漢子的動作雖然不大,兩人相合的地方卻開始發出漬……漬的響聲。
當他正感到肉棒進出得比較順暢時,胖女也開始呻吟道:“唔……爺……用力一點嘛……”
他直起身,用雙手握住她的一對足踝,把她豐滿的腿舉起張開成弓型,用勁做著深長的抽動。胖女享受地大聲呼著:“唔……真好……”。
漢子低頭欣賞著她一雙嫩滑的小陰唇緊包著他急速進出的肉柱,一會兒因他的抽出而微翻出嫣紅內壁,一會兒又凹陷著吞入那泛著液光的肉棒子。
黑臉大漢開始發力,加快了抽送速度。
只見他迅捷抽出肉棒,再猛地用力一挺,“滋”的一聲水響。
大肉柱已分開緊貼著的粉紅色嫩肉,直挺挺地向紅艷消魂的洞口中衝進。
“啊……哎……唷……嘿……媽呀……我好疼……喲……不行……你輕點……不行……疼死我了……呀……怎麼得了……脹死……我了……哎唷……”
龜頭剛插入洞口,剛才還嫌漢子不夠凶猛,全身早已麻癢難當的胖女終忍不住肉棒的用力快速闖入而歡快地高聲尖叫起來。
她的嬌啼,更激發了肉柱猛衝的欲望。
轟的一下,肉棒直插洞內深處。
女子的櫻口中突然響起了高入雲天的尖叫,但立即又轉成了細細的呻吟聲。
她洞中那粉紅色嫩肉突然有力地收縮痙孿起,雙腿往內彎曲並抽搐不已。
漢子的肉棒一輪衝鋒陷陣後,倏地又放慢了速度,不再猛衝猛撞,而是輕搖細擺地在桃源洞中磨轉著。
果然,只一會兒,陰戶中傳來了新的不同美妙快感,胖姑娘將大白屁股微微挺起,在懸空打著小小的圓圈,輕柔地配合漢子的肉柱在陰戶中悠轉。
但肉棒的衝擊又漸漸加快,直進直出的次數更加頻繁,巨大的快感,象電流一樣麻遍全身四肢,女子口中不禁又發出了長短不一的呻吟聲。
“哦……呀……媽媽呀……我要死了……大爺……哥哥……你好狠心……要干死我了……哎……唷……別停……別停……往里頂……我小穴美死了……脹得軟軟的……使勁……我不伯疼……你別怕……使勁捅……哦……喲……我死了……我美得要……升天了……啊……嘿……”肉柱的衝擊更猛烈了。
兩人下體因快速的衝擊,而響起輕脆的肉擊之聲。
這時,屋中另外的四位女子,早已被這驚心動魄的肉搏戰逗引得不能自持,只見她們四人不知何時已脫光了下體的白綾,一堆粉紅色的白肉扭纏在地板上。
她們或兩人相互撫摸摟抱,或兩人對舔對方的乳房,用舌頭、手指等工具搔舔陰,鑽抓對方下陰和陰蒂,長呼短吁不絕於耳。
光潔的木地板上,她們留下了一灘又一灘,尚冒著熱氣的淫水。
這真是一幅道道的春宮畫,五色圖。
“啊……呀……呀……”床上的胖女又叫了起來。
看來那漢子的龜頭撞擊到了她的花心。
“太爽了……癢啊……”那女子忍不住狂叫起來,伸手死死抓住漢子的胳膊,喘叫道:“用勁……用力……呀……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快快捅,頂住我,頂死我,別……磨……啊呀……我不行了,大爺……快救我……我要死了……我花心都……被你搗爛了……”??
