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雲升的辦公室門被我咣當一腳踹開,發出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旁邊辦公室的人。加上我的大聲吆喝,很快就把聽到動靜的人都紛紛招攬出來。可能我身上的一身警服讓許多南港分局的人不明就里,他們圍攏上來沒有一個敢出頭阻攔我,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氣勢洶洶的我。這樣不錯,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從洞開的房門口,一眼看到莊雲升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手里端著一杯茶,黑著一張臉,怒目橫眉地瞪著我。
我沒有馬上走入莊雲升的辦公室,而是站在門口,一手叉腰,一手點指著莊雲升痛罵道:“莊雲升,老子今天找上門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來和你算賬的。那天你躲在快捷酒店的客房里來個烏龜不出頭,老子今天要看看你還是要鑽在你的尿窩里當鱉孫嗎?”
莊雲升發出一聲冷笑道:“付雲冬,你在門外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有話進屋來說。你還是科班出身的警察,說話動作像個大老粗,也不怕讓人看到笑話。”
“老子今天就是不怕笑話。你個老雜毛做出那麼多霸占女下屬、與有夫之婦通奸的事來,你都不覺得羞愧,老子罵你幾句髒話算什麼。”
“付雲冬,你是警察,你知道我們這一行干什麼都要講證據。你拿不出證據隨意出口侮辱我,就是血口噴人,小心我告你誹謗。”
“誹謗你媽個逼!你個老雜毛還要裝模作樣地扮好人嗎?你那些狗皮倒灶的齷齪事有多少都被下屬知道了,還需要老子再拿出證據來指證你嗎?老子就納悶了,你都這樣臭名遠揚了,怎麼還有臉指揮別人,你不覺得羞恥嗎?”
“付雲冬,這里是南港分局,不是你所在的江北分局,可以由你隨意放肆。你怎麼像一條瘋狗似的,隨便亂咬人呢!”
“老子就要在你的底盤撒野,怎麼著吧!你招惹了老子的老婆,老子來這里就是給你找晦氣的。你說老子像瘋狗亂咬你,但老子覺得你才像條公狗呢,隨便見條母狗就想上。你身上他媽的哪有點做領導的樣子,我呸!”
“付雲冬,有理不在聲高。你覺得你有理是吧,那好,我領你去我們局長那里說理去。”說著話,他從辦公桌後繞了出來,幾步跨出辦公室,一把將堵在門口的我推開。
“走,付雲冬,我們找個地兒說理去。”說罷,他大踏步地就往前走。
“走就走,老在還怕你不成。老子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我一邊罵,一邊緊跟在他身後,生怕他借口開溜。看熱鬧的人都不敢跟著我們,只是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我們遠去。
莊雲升帶著我三拐兩拐,走到一個會議室門口,對我擺手道:“付雲冬,里邊請吧。在這里你盡管大喊大叫地說你的理,我找我們局長來給咱倆評評理。”
我一聽心中暗喜,但是臉上還是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大大咧咧道:“好,老子就在這里坐等你們局長來。誰他媽的不叫你們局長來,誰就是狗慫!”說著話,我抬腳走進屋里,拉過一把椅子,大模大樣地坐下來。莊雲升也不含糊,跟在我身後也進了門。他操起會議桌上的一個電話,撥通一個號碼,沒頭沒腦地說道:“你來一下第二會議室,有人要找你來這里評評理。”
他放下電話,掏出一根煙點著了,一邊大口地噴吐著煙,一邊衝我說道:“付雲冬,你敢來我們南港分局鬧騰,是不是有什麼人在你背後給你撐腰啊?”
“用不著什麼人來給老子撐腰,你和劉璐那個婊子通奸的事實就是老子的後台。今天老子來,不讓你和劉璐顏面掃盡誓不罷休。”
“付雲冬,你想過這樣做是什麼後果嗎?年輕人頭腦衝動,做事不懂得計較後果,會有無窮後患的。”
“用不著你假惺惺地裝好人!老子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後果是什麼,但是老子一定知道你的後果是什麼!”
