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這里時,戚彥君停止了講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從擺在茶幾上的煙盒里又掏出一顆煙,點著後悶著頭抽起來。
我被戚彥君的講訴震驚了,想不到鎮馨身上還有這麼多秘密。那部手機的來歷確實很蹊蹺,別說是戚彥君懷疑,連我這局外人聽著都覺得很不正常。
“小戚,那你回家之後找鎮馨問明白手機的來歷沒有?這個環節你可不能馬虎啊。”
“問什麼問啊!我那天晚上根本沒有見到鎮馨的的面,我怎麼去問個明白?”
“你怎麼會見不到鎮馨?難道她怕你找她麻煩,半夜離家出走,躲起來了?”
“那倒不至於,你覺得她會怕我嗎?是我壓根就沒有回到家。”
“你沒有回家啊。那你半夜不回家去質問鎮馨去,一個人在外面抽什麼瘋?是自己認慫,不敢回家去面對鎮馨嗎?”
“當然不是了。在路上我就一腔怒火,准備回家去找鎮馨發泄,但是沒成想被人家母女關在了門外,死活不讓我進家門。我下樓送我父母的時候沒有帶家門鑰匙和手機,所以我在樓下按響了自家的門鈴叫門。好半天,鎮馨的媽媽才在門鈴對講里搭了腔。她說我今晚脾氣不好,控制不住自己,讓我回我父母那里住一晚上,等明天消了氣再回來。
我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我自己的家都不由自己做主了,還要被一個外人決定我的去留,真是豈有此理。因為在外面,我還不能生氣搞出大動靜,怕被左鄰右舍聽到,所以我就好言好語勸說鎮馨媽媽開門讓我進去。不料這個老乞婆任憑我怎麼說,就是一門心思地不讓我進去。我再說什麼,她還不樂意聽了,直接掛斷了對講,不再理睬我。
我在樓下這個火大啊。恨不得衝進樓里,一腳踹開自己的門,和這個護犢子的老女人好好掰扯一下。她女兒行為這樣不檢點,反倒是得理了嗎?我作為一個丈夫,維護自己的尊嚴,難道還沒理了!
我在樓下就不斷地按自家門鈴,鎮馨她媽媽先開始還接通了對講和我說幾句,最後干脆不接。她還用鉗子把門鈴的電源剪短,不讓門鈴響起,大概是怕我按響門鈴擾了她們的清淨。這當然是我第二天回家看到的。
我在樓底下實在沒轍,就去按鄰居家的對講,求隔壁鄰居幫著開單元門。想不到鄰居家沒人應答,估計是那天他家沒有人。我就按樓上鄰居的對講,希望有人能幫我一把,但是我還是沒能得逞。樓上的鄰居不認識我,人家根本不給開,還說我是騙門的,而且連著幾家都是這樣。
無奈之下,我只好轉身回到同在一個小區的父母家。我媽媽還不解我怎麼去而復返,我就告訴了她實情。這下我媽都火了,非要拉著我去找鎮馨的媽媽講理去。
最後還是我爸爸把我們勸住了。他說現在這個點都是睡覺時間,大晚上一家人鬧騰,不是讓樓上樓下的人看笑話嗎?而且鎮馨現在還帶著孩子,這麼鬧騰,把年幼的孩子驚個好歹怎麼辦。還是忍著這口氣,等明天天亮再說。
我媽就衝我爸爸發火說,那個孩子現在都不好說是咱戚家的孫子,你還心疼他干嘛!她覺著那孩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我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個野種。
我爸聽我媽這樣說話,他反倒是不愛聽了。說我媽沒有真憑實據,這樣去惡意揣測小孩子的身份,不是一個做奶奶該說的話、該做的事。而且她這麼說話,根本沒有顧忌自己兒子的臉面和感受。在事實不清楚之前,還是不要把話說絕了,把事做絕了。
我聽我爸爸的話有道理,轉而去安慰我的母親,讓她老人家別生氣上火,注意身體要緊。我媽媽有些高血壓,一生氣上火就容易血壓躥高,連帶著胸悶氣短什麼的。
那晚我爸和我睡在了一個屋。他老人家大概是怕我一時想不開,在火頭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有些不放心。他沒去陪我媽,而是來陪我。我們父子倆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成寐。他老人家睡不著,就向我打聽我和鎮馨的夫妻的感情和生活狀況。我也沒瞞著他,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向他老人家如實相告。