誰也不知女子口中在胡叫些什麼,噴泉一樣陰精從她的花心口中迸出。
衝得那漢子龜頭爽歪歪的。
他越發瘋狂地猛插快抽起來。
又是一陣勾魂的尖叫聲起:“哎呀……我……親爺……我破水……破水……哎呀呀……我求求你……別捅了……親爺……饒我……”此時,漢子也濁重的喘了起來。
房間的空氣中早已濔漫著性愛的氣味,甚至掩蓋住兩人的汗味。
“啊……媽的,爽死了……”黑臉漢子終於到達了巔峰。
只見他睜大了眼睛,雙腿蹬直,把肉棒中久屯的熱黏液體射向胖女體內。
胖女敏感的陰戶查覺了他肉棒的反復收放,口中鼓勵著他一股股的噴灑:“爺……啊……對……用力的射……射死我了……啊……”
好一會兒漢子才靜止下來。
胖女有些不舍的抬起下體,讓他漸軟的肉棒滑出穴口。
那兩對淫亂的女子也已從高潮滑落,癱軟在地板上,有氣無力的喘息著。
此時,在屋外窺探消息的何老三,從門縫中看到這副淫浪場面,只感到自己下腹十分難受,丹田中的欲火不停地翻涌,他感到喉干發燥。
“咕嚕”一聲,何老三口中竟發出一聲吞咽唾液的聲音。
這時,倏見屋中那黑臉漢子眼光向外一閃,嘿嘿笑道:“門外是哪個女娃,要參加游戲就快進來,干嘛偷偷摸摸地呢?”
偷窺的何老三知道已被發現,不走進去也不行,他立刻衝了進去,單膝一跪,垂首道:“奉堂主之命,特來急報,小的卻……又不敢打擾大人……”
那黑鬼目光一閃,道:“哦?哪個堂口的?”
何老三道:“刑堂。”他干脆亂扯。
那黑漢子道:“刑堂的事,是雷神管,不關我事。”
突有一名女子喝道:“是誰叫你來電神的行宮的?”何老三不敢抬頭,只得道:“小的正是奉雷神之命,請電神即將過去。”
“哦?”電神站了起來,冷冷道:“既然奉命來找我,為何又蒙了面?”
方說到最後一字,半空中寒光一閃,何老三的劍已從腰間飛出。
他是看准了角度出手,也是被逼孤注一擲,這一劍的速度及精華,正是他畢生心血與功力所聚。
劍發千影如千劍,猶如神龍不見首。
電神大吃一驚,他心中雖有所疑,卻未料到對方會動手,等到發覺不對,劍芒已迫在眉睫,他順手抓住旁邊的女子拋了出去。
一聲嬌啼,血箭如煙花一般噴出,電神人已從座位上翻身飛起。
但他雖應變得快,何老三似早已料到不會這麼順手,身形猛長,右手已經揮出,一溜寒光,一閃而沒。
那電神大叫一聲,人已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只見一枚制錢,嵌在他咽喉之間。霎眼之間,二屍二命,那些本來在嬉戲淫鬧的女子,都看呆了,有的竟渾身發抖,赤身癱在地上。
何老三手執軟劍,幾次想下手滅口,終於暗暗一嘆,轉身飛身下樓,竄出門外,消失於黑夜之中。
眼見自己的木屋已經在望,一陣緊鑼聲己從東北角上傳來。他忙把劍扣在腰上,把蒙面黑布拉下來,匆匆推開木門。
哪知剛踏入,卻見燈火下已有人坐在那邊。他不禁倒吸口涼氣,坐在房中的人,正是銀杏。
“唷!深更半夜,你到那里去了,莫非去了東北角。”銀杏臉上似笑非笑。
何老三暗吃一驚,故意哈哈笑道:“我去東北用干嘛,我還不想死。”
銀杏道:“明白就好,廢話少說,我……今晚在你這兒過夜。”何老三慌忙道:“姑奶奶,心肝,今夜不要煩我,過兩天好不好。”
銀杏上前摟著他,道:“不嘛!我等不及了。”
外面的鑼聲愈來愈急,何老三道:“你聽聽外面,一定發生了大事,我們在這兒搞七捻八,被人碰見……”
銀杏吃吃笑道:“讓他們亂去,我們干我們的事。”看樣子,不應付不行,他手扇滅了燈火,正把她放到床上,門倏然被人推開,喝道:“都到堂口集合,快!”
何老三趁機道:“你看看,我說嘛。”銀杏啐了一口道:“真倒楣,老三,過兩天我再來。”??
何老三這才忙著准備去堂口。
到了堂口,火把高舉,早已站滿了人。
堂主見人已到齊,道:“走!跟本堂到五色宮去。”??
