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
李亮興衝衝道：“借到錢了，爸，我借到錢了，我媽手術費夠了！”
李亮的父親，就是個農民，黝黑如鐵：“亮子，你管誰借的錢，借了多少？”
高強說：“你真找唐歌去了？”
昨天晚上，李亮和他說過這個想法，他當時不太贊同，而且覺得唐歌不會借。
李亮道：“對，就是我們房東，一個女的，借了我十五萬！”
李亮父親吃了一驚：“這麼多？亮子，利息多少？”
高強說：“真的假的，她那麼有錢嗎，難道家里是做買賣的？”
這年頭，富二代這個詞，還不怎麼流行。
家里有錢，都稱是做買賣。
“利息是一分五。”李亮說，“對了高強，咱們倆不是有股份嗎，這次借錢，股份唐歌給我抵了五萬塊錢呢，相當於我就借了十萬。”
高強嘴唇動了動：“你這麼一說，我都想把股份折成現錢了。”
李亮父親說：“一分五利息，十萬塊錢，這這這，咱家能還的起嗎，一年利息就一萬八，這利息也太高了！”
李亮說：“爸，你說什麼呢！人家借錢給咱們，還不夠好啊，你就別挑三揀四了，這可是我媽的救命錢，而且她本來是創業的錢，我求了半天，才借給我的，我跟你說，這也就是我，要是別人，她肯定不會借。”
李亮父親悶頭抽著煙，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天，他才一咬牙道：“錢夠了，就趕緊辦手續吧，抓緊給你媽手術！”
忙活一通之後，三個人有了點空閒，一起吃晚飯。
飯桌上，李亮父親忍不住說：“亮子，借錢真的只有一分五利息，沒別的什麼條件？”
李亮說：“爸，你怎麼回事，人家是好心，看著我的面子，才幫忙的，當初租房子時候，都說了，人家本來只想租給女的，看我是個大學生，斯斯文文的，才租給我。”
李亮父親說：“我就是心里不踏實，你說才認識幾天，這麼容易就借你十萬塊錢，還有那什麼什麼股，就給你折了五萬？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李亮說：“要不說你老了，人家還能創業，要開公司當老板呢，再說了，咱家一窮二白，她能圖什麼，你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亮父親盯著兒子看了好幾秒，然後說：“那這樣吧，啥時候去謝謝人家，這借錢借你是人情，還錢肯定要還，人情也得照顧到啊！”
李亮頓時猶豫了：“謝肯定要謝，不過我去謝就行了，你就別跟著摻和了，人家說不定不喜歡太鬧騰呢。”
李亮父親道：“咋？！我就是摻和，我就是鬧騰？你屁娃，嫌你爹這樣，給你丟人是吧？”
李亮連忙說：“哎呀不是，你說你見了說啥，要感謝，那錢也是我借的，反正、反正等合適的時候再說吧！”
李亮父親重重哼了一聲：“我看你是陷進去了，你是看上人家了，嫌我給你丟人是吧，真要有個八字，我還得看能不能進我老李家門呢。”
李亮臉騰一下紅了，不過也沒有外人，他也沒有否認，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麼。
李亮父親見他這樣，只能說：“強子，你和叔說，那女的到底怎麼樣，亮子現在是連他爹都不要了！”
高強說：“額、那個，我也不熟，就見我幾面，說過講三句話，都是工作上的事兒，具體你還得問李亮。”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李亮怎麼迷上的唐歌，但是還是要承認，唐歌的確夠美，好像電視里走出來的明星。
李亮趕忙說：“哎呀行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不過人家各方面肯定都很好，不是好心，能借咱這麼多錢嗎。”
李亮父親吃完了飯，扣著牙說：“你倆真要成了，就是一家人了，那十萬也不用還了，兒子，你有本事，得抓點緊！”
