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有了昏昏睡意,可馬上我又被劉璐弄地清醒過來。劉璐半夜不睡覺,伸出雙臂從我背後將我抱住,想用她的溫存來討好我。
我厭惡她的身體被莊雲升那條豬狗玷汙過,所以很不客氣地掙脫她的摟抱,從床上起身,拽走我和她共同搭蓋的雙人被,推開臥室門准備到客廳沙發上將就一夜。在我即將關上臥室門時,我在黑暗中聽到劉璐發出的一聲冷笑。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在上海出差期間同住一屋的杭州市局代表小林打來的電話喚醒的。原來會務組的考核人員一大早去查房,發現我不在會議安排的客房里,就向小林詢問我的去向。小林為我撒謊遮瞞,等會務組人員一走後,他就匆忙給我打電話告知我情況。我簡短地和小林交流了一下,感謝他為我打掩護,答應他今天上午我就返回。
我擔心我媽媽看到我在沙發上睡覺起疑心,就抱著被子回到了臥室。一進屋,就看見劉璐在嬰兒床前給孩子換尿布。我默不作聲地看著忙碌的她,心里盤算著自己是信守承諾返回上海呢,還是繼續待著家里和劉璐算賬。
劉璐給孩子換好尿布後,抬手捋了捋下垂的幾絲長發,低聲問我道:“剛才是誰一大早給你來的電話,關系很好的朋友嗎?”
我皺著眉頭,沒好氣地告訴劉璐實情。她沉吟了一下說道:“那你還是先回上海吧,你不能言而無信、失信於人。至於我的事,等你出差回來我再告訴你也不遲。你放心,你不在家的這幾天里,我會老老實實地上下班,不會再和莊雲升有任何接觸。”
我哼了一聲道:“哼,狗改不了吃屎,我還能相信你的每一句話嗎?事實已經教育了我,我可不是不長記性的豬。”
劉璐尷尬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垂頭道:“我的話信不信在於你,我做到做不到在於我。我犯了一次錯,不會再錯上加錯。”然後她再也沒有吱聲。我思考半天,決定還是先回上海再說,因為我不能讓同屋小林為難。臨走時,我警告劉璐道:“你這些天要給我老實點,我會天天給我媽打電話,了解你的出入情況。如果你食言自肥,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我付雲冬可是說話算話的人!”
上午,我先去租車行還了租來的吉普車,然後就坐動車返回上海。在剩下四天的會議里,我天天給我媽媽去幾次電話,了解劉璐的動態。我媽媽雖然感覺我經常打電話詢問劉璐的行蹤有些不正常,但也將劉璐在家的情況如實相告。
還不錯,劉璐這些天晚出早歸,似乎沒有什麼異常舉動,這使我稍稍能夠安心。只是不知在南港分局,她是不是和莊雲升有過接觸,這種狀況我就無能為力了。我猜這兩人戀奸情熱,肯定還是會找機會偷偷摸摸在一起,說不定還會商量怎麼對付我的辦法。
奚局也給我打電話,了解我和劉璐的交流結果。從通話中,奚局明顯感覺到了我的態度不堅決,意志不堅定,他這樣對我說道:“小付啊,男無鋼骨,立身不牢。你做事判斷清楚後,就要立場堅定,不能有絲毫動搖。到現在你都沒用搞到劉璐出軌莊雲升的錄音,對你的復仇很不利。如果劉璐幡然醒悟,願意和你重歸於好,規規矩矩地關上門過日子,那也還算不錯。但是據我所知,女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出軌,就會有第二次,就像吸毒上癮般。除非她們因此遭受到重大挫折,才有可能會迷途知返。她們不接受點深刻的教訓,就不知道悔改。
我感覺劉璐對你似乎很提防,到現在她都不說她和莊雲升通奸的細節和經過,那就是不落口實,不留把柄給你。當然,她也很明智地不跟你對抗,不矢口抵賴,不去激怒你采取過激行為。說不定她就是想先穩住你,再圖謀後策。她很會把握度,始終方寸不亂,是個人物啊。