隊伍到了五色宮前,只見數十支火把,已把樓前一塊空地,照得亮如白晝。
火光下,整整齊齊排起了四個方隊。
何老三暗暗望去,一座高台上,已坐著四個人。
黑如來,青袍青帶,正端坐正中。
左邊兩個,一個赤眉戟髯,一看就知道是雷神。
另一個身形飄飄,當然是風神。
右邊一個人,白色長裙,頭上扎一白色絲絹,一身白衣,顧盼之間,神采懾人,竟是一艷麗女子,不用說是雨神。
令何老三意外的是,黑如來的四大金剛中,竟有女子。
這時,只見雷神聲如霹靂,道:“剛才電神被人殺於宮中,顯然刺客已混入五色行宮,你們誰提供线索,重賞黃金百兩。”
大家都知道,今夜一定會有人倒楣,只希望倒楣鬼不是自己。黑如來倏然開口:“各堂堂主都到齊了嗎?報一報人數。”
於是五名堂主一個個大聲報告人數:“刑堂頭目十二名,一級四人,二級八人。”
“雜事堂頭目二十名,一級六人,二級十四名。”
“召賢堂頭目在外七人未到,一級頭目四人到齊。”
“外役堂頭目十二名,一級八人,二級四人。”
“鷹組頭目二十一人,在外十八人,到了三人。”
雷神道:“很好,今夜各堂值日是誰,出列。”五個人到了行列前面,排成一排。
雷神厲聲道:“事發時間,你們有沒有發現異樣。”五個人同時垂首,默無一言。
火尊者冷笑道:“輪值不巡邏,給我殺。”刀光齊落,五顆人頭已經落地。
這時,雷神倏然喝道:“把人帶上來。”電神行宮中,剛才與他尋歡的四名女子押解了出來。那四個女人皆衣不蔽體,巍抖抖站在一邊。
雷神道:“你們下去,一個個地看仔細,有可疑的,一律給我指出來。”
一時,氣氛低沉,鴉雀無聲,被看的人提心吊膽,唯恐一被指認,立刻就會命喪黃泉。
看過第一排,又走到了第二排。
不一會兒,四名女子已走到何老三面前。
前三名女子看了看他,走到下一個位置去察看,何老三緊張的心情輕松了大半。
可是第四名女子卻讓在何老三面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仔細打量他,似乎不敢下決定。
何老三一顆心七上八下,幾乎被她看得跳出來。
他壓低聲音道:“姑娘,咱們可沒怨仇,你別栽在我頭上。”那女子最後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過去。
然而,黑如來卻在高台上,問道:“剛才那女子看的那頭目叫什麼名字?”
堂主看了何老三一眼,道:“叫何榮,本堂一級頭巳,剛升管監。”
這時,剛才那女子突然指著一人道:“他可疑。”那人隨即被架了出列。那人與何老三身材差不多,連身上衣著都幾乎一樣。
雷神喝道:“報出你的姓名堂口?”倏見刑堂堂主上前垂首掄拳道:“他是刑堂頭目陸橋,本堂當保他絕不會是凶手。”
雷神道:“哦?”刑堂主道:“他的功夫,屬下太了解,絕對不是電神的對手,而且他只擅用刀。”
一把鋼刀馬上送到陸橋面前。刑堂主沉聲道:“盡力施展你的功夫,否則莫怪本堂煞手無情。”說完,刑堂主老騾子突然揮出一掌。
陸橋斜身出刀,唰!
唰!
唰!
連環三刀,這三刀在何老三眼里,猶如小兒玩菜刀,顯得有氣無力。
說時遲,那時快,刑堂主掌勢一轉,己輕易抓住他的手腕,只聽到咔喳一聲脆響,陸橋狂嚎一聲,摔刀跟嗆而退,一只手腕已經斷裂。
雷神冷冷一笑,道:“下去吧!”
“是!”老騾子與陸橋同時施禮退了下來。
這時,雷神卻喝道:“把剛才指認陸橋那女子帶上來。”一大漢立刻將那女子帶到面前,雷神冷笑道:“你指鹿為馬,亂認一遍,難道不長眼晴麼?把她雙目挖出來。”
大漢立刻張指如爪,向女子雙眼挖去。
慘叫聲中,女子立刻倒地,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已在大漢手中。
那女子拖走了,何老三心如刀絞,他知道這女子為他毀了一生。
這時,黑如來見已審查完畢,才沉聲道:“以後誰在不忠職守,就殺無赦。回去吧。”
何老三回屋,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突然,一條人影推門閃了進來。看身影,好象是燕燕。
何老三道:“姑奶奶,這麼晚了,還來干嘛?”
