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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6章 金蓮道長:把許七安推出來背鍋

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5326 2024-03-05 10:53

  “老奴當然認識,小柔以前是蟹閣的,三年前清風殿放出去三個宮女,缺人,我瞧她長的俊俏,手腳又利索,就推薦她過去……”

  “屍體撈上來時,你沒有出來見見?”許七安突然問。

  “哪敢看啊,老奴年紀大了,見不得死人。”

  “哦,你繼續說這個黃小柔。”

  容嬤嬤許是年紀大了,情緒變化很大,突然生氣起來:“那死丫頭是個涼薄的,當年要不是老奴推薦,她能成了福妃身邊的大宮女?這麼多年,竟從未回來看過老奴。

  “那些沒把的男人還知道孝敬干爹呢,呵,這女人薄情寡義起來,才最讓人心寒。”

  “嬤嬤,別這麼說,你年紀大了,躲不開拳師刁鑽的角度攻擊的。”許七安調侃了一句,接著說:

  “本官驗屍的時候,發現黃小柔左胸受過致命傷,你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容嬤嬤想了許久,做回憶表情:“受傷……倒是有那麼一回事,好像是小柔調去清風殿的前一年,不知道怎麼的,她夜里起來用剪刀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幸好與她同屋的宮女及早發現,喊來了太醫,這才救了她一命。”

  許七安與懷慶同時皺眉。

  老嬤嬤的話里有漏洞,那傷疤直達心髒,是致命傷。治療代價絕非一個宮女能支付。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柔僥幸撿回一條命,第二年就去了清風殿,再不用干雜役的活了,她模樣很俊俏,原本有機會得陛下臨幸呢。”

  許七安回想了一下黃小柔死後浮腫的臉,嘴角一抽。

  不管是誰救的黃小柔,有一點可以確認,大出血的情況下,留給她的時間不多。那位背後之人是怎麼做到在深夜里救下一名宮女?

  除非一直關注著她。

  容嬤嬤沒有騙人的話,那問題就出在……

  “那個宮女叫什麼名字?”懷慶先許七安一步問出問題,補充道:“那個與黃小柔同住的宮女。”

  “回殿下,”容嬤嬤想了許久,不太確定的口吻:“好像叫……荷兒?”

  明顯的,許七安看見懷慶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

  她認識那個叫荷兒的宮女……許七安心里做出判斷。

  “我問完了,兩位殿下還有什麼要補充?”許七安看向懷慶和臨安。

  臨安配合的搖搖頭,懷慶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沒有回應。

  許七安正打算撤退,接著去查御藥房,容嬤嬤忽然說:“這位大人,老奴有句話要對你說。”

  說著,容嬤嬤起身,走向另一邊。

  許七安跟了上去,容嬤嬤望著懷慶等人遠去的背影,收回目光,接著看向許七安,語重心長道:

  “這位大人,深宮內苑,藏不住的事實在太多了。只要一腳插進去,就會一直沉下去。”

  “容嬤嬤,我就說你不簡單,你就像黑夜里的螢火蟲,你花白的頭發,臉上的老年斑,大大的肚腩,都深深驚艷到了我。”許七安贊嘆道。

  還有什麼秘密就盡管告訴我。

  “大人說話真好聽,還不是看你長的俊俏,才與你說這話的。”老嬤嬤慢悠悠的回到躺椅上,不再說話。

  許七安沒走,驚訝道:“沒了?”

  老嬤嬤搖搖頭:“老奴知道的也不多,深宮內苑的事,不該知道的就不知道。”

  ……嘿,這老媽子,浪費我感情!我還以為她知道些什麼呢。

  按照許七安的想法,老嬤嬤既然留他單獨說話,那後邊肯定有“不能說的秘密”在等待著他。

  結果只是一句告誡!

  出了蟹閣的院子,紅裙鮮艷的裱裱還等在外頭,但不見了懷慶的身影。

  “長公主呢?”

