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戚彥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自己的汽車駕駛室,他的妻子則堵在了汽車門口。
“戚彥君,你不能開車,你跟我回去。”
“我不跟你回去??我憑什麼跟你回去!你給我讓開,我要開我的車,我要??送我的朋友們回家??”
“你醉成這樣怎麼開車?再說誰敢坐你開的車!”
“你不讓我??開車也行,那你開回家去吧。我走了,我不回??那個家!”戚彥君的牛脾氣還上來了。
“你??”女警官看到丈夫這樣,兩道柳眉豎了起來。
“你們兩口子別鬧騰了。小戚,聽璐姐的話,乖乖和小馨回去。放心吧,她絕對不會讓你回去跪遙控器,頂多跪一袋方便面就夠了,那跪爛一包也不值幾個錢。咯咯咯??”女警官璐姐又開始逗笑起來。
我覺得這位女警官璐姐真是幽默風趣,富有女性的成熟魅力,還具有一定的親合力,讓人望之生敬。
“我不回!那個家早??就沒了家的感覺,我回去??感到壓抑、憋屈。我寧願待在外面,我也??不想回家!”戚彥君靠在汽車上,雙手抱著頭,嘴里喃喃道。
“喲,一個大老爺們,垂頭喪氣的,說話不成體統,別讓璐姐我小瞧你。”
“小瞧吧。我還算他媽的什麼爺們啊!我??我??我不想回家,我想和我的朋友們在一起。”
女警官璐姐轉身看了我和小陳一眼,摘下墨鏡,向我走來,主動伸出纖纖素手與我相握。
“你們是小戚的朋友們吧。請問兩位先生怎麼稱呼,在哪里高就?”
我果然沒有猜錯,這位女警官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如秋水含波。我還順便瞥了一眼的她警服上的肩章,是三花一杠的一級警司,比戚彥君的妻子高一級。
“哦,我姓賀,名叫賀偉。這是我的同事小陳,我們都是‘慶豐物流公司’的成員,和小戚有業務往來。我和小戚不僅是合作關系,而且也是朋友。”
“‘慶豐物流公司’?哦,我知道那家公司,是南港區國際物流園區新開張的一家吧。那小戚喝成這樣,也一定有你們的功勞嘍。”女警官璐姐調侃我們道。“不好意思。今天酒宴的氣氛很好,小陳多喝了幾杯,我們也沒少喝。”
女警官璐姐扭頭向自己的女同事道:“我看這樣吧。小馨,你去開警車,我來開你家的車,我開車送小戚的朋友們回家。用警車辦私事不方便,小戚現在又跟你賭氣,最好還是由我來出面送他們吧。”
然後她又對戚彥君說道:“小戚,璐姐這樣安排行不行?”
“好,就依你,但我今天??一定要和我的朋友們在一起,誰也??不能阻攔。”
“好好好,醉貓。看在你喝成這個德性還念念不忘你朋友們的份上,我就替小馨做主,讓你和你的朋友們在一起多待會兒。但我事先說好了,你不能再喝了。酒醒之後就乖乖回家,不要讓小馨惦記你,也不要糟害你的朋友們。”
“她不會惦記我的,她巴不得我離開她,離得越遠越好??”戚彥君這句話說得十分低沉,都帶著點哭腔。
“傻話。夫妻沒有隔夜的仇,小馨那麼優秀能相中你,為你生兒育女的,你還不感恩戴德、知恩圖報,亂說什麼!”女警官璐姐嗔怪戚彥君道。我見此情形,覺得自己有必要出面張一嘴,就主動說道:“這麼吧,讓小戚去我那里。我在寧波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除了我沒有別人。小戚去我那里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有我擔保,你們就放心吧。”
戚彥君的妻子起初還是不樂意,但在璐姐的那張巧嘴勸說下,加上我在一旁攛掇,她勉強點頭同意。
在上車時,我忽然想起小陳的汽車還因為爆胎停在了“寧波華僑豪生大酒店”的停車場,就安排小陳先打車回酒店,聯系汽修廠來人換胎。
就這樣,女警官璐姐開著戚彥君的車,載著我和戚彥君直奔我的租住地,位於南港區萬景山西路的東海明珠公寓。
戚彥君還坐在後排車座里,我則陪著女警官璐姐坐在了前排,方便給她指路。其實人家是這個區的刑警,對這一片的地理情況比我還熟。我陪坐在前面,也只是出於禮貌作陪,另一方面隱隱有和她親近之意。
璐姐一邊開著車,一邊很有禮貌地和我嘮嗑。看得出,這位女警官很會為人處世,而且十分健談。只不過她問我的地方多,回答我的地方少,這大概是和她的警察職業有關。即使如此,我還是套到了她的名字——劉璐。璐是美玉的意思,觀其貌,察其言,聞其聲,果然是錦繡其外美質其里,這位女警官配得上這個字。
汽車行駛了十多分鍾,就到達了我的租住地。劉璐沒有上樓,但是問清了我所住的單元和樓層、房間號,然後就開著戚彥君的奧迪車匆匆離去。
我架著戚彥君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此時他已經軟作一團,意識不清。我把他安排躺到了我的客臥床上後,自己也酒勁上涌,睡意上頭,就脫了外衣,抖開大被,昏昏大睡起來。
這一覺我直睡到半夜一點多才醒,還是被戚彥君驚醒的。原來是屋里沒有開燈,戚彥君也人生地不熟地找不到開關,就在屋里摸黑行動。他不小心一頭撞到了門上,然後撲通倒地,發出一聲慘叫,將我喚醒。
我急忙起床開燈,去了客臥才發現戚彥君坐在地上捂著腦袋在哼哼。這時候戚彥君的酒也醒了大半,但他看到我出現在他面前還是有些吃驚。
“賀總,這是哪里,我怎麼和你在一起?”
“怎麼,清醒了?這是我租住的公寓,你口口聲聲說要和我在一起,我就把你帶到我這里。你的頭被磕了嗎?怎麼樣,受傷了沒有?”
戚彥君痴呆呆地望著我,竭力在回想自己白天的經歷,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應我道:“沒啥事,沒磕破腦袋。屋里黑乎乎的,我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麼地方。”
我看他意識清晰了,就走過去將他扶起,帶著他來到了餐廳。因為兩個人沒有吃晚飯,這時候都有些腹中飢餓。我從冰箱里拿出一些辣鴨脖、鹵雞爪、豆干等我平時喝酒時預備的小吃,還有幾聽啤酒,擺到了餐桌上。
戚彥君看到了啤酒,就連忙搖頭道:“賀總,不喝了,不能再喝了。我到現在還沒有醒過酒來,看到酒感到頭就疼。”
我聽他如此說,不由地大笑起來。笑過之後,拿出一瓶果汁擺到了他的桌前。
我又打開火,煮了兩顆荷包蛋和兩包“出前一丁”的方便面。端上桌後,兩人沒說話,抱著平時都很少碰觸的方便面,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
一碗方便面、一顆荷包蛋下肚後,戚彥君用餐巾紙抹著嘴說道:“賀總,想不到這碗方便面吃起來這樣香,真有過去在我母親家里吃飯的感覺。”“怎麼,在自己家里感受不到家的溫暖嗎?”我停下自己的筷子,笑著問他道。
戚彥君皺著眉頭,沉思不語。好一會兒,他拿起一聽啤酒,打開大大地喝了一口道:“賀總,男子漢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做男人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