我父親聽了我的話,口打唉聲說我為什麼不早向他們老兩口說這事,對自己的父母有什麼可隱瞞的。以他過來人的經驗看,鎮馨很有可能是背叛了我,做出有損戚家門風的事。這下,連我爸都不太相信孩子是我的了。他以前以為鎮馨不要孩子是為了事業,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她不想和我生。孩子的出生看上去像個意外,恐怕有貓膩在里面。
我聽我爸這麼一說,回憶起鎮馨懷孕時的不正常表現,心里頓時一片冰涼,心頭那點對鎮馨和她媽媽的火氣都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媽媽先前懷疑孩子的血統,那時我還心存僥幸。現在連我做事精明沉穩的父親也這麼說,我的心頓時慌亂起來。
兒子出生後,我很高興,以為戚家後繼有人。但如果孩子是鎮馨和莊雲升鬼混生出來的,那我這頂綠帽子不僅戴的結結實實的,而且還替仇人撫育孩子,真是蠢笨到家了,也被人欺負到家了。
想起來那個讓我百般疼愛的孩子可能和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系,我心痛地如刀割。心里只是暗暗盼望著真相並非如我父母所說那樣,否則我會發狂的。萬一真是那樣,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瘋狂地報復鎮馨和那個奸夫,讓他們不得好死!”
戚彥君說到這里,手中沒有抽完的煙已經被他揉碎,火頭掉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處於憤怒中的戚彥君,只是再次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遞到他的手中,為他點燃。
“小戚,那你這樣猜測或是想從鎮馨嘴里得知真相也不現實。其實並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你可以悄悄帶著孩子的毛發這類的東西,去醫院做一個 DNA 親子鑒定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嗯,這個我早已經想到了。在昨天上午,我就帶著從孩子後腦勺上拽下的幾根胎發和孩子的指甲,去一個地方找了一個熟人去做了鑒定。不過這個鑒定結果不會馬上出來,大概最快也需要一周時間才能出結果和報告。”
“那你昨天上午回家,和鎮馨沒有說什麼嗎?”“沒有。前天晚上我幾乎一眼無眠,等到天快亮時才睡著,所以我醒來的遲了。我醒來的時候都九點多了,我父母也是看我一晚上沒睡好,所以沒舍得早點叫醒我。等我回到家的時候,鎮馨早已經上班走了。”
“你岳母見到你沒有說什麼嗎?你沒有和她鬧矛盾吧。”
“沒有。本來我對她的做法很不滿,但是考慮到我要偷偷從孩子身上找到些檢測標本,所以我就沒有和她鬧意見。何況她也未必知道自己女兒的事情,只是出於保護自己女兒的心態針對我,我能體諒她作為一個母親的難處。
在我從孩子身上找檢測標本前,我在家里找到我的電話,偷偷咨詢了我的朋友,知道毛發必須帶毛囊才有可靠的鑒定效果。出於穩妥考慮,我還剪了孩子的小指甲。
即使如此,在拔孩子的頭發時,把睡夢中的孩子疼醒了,他張著小嘴大哭。鎮馨媽媽以為我在孽待孩子,就給鎮馨打電話告狀,鎮馨隨後給我打電話和我再次吵了起來。我們在爭吵過程中就說出彼此以後各管各的,誰也不用操心對方會如何的話。”原來是事情這樣,看來鎮馨和戚彥君之之間的矛盾很深,已經有些難以調和。
正當我要繼續追問戚彥君時,我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我起身去了辦公桌那里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原來是章逸凡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