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江水中運動中心的禮堂,原本是一個可以容納兩三百人的下沉式教室,一般是用作集體會議,看一些重要的比賽錄像時用的。
今天這里,被河西衛視的工作人員,一番熟練的改造,變成了一個現場訪談節目的錄影布景棚。
中央講台區有著一左一右都是斜45度角的大型背景板,上下都有一組射燈保證照明,背景板上噴繪著的,是兩幅碩大無比的許紗紗的“掠影”:一副是在空中的美艷驚人的折疊打開動作,一副正是那已經牽動了無數C國男女心靈的“紗紗的笑與淚”,只不過彩色原片被過濾成了灰階色,更顯出一種如同紀錄片般的凝重。
背景板前,寬松得擺放著斜面相對的三張紅絨布簡易沙發。
這是主持人和兩個采訪嘉賓的座位。
禮堂里本來就有座位,此刻密密麻麻坐滿了被邀請來參加節目拍攝的水上運動中心的工作人員、隊員、教練和一些不知道哪里來的群眾演員。
此刻,主持人還沒有出現,只有許紗紗和徐澤遠兩個被采訪對象,在舞台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副導演在和他們說著等一下拍攝的要領;一個化妝師,捧著一個工具箱,正在為穿著一身寬大嶄新的運動衫的許紗紗作著拍攝前最後的補妝。
周衿作為前來扮演觀眾的中心里普通一員,就坐在一個角落里,呆呆的看著台上努力微笑配合的許紗紗,心里充滿了恍若隔世的空靈和煎熬痛苦的矛盾。
這是河西衛視在水上運動中心現場拍攝的訪談節目《依然相約》第42期的現場。
《依然相約》是河西衛視的頭牌黃金檔節目。
非但在河溪的傳媒界、河西衛視,甚至可以說,在整個河西省,都屬於極個別拿得出手,可以作為的“城市名片級”的“現象之作”。
《依然相約》的年輕主持人卓依蘭,即使僅僅以那一份樣貌氣質而言,都是那種就算扔在無數超級模特和一线影視明星的美人堆里,也一樣可以以自己那“空谷幽蘭”一般的知性美脫穎而出、傲視群芳,是號稱“河西的那朵蘭花”的素雅玉人。
甚至在整個C國的新一代主持人圈子里,都稱得上“夢中情人”級別的女神。
但是這檔節目,卻絕對不僅僅是一場謀殺意淫男們精子的美女花瓶秀,恰恰相反,依靠著不知哪里來的豐富資源和深厚背景,《依然相約》不僅常常可以邀請到各界當紅知名人士作為采訪嘉賓,而且卓依蘭依靠著她那優雅中卻有一絲親切的談吐,和細品高貴不可方物的氣質,常常能在嘉賓口中問出一般節目所不能企及的深度來。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廣電系統的審核一向嚴格,但是對於《依然相約》卻仿佛是格外網開一面,很少剪她的片子,即使是一個敏感話題。
在《依然相約》開播三年的歷史上,最高的規格,曾經的訪談對象都是某某某書記、某某某導演、某某某大使、某某某教授這些在C國跺跺腳山崩地裂的人物,甚至2014年英國首相訪問C國,《依然相約》這個地方衛視的節目,居然都能爭取到一期震撼國際的訪談。
而訪談中,卓依蘭婉然顰笑令人心醉的笑容和一口流利倒地的“倫敦音”英語,更是傾倒了觀眾,甚至艷名遠播歐洲。
以《依然相約》在河西的地位,和河西省疲軟的體育實力,其實是很少會發生《依然相約》的嘉賓對象是來自河西本省的體育界人士這樣的事。
所以,當聽到《依然相約》有意給河西跳水隊做一期專訪,但是要求控江水上中心配合搭建錄影棚時,控江水上基地幾乎是傾巢出動給予了支持。
當然,雖然說名義上是訪談“河西跳水隊”,但是大家都知道焦點和導火索還是因為那場新加坡站跳水賽,是因為那個叫許紗紗的,莫名其妙點燃了網絡熱點的女孩。
也非常可能會問及最近在圈子里已經鬧翻天的“晚晴公司大手筆贊助事件”。
以卓依蘭的犀利和深度,是不太可能停留在簡單的煽情、安慰、激勵這樣的尺度,她今天的訪談,究竟會從哪個角度來展開,挖掘哪些深度內容,是拷問一下C國體育在國際裁判圈的影響力?
