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瑩哭了好半天才艱難地抑制住她的哭泣,我就坐回到我原來的座位上,再次面對著她。
沉瑩紅腫著眼睛把她的手機再次拿起,翻出一段錄音遞給了我。
我看了一下這段錄音的信息顯示,發現它的創建時間是2007年7 月2 日晚11點38分,這麼說它已存在了兩年多,但這是一段關於什麼的錄音呢,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點擊了播放,從手機里傳來了沉瑩過去獨有的低沉哀婉的聲調,但與沉瑩現在沙啞的嗓音有所不同。
“建新,如果我們有緣的話,你會聽到這段錄音,但我想你也可能這輩子也聽不到這個錄音,嗚嗚………我知道你痛恨我和賴駿的苟且,所以你聽不進去我的任何解釋,當然我最初逼你和我離婚的愚蠢做法也使你對我寒了心。今晚,你讓我去告賴駿強奸我,來證明我和他沒有感情,但我卻從你讓表哥或表嫂陪同我一起去公安局報案的提議上,以及‘實在不行的話,那我就拼著丟臉陪你去一趟’的話語中,感覺到你根本不是想保全我們的婚姻,其實你只想試探我的反應。
即使我報了警,賴駿遭到懲罰,我想你也不會和我繼續生活在一起的。你認為我給你丟盡了顏面,你的付出沒有得到真正的回報,所以你對我含恨在心,根本不會輕易原諒我。我也明白,等離婚後,一切都塵煙散盡,你可能會平靜下來、醒悟過來,對我回心轉意。但我太了解你了,我不願意你為了愛我、可憐我,而讓自己此生都戴著恥辱的綠帽,在別人的冷眼和嘲笑中苟活。我希望你以後能開開心心地活下去,沒有我而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算我報答你多年對我的那些好吧。
我們的感情在今晚面對面對質時就已喪失殆盡,我不期盼你能這麼快的回心轉意,也許離婚是最好的選擇。你不必再為戴頂綠帽子發愁,我會讓你得到徹底的解脫,因為這都是我的愚蠢和自私釀成了無可挽回的大錯。我希望你能盡快忘掉我的一切,收拾心情重新開始屬於你的生活。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明天可能會說出讓你痛徹心扉的話,甚至做出讓你極度憤怒的事。你會因為我的話和我的舉動對我恨之入骨的,但這也會使你更快地忘掉我,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最後一件事。雖然這件事會對你有很深的傷害,讓你此生都不會原諒我。
原諒我,建新,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但那樣沒法幫你。只有繼續傷害你,我才能幫你。可惜我的這番苦心你永遠都不會懂,但我認為這樣做很值得。“
錄音到此結束,只有短短的幾分鍾。但這幾分鍾驗證了我在賀兄你的啟發下得到的猜想是正確的,也證明了我過去是多麼愚蠢狹隘。但我記得沉瑩當時只對我說了那句令人痛徹心扉的話,並沒有做出什麼讓我極度憤怒的事。我抬起頭,不解地看著還在垂淚的沉瑩。
沉瑩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珠,哽咽地說道:“建新,你是想問我那天……我准備做出什麼讓你極度憤怒的事吧?其實我是准備……准備再給你一個耳光的,想以此來徹底激怒你。但我看到你聽了我那番話後……在瘋狂的大笑,就明白我的那句話極具破壞力,已經讓你傷到骨髓里,所以無需我再做什麼蠢事了。我從你的狂笑中,看到了你發自心底的絕望和傷心,我又為你遭受我無情的打擊而悲痛難過,所以我哭著跑開了。這是實話,我無須在兩年之後重新面對你時,再編謊話來騙你。”
我流著淚擺手道:“沉瑩,你不要解釋了,這些我都在後來想明白了,只是我……我當時太愚蠢了。要說自私,我比你還自私。如果說出軌最先是你犯了錯,但你是被強奸和脅迫之後,為了保全你的面子和家庭,才迫不得已做出錯誤的決定,但我後來才明白你根本不會愛上那個混蛋,你愛的還是我。可惜在捉奸之後,我就開始做出了種種不冷靜的舉動,一錯再錯,甚至是我逼著你也犯了錯,我們在很多事上都犯了錯。你剛才向我道了歉,其實我更該向你道歉。”
“建新,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理解,看來我保留這段錄音是對的,你在這點上沒有辜負我,這讓我很欣慰。”沉瑩感激地看著我說道。
我再次起身來到沉瑩面前,流淚說道:“對不起,沉瑩,是我在你最需要我的諒解和拯救時,我絕情地拋棄了你。我的母親說的對,你是被那個小民工拽入了火坑,我不僅沒拉你,還狠狠地踹了你一腳,而且還自我感覺做得及時、做得對,其實我犯的錯比你更多,後果也更嚴重。今天我為我過去做出的種種愚蠢自私的舉動,發自真心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寬恕我。”說罷我准備向她躬身施禮,來表達我的歉意。
沉瑩早有准備,不等我彎腰就起身將我攙扶住,流著淚說道:“你不要這樣,建新……,求你不要這樣好嗎?我實在承受不起。我們那時就像兩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們彼此傷害不說,還傷害了愛我們的老人,我們都罪虐深重。但這一切的源頭都在我身上,是我害了你,也害了自己,更害了我們的父母……”
“不,沉瑩,你也不要這麼說,雖然我們都有錯,但罪魁禍首不是你我,而是那個卑鄙邪惡的小民工賴駿,他是將我們拆散的真正罪魁。不過你以後不必因為他而擔心,他得到了他應得的報應。他再也不會陰魂不散般地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你也不必擔心他手中的視頻和照片會對你的新生活會帶來什麼影響,我向你保證!”
“怎麼,他……他難道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嗎?如果那樣,可真得太好了。我很後悔我在茶樓沒有親手捅死他,留他一條狗命繼續在人間禍害。對了,我捅傷他的事你還不知道吧,建新?”沉瑩有些驚喜地問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