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懷悲憤地回到了家,顧不得收拾昨晚的滿地狼藉,躺在臥室床上大睡了一場,直到晚上9點多才醒來。醒來後,人還是昏昏沉沉的,心卻開始蘇醒,一種空曠的痛充斥其間。環視家里,處處都有沉瑩存在過的痕跡。書房里的寫字台上還有她打開的專業書,那上還有她娟秀的筆體。衛生間的擺架上,還有沉瑩沒用完的化妝品。在沉瑩使用過的空蕩蕩的衣櫃里,似乎還殘存著她的體香。
在臥室的床頭櫃上還有她的一個16寸個人水晶寫真照,就是我錢包里的那張照片放大以後裝飾的。估計是沉瑩只顧收拾衣物,忘了收拾這些東西。照片里,沉瑩還不勝嬌羞地低頭挽著藕荷色長裙,還是那麼靜穆、端莊、美麗。我被她的照片火辣辣地刺痛了心,我氣急敗壞地從雜物架上找出一個編織袋,將留有沉瑩痕跡的東西,不管好歹一古腦地都丟了進去。
大致收拾完東西後,我抱著雙臂呆坐在地上,腦子里空洞麻木,沒有一點思緒,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飯,但是毫無胃口。
正在我淒惶之時,我的手機響起。我拿來一看,原來是母親打來的電話。她老人家聽上去不知道我和沉瑩的變故,還是樂呵呵地問我新房裝修得怎樣,估計什麼時候能完工,她的寶貝兒媳沉瑩在跟前不,她想和沉瑩說幾句話。母親的這番話幾乎立刻將我打垮,我強忍著淚,盡量抑制住自己的悲痛,小心翼翼、緩緩地說著話,生怕聲音露出一絲異常,引起母親的懷疑。
我盡量簡短簡說,說是沉瑩已經去德國學習去了,要走多半年的時間。母親一聽更是樂不可支,埋怨我這事不早通知她,問我有沒有沉瑩的聯系方式,她准備打個國際長途問候、祝賀沉瑩。這難不住我,我三言兩語就對付過去。臨了,她老人家說了這樣一句話,險些將我驚倒:“建新,你經常出差不在家,小瑩也出了國,我和你爸准備過你那里,幫你盯著裝修活,你看怎麼樣?媽也好長時間沒有見你們,怪想你們的。”
我當然不能讓二老前來,那樣沉瑩和我離婚的事立馬曝光,我擔心我的父母受不了沉瑩出軌的打擊,那樣會出大事的。我一慌,也就顧不得悲傷,急忙出語阻止父母前來的打算。為了說服母親,我怕甚至故意用不高興的腔調說道:“我好容易離開沉瑩的管束,又要迎來你們的束縛,我還活不活了。你們趁早別來,讓我好好清靜一下,來了我也不歡迎。我最近不出差,有時間撘照房子的裝修,你們放心吧。”
母親在電話里罵了我一聲小狼崽子,就很不高興地壓了電話。原諒我母親,我寧可讓你不高興,也不能讓你痛心。
兩天後,我去了單位收拾了我的東西,僅花了一天時間,交接了工作,徹底離開了德邦物流公司——我事業的起步點。我又要面臨著新的開始。
工人們也來找我要走了工具,還要工錢,但我怎麼會給。一則工程干不下去了,不可能完工,二則我要等著賴駿找我要賬。“天晴”公司也來討要錢,我紅著眼睛告訴他們,要錢可以,讓賴駿來要,否則我一分錢都不給。他們說是各是各的事,我則面目猙獰地告訴他們就是一回事。他們推薦了賴駿這樣的貨色給我,我沒有和他們算後賬就已經不錯了。他們似乎也知道賴駿和沉瑩的事,看到我追究他們的責任,也就不再討要余下的設計費、施工費,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我一時無心找工作,只是一門心思想找賴駿報仇。從賴駿打電話同我和沉瑩分別聯系來看,我懷疑賴駿現在還是呆在南京,他在這里畢竟熟人多,而且他似乎還想染指沉瑩,所以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我一個人揣著扳手,出入各個社區,到處找尋賴駿。雖然這種做法如同大海撈針,但我又有什麼良策呢?
在離婚後的第八天,我給李濱旭打了個電話,說我家里還有沉瑩的東西,讓她拿走,或者是我給她送去。本來我想打給沉瑩,但她的手機已經停機,所以只能打給李濱旭。他家的座機我又不想打,我擔心碰上李濱旭的愛人。李濱旭在電話里有氣無力地告訴我,東西由我隨別處置,因為沉瑩在離婚後的第三天就已經離開了南京,一個人孤單南下,不知所終,他手頭也沒有沉瑩的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