  裱裱一聽,頓時不開心了,豎眉道:“張口閉口就是懷慶懷慶,忘記自己是誰的人了?本宮在這里等著,你權當沒看見。”

  陽光下,她圓潤的鵝蛋臉色澤柔和,臉頰白里透紅,像一塊通透的美玉,不見瑕疵。

  眉毛豎起的緣故,嫵媚的桃花眸子里蕩漾著不忿。

  就算是生氣,也是可愛居多。

  “長公主終於走了,沒人打擾我們獨處。”許七安欣喜道。

  裱裱聞言,臉蛋微紅,心虛的看了眼不遠處的侍衛,小聲道:“狗奴才,不許這麼跟本宮說話。”

  她一個未出閣的公主,經不住糖衣炮彈的攻勢,聽見土味情話,就會又羞又窘。

  “殿下太自謙了,殿下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那麼燦爛,太陽都無法掩蓋你的光輝……”許七安一個句式換成外衣,又拿到臨安公主面前說。

  裱裱又喜悅又窘迫,還有點無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無法駕馭這個小銅鑼。

  剛從懷慶手里奪過來時,他還很乖順聽話,發誓要和懷慶一刀兩斷,全心全意為她做牛做馬。

  時間久了,她發現這個男人自己根本駕馭不住,他表面上謙卑恭敬,其實單獨相處時,自己一直落在下風。

  而偏偏這種相處模式,她竟然從未在意過。要知道,即使是在懷慶面前,她也是力爭上游的奇女子。

  想到這里,裱裱昂起弧度美妙的下頜,質問道:“懷慶在的時候怎麼不說?”

  這種話怎麼能當著你們的面一起說……如果是懷慶的話,我就得換個說法:殿下就像風雪中一朵潔白無瑕的雪蓮花,您傾國傾城的容顏、修長筆直的玉腿、浮夸的36D胸大肌……深深驚艷到了我。

  許七安岔開話題:“長公主去了何處?”

  “本宮怎知?”

  裱裱似乎想翻白眼,但顧及到禮儀修養,強行忍住,說道:“我們趕緊去御藥房吧,查案如救火,不能耽誤。”

  許七安看著她,猜測道:“你是擔心懷慶毀滅證據?”

  裱裱假裝沒聽到,腳步輕盈的走在前頭,裙擺晃蕩間,小蜜桃般的臀型若隱若現。

  “上帝把智慧灑滿人間時,這位公主雖然和鈴音一樣,機智的打了把傘……應付她確實比應付懷慶要簡單輕松……不過就是太婊里婊氣了,讓人防不勝防。”許七安心里嘀咕著,陪著公主前往御藥房。

  ……

  靈寶觀。

  檀香裊裊的靜室內,兩個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女子對坐飲茶,陽光穿透格子窗,在地面投下整齊的方塊光斑。

  光束中塵糜浮動。

  洛玉衡坐在背靠“道”字的蒲團上,一手挽著拂塵,一手捧著茶杯,喝了一口,享受的眯起美眸,凸顯出卷翹濃密的睫毛。

  “南梔種的茶,與凡品就是不同。每天都能喝上一壺的話,神仙我也不做。”洛玉衡感慨道。

  洛道首對面坐著的,是一個穿靛青色繁復長裙,戴著華美頭飾,輕紗蒙面的女子。

  她的臉藏在輕紗之下,只能隱約看見臉頰輪廓,僅露出一雙秋水明眸,以及兩條修的精致的秀眉。

  “此茶三年只產三斤。大半都貢給了宮里,我手里也沒多少。”蒙面女子聲音柔媚,充滿成熟女性的磁性。

  她掀起輕紗,抿了一口,轉而問道:“最近京城有沒有有趣的事兒?”

  洛玉衡無奈道:“朝堂爭斗你不感興趣,但最驚心動魄回味無窮的豈不就是這個?至於案子的話,從稅銀案到桑泊案,你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這里可是京城,哪有那麼多案子說給你聽。”

  “福妃的案子不是還沒完結麼。”蒙面女子眉眼彎了一下,似乎在笑。

  “此案還是那個銅鑼負責查,具體情況我並不清楚。”洛玉衡“噸噸噸”喝完杯里的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畢竟是皇帝家事,你若感興趣,可以找懷慶公主問問。”

  “罷了,不高興搭理皇室的人。”女子搖頭,接著說道:“那個銅鑼我見過兩次,有些討厭。”

  “你見過他?”洛玉衡一愣。

  蒙面女子“嗯”了一聲,青蔥玉指沾著茶水,在茶幾上畫了一個豬頭,彎著眉眼,哼哼一聲:

