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終於聽出了來人是誰,原來是章逸凡。她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這里,這讓我又驚又懼。我急忙打開門,把章逸凡放了進來。
章逸凡也是頭戴面具,身披暗紫色的斗篷,和女來賓一樣的裝束。她摘下面具,面沉似水地看著我。
“賀偉,你這回無話可說了吧。”“凡凡,你怎麼來了,這里很不安全。”
“不安全?不安全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和你的客戶來游玩的嘛,原來就是為了玩這個?”
“凡凡,你不知道原委,我和你所想的不一樣。”
“外面的一切我都看清楚了,我想你在這里也和外面一樣吧。你戴上這個面具,披上黑斗篷,你以為我就找不到你嗎?我看到從這個屋子里出去一個女人,你剛和她風流快活過了吧。”章逸凡表情十分鄙夷地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沒脫。你就不該來這里,為什麼不在家里好好待著,非要趕到這里湊熱鬧。”
“你都來湊熱鬧了,我怎麼不能來。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很容易,花點錢就能從極樂山莊的服務員嘴里套出話,再花點錢也能輕易混進來。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不會不承認這個道理吧。”
“好吧,我承認你說得對,但是你今天真的不該來。”“嫌我來這里壞了你的好事嗎?賀偉,想不到你還真是這種人,算我瞎了眼,把你當個人看待。你披著這張人皮,不干人事,你還有臉親親熱熱地叫我凡凡。呸,真惡心。”章逸凡咬牙切齒道。
章逸凡這幾句話激怒了我,我反唇相譏道:“我披了人皮,那你又披了哪張皮?你是章逸凡嗎,你和張麗,也就是琪琪是什麼關系?”
我這幾句話立刻擊中了章逸凡的要害,她張了幾下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怎麼,無話可說嗎?”
“賀偉,你居然不信任我,還調查我?”
“你不是想成為我的枕邊人嗎?我不調查一下你的底細,我能放心娶你嗎?說吧,你到底是誰?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是想做什麼,不是想給琪琪報仇吧。”我步步緊逼道。
“賀偉,你就知道這麼多嗎?”章逸凡緊張的表情忽然松弛下來。
“沒關系,過上三兩天,我就能完全摸清你的底細,我有這個能耐。”
“好,既然我們都把話亮出來了,那我就等著你揭穿我。現在看來,我們之間已經互不信任,所謂的男婚女嫁也成了泡影,你我還是分道揚鑣吧。你的事我管不著了,你只管來這里開心地玩亂交吧。”說完話,章逸凡戴上面具,轉身拉開門就走。
我茫然若失地呆立在屋中,心里有些紛亂和難過。但沒等我的失落情緒從心里擴散開,忽然從大廳里傳來了一陣紛亂的呐喊聲和玻璃墜地的破碎聲,還有女人驚恐萬狀的尖叫聲,緊接著又傳來了兩聲淒厲的槍聲。我知道這是郭隊長帶來的警察已經開始行動。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出去。雖然我和章逸凡已經撕破臉,但是她的安危我不得不考慮。當我追出門時,一眼就看到章逸凡已經順著走廊來到了大廳的入口處。
“凡凡,你快回來,外面不安全。”
我的話音未落,令人毛骨悚然的槍聲再次接二連三地響起。緊接著,一伙身披白袍的山莊工作人員持槍退進走廊,將站在大廳口的章逸凡挾持當做人質,順著走廊向我奔來。
一時間,我想起安然的叮囑是多麼必要,可惜因為章逸凡的出現,讓我也沒了退路。
這幫人跑過來也將我一把薅住,想把我也當做他們的人質。我的面具在和安然說話時丟在了屋里,當我從屋里出來追章逸凡時,因為走的匆忙,也沒顧得上戴。
“放開我,我是來這里的玩的客人。”然後我用手一指章逸凡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帶過來的,你們也該放了她。”
“操,現在我們還管這些啊。警察來了,你們就是我們的護身符,別廢話,老實跟我們走。”一個持槍的面具人衝我威脅道。
“賀偉,別管什麼人質不人質的了,咱們跟著山莊的人往外衝吧。被警察逮住,你我都要身敗名裂。”一個下半身套了一條褲子,上半身裸露出黑色皮膚的男子惶恐地對我說道。
雖然他戴著面具,但是我仍能從他的聲音里分辨出來他是誰。他不是別人,正是莊雲升。只不過現在他比我好一些,沒有被山莊的人挾持。
“老莊,是你啊。我不怕被警察逮住,但是跟著他們跑,怕有性命之憂,你幫我求求情??”“都一球樣,咱們跟著他們跑吧,他們有暗道。”莊雲升顧不上給我幫忙求情,而是繼續跟著山莊的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緊跑著。
就這樣,我和章逸凡、莊雲升被山莊的人簇擁著闖進一間屋子,屋門隨後被他們從里面緊緊插勞。
“大家不要亂,待會兒我們打開密道挨個兒往里鑽。進了密道就把斗篷和面具摘下扔了,出了密道四散跑開,跑掉一個是一個。媽的,今晚我們大意了,怎麼把警察招來了。等我日後調查清楚誰是警察的臥底,我非滅了他全家不可。”一個領頭人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罵道。
這個聲音我也耳熟,而且從他的裝束看,他正是極樂莊主。這時候,一個山莊的人不知在門後怎麼鼓搗了一下,牆上一副落地壁畫從中間分裂為兩半,吱吱扭扭地向兩邊拉開,露出一個密道來。
最先我本來不想被這些人裹挾當人質,但現在因為這個密道的出現,我卻暗暗高興。這次行動中,如果跑脫了極樂莊主和莊雲升,那等於行動失敗了一半。
總之今天就今天了,不幫著警方把這兩個關鍵人物抓起來,我賀偉白做一個男人。我趁著這幫人沒留神,把我身上的斗篷暗中除下,悄無聲息地丟在了地面。
密道打開後,極樂莊主第一個衝了進去,其他人陸續也跟著往里鑽,當然這些人當中少不了莊雲升。
當只剩下我和章逸凡,以及兩個山莊的人時,一個家伙指著我和章逸凡問另一個人道:“他倆咋辦,也跟著我們嗎?”
“廢話,你他媽的腦子進水了,他倆都知道密道口了,難道留下他們給警察指路嗎?”一個持手槍的面具人罵罵咧咧道。然後他用槍一指我和章逸凡又道:“兩位請吧,今天算是你們跟著我們沾光。”
章逸凡害怕地躲在我身後,這時候的她估計也顧不上和我生分了。
我和章逸凡先後鑽入密道,密道里有照明光,倒也不甚黑暗。持槍人在密道口又按了一個機關,密道口吱吱扭扭地又開始閉合。
密道有一人多高,不到兩人寬,腳下是磚道,兩壁和頂子也是磚頭壘砌,一看就是山莊早有精心准備。我和章逸凡被這兩個人夾在中間,一前一後小跑著往密道深處行進。沿路上,前邊的人扔掉的面具和斗篷,被我們一一踩在了腳下。
我一邊慢跑著,一邊擔心起來:如果警方沒能及時發現這個密道,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雖然我能指證莊雲升,但是沒有確切的物證和音像資料,莊雲升這條老狗肯定會為自己百般開脫。沒能現場抓到他,到時候這就是一個棘手的事,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付雲冬一定會為此很是失望。
密道潮濕悶熱,口氣中散發著惡濁的腐敗氣息,不用猜也能想到這條密道很少使用,說不定就是因為今天的異常變故而第一次開啟。
走了不知多久,前邊涌來清涼新鮮的夜風,看來我們接近了密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