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一上午單位上班時,塗曉峰端著他的茶杯溜達到我辦公室,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說了些工作方面的事。兩人沒說多久,他的話鋒一轉,就直接說起極樂大會的事上來。
“小偉,據我所知,下個月,也就是 6 月 2 日晚,極樂山莊又要籌備極樂大會,而且就是按照最新章程辦。今天都 5 月 21 日,你的女伴落實了沒有?”
“沒有啊,我不想去了。”
“怎麼了,這樣千載難逢的聚會你會拒絕?是不是我耳背聽錯了。”“你沒聽錯,我就是不想去了。”
“為什麼?”塗曉峰放下茶杯,緊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不為什麼。一來找不到合適的女伴陪同,二來章逸凡也肯定不讓我去。”
“那你直接帶上她去啊。我相信,她去了哪里准備喜歡。說不定以後不等你提這事,她就會主動提起極樂大會的。”
“你別出餿主意了。上周五晚上。我和章逸凡小說了一下極樂大會,立刻引起了她的反感,半夜就和我鬧騰個不休,害得我急忙改口否認沒有極樂大會這回事。但這個女番子很厲害啊,抓住我的話把子,追究起來沒完,差點逼得我說出是你指使我來試探她的。”
“那你出賣我沒有?”
“當然沒有。否則你現在能端著茶杯和我心平氣和地說話嗎?”
“哦,這倒也是。這個章逸凡這麼厲害,能把你降服,真是不簡單啊。”塗曉峰又拿起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嗯,那晚讓我見識了她的另一面。想不到她厲害起來,簡直像??像一個??”
“像什麼?”
“像一個潑婦。”
“哈哈,你這比喻。雖然比喻的不好聽,但我覺得還算恰當。女人嘛,在外人面前裝作十分淑女的樣子,關上門在自己家里各個都像那母夜叉孫二娘的徒弟,上躥下跳地成為我們男人的夢魘。老話說,女人是個怪,娶下就是害,沒娶還有點愛。現在我和元慶都領教過女人的成精作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你還沒結婚,對女人還在興頭上,自然不了解女人的多面性。現在章逸凡跟你猛然拉臉子,你就感覺害怕了?”
這個塗曉峰不愧他人精的名頭,他不在現場,卻像親眼目睹我和章逸凡之間的事一般。他把我和章逸凡之間的微妙關系脫口道出,並且恰如其分,真心讓我欽佩他的智商超群。
“也不是說我害怕她,只是我覺得她那晚像是變了一個人。變的十分不可理喻,十分囂張,十分潑辣,十分強勢??”“打住,把你的十分打住。章逸凡也就是在你這個生瓜蛋子面前張牙舞爪,詐唬詐唬人罷了,如果是在我和元慶這樣的老司機面前,她的本事根本施展不出來。等你和章逸凡結婚後,時間久了,你也會覺得女人就是黔之驢——技止此耳。無非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幾樣本事,定多再來個鬧離婚來挾制人,她們還能再有什麼本事?小偉,把你對婚姻的理解和我說說唄。”
“我還沒結婚,沒有你的見多識廣、經驗豐富,還是你自己說出來吧。”
“你也就有點本事能擠兌我,怎麼在章逸凡面前就乖乖舉手投降、畏之如虎呢?好,我今天明著就告訴你答案。婚姻是什麼,婚姻其實就是一場博弈,一場男女之間的博弈。男人不能太軟,尤其是不能對女人太軟。所謂你軟她就硬,你硬她就軟。在家里誰占上風,誰就有話語權,就有決斷權。若是讓一個女人當家做主,那男人一定會悲催的。
女人一向是頭發長、見識短,小眼薄皮地只顧眼前利益,沒有長遠打算。她們沒有指點江山的大本事,卻又禍害天下的真能耐。把你辛苦打下的基礎,積攢下來的銀子,她們眼皮不帶一眨地就能三五天揮霍掉。你若阻攔她,她會說我是當家做主的,就要體現出我當家做主的權力。我啥都聽你的,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你給我滾一邊去!等她禍害完你的基業,你到時候去找她算賬,她又會這樣告訴你:你讓我當家做主,就是這個結果。你明知道我一個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卻偏要讓我來主持家政,你一個大男人沒頭腦和主見,就聽老婆的話,活該你被我敗家。
你瞧瞧,女人兩頭都有理,不僅不承擔責任,還給你扣一頂沒主意、軟耳朵的大帽子,你說男人攤上這樣的女人心里窩火不窩火、憋氣不憋氣?