還是探究一下心理尚未成熟的少女運動員在這樣的體制下的壓力?
抑或深究一下C國的整個體育體系和體育人才培養制度?
甚至挖掘一下晚晴公司贊助事件背後所意味著的資本介入下,體育事業的泛娛樂化?
河西體育系統上下,也是頗為緊張和觀望的。
最近幾周,河西水上運動中心可以說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晚晴集團以1.2億五年贊助合同的天價要成為河西游泳隊唯一贊助商,這不僅在河西游泳隊,在整個河西體育系統,甚至整個C國國家體育總局體系,乃至河西省委,都不能算是小事了。
體育總局甚至都派了外聯司司長秦牧本主任來主持這個項目的論證,河西省體育局內部,競技賽事處處長陳禮更是親自拍馬上陣衝到一线,利用自己在體育圈的關系和威望,站到了這次談判的關鍵位置上,就連風頭很勁的公關辦公室都要退避三舍……在省局內部一些無聊的人看來,這固然是年輕的官二代石川躍對陳處長的一次“俯首稱臣”,也意味著一向相對獨立在中心主任徐澤遠手中的省水上中心,也會偏向陳處長的陣營,畢竟,這麼重要的商務贊助合同,無論最終談到什麼結果,陳處長都是“功不可沒”,給水上運動中心帶來了巨大的收益的。
甚至坊間惡趣味都已經傳言:陳處那麼色,這次占盡天時地利,就等著徐澤遠主任,送許紗紗去陳處的房間了。
這當然是機關里無聊的搬弄是非信口雌黃。
陳禮處長這次在處理晚晴公司和水上中心簽約的問題上,可以說還是拿出了十二分專業的精神態度,而且這麼大的事件,事關國家游泳體系、宣傳體系、體育總局和企業之間的復雜利益關系,也不是他一個人可以做主的。
機關里的八婆們,不過是對陳禮這次“大反擊”的某種隔岸觀火的八卦情緒,傳傳和情色有關的謠言罷了。
但是本質上,這里依舊有著是對許紗紗今天和成績不那麼相符的輿論地位的嫉妒,比如今天,一聲簇新的運動裝,坐在那里如同一只剛剛出水的小天鵝一樣的清純無瑕的許紗紗,都能上《依然相約》這樣的正經節目,更是有艷羨的、有嫉妒的、有憤恨的、有貪欲的、有意淫的……
只有周衿,坐在角落里,靜靜的看著台上,那個似乎對自己充滿了崇敬和信任的“小師妹”。
從她那明眸皓齒、天真爛漫、帶一些羞澀純潔的笑容中,讀出了些別人無法讀出的東西。
是一抹陰暗和痛苦、是一份滄桑和絕望,已經染上了這個女孩瞳孔和靈魂的深處。
她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冰涼、自責,和品嘗了人性邪惡後的淒冽。
在人前來看,現在的周衿,變得更加的從容不迫,更加的魅力四射,更多了一份知性美。
在河西大學的進修生活,讓她的身上煥發了別樣的光彩。
她不僅找到了更多的人生價值,也不再迷惘於自己的前途。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世界已經一分為了二,在水上中心,在河西大學,在省局的她,是一個越來越受到矚目,越來越沉著自信的美女研究生。
但是在那個男人面前……她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自己的一切,都是川躍給的,不僅僅是進修的名額,還有那種銷魂噬骨的被脅迫間只能趨向順從的性奴一般的性愛生活的快樂……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想:如果沒有那一夜,自己的人生究竟會更安全?