在我和莊雲升唇槍舌劍相互斗嘴之際,門一開,陳良安帶著兩個手下走了進來。我一看那兩個人,就是上次拘捕我的周大個兒和曲小機靈。
我頓感情形不妙,站起身指著莊雲升怒目道:“你不是說找這里的局長來評理嗎,怎麼來的是陳良安,他是局長嗎?”“哈哈,今天我們局長不在這里,他出差去了。那我實在沒辦法,只能找我們都認識的老熟人陳良安出面來給我們評評理。小周、小曲,把付雲冬給我拿下!”
他的話音未落,周大個兒和曲小機靈就已經撲向了我。陳良安也不閒著,也親自動手,帶著兩個手下一起來對付我。我寡不敵眾,很快就被人家用手銬倒背手拷了起來,頭被兩只大手按在會議桌上。
我扭著頭衝陳良安大罵道:“陳良安,你是我的校友學長,你做人還有點良心沒有?你甘心當莊雲升這條老狗的狗,這樣來對待我,你日後能安心嗎?小心你總當狗,遲早也會變成一條真正的狗!”
陳良安嘿嘿一樂道:“嘿嘿,小樣,你還會拿我的名字來編排我。我是南港分局的人,你是江北分局的人,我不向著自己領導,還向著你啊!何況你總是喜歡不明不白地挑事、鬧事,我不抓你還抓誰!我抓你很安心,也稱良心。”
這時候,莊雲升才慢條斯理地起身走到我頭邊,用手點指著我的臉譏諷道:“你不是說知道我今天的後果,不知道你自己的後果嗎?那你現在給我猜猜你我今天的後果各會是什麼?”我氣急敗壞道:“莊雲升,你個王八蛋言而無信。怎麼,你這是要在今天准備要當狗慫嗎?那我告訴你的後果是,你今天是狗慫。”
“付雲冬,你瞎嚷嚷什麼狗慫、豬慫的。你一向牙尖嘴利,但我會在今天拔掉你的尖牙利齒,讓你以後不會再隨便咬人。”莊雲升一語雙關道。
“王八蛋,拔牙算什麼,有種你殺了我。否則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會和你對抗到底。”
“好啊,那我就成全你!”莊雲升一撩他警服的下擺,居然從腰間摸出一支手槍來。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我的太陽穴上,把我那地方頂的生疼。
緊接著咔吧一聲響,這是他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我心頭一緊,心里暗道這是莊雲升要動真格的了嗎?若是自己再用言語激怒他,說不定這個王八蛋還真敢下黑手。
“你媽的,那天你在快捷酒店里很囂張,剛才在外面也很囂張,那你現在接著囂張啊,怎麼現在不啃聲了!”
“莊雲升,你敢開槍打死我,你以為你能逃脫罪責嗎?”我這樣說話倒不是我怕他真的開槍,而是不願意死的這麼窩囊。
“這你不用操心。我會以你小子妄圖襲擊我們南港分局的警察為由開槍斃了你,說是我們正當防衛。我還會找一把手槍,塞在你死後的手里。這樣安排你覺得怎麼樣,會不會有人懷疑我啊,你來告訴我。”莊雲升得意洋洋道。
我知道莊雲升這個王八蛋說得出做得到,不禁後悔自己有些冒失。我憑著一腔怒火單槍匹馬直闖南港分局,還沒把莊雲升、劉璐如何,自己卻要當了冤死鬼,怎麼想怎麼覺得憋屈。
“付雲冬,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你還很能說啊。是不是怕死了,不敢嘴硬了?”
我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能認慫,就心一橫怒罵莊雲升道:“王八蛋,你有種盡管開槍,老子眨一下眼就是孬種。”
“兔崽子,死到臨頭還要嘴硬,那我就現在送你見閻王。”莊雲升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