燕燕一屁股坐在床邊,道:“聽說雪神明天要調你到她行宮里去,你怎麼認識這騷魔女的?”
何老三吃了一驚,道:“我……根本不認識她,莫非禍事臨頭……”
燕燕嘆道:“那倒不一定,說不定還一步登天了,就像咱本堂堂主,就是被雪神莫名其妙召見了一次,就從小頭目變成了大堂主。不過,聽說這女人脾氣變化多端,你好自為之,我走啦。”
何老三惴惴不安地望著她離開,心中又在估計明天會有什麼遭遇。
何老三大清早,按例到堂口點了卯,就依堂主命令,到雪神的樓中去報到。
此時,他已把劍埋在床下,所以很容易就通過了門衛的搜身。
樓里是一客廳,布置與電神樓中差不多。一名女子正在拂拭桌子,一見何老三進來,道:“你可是雪神命令召見的何頭目?”
何老三道:“是!”那女子道:“你等一會,雪神還沒有起來,等起來了我再通報你……”說完,那女子繼續干她的事,不再說話。
這廳中雖有幾把椅子,但何老三卻不敢坐,就孤孤地站在原地。
不過,他的眼神卻沒有放過這樓里的一桌一椅。
一道樓梯,通到樓上,站在走廊扶手邊,可以看到廳中的一切。??
何老三暗暗嘆息,他越來越發覺,這魔窟淫宮中,不但組織嚴密,而且人口眾多,他們是靠什麼力量組織和支撐起來的呢?
那股力量莫非就是千山所說,黑如來背後還有一個人?
那人又是誰?
何老三在剝繭抽絲,暗自分析著。
不知已站了多少時候,只聽到一聲嬌笑,道:“何老三,來了?”他抬頭一看,樓上欄杆邊,出現的正是雪神,她一襲水色曳地的長衣,隱約透明,一身誘人膚肌,若隱若現,臉上似笑非笑,充滿了暖昧。
他立刻垂首道:“奉召見,屬下早已等侯差遣。”
雪神嬌笑道:“沒事沒事,我只想問你幾句話。”她一面說,一邊蓮步生姿地下了樓,坐在廳中。
雪神喝了一口茶,才道:“從我昨天注意到你至現在,我始終覺得你與一般頭目不大一樣。比如說,從你進門到現在,腳下始終沒移動一步,看來真有與眾不同的耐力和功力。”
何老三暗暗吃驚,原來她並不是沒起床,而是在暗中先觀察自己。
何老三裝作發抖,吃吃道:“小的……初承召喚……心里緊張……”
雪神咯咯笑道:“假如這話就讓你緊張,那我後面的話豈不要讓你尿褲子。”
何老三道:“小……小的不敢這麼窩囊。”
雪神道:“好。聽說你剛升了管監,我看了半天,你也不象管監的材料,所以我考考你,做管監的,要什麼條件?”
何老三想了想,道:“管囚犯,只有二字訣。”
雪神道:“哦?”
何老三道:“就是一個‘嚴’。”
雪神道:“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琢磨了一下口氣,他又道:“除了‘嚴’字,必要時,還要加個‘狠’字。”
雪神笑道:“對,正合我意,不過我想試試這‘狠’字。”
何老三一怔,道:“不知怎麼試法?”
雪神道:“記得昨天有個姑娘,在你面前認了很久,當時,我想,莫非你的眼神與凶手很象?”
何老三心跳加速,道:“小……小的沒這人膽。這是那小女想汙陷小人。”
雪神道:“既然如此,我讓你今天好好對付她,讓本座看看你的‘狠’字。”
說完,兩名壯漢已將那瞎眼女架了進來。
那女子抬起頭來,立刻露出一張令人心悸的臉,那明如秋波的一對眼睛,已變成了兩處血洞,臉色灰白,猶如垂死之人。
只聽血神對何老三笑道:“你看清楚了,她是不是昨天在你面前那女子。”
何老三道:“是!”