更精彩?
還是更沉悶無望?
無論自己對自己的樣貌有多少信心,但是川躍又不缺女人。
尤其是看到,川躍的身邊,最近多了一個形影不離、年輕美貌的女秘書李瞳,更讓她有一種自己都恨自己無恥的嫉妒感。
除了按照川躍的吩咐,在房間里,在浴缸里,滿足川躍種種變態的情欲需要外,她居然越來越渴望,給川躍提供更多的“利用價值”。
以此來填補自己的空虛感和絕望感。
仿佛有個聲音在腦海中回響:我已經被徹底奸汙了,徹底征服了,徹底凌辱了,離開了這個男人,我將什麼都不剩下;而抓住這個男人的興趣點,我就還能延長握住這個殘酷世界邊緣不至於掉到地獄的時間。
川躍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無論是奸淫她時,對她徹底的凌辱和折磨,還是叫她做什麼別的荒唐的事情。
她不能拒絕,甚至都到現在,連象征性掙扎一下都免了。
幾乎變得是主動的,在尋找著,為川躍提供更多的服務,更多的利用價值。
“我有幾個朋友想進來參觀一下水上中心的設施,不想打擾到別人;你晚上方便的話,幫著開一下後門吧……六點左右吧,恩……最好能留一下我們的小明星許紗紗,哈哈,也許,他們還可以偶遇一下,要個簽名什麼的。”有一天,川躍是握著自己的腰肢,在自己的臀縫里抽插時,仿佛開玩笑一樣說的這話。
這聽著似乎平淡甚至帶一些嬉戲性質,細思量下,卻邪惡恐怖的指令,她居然都不敢質問一下,就照做了。
她不清楚細節,甚至有時候安慰自己,也許那天真的就是放人進來參觀一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是她自己都覺得,那根本就是可笑的自欺欺人。
川躍明顯在“許紗紗爆紅”事件中,扮演了幕後操縱者的角色。
那天晚上,她按照川躍的吩咐,在控江水上基地的女生宿舍區,放進來了幾個陌生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又特地留許紗紗一個人在那里,一定在宿舍里,發生了一些可怕的事。
台上的這個孩子,她是怎麼度過這過去兩周來的日日夜夜的?
她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她有被強奸麼?
她有被脅迫麼?
她是否已經不再是一個純潔無暇的小處女了?
她有被無可逆轉的玷汙麼?
她有被生吞活剝的凌辱麼?
川躍究竟在籌謀什麼?
許紗紗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爆紅”背後,有一雙可怖的黑手在操縱?
她又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到一張恐怖的大網中,如同難以脫身的蝴蝶一樣,張開的翅膀越是美麗,就越致命麼?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固然是那個男人,但是自己,不也參與了一份子麼?
自己這個“師姐”,固然也是掉到網上的蝴蝶,但是如今,是不是也已經蛻變為織網者了呢?
她為什麼沒有報警?
她有沒有找教練或者家人傾訴?
她是否有什麼把柄落到了邪惡的手掌中?
她究竟有多少人生閱歷和經驗,能告訴她,她在經歷著什麼?
她能應付麼?
她能怎麼選擇?
為什麼她還能強顏歡笑接受采訪、參加訓練好像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為什麼她沒有精神崩潰?
而周衿自己,卻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潰了。
也許這個小女孩,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單純和脆弱。
她必須承認,在自己心底里最深處有個陰暗的角落,她獲得了某種泄憤式的滿足和某種窺見邪惡的欲念:為什麼,這個孩子可以獲得那麼多鮮花和掌聲,可以走上這麼一條真正光明燦爛、充滿了人生終極意義的體育之路,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也一樣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汗水,我也一樣曾經在十米跳台上努力過。
為什麼我要失去那麼多機會,最後被人強奸,被人侮辱,被人控制,被人玷汙,變成一個沉溺在黑暗之中的泄欲工具,卻看不到絲毫光明幸福的未來。
你也會被毀掉麼?
