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雲升在水里行動不便,腦袋上硬生生地吃了我一拳。但他畢竟是公安出身,雖然身形發胖,但是他的功底還在。他不等我的第二拳砸下,就在水里一個打滾,躲過了我的進攻。然後這個家伙爬起來,顧不得拔槍,先向著岸邊急奔。我當然不能讓他得空拔槍,緊跟在他身後,咬住不放。
不等他上岸,我再次把他撲倒在岸邊,兩人在水里、地上扭打翻滾在一起。雖然我比他年輕幾歲,個子高些,但是我沒有他孔武有力。也就是莊雲升這個家伙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所以他還一時沒能占上風。但是時間一長了,我和他的差距就開始顯現。
我被他一手掐住了脖子,摁倒在地上。趁我呼吸困難、身體酸軟之際,這家伙的肥大身軀就趁勢騎在了我身上。我伸出雙手想要掰開他的手,但是這混蛋的黑手十分有勁道,我兩只手都無法將他的手掰松一點。反倒是被他的另一只手攥成拳頭,在我臉上連著砸了兩拳,我的鼻子立刻被他一拳砸出鼻血來。我見狀只能騰出一只手,去招架遮擋他的拳頭。
這時候我才後悔自己剛才的偷襲有些操之過急,而且也承認我低估了莊雲升的實力。如果現在能有一個人上來幫我,那我就遇難成祥了。雖然這時一邊站著假章逸凡,但這個女人不是莊雲升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甚至就某種程度而言,她還是我的敵人。
莊雲升這家伙心眼歹毒,見我逐漸體力不支,處在下風。他便站起身來,一把攥住我的前襟,將我的身子往瀑布邊拖拉。
我極力想掙扎著站起來,但是莊雲升深知搏斗的技巧,他根本不給我踩住地面借力的機會,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拖到瀑布飛落的懸崖邊。
“姓賀的,老子以為塗曉峰和楊元慶出賣了我們大伙,想不到是你這個混蛋。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誰讓你做出對不起老子的事。”他一邊罵著,一邊就把我的身子往懸崖下丟。但我雙手緊攥他的手腕,把這個仇敵的手當做救命稻草。我是這麼想著,就算是莊雲升把我甩落懸崖,我也要拉著這個混蛋一起同歸於盡。
眼看著我就要被莊雲升單手丟下落差極大的瀑布,忽然就聽咔嚓一聲悶響,莊雲升的眼睛大睜,身子一震,手里的動作慢了下來。我借機雙腳踩實地面,揮起一拳搗在莊雲升的面門上,使他的手放開了我的衣服前襟。
莊雲升身子一趔趄,仰面栽倒在地上,大半個腦袋已經探出懸崖邊。他的嘴角流出一道蜿蜒的血跡,嘴里也在艱難地倒著氣,看樣子他受傷不淺,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我一扭身就看到雙手還舉著一塊飯盒大小石頭的章逸凡,她臉上帶著一臉驚懼的表情。想必是她舉起石頭下手痛擊莊雲升時,沒想到自己幾乎把莊雲升一擊斃命。
我看著章逸凡,心里稍感寬慰:到底我和她還在一起相處過一段時間,有些感情。雖然兩人已經翻臉,但是在生死之際,她還是能分清孰輕孰重。在我危難時,她還是向著我的。我把章逸凡手中的石頭接過,丟在了地上,然後上前擁抱著她,感激她道:“凡凡,謝謝你仗義出手,否則我今晚很可能就要掛了。”
但是章逸凡卻把身子在我懷里一縮,一低頭就從我的臂彎中鑽了出來。
“賀偉,你不要和我套近乎。雖然我救了你,但你我現在已經形同陌路,不再是親密的一對了。我救你也是出於感激你過去對我的好,現在我救了你,你我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咱們以後誰也不欠誰的。”
“好好好,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但是我還是要感激你。”我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的血汙,嬉皮笑臉地對她說道。
“賀偉,你正經點,我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是想調查我嗎?我勸你最好還是罷手吧。你我已經談崩了,從此就是路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好好好,我們從此就是路人,我也不去調查你的真實身份。凡凡,你完全可以對我放心。”
“我不是你的凡凡,我也不是什麼章逸凡。你以後不要叫我凡凡,就當我是路人甲、路人乙好了。”“那你是誰?”
“無可奉告!”章逸凡繃著臉對我說道。
“好吧,你這個可以不說,我也不去追究。我只是想問你一點,你是怎麼混進極樂大會的?這里門禁森嚴,對每一對前來參會的男女都要經過嚴格審查,你沒有男伴是怎麼進去的?不要對我講‘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種廢話,在極樂山莊,這理由我根本不信。”
“這個啊,很簡單。我在這里有一個過命的交情,是人家把我放進來的。而且我也沒有參加你們香艷誘惑的配對抽簽,我只是在大廳里四處游走,尋找戴著面具、披著斗篷的你。”
“啊,這樣啊,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這麼多人,光线也那麼差??”
“這個啊,很簡單。只要你願意出頭露面,在大廷廣眾之下嘚瑟,我就會看到你。本來先開始我沒找到你,但我後來聽到這個被我砸個半死的倒霉蛋在喊曉峰、元慶,我就立刻看到了他。隨後不久,我就看到一個人在和他交談,而那個人的身形和你完全一致,所以我就此找到了你。後來我看到你去了包間方向,我就在後面尾隨你,看看你到底要做什麼。果然啊,你進了一個屋,從里把門關上,過了一會兒才走出一個女人來,我估計你們在里面沒干好事。等那個女人走遠了,我才敲開門質問你。後來的事你也知道,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原來是這樣啊,你的門路也挺廣,朋友也挺多的嘛。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和我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我的情人,是寧波市江北分局刑警隊的便衣。我是配合他們的行動,你可以把我當做警方的臥底或者汙點證人。你記得我在包間里曾經這樣對你說過吧,我說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現在你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嗯,這點我現在信了,但是你在包間里,後面說我的話也不會是假的吧。”
“對,我承認,我找人調查過你,但是具體結果還沒完全出來。我知道你不是章逸凡,還知道你和張麗的姐姐有聯系。現在回想起當初向你說起我和琪琪的事,你就有些反應異常,當時我心中還有些納悶呢,但現在這個基本都能想清楚了。”
“真的嗎,你都能想清楚嗎?”
“差不多吧。我想你接近我,大概是想給琪琪報仇吧。對了,你能告訴我琪琪去哪里了?我曾經找過她,但她音訊皆無。”
“琪琪死了,不在這個世上了。”章逸凡語聲冷漠地說道。
“啊!她死了,怎麼死的?這和我有直接關系嗎?”
“被你們這些臭男人逼死的,你當然脫不了干系,甚至你就是罪魁禍首。”章逸凡咬牙切齒道。
“好吧,隨你怎麼說吧,但我自認為我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在南京見了她一面後,我後來試圖找她,她卻失蹤了,手機也停了機。後來我以琪琪的名義給她父母匯了兩萬塊錢,你知道這事嗎?”
“當然知道,就是你這兩萬塊錢,還有當初琪琪離開你時,你給過她一張存有八萬元的銀行卡。這加起來的十萬元錢,促使了她的死亡??”
“啊,怎麼會成這樣的結果,這不是我的本意啊。琪琪是因為這十萬元錢,遭受了什麼意外嗎?”我大驚失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