所以啊,小偉,你不能怕章逸凡,更不能受她指使,應該讓她聽你的才對。現在你和她還沒結婚,就怕她成這樣,等你結婚以後還不被她拿得死死的啊!沒有一點自由和自主權,那你作為一個男人,還活個什麼屁勁兒,直接跳樓抹脖子吧,省得活著糟蹋糧食??”
我覺得塗曉峰拿我做事例,越說越不像話,簡直把我埋汰到了姥姥家。我急忙掏出一顆香煙,不由分說地塞進塗曉峰嘴里,這才讓他止住了聲。
“我去,曉峰,你說的這樣真切恐怖,是不是你在家里就深受其害?所以你現在主動向我現身說法,大談男人不能怕女人、不能讓女人當家做主的論調,這是你切身體驗、痛定思痛才得出的結論嗎?”塗曉峰抽了一口煙,指著我罵道:“草,你以為我會像你那麼慫嗎?像你那麼瓜嗎?我對付女人很有心得體會、頗有手腕的,我會怕她們嗎?只有我把女人指揮地滴溜溜轉,沒有女人能把我指使動彈的。她們能奈我何!”
“這麼說你在家當家做主,肖敏只能聽你的嗎?”
“嘿嘿,這倒也不是。”塗曉峰忽然謙遜起來,“在我家還沒到我做主的時候,我家是老爺子做主,其他人只有聽的份,就是肖敏也得聽我家老爺子指揮。不過那是在家里,在外面,在公司,我還是能做主的。雖然你和元慶也有一定的話語權和出謀策劃權,但是公司里定盤子的事還需我來拍板,這不會錯吧?”
“沒錯,你說得對。”
“小偉啊,我和你說這番話是過來人的肺腑之言,絕不是拿你來開心的,所以你必須認真對待,甚至是牢記我說的每一句話。”
“嗯嗯,記下了。對了,曉峰,那你和肖敏在家里是什麼情形?你們兩口子之間的事,也需要你家老爺子出面拿主意嗎?”
“廢話,你和肖敏之間的事,我能讓我家老爺子傷神費腦筋嗎?夫妻之間的事,還需要夫妻兩人共同協商來解決,讓其他人參乎進來往往會荒腔走板、南轅北轍。”
其實我故意提起塗曉峰和肖敏夫妻之間的事,就是想側面了解一下塗曉峰和肖敏夫妻之間的關系怎樣,塗曉峰對肖敏的態度如何。上次在寧波機場,肖敏冒險解救我,惹得塗曉峰一腔醋意。我很擔心塗曉峰因此對肖敏懷恨在心,甚至是對我一直猜忌不絕。
“哦,你還知道這個道理啊。我還以為你和肖敏之間的事,也必須是你做主,而不是什麼夫妻共同協商解決。你這話說的前後矛盾,不能始終如一啊。到底哪句是真的,我被你說糊塗了。”我抓住塗曉峰的說話漏洞,開始反擊。
“你個棒槌,我說的哪點不對了。前面我勸你的話,那是開導你,點醒你,讓你不要在章逸凡面前落下風,這沒錯吧。”
“沒錯,但是你說起你和肖敏之間,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因為我面對的女人是肖敏,而不是你的章逸凡。肖敏很有頭腦和主見,她懂得做女人什麼時候該硬,什麼時候該軟。懂得給自己的丈夫留面子,但不失自己的尊嚴;而你的章逸凡,雖然我不了解,但是我今天上午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她比起肖敏而言是大有不同。對待這兩種人根本不能用同一個套路來處理,否則你會文不對題、焦頭爛額的!”塗曉峰吐沫橫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