雪神又道:“你也聽清楚,她如今是求死不得,你要怎麼對付她,應該好好琢磨。也讓我看看你的‘狠’字訣。”
何老三如受電擊,人整個楞住了。
那少女為自己已失去了雙目,如今自已縱然是沒有人性,也不能對一個殘廢的弱女子,再下毒手。
可是雪神又在一旁考驗,可見分明她已起疑心,這場面要如何應付?
這刹那,何老三的心頭,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即悲且驚,不知如何是好。
雪神道:“何老三,你想清楚,怎麼動手呢?”
何老三一咬牙,道:“請雪神賜條鞭子。”一名大漢匆匆跑去,不消片刻,便拿了來給他。
這鞭長五尺,卻不能充當兵器,只是鞭笞的刑具。
他接手立刻向那女子揚鞭抽去。
他鞭鞭抽得很有技巧,按理,右手執鞭,應往右落鞭,但他卻往左邊抽,鞭聲雖響,抽勢雖猛,但落點卻很輕。
受刑的女子,眼晴看不見。但鞭往那里來,自然往相反方向躲,她哀哭著向右滾,慢慢滾到了雪神坐位的方向,何老三也自然跟著她移動。
只見距雪神不到三尺遠時,他手中的鞭子競突然脫手飛出,飛的方向,竟是雪神。這次鞭勢竟似靈蛇一般,正向雪神脖子繞去。
雪神嬌叱一聲:“叛徒!”人己平空而起。她反應得更快,仲手就去抄那皮鞭。
就在這刹那,半空中寒光三閃,雪神的人影在半空中倏然墜落,同時之間,旁邊的兩名大漢,雙手捂著脖子,也伏身跌倒。
只見兩個人的脖子上鮮血直流,皆被一枚制錢劃破割斷了喉管。
他們竟沒有看到何老三的手在鞭子飛出刹那,再度揮出了那三枚制錢,因為他們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飛起的鞭子上。
其實那飛出的一鞭,卻是何老三的障眼法,他根本沒估計那一鞭會有什麼效果,而是拿這三枚制錢,作孤注一擲。
現在,他跑到雪神身邊,只見她雙目無神,喘著血沫,斷續道:“你……不是何老三……”
何老三道:“我的確不是,是白面書生白雲霄。”說完;他伸手一指,點了她的死穴。
這時,他到姑娘身邊,道:“姑娘,我已殺了雪神,你等我先把後事處理完。”
說完,他藏匿起大廳里的三具屍體;然後飛身上樓,對樓上其余女子道:“都在房中,不准動,動,殺無赦。”
他先把所有八名女子關入一間房中,然後又飛身下樓,將大廳恢復原狀,然後將那瞎眼女子抱上樓,來到關押其余女子的房門。
說道:“在這里我沒有別人可相信,你得先留下給我幫忙。”
女子嘆道:“我已是個瞎子,能幫你什麼?”何老三從地上拾起血刀,道:“你看緊她們,不讓她們亂說亂動。”說完,將刀遞到那女子手中。
他拍拍那女子的肩膀,轉身掠到樓下。
先到門外張望了一下,見沒有異狀,於是他到處找繩子工具,又把廳里布置了一下,然後代替兩名大漢,站在門外守候。
現在如溜出去,無論天時地利,絕對不利,故他只能施出這守株待兔之計。
何老三里里外外,踱著步子,心中沉穩而緊張,他准備來一個斬一個,他相信,一定會有人來,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都無所謂。
寧靜了半個時辰,果然有個大漢跑來了,他驚訝地望著何老三,道:“山豹山狗呢?”