  “撿走了我的香包,不肯還了。”

  洛玉衡點點頭,順著話題說道:“此人不一般,深得魏淵賞識,傾力栽培。假以時日,大奉又將出一位高品武者,前途無量。”

  輕紗之下,她撇撇嘴,不甚在意的說:“再高能高到哪?有鎮北王在,大奉的武夫根本抬不起頭來。他只是一個銅鑼而已。”

  洛玉衡笑了笑,那銅鑼天資不錯,既得魏淵賞識,又被地宗選為地書持有者,但天下英雄數不勝數,他只是其中頗為出色的一位而已。

  “我倒是很欣賞他的破案能力,那麼多大案,跌宕起伏,過程有趣。”蒙面女子說。

  洛玉衡正要說話,臉頰忽然染上一層醉人的紅暈,她皺了皺眉,放下茶杯,低聲道:“南梔,你先回去……”

  蒙面女子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起身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無奈道:“實在不行就從了元景帝吧,或者找個男人也好,每個月邪火灼身,我真怕你變成一個蕩婦。”

  洛玉衡不理她,眉頭皺的更緊。

  蒙面女子打開靜室的門,走出屋檐下,順著青石板鋪設的小道,離開後院。

  “呼……”

  洛玉衡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撐著茶幾起身。

  她跌跌撞撞的離開靜室,絕美的臉蛋布滿潮紅,眼睛水盈盈的,嫵媚如絲。

  噗通……

  洛玉衡縱身躍入後院的小池。

  冰冷的池水吞沒了美艷道姑成熟豐滿的身體,俄頃,池面“咔擦”連聲,結了厚厚的堅冰。

  寒流一直蔓延到周邊的假山和涼亭,讓它們表面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剔透的冰晶。

  又過了一刻鍾,池水漸漸融化,絲絲縷縷的蒸汽冒出,接著,一股氣泡翻滾著浮出水面,“波”一聲破碎。

  “汩汩汩……”

  越來越多的氣泡翻涌著冒出,蒸汽越來越稠密,整座池水都被煮沸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兩刻鍾,水位下降十幾公分,沸騰的池水終於恢復安靜,但濕熱的氣流徘徊在後院上空,久久未曾消散。

  洛玉衡鑽出水面,道簪脫落,烏黑的秀發貼著白皙的臉頰,她眼波盈盈,美艷不可方物。

  “喵~”

  輕柔的貓叫聲傳來,一只橘貓從外牆翻了進來,身姿矯健的躍上洛玉衡身後的假山,乖巧的蹲在那里。

  “邪火焚身會熔毀道基,洛玉衡,你最多還能再撐三年。”橘貓口吐人言,傳出溫和滄桑的聲音。

  “師兄怎麼來了。”洛玉衡泡在水里,星眸半開半闔。

  “給你指條明路。”橘貓說道:“司天監的脫胎丸可以緩解你的症狀,現在是欲,接下來還有貪嗔痴恨……有你好受的。

  “哎,道門三宗里,唯有天宗不受滾滾紅塵所累。或許天宗的理念才是對的。”

  洛玉衡睜開眼睛,冷笑道:“天宗絕情絕義,與天地同化,沒有悲喜,沒有愛恨,即使羽化成仙,也會失去自我。此為邪道。”

  頓了頓,她蹙眉道:“我又豈能不知脫胎丸可緩解症狀,但監正向來不喜我人宗,斷然不會贈丹。”

  橘貓不急不緩地說道:“許七安服用過脫胎丸,藥效還未散去,取他一碗精血做藥引。煉成的丹丸雖不及脫胎丸,但也可解燃眉之急。

  “他多少會賣貧道幾分薄面。”

  洛玉衡沉默片刻:“你還是顧著自己吧,你分化出的那一縷魔性占據了你大部分力量,僅憑現在的殘魂,想要滅魔恐怕是痴心妄想。”

  橘貓笑呵呵說:“屆時,還得師妹出手相助。當然,等到我有信心伏魔的那一天,地書碎片持有者們,多半已經成長起來了,師妹只要在旁壓陣即可。”

