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午 11 點打車來到了譚蕊所在的單位——陝西省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很不湊巧,這里的人全在開公司大會,我吃了一個閉門羹。
我怏怏不快地去了街上的一家飯店,點了兩個菜,勉強吃了一口,然後就返回長安雅集酒店歇息。
下午兩點,我准時出現在陝西省物流與采購聯合會辦公樓里。我正准備向位於底樓的問事處打聽譚蕊的辦公室所在地,就撞上了一個熟人——譚蕊的部門領導張主任。
想不到兩年沒見,張主任還認得我。他主動和我打招呼道:“喲,這不是‘杭州市慶豐物流公司’的賀總嗎?真是稀客啊。不知到這里有何貴干啊?”
“張主任您好,我是來這里出差,順便看望一下這里的老朋友。想不到您的記性真好,兩年沒見了,還記得我。”我笑嘻嘻地和他握手寒暄。
“哪里能忘。當年賀總和譚蕊,一曲《纖夫的愛》唱的激情澎湃,蕩氣回腸,令人印象深刻啊。走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的辦公室喝杯茶吧。”
張主任說罷,親親熱熱地拉著我的胳膊,領著我乘坐電梯上了八樓,我們宛如一對久未謀面的好朋友。
其實我們都是男人,也都見過世面。心里明知對方是情敵,但都用虛偽的笑容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敵意和仇視。從表面上的親熱勁來看,你是看不出張主任和我有什麼不對付,但我們曉得這親熱的背後躲藏著什麼樣的明爭暗斗、視如寇仇。
我們來到張主任的辦公室,他為我沏了杯茶,點了一根煙,我們就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假模假式地閒聊起來。我們都對對方心存芥蒂,所以也就聊得根本不能盡興和投入。虛偽地客套和不著邊際的話語說了不久後,很快就令雙方詞窮。
最後,還是張主任沉不住氣,主動問我道:“賀總,我想你到這里不是專門為了來看我的吧?我們說點真心話如何?”“呵呵,張主任快人快語,但是我們也算老相識了,我來這里看看你有什麼不妥?”我還在和他兜圈子。
“哈哈哈,賀總,你真能沉得住氣,我是十分佩服你啊。那麼這就是說你不想知道譚蕊的事啦?”
“譚蕊,譚蕊有什麼事嗎?說真的,我對譚蕊的印象很深,還真的想見見她。”這個時候我就不能再閃爍其詞了。
“哈哈哈,你終於說實話了。哈哈哈??”張主任說完後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我隱約感到在譚蕊的身上肯定有事情,所以就忍住心頭的激動和心驚肉跳,故作平靜地看著張主任在朗聲大笑。
“你不知道譚蕊的事嗎?我記得 2009 年年底,譚蕊親自去了一趟杭州,不就是去找你了嗎?你們一個未婚,一個當嫁,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吧。只是我不明白你們後來怎麼在譚蕊回西安後就斷了聯系?這叫我好奇。譚蕊有才有貌,是很多未婚男青年心目中的追逐對象,你怎麼會把她這樣一位極其出色的佳人輕易放棄呢?”
張主任的這番話貌似為我可惜,實際上卻蘊含了不少無情的諷刺和嘲笑,他終於露出小人的無恥嘴臉。我沒有動怒,更沒有過多解釋和掩飾,而是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張主任,你的話里有話啊。譚蕊現在還好嗎?我待會兒也應該去看看她,畢竟我們在 2009年打過多次交道。”
張主任再次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可惜啊,賀總,你來晚了。就在去年的春節後,譚蕊來單位辦理辭職。我也在她辭職後和她沒了聯系方式,去哪里再能見到譚美美,這可真是一個難題。”
“哦,是這樣啊。”我不禁脫口而出,心中好生失望。
“是啊,她離開這里都一年多了。斯人已去,只給仰慕者徒留惆悵。”
張主任有些感傷起來,真是令人感到好笑,但是我卻怎麼也笑不起來——又白白地撲了一場空。
“那張主任您不知道譚蕊的真實去向嗎?”我按捺住心頭的不快,還得向他低頭求助。
“我不知道啊,剛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也想再次見到她,但只能是想一想了。”張主任意興闌珊道。看來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未必肯告訴我。
我和他沒滋沒味地又閒聊了幾句後,就找借口告辭。
當我走向電梯時,發現兩部電梯都被人占用。我的心情當時沮喪至極,也就無心等待電梯上來,直接從旁邊安全通道的樓梯往下走。我剛走下不到兩層樓,迎面走來一位長發垂肩的女人,面容姣好,年紀約莫三十上下。她似乎邊走邊在審視我,我卻未加留意她。
當我們擦肩而過後,我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我:“請問,您是那個杭州某個物流公司的賀總嗎?”
我驚詫之下扭頭一看,正是和我擦肩而過的那個女人在喊我。
“我是??,請問是你找我嗎?”
“是的,我認識你,但你未必認識我。你認識譚蕊吧?”她很有禮貌地微笑問我道。
“認識。”我馬上意識到這個女的可能也認識譚蕊,弄不好她知道譚蕊的一些近況。我急忙轉身緊走兩步上前問道:“你和譚蕊是同事嗎?我這次來就是找譚蕊的。”
“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找一個地方說話。”
然後,這位女士把我領到位於七樓的一個復印室,里面除了一張辦公桌外,在再沒有其他人和辦公桌。可能是為了不被別人打擾的緣故,她把復印室的門隨手關上,這樣復印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賀總,你知道你辜負了譚蕊嗎?你為什麼不早點來,直到現在才來找她?”她的語氣里面充滿責備之意。
“這個??,這話可不好說。那你知道譚蕊和其他人的關系嗎?這事還真的不能賴我一個人。”我猜測她和譚蕊的關系不同一般,加上譚蕊已經離開這里,所以也就沒有太多顧忌,直接點出了譚蕊和其他人的不清不楚關系。當然這也是一直藏在我心中的疑問。
“你是說那個張主任吧?我知道他和譚蕊的關系。是這個已婚的張主任自命風流,一直對譚蕊騷擾不斷。但據我所知譚蕊不喜歡他,她喜歡的是你,張主任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而已,這你不清楚嗎?我和譚蕊是好朋友,現在譚蕊已經離開了這里,你又趕來這里找她,所以我沒必要為她隱瞞真相。”我的心豁然開朗,但也在隱隱作痛——是我誤解了譚蕊,我一時沉默難言。
“當初你和譚蕊在 QQ 上熱聊時,她喜歡和我分享她的秘密。譚蕊確實真的喜歡你。你邀請她去杭州那天,她激動地來找我,說了你的邀請。本來她還想過些日子去見你,是我鼓勵她馬上去找你。譚蕊一個女孩子家,就這麼不管不顧、不怕閒言碎語,坐當天的飛機去杭州找你。結果幾天後她一臉悲愴地回來了,看樣子她受了很深的傷,但她什麼也沒有和我說。
在過春節後,她從家鄉返回上班時,她告訴我她准備辭職,再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幾天後她就辭職離開了這里,至此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我想這應該是全拜你所賜吧。”她的話逐漸冰冷起來。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是我誤解了她和張主任的真正關系,也最終誤解了她。可是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我只想知道譚蕊的近況。你知道她的去向嗎?”我有些急切地說道。
“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這位女士緊盯著我的眼睛,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