你應該被毀掉麼?
我的悲慘命運,應該在你的身上復制一千遍。
在你最美麗的瞬間綻放時,摧毀你;在你最清純無瑕的歲月里,玷汙你;讓你走向黑暗和墮落,讓你走向一定很痛苦也很刺激,充滿了被虐的慘淡人生。
人生的劇本,不應該拿錯。
既然是美麗的、漂亮的,能夠引起男人們欲望的女孩子,如果無權無勢,那就應該拿起一樣的劇本。
她甚至幻想起,許紗紗被幾個五大三粗的野蠻民工,在宿舍里,脫光了衣服,強奸,用丑惡的陽具,插進她稚嫩聖潔的小穴,她就覺得一種莫名的快樂和虐待的快感。
而偶爾的,幻想起許紗紗落到石川躍的手里,被他用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性愛手段去調教和玩弄,她也一樣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但是,這種罪惡的快感雖然真實存在,但是每當看看許紗紗那張純真無瑕的臉龐,和信任依賴的目光,她依舊有著強烈的罪惡感。
有的時候,她又希望那天發生了什麼,然後許紗紗去報警,然後牽連出自己,然後讓自己入獄獲罪什麼的。
什麼都沒有發生,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更不可思議的是,隨著晚晴集團贊助一個省級游泳隊的進一步事件發展,對許紗紗的炒作,都已經到了《依然相約》來做專訪的地步了。
她不能不承認,更強烈的嫉妒,更強烈的虐待感,和更強烈的罪惡感,讓她無所適從。
因為她又意識到另一個讓她很不舒服的事實:對於自己,川躍強奸了自己,玩弄了自己,控制了自己,但是對於台上這個水精靈一般的小女孩,其實川躍做了更多的籌劃,投入了更多的精力,而不僅僅是“偶然發作的興致,強奸女孩子”;那天來的是幾個流氓混混,而不是川躍本人,她其實非常的失望。
因為如果來的是川躍,有可能只是川躍的惡趣味,要想享用台上那個冰清玉潔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那只是性的需要而已。
但是來的卻是別人……不管發生了什麼,就至少說明了,對於川躍來說,對許紗紗的籌劃,絕對不僅僅是要奸汙玩弄她清純無瑕的肉體那麼簡單。
是的,從某個角度來說,川躍對那個小女孩,用了更多的心思,更多的手腳,是因為那個小女孩對他有著更多的“利用價值”麼?
而且,她還有一個小秘密,因為一次非常偶然的機遇,她這個默默無聞的小助教,卻非但認識那個人,甚至可以算是那個人為數不多的親密朋友之一。
卓依蘭,這朵河西第一花,是她的朋友閨蜜,這是她引以為傲,很少人分享,甚至連川躍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或者說,在川躍之前,曾經帶她在上流社會看到驚鴻一瞥的人就是她。
但是無論蘭蘭和自己多麼的親密,因為社會階級的差異,都不太可能在工作中和自己有什麼交集,而等一會,卓依蘭就要采訪許紗紗了,她卻坐在底下做一個群眾演員,要看著這個其實已經被她親手改變了人生道路的女孩子,走上新的媒體舞台。
她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嚴酷的諷刺。
好在,雖然在灰色的陰霾中,她知道自己已經在扮演一些更重要的角色,但是在這里,在燈光喧鬧的演播室里,她依舊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群眾演員,是台下充當“群眾演員”鼓鼓掌充充人數的一份子,也沒什麼人注意她。
她選擇了逃避。
她張望一下,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偷偷從後門溜出了大教室,出來透口氣吧。
迎面,一個留著小平頭,高高大大,卻有些羞澀的大男生卻也在教室門口張望。
“江子晏?”她愣一愣:“你怎麼不進去?”
“衿衿姐……我……我就是想來找你的。”
“找我?什麼事?”
