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丈夫備好早餐後才將我從床上叫起,等著我洗漱完畢後同他一道用早飯。
吃完早飯,他陪著我在住宅小區散步消食,呼吸著室外清爽的空氣,沐浴著盛夏的驕陽,他說這樣對肚里的孩子有好處。
走在路上他對我似乎還不放心,緊緊地攙著我的胳膊,生怕我摔一跤。他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更令我心生愧疚。
這個溫柔善良的男人,到現在他還蒙在鼓里,不知道他美麗的妻子已經從身體上背叛了他,而且可能還會在孩子方面令他繼續蒙羞。如果最終他知道這一切,他會表現出怎麼樣:是瘋狂,還是無奈,是憎恨,還是傷心欲絕?
下午我要准備回部隊,開始對著穿衣鏡穿我的軍裝。
只用了短短幾分鍾的時間,我就整整齊齊地換上了淺藍灰色的短袖空軍夏常服。穿上軍裝的我立刻從昨晚“孕”味十足的妻子變成了英姿颯爽的空軍女軍官。高聳碩大的雙乳將軍服撐出了夸張的弧度,差點連胸前的銅質鈕扣都扣不上去。身體的曲线在緊繃的軍服下顯得更加凹凸起伏,充滿了少婦才有的成熟韻味。
我滿意地在鏡子里審視著自己的穿著,半轉身才注意到軍裙下的臀部沒了以前的結實和健美,已經變得渾圓肥大,看上去就像一個圓滾滾的大氣球,把軍裙也撐得鼓鼓囊囊,充滿了對異性的誘惑。
丈夫在一旁大張著嘴、不錯眼珠地看著我,欣賞著我軍服下的豐乳肥臀,就好像從未見過我似的。在半年前,我挺拔苗條如少女般的身材還是令他引以為傲,讓他的朋友同事很是艷羨,都嫉妒他娶了一個漂亮有氣質的女軍官。
可現在懷了孕的我,身材已經開始走形,由少女的纖細苗條轉變為地地道道的少婦豐腴,不知他現在該做何想。
我打趣地問他道:“你緊盯著我看什麼,難道和我結婚兩年多了,你還沒看夠?還是因為我變得發胖難看了,讓你驚訝地連嘴也合不上了?”
“不,雨昕,現在的你比以前更加漂亮,充滿了少婦的性感成熟美,不像以前那麼冷艷逼人,我剛才看的都走了神,真想和你親熱一下。”他發自內心地贊美我。
“想和我親熱一下?誰讓你昨晚在床上半途而廢,勾起了我心里的欲望,你卻又要裝柳下惠。現在我穿上了軍服,馬上就要出發了,你卻又想親熱了。我可沒時間和你親熱,現在你只能為自己的書呆子氣去後悔吧。”我故意拿話擠兌他。
他懦懦地摸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地低聲道:“我還不是為了你肚里的孩子著想嗎,我怕出什麼意外,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但我不後悔。等你……”
“等我什麼?等我生了孩子以後你再和我親熱嗎?難道你不知道女人在懷孕三個多月後,沒了妊娠期的反應,還是可以和男人親熱的嗎?你這個書呆子,沒有孕期常識的笨蛋。”
我嬌嗔地奚落著他,同時心里忽然產生一陣酸楚:他這麼在意肚里的孩子,但我卻還弄不清楚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我有些傷感地走上前抱住他,不敢面對他,將下巴依靠在他瘦弱的肩膀上,臉上已經偷偷地留下兩行悔痛的淚。
我怕他發現我的異常,不敢當著他的面拭淚,只好用我的右手繞過他的腋下,悄悄地抹去了我臉頰上的淚珠。
“我要回部隊了,你一個人要在家里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繼續煎服老中醫給你開的藥。下回我回來,我會滿足你的……”我只能這樣和他道別,心里十分不忍。
“雨昕,你不要為我操心,現在你比我的負擔要重,應該是我為你操心才對。可惜你遠在台州,身位軍人的你又不能請長假休息,我也有工作在身,不能親自陪伴在你左右照顧你,我對你真有點不放心。”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你不要為我擔心……”我急忙低下頭轉身離開他,我怕他看到眼淚在我眼眶里打轉。
路上我一邊駕駛著車趕往台州,一邊回想著我們在結婚後的點點滴滴。我的眼淚一直不停地在流淌,但它卻不能洗刷掉我心頭的愧疚和負罪感。
在我懷孕的第4個月,塗曉峰一直不閒著,時常聯系我。他勸我采取行動造成流產,我卻開始猶豫沉默了,一再推遲他擬訂的執行計劃。即使試著按照教交給我的流產辦法,我也只是陽奉陰違,敷衍了事,因為我已經對腹中的胎兒產生一種難以割舍的感情,那種做母親的責任感、幸福感激發了我的母性。
我曾經在網上看到這樣一則消息,41歲的前英國花樣滑冰冠軍珍妮·索里曼,在她因突發腦溢血導致腦死亡,她當時還懷有25周的身孕。醫院無法挽救她的生命,但她腹中的胎兒卻需要珍妮的心髒再跳動48小時,好幫助胎兒更好地發育。
醫生向索里曼體內注入大量類固醇,她的心髒強健地跳動了48小時,她的身體也沒有放棄,最終通過剖腹產方式生下了女兒阿雅,創造令人難於置信並且震撼人類心靈的生命奇跡。
女兒出生了,傷痛欲絕的丈夫無奈地看著珍妮的呼吸機停止運轉。在醫生將小阿雅交到丈夫手上的那一刻,使這名父親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悲喜交加”。在短短一天中,他體驗到了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和最悲傷的時刻。
我看到這則消息哭了,我為母親的偉大和堅強而感動落淚。雖然我腹中胎兒的出生可能會將我置於不利之地,但胎兒沒有任何過錯,有過錯的只是我。憑什麼要剝奪無辜胎兒的生命來為我的過失買單,要接受懲罰的本應該是我。我肚里的孩子也是一條生命,何況還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是我丈夫的,因此我沒有權力剝奪他或她的生存權,除非我的身體出現了意外。
在我懷孕5個多月的時候,塗曉峰又打電話聯系我,說要找人給我腹中的胎兒做DNA測試。我猶豫半天沒回答他,只是無聲地壓了通話。我覺得在這個時候判斷胎兒的父親是誰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胎兒在我的腹中是否健康成長。
塗曉峰明白了我的意思,再次給我打電話,說他會兌現他的承諾:如果孩子不是我丈夫的,他願意做我孩子的父親。之後還在兩人見面時,給我帶來他買的各種孕期補品,甚至在我生產臨近時,他還給我送來嬰兒的衣服和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