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馨聽我這樣說話,嗔怒我道:“我就知道你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還敢模仿我的說辭來取笑我。我當然明白你不是什麼好人,只是個色膽包天的色狼,肯定做過那種傷天害理的事。不知道哪家姑娘也遭了你的道,成為你魔爪下的犧牲品。”
我恬然道:“我這不是向你實話實說嘛。我不想在日後這個問題成為我們關系穩定的隱患。何況我這麼一說,你也多少能取得一些心理平衡。”
“我看是你想取得心理平衡吧!說吧,你和多少個姑娘發生過那種事,最早是在什麼時候,到現在你和她們中的哪幾個人還有什麼聯系?你的這些風流史必須向我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是警察出身,你說假話我會一眼看穿的,想必你也知道說假話被揭穿的後果是什麼。”
鎮馨還真是有職業病,想不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刑事政策被她用在了這個場合,不禁讓我啞然失笑。
“哈哈哈,你真是的。你不也沒有向我交代你的風流史嘛,怎麼還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地審問起我來了。再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早就被廢止了吧,現在連犯人都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說法,我豈能會不知道??”
“閉嘴!我當然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刑事政策被廢止了,不適用於犯罪嫌疑人,但是在你這里仍然適用。你記住了,在我面前,你永遠都要記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後果自負。不過我也先給你交個底,我只在警校期間談過一次戀愛。當時和我的一位師兄感情很深,曾經有過非我不娶、非他不嫁的約定。只是那位師兄畢業後很快離開國內,移民加拿大,我們才斷了往來,要不我怎麼會落到你的手里呢?我說的句句屬實,你不信的話可以找劉璐求證,她知道我和那位師兄的事情。你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去問劉璐,看看我撒謊沒有。”
看著鎮馨那嚴肅認真的小表情,我心里暗笑。我才沒有那麼蠢呢,你和劉璐是好姐妹,讓我當你的面找劉璐求證,那不是自討無趣嗎?
“好了好了,我信你說的。我找別人求證,那豈不是對你人格的侮辱嗎?這種傻事我才不會干。”
“算你識相。那你現在老實交代你的情史吧,我洗耳恭聽。”
我看鎮馨這樣子,就明白今天自己是躲不過這一關,就把自己在上大學期間和初戀的來往經歷大致交代了一番。我言語盡量平緩,而且還是不錯眼珠地盯著鎮馨的眼睛說的那番話。我這麼做當然有我的用意,我是怕我的神情哪里不對,惹起像個女番子似的鎮馨對我的不信任。還好,鎮馨對我的話點頭表示認可,也沒怎麼為難我。
事後我才明白過味兒來。怎麼鎮馨說起她的情史那麼理直氣壯,我講述我的情史,在她面前怎麼那麼氣短呢?這真是不公平。不過想想鎮馨在我面前一向強勢,以及她的工作性質,我也只能無可奈何。
由於有了肌膚之親,兩人的關系更是加速發展。很快地,兩方家長先在杭州見了面,然後是鎮馨的父母坐我的車趕到寧波拜訪。最後約上了付雲冬和劉璐這對媒人一起吃了頓飯,算作訂婚。當時,兩家大人在酒桌上談了各自對我們結婚的看法和要求。
在付雲冬和劉璐夫婦的斡旋下,兩方父母倒是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沒有對對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我也抖機靈,為了贏得鎮馨父母的好感,主動提出要盡快在寧波為他們老兩口張羅買房一事。
鎮馨的媽媽看樣子對我的提議很是滿意,不等鎮馨的爸爸開口,就積極響應:“那敢情好。我們兩口子就鎮馨這麼一個女兒,活這大半輩子不就是為了守著她一個嘛。我們挨你們住得近些,日後你們有了孩子,我們也方便照應。我看小戚這孩子的話有道理,我舉雙手贊成。”
鎮馨的爸爸白了老伴一眼,口氣略帶生硬的說道:“你贊成是你的意思,不能代表我的意見。”
鎮馨的媽媽捅了一下老伴,小聲嘟囔道:“你什麼意思啊,在這個場合這麼說合適嗎?這也是小戚的好意,你不要給潑涼水。”
“我沒潑涼水,是你嘴太快,說話不走腦子。”鎮馨的爸爸,我未來的老岳父硬邦邦地回敬老伴道。
他這句話一出口,就讓酒桌上的眾人頓時都啞口無言、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我也是端著酒杯傻了眼,不明白鎮馨的爸爸這麼說話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劉璐反應快,端起酒杯,借著敬鎮馨爸爸酒的機會,這樣勸說他道:“鎮叔,我不知道您老是怎麼想的,但是我認為您老這麼說肯定有它的道理。今天是鎮馨、戚彥君的訂婚日,是這小兩口的好日子,應該喜慶些。我們大家有想法不要緊,下去再細商量。只要抱著求同存異的想法,沒有什麼事不好辦的。鎮叔、鎮嬸,你二老覺得我說的在理不在理?”
鎮馨的媽媽趕緊隨聲附和,鎮馨的爸爸卻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小璐啊,你上學時也經常和馨兒跑我們家,就和我家的閨女似的,你應該知道叔的性格和脾氣。不是我不領小戚的情,我是說小戚和我家馨兒還沒結婚呢,他們倆張羅准備結婚的事也夠他們忙一陣子的,我們老兩口給他們添什麼亂呢。再者說,兩人剛結婚,磨合還得一陣子功夫,我們老兩口離著他們近了,難免給他們造成一定的影響。還是等他們彼此熟悉了、穩定了,再說我們老兩口遷居寧波的事吧。何況,我家在杭州定居好幾代了,親戚朋友都在那里,冷不丁搬到寧波,杭州那邊的人也不好輕易拋下,兩難啊!”
鎮馨父親的話貌似很有道理,也得體,但鎮馨的媽媽卻沒好氣道:“切!杭州那邊的親戚朋友再親,能有自己家的閨女親啊?你這話說的口不應心。”
“原來是這樣啊,還是鎮叔想得遠、想得深,我們當晚輩的沒您老有想法,會關心年輕人。來來來,大家一同舉杯,祝在座的長輩健康長壽、笑口常開,我們小輩先干為敬。”
劉璐善於應付場面,前後幾句話就把酒桌上尷尬的氣氛化解了,眾人重新投入笑語喧天之中。
宴後,有些不放心的我悄悄問了鎮馨,她爸爸的真實意思到底是什麼。鎮馨倒是用習以為常的口氣寬慰我道:“我爸就是那脾氣,不喜歡自己的老婆當眾搶他的風頭,把他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忽略了。告訴你吧,我長得像我媽媽,但是我的脾氣性格隨我爸爸,你以後要做好心理准備哦。還有,結婚以後必須我當家做主,你只有俯首帖耳聽差遣的份!”
聽鎮馨這麼一說,我心里不免戴了頂愁帽:我未來的老岳父看樣子很有心機,那鎮馨隨了她父親,豈不是也心機頗深,但願結婚後她不和我玩心眼為好。
鎮馨的父母到現在都沒有搬遷到寧波,還居住在杭州。只是我和鎮馨有了孩子後,她的媽媽趕到我們家住下來,整日忙著伺候女兒和外孫。鎮馨的爸爸只是在孩子出生的那幾天趕來,等孩子一落地沒幾天,他就以看家為由又返回了杭州,多少讓人感覺他有點冷漠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