江子晏似乎想裝的“老練”一點,輕松一點:“沒事啊,就是找衿衿姐您聊聊天麼……也算是一種約會麼。”
周衿“噗嗤”一下幾乎笑出聲來,至少在這個男孩子面前,她擁有絕對的自信去把控局面,她大方的上前,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約會你個頭啊!是想打聽紗紗的事吧……”
江子晏的臉上紅潮都到耳根了。
似乎喃喃著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周衿只好拉著他走出教室,干脆去水上基地游泳館旁邊的步道上“散散步”。
“到底有什麼想說的?”
“……我……我喜歡紗紗……”
“我知道啊。”
“你知道?”
“傻瓜,你們這麼明顯,基地里很多人其實都看出了啊。”
“那……那……不違反隊規麼?”
“恩……本來是無所謂的。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管的了人還管的了心麼?但是現在倒是不太一樣了。你們都明擺著要雙雙進國家隊了,全運會就在眼前,隊里是不會允許你們想那些事情的……”
“紗紗是因為這個不理我的麼?”
“恩?紗紗不搭理你了麼?”
“其實本來挺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紗紗總是……總是……”江子晏似乎很憂愁,有點說不出口。
“……”周衿立刻明白了,一時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勸。
“也許我和紗紗並不般配吧。我們都應該好好訓練,好好比賽……我也不知道……衿衿姐,我其實一直都很佩服你……雖然你不是我的直屬教練,但是我一直當你是師姐,師姐,你教教我吧,我該怎麼做?”
周衿忽然被觸動了內心深處很軟弱的塊地方,忍不住勸道:“是的。我也覺得,你和紗紗……不太可能。主要是紗紗年紀太小……而且你們都應該好好面對……比賽。全運會,還有接下來的奧運會,你們的成績會徹底的改變你們的一生的。”
“我聽了一種傳言……”
“什麼傳言?”
“說國家隊也在搞平衡,下次奧運會,只會給河西一個名額……”
“你什麼意思?”
“如果紗紗去跳,我就不能去了。如果我去,紗紗就不能去了。”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各個省搞平衡搞關系的事,很多傳言的。我和紗紗都竄的太快了,有點破壞平衡了。紗紗是不是會覺得,我現在,成了她的競爭對手麼?還是說,她覺得以她現在的聲望,自己穩進國家隊了,要和我分開兩個不同層次了麼?”
周衿無奈的苦笑了,沉默了一會,忽然轉過頭,對江子晏說:“也許是的!”
“衿衿姐,你也這麼說?”
周衿看著他迷茫的雙眼,忽然點點頭,用一種少有的誠摯而不是調侃的語氣說著:“我接下來說的話,其實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不過希望你能聽進去。我年輕時候,訓練成績沒有你們這麼好。我其實沒有本事,能夠接近你們這樣的圈子。體育圈的黑暗的確很多,平衡啊,政治啊,也很多……但是體育圈有一個特點……就是比起其他領域來,相對公平!”
“公平?”
“紗紗現在出名了,但是她的訓練水准,並不會因為她的'出名'而飛躍。你現在聽說很多政治平衡,也有可能的。但是如果你真能跳到國際水准,誰也沒有本事刷下去你……這就是跳台的本質,也是運動員真正與其他行業不同的地方……只要你能完成動作,完成動作,再完成動作……再多的風浪,也能熬過去,如果你最終不能完成動作,那麼無論媒體怎麼捧你們,都是假的,都是陷阱,都是在利用你們而已。體育的魅力就在這里……成績,太難做假了。”
“反過來,如果你確實無法跳到那個水准……哎……又有幾個人能真的跳到那個水准呢……那麼體育圈就和其他行業一樣,會一下子變得黑暗也現實起來。那麼你也只能適應。你們不是要參加晴空娛樂的什麼真人秀節目麼……那是一條明星路,卻是完完全全的另一條路,其實和體育不一樣的。”
江子晏愣愣的看著周衿,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師姐,是個自己看不懂的人。
“好了,我該走了。”周衿說。
“師姐……你不參加拍攝了麼?”
周衿嫣然一笑:“我晚上還有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