你不能被她輕易蒙騙了,回去以後要加緊攻勢,套出實情。做好錄音取證後,你也好報仇雪恨。當然,即使你不去主動招惹莊雲升,這些證據也足可以自保。但願你還來得及行動,沒有錯過機會。”
我被奚局一番點撥,細一咂摸品味,覺得還真是那麼回事。我險些被劉璐蒙哄過去,但限於自己當時身處上海,不在寧波,一時鞭長莫及,對她無可奈何。好在從我媽媽那里得來的情報,劉璐表面上似乎還安分,這讓我還有幾分心存僥幸。
會議結束後的當天下午,我就坐著動車返回寧波。我一回家,就發現劉璐母女不在家,連我媽媽也不見蹤影。我急忙給我媽打手機,才得知我媽媽是被劉璐指揮去菜市場買菜和海鮮,她根本不知道劉璐母女再次莫名其妙地失蹤一事。
我見臥室里孩子用的一些東西被丟得亂七八糟,劉璐的一些平常的衣物都散落在床上,衣櫃門都敞開著,仿佛家里遭了賊一般。看著家中這些紛亂的景象,我心里有種預感——奚局的預言可能成真。
我強壓住心底的寒意,撥打劉璐的手機,結果手機里傳出的提示音冰冷地告訴我,劉璐的手機已經關機。
我對她徹底絕望了,一股衝天的怒火涌上心頭。我打車直奔劉璐的父母家,結果在那里也沒有見到劉璐和孩子,只有她病怏怏的母親出來接待我。孩子的外婆倒是看樣子不知實情,對我還比較親熱,沒有慢待,所以我也不能在她家折騰。
因為當時天色已晚,還是星期天,所以我只能壓抑住心里的怒火,飽含一腔恨意返回家中。
回到家,我見到母親呆坐在沙發里,買回來的蔬菜和魚蝦都沒有收拾到冰箱里,散落在廚房台面上。
她的神情很不安,一見到我,就抓著我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問我道:“冬子,璐璐最近為什麼總是抱著孩子不辭而別,對我說話似乎也不走心,明顯讓我感覺她是在應付我。你和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媽,沒啥事,她只是擔心她媽媽的身體,就抱著孩子回她媽媽家去住幾天。您老不要瞎想了,過幾天她們母女就會回來的。”我勉強打起精神來安慰我媽。
“不對,我覺得你們很不正常。你上次冷不丁地趕回家,她就抱著孩子躲了出去。這回你一回家,她還是這樣。你幾天不在家,就經常給我打電話了解劉璐的出入,就像防賊一般,這哪像是夫妻間該有的事。我還不是老糊塗,早就隱約覺得你們之間有些不對勁。冬子,告訴媽媽,你和劉璐到底怎麼了?”
望著媽媽焦急和擔心的神情,我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實情,就極力百般安慰她。但我媽媽的神情告訴我,她壓根不信我的話。我打定主意,在第二天一早,我需要想辦法把她送走。我母親有高血壓,我不能讓她因為我的家事而出什麼意外。
第二天上午,是周一。我借口我還在世的外婆需要媽媽來照顧,上午就打車把她強行送去了外婆家。
我匆忙從外婆家出來後,就直奔南港分局。路上我給奚局打了電話,告知我的行動。奚局在電話里哀嘆一聲,也沒說什麼抱怨我的話。他只是囑咐我既然事已如此,那就不要瞻前顧後,鬧就鬧他個天翻地覆。他會等上一段時間,帶著幾個弟兄去南港分局搭救我。有了奚局在我背後撐腰,我的膽氣更加開張。到了南港分局,我打聽到莊雲升就在局里,而劉璐沒來上班,所以我直奔莊雲升的辦公室而去。
來到莊雲升的辦公室門前,我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大聲喝喊道:“莊雲升,你這個雜種,老子找你算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