  洛玉衡皺了皺眉:“師兄應該知道,除非踏入一品,否則以我的狀態,若是被因果纏身,多半只有殞落一途。”

  “所以,接下來要我會助師妹踏入一品。”

  洛玉衡猛的回過頭來,美眸灼灼凝視,盯著橘貓不說話。

  “師妹為何不與元景帝雙修?”橘貓抬起爪子,似乎想舔一舔,但理智戰勝了習性。

  “他氣運不夠。”洛玉衡道。

  這是她首次說明不與元景帝雙修的原因。

  橘貓緩緩點頭,“所以你只是借他的氣運壓制業火,卻不更進一步。然後呢?師妹必定有後續計劃吧?”

  洛玉衡頷首:“等新君上位。”

  新君上位……橘貓恍然,忽地皺眉:“以大奉如今日漸衰弱的國力,只會一代不如一代,而元景帝的子嗣中,沒有中興之主,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洛玉衡笑了笑,“中興不一定要靠君王,有魏淵這位帝國縫補匠在,只要元景帝駕崩後,他能撐過清洗,掌控新君,帝國終究一掃沉疴,蒸蒸日上。”

  “所以你打算等將來國力恢復,再與新君雙修……”橘貓先是點點頭,繼而搖頭:“此事不急,大奉國力衰弱的原因不簡單,背後牽扯之大,有些細思極恐。”

  洛玉衡皺了皺眉:“論布局之深遠,師兄不輸魏淵。”

  “貧道也是猜測,事情還未明朗。”橘貓說完,又道:“對了,李妙真要來京城了。”

  “你把四號喊回來便是,他身為人宗弟子,應對一下天宗聖女是應盡之責。”

  “這……他們都是天地會的成員,不好讓他們自相殘殺。”

  洛玉衡甩給他一個傲嬌的後腦勺。

  也罷……到時候把許七安推出來和稀泥……橘貓暗暗心想。

  ……

  御藥房。

  管事的老太監從書櫃里翻找出一本冊子,遞給前來查案的許七安,聲音尖細:

  “御藥房的收支記錄,五年一清,大人晚幾年再來的話,就查不到咯。”

  偏廳里,裱裱捧著一碗茶,靈動的眼睛轉動,盯著冊子。

  許七安以為她想看,便說:“公主來找?”

  “本宮才懶得看這些東西,一看頭都大。”她脆生生的說。

  許七安就很不明白,褚采薇那個蠢姑娘,是怎麼和懷慶成閨蜜的?按理說,不應該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麼。

  褚采薇明顯和臨安在一起,橘勢才大好。

  “殿下聰慧過人,只是天賦在別的地方而已。”許七安邊翻開冊子,便說道,“我家有一個妹妹,也如公主一般聰明絕頂,就是天賦沒放在讀書上。”

  “放在哪里了?”

  “放在背食譜上。”

  “……”

  這份冊子記錄著元景三十二年御藥房所有丹丸的收支記錄。

  依照黃小柔的傷勢,能救她的丹丸屈指可數,所以找起來很容易。

  只需要問明白御藥房有哪些“起死回生”的丹藥,循著藥名去找,很容易便能找到。

  但許七安找了一盞茶的功夫,發現竟然沒有發現端倪。

  “元景三十二年,司天監和靈寶觀共送來三百六十四種丹藥,總計數七百八九十瓶。其中甲級丹藥只有三種,分別在元景三十二年、三十三年、三十六年里,被陛下賞賜給了外臣。”

  許七安合上冊子,望著臨安,道:“沒有找到救黃小柔的丹丸。”

  聞言,聰明的臨安思考許久,“丹藥不是來自御藥房?”

  許七安搖頭:“放眼大奉,能煉制丹藥的只有靈寶觀和司天監,那麼丹藥肯定是來自這兩處。

  “黃小柔一個宮女,如果背後沒有人救她,她必死無疑。但後宮之中,有誰能不經御藥房,伸手向司天監和靈寶觀要丹藥?”

  答案只有一個:元景帝!

  不可能是他,御藥房是元景帝的,整個皇宮都是他的,御藥房是他支取丹藥的機構,他沒理由繞過御書房,就好比我的工資卡用來存工資,我完全沒必要再開一張銀行卡,偷偷的藏零花錢……許七安想到了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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