何老山道:“出去辦事了。老哥有何事?”那大漢道:“老板要請雪神過去談事,煩你通報一聲。”
何老三道:“請等著,待我去通報。”他進了樓,故意大聲道:“老板要請雪神去一趟,請示回報。”樓上果然傳來一聲回答:“夫人身體今天不適。”是那瞎眼姑娘聲音,配合得天衣無縫。
何老三走到門口,道:“老哥,你都聽到了,夫人今日可能去不了。”那傳訊的大漢點點頭,轉身而去。
現在快到收網捕魚的時刻了,何老三沉著氣等待。
沒多久,他倏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而且似乎不只一個人。
何老三跨出樓外一看,不由暗吸一口涼氣。
因為迎面而來的是四個金剛中的雷神和風神。
假如一對一,他心里頭還有個譜,一對二,情勢就不敢說了。
何老三表面上仍要偽裝一本正經,老遠就垂首把拳大聲道:“恭迎二位大爺。”接著立刻轉首道:“雷神和風神兩位大爺到。”
雷神與風神大刺刺地點點頭,昂首進了樓,雷神向樓內大聲道:“四妹,老板要我們來看看你……”
話聲末落,剛與何老三擦肩而過,何老三已出手如風,雙手齊飛,接連點了二人四大要穴,接著飛起鴛鴦腿,把二人踢翻滾入房中,反身關了門,手中鋼刀一飛,不等二人言語,已割下了兩顆人頭。
這一連串動作,不但快速利落,而且是運足了畢身功力而行。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頑敵……千手觀音黑如來。
何老三想了一想,跑到廳內,把臉洗得干干淨淨,恢復了白雲霄的本來面目。??
白雲霄把三顆人頭打成一個包里,手中拿著那根皮鞭,揚長向第三幢樓走去。
門衛正欲待問,他已話先出口,道:“老哥,雷神要我給你們老板帶件東西來。”
說完,揚揚手中的包里。
兩名守衛自然不會想到,極少敢有人來的禁地,闖進來的竟會是刺客。
黑如來正坐在大廳中,似乎很悠閒地在品茶,兩旁還有兩名美女相伴。
可是,當他看到進來的人竟是白雲霄時,立馬變了臉,手中茶杯“啪”的一聲,墜地四碎。
白雲霄含笑道:“我只是來送件禮物;不要緊張。”他隨將包里拋了過去,包里摔落地上。
黑如來對一名美女道:“無恨,把包里解開。”三顆人頭立刻呈現出來。
黑如來沒有激動,連臉上的變化都沒有,反而連連道:“很好,你竟能在一日一夜間,殺我四大金剛,顯然功力已增進不少。”
白雲宵道:“說來慚愧,殺他們的手段,我承認不太光明磊落,所以對你,我希望能保持名家風度,決個生死。”
黑如來冷冷道:“你勝得了我嗎?”白雲霄道:“千手之技,我也略懂一二,我想看看你在‘神龍秘笈’上,究竟下了多少功夫?”
“好!你先勝了我這兩名女徒,再跟我認高低。”黑如來喝道:“無恨、無名,出手教訓他。”
她們“是”字剛出口,白雲霄已鞭子出手,如千條靈蛇向對方卷去,用的正是‘神龍舞’中的手法。
令人意外的是……這無恨、無名兩個女子,看似楊柳細腰,弱不禁風,此刻卻不退而進,手握蓮花指,不顧生死地搶進鞭影之中,指風揮灑而出。
白雲霄早已算計好了各種對策,怎肯多費功夫。
他手中此時已暗暗捏住了二枚制錢,急速彈出,在鞭彤掌風中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小動作。
只聽二女悶哼一聲,抱著脖子“砰”地一聲,跌倒在黑如來的腳下。
黑如來厲笑道:“好厲害的錢鏢,你竟敢在我面前動用暗器。”隨即衣袖一揚,一股奇勁無比的罡氣,直逼過來,白雲霄不敢擋其銳鋒,身形急閃一旁,正要回手,卻見黑如來的座位突然下沉。
白雲霄急得大叫道:“有種不要逃。”長鞭急揮,脫手飛去,但那座椅下沉極快,刹那之間,已經沉沒,地板復合,竟變得無影無蹤。
只聽到地下傳來黑如來的笑聲:“哈哈哈!白雲霄,我們早晚還會見面。”
白雲霄氣得直跺腳,踢倒油燈,打翻燭台,大火之刻四竄而起,燃燒起來。
隨後揚長而去。
遠處五座大樓已經火焰衝天,白雲霄此刻卻在莊中四處奔波,該遣散的遣散,該留的留下,整整安排了兩天,才算妥當。
最後,他在一個黑夜不聲不響地離開了雁蕩落鳳坡的五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