李亮動作一頓：“這……你這麼說也太不好了，好像我就是為了不還錢似的，錢該還還是還吧，一碼歸一碼是不是。”
“什麼一碼一碼的。”李亮父親哼了一聲，“真要進了我家門，還得給我老李家生兒子呢，還什麼錢不錢的。”
話題越來越私密，高強有點坐不住了，三口兩口吃光了飯，說：“叔，我吃好了，先回去了，還有工作呢。”
李亮父親恩了一聲：“這兩天謝謝你了，亮子送送人家。”
倆人來到外面，高強忽然放慢了腳步，雙手揣在羽絨服口袋里：“李亮，我說你兩句，你別不愛聽。”
李亮愣了一下：“我怎麼了？”
高強說：“我感覺，你還是別對唐歌投入太多感情。”
李亮說：“為啥？她都借我這麼多錢了，還不值？”
高強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唐歌不像是一般人，說實話，你知道她多少歲嗎？”
李亮說：“這……我還真沒問過，這有關系嗎？”
高強說：“看表面，最多最多和咱倆同歲，依我看還得小點！”
他倆都二十二。
比他倆小點，那不是沒到二十的小姑娘？
李亮忽然想起來，唐歌說她沒上大學，那還真說不准。
高強繼續說：“你想，咱倆別說前兩年，就是現在，也才出社會，啥也不懂，可是唐歌比咱倆還小呢，什麼都懂，那天聽她說網站怎麼吸引流量，我都有點聽傻了。”
李亮問：“你到底啥意思？”
高強說：“這頭腦，還那麼有錢，又要創業，能是一般人嗎，說白了，我覺得咱們這樣的普通人，夠嗆能拿的住她。”
往近了說處對象，往遠了說結婚，總得有個說了算的，看這樣子，唐歌肯定是說了算的一個了。
而且現在，還八字沒一撇呢，你就欠了人家這麼大個人情，以後怎麼在一起相處？
更別說李亮他爹，還是個大男子主義了，萬一在一起了，那還不打翻天了。
李亮卻瞪了眼睛：“強子，你到底什麼意思，什麼拿不拿的住，反正你就是覺得她沒上過大學，所以在社會上混了幾年，不是什麼好人唄，那她借我錢你怎麼說？”
高強一聽，完了。
現在是聽不進去別人說一句唐歌了。
而且他也沒說唐歌不好。
隱隱的他有點後悔，不該和李亮說這些，人都說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交，現在他有點琢磨出來是什麼意思。
這男人，一涉及女人，就昏了頭了。
“反正我就是隨便嗶嗶兩句，對唐歌，肯定還是你了解，你倆要是真成了，我還指望你倆帶我掙錢呢，行了，你回去吧。”高強連忙打住了，也到了公交站牌旁邊了。
一路回去，他都暗罵自己嘴碎，有毛病吧，好好掙錢得了，管那麼多屁事。
到了家，唐歌正在呢，然後倆人商量了一些網站的事情。
“對了，你多大了，懂的真多。”高強忍不住問道。
唐歌被吹捧一句，有點高興，故作謙虛道：“我不行，沒你們大學生懂得多，我今年十九。”
果然沒過二十！
高強吃了一驚，又問道：“對了，你給李亮股份換成錢了？”
唐歌頓時有點激動：“對，換了五萬，你換不換？”
高強瞬間遲疑了。
五萬，不是小數目。
但是說實話，唐歌好像很期待他換，怎麼回事，對網站那麼有信心嗎？
而且，他感覺唐歌真不是一般人，覺得說不定，她家里是有人當官吧，不是聽說這是她哥的房子嗎，這麼說，人家家里好幾套房子呢！
“我、我不換了，跟著你拼一把！”高強咬了咬牙，他家里比李亮家好點，也不欠外債，沒人有大病。
這五萬塊錢，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萬一，唐歌是真有關系，網站掙錢了，可就不是五萬了。
唐歌瞬間有點失望：“你不在考慮考慮了？”
高強說：“看你對網站都有這麼大信心，我還考慮什麼，要賠錢，也是你賠的多！”
唐歌心瞬間一沉，媽的我表現的那麼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