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通自吹自擂大概真是起了效果,付雲冬主動從他的上衣兜里掏出一盒售價十三元的紅利群,親自為我點了一支煙。然後他轉身去了廚房,拿出三瓶“娃哈哈”礦泉水來招待我和戚彥君。
“賀兄,我是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生活比較簡陋,喜歡怎麼方便怎麼來。我這里沒有什麼好東西拿來招待客人,連口熱水都沒燒,只能用這冷冰冰的礦泉水來給你潤潤嗓子,請多擔待。”
付雲冬的這幾句話讓我明白了一個事實:他目前是光棍一條,那就是說他和劉璐離婚了。這離婚的背後原因用屁股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和莊雲升的奸情有關;而且離婚之後的付雲冬有些潦倒,生活水准下降很多。作為一名警察,吃飯靠請,抽煙靠供,那是人們的基本印象。而他抽十三元的紅利群,只能是自己花錢買的,絕不是別人送的。如果這樣就耐人尋味了,難道他是警察中的異類,是傳說中的那種正氣凜然、花崗岩腦袋的好警察嗎?
我一邊胡琢磨,一邊和付雲冬客套道:“我也是不講究的人,喜歡怎麼方便怎麼來。本來不請自登門是很不禮貌的做法,你沒生氣把我轟出去,我就覺得很慶幸了,怎麼還會在待客上挑理呢。我覺得這清涼的娃哈哈礦泉水就很好喝,養身健胃呢。”付雲冬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看來賀兄還是挑理了,我為自己先前的不禮貌向賀兄道歉。待會兒我請兩位出去喝杯酒搓一頓,權且當做我的賠罪,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啊?”
不等我和他謙讓,戚彥君就搶著搭話道:“冬哥,你真的不用和賀大哥客氣,他為人隨和大度,不是那種挑字眼的人。我看這樣吧,今晚由我做東請客,讓你和賀大哥喝杯認識酒。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邊喝邊聊吧。”
付雲冬這回沒有謙讓,看來他和戚彥君的確關系比較鐵,不需要來那種虛偽的客套。
我們沒有開車,直接在付雲冬所住小區的附近,找了一家還算干淨的川菜館,挑好一間小雅間,三人就坐了進去。在去往飯館的路上,我發現付雲冬的右腿在行走時有些一圈一拐的,頗有些不利索。我不明白他這是怎麼搞的,但因兩人剛見面,關系不近乎,自感不方便多問。
我們點了一盆水煮魚,一盤麻婆豆腐,一鍋麻辣香鍋,還有兩個涼菜,又要了一瓶郎酒。可能是來的早的緣故,這時候的食客不多,所以我們點的菜上得很快,不一會兒就逐一上齊。三個人關上門,邊吃喝邊聊起來。一喝酒,就顯示出了付雲冬是警察的職業風范。他喝酒不用小杯,而是直接用一兩五的口杯,兩口一杯,很是痛快,看得出他酒量頗大。這樣的喝法對他可能是尋常事,但我和戚彥君就有些為難。我還能勉強跟得上付雲冬的進度,戚彥君就直呼這樣喝法他是陪不起,要求我們喝慢點,多吃些菜。
付雲冬體諒他道:“那你就慢慢喝吧,我們都不是外人,你用不著和我倆看齊。我看賀兄喝酒很實在,能和我喝到一處。”
我附和道:“對對,咱們都不要見外,自己喜歡怎麼喝就怎麼喝,不要勉強。不過小戚也說得很對,這幾樣菜也對胃口,我們下酒的進度可以慢些,留著點肚子好多吃些菜。小戚做東,我們不能辜負他的美意。”
就這樣,三人推杯換盞,吃喝得不亦樂乎。不多時,一瓶白酒見底。付雲冬看上去意猶未盡,戚彥君就喊來服務員,又上了一瓶郎酒。
席間,付雲冬問起我的個人狀況。我也沒向他隱瞞,說自己目前還是一只單身汪。
付雲冬納悶道:“我看賀兄的年齡應該比我和彥君年長幾歲,怎麼還是獨身呢?”我放下酒杯,就把自己至今未婚的隱情告訴了付雲冬。當然,我和琪琪的那場感情糾葛自然是免不了要向他提一下。
付雲冬聽了我的故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唉??我們三個大男人,在個人事業上應該還能說得過去,但都在婚姻生活上不如意。賀兄和我已經是曾經滄海,彥君雖然說目前還有妻有子,但是下一步就不好說了。”
“誰說不是呢。這個世道怎麼了,女人都不願意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比男人還淫蕩無恥。對了,冬哥,我和鎮馨的事,我都告訴了賀大哥,我信得過他。”戚彥君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付雲冬低著頭黯然道:“彥君,你和鎮馨的事,我覺得自己心里有愧。”
“小戚和他妻子的事,你有什麼愧疚可言?”我不解地問付雲冬道。
“因為彥君和鎮馨的結合,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啊。鎮馨和我的前妻劉璐那個賤人是大學的校友,又是同在一個單位的同事,私下里也是閨蜜。當初我和劉璐結婚後,兩人就極力撮合彥君和鎮馨的事。我那時很愛劉璐,對她極端信任,自然是愛屋及烏,對鎮馨也比較看好。鎮馨也是一個美女,我就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她介紹給彥君最合適不過了,想不到還真讓我們給撮合成了。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劉璐是個賤人,鎮馨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兩個女人狼狽為奸,都做出有辱門風的事,讓我和彥君成了一對難兄難弟。兩人顏面盡失不說,還都被莊雲升那個畜生狠狠算計了好幾把。常言道妻賢夫禍少,子孝父心寬。男人娶個好妻子,對你的事業有很大的助力,但你走背字娶了一個爛貨,那就讓你家雞犬不寧,個人前景也黯淡許多。”
我插話道:“嗯,小付這話我贊同。我記得台灣有個學者叫做曾仕強,他曾經作客中央台的《百家講壇》,講紅頂商人胡雪岩的故事。在某一講中,他這樣說道,當你有個兒子,你不好好教育他,他就害你全家;當你有個女兒,你不好好教育她,她就害別人全家。所以如果你和誰有仇,就教壞你的女兒,嫁給仇人家的兒子,他全家都完了,你的大仇就報了。”
我的話一說完,付雲冬和戚彥君就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姓曾的說的很有道理,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和我剛才說的那番話異曲同工。唉,只是能夠理解這番話,那得是多麼心痛的領悟。來,讓我們為這種操蛋的領悟干上一杯。”付雲冬不等我和戚彥君響應,就獨自先喝了下去。
我安慰付雲冬道:“小付,你為小戚介紹對象,那是你的一番好意,這沒有多大的錯。我想劉璐和鎮馨最初應該也不是問題很多的女人,否則你們哥倆也不會看上她們。她們身上肯定有不少讓你們哥倆喜歡的地方,所以你們才積極主動地追求她們。你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戚彥君馬上響應我道:“賀大哥說得不錯,劉璐和鎮馨起初確實比較優秀。論相貌和才干,她倆都是比較突出的。鎮馨我就不說了,單說劉璐,應該能配得上我冬哥。”
付雲冬低沉地接話道:“她倆是不錯,最初也都是好女人,警校的優秀學員。但是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這兩個好女人,去了莊雲升把持的南港分局,就都變成了婊子呢?難道她們的墮落,全是因為莊雲升這個老色狼蠱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