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心難測
事故後,眾人無心再看武試,分做鳥獸散,兄弟們各去找尋友人舊識,南宮夕則在雷茵的帶領下去見她另一群姊妹淘。
柳孤淵問及柳清月,柳清月輕緩地搖頭,她沒忘,昨夜和冷浮雲……妥協的條件。
是不甘心,但根深柢固、深植心扉的膽怯,仍叫柳清月不由地遵從;
柳清月無法……無法去承擔甚至是揣測,違逆的後果。
即使在柳清月面前鮮少展現太多的情緒,不過柳清月就是知道,在冷浮雲的字典中,沒有憐憫兩字。
仍有要事在議的柳孤淵原先放不下柳清月,細細端詳柳清月臉上的易容:“該不是問題……還是大哥先陪你一塊回去?”
“大哥別多擔憂,清月不是孩子了,你大事為重。”柳清月不由笑話柳孤淵的多心,雖然今日武林盟內黑白兩道聚集,不免高手間相輕相較,但想柳清月畢竟是年輕一輩最強的那幾個!
自然引不起他人前來挑釁,再說武試場離住宿之地不過盞茶時刻,難道這麼一段路還會發生什麼嗎?
“那清月……哇哇!”慕蓉袁指著自已愉快地開口,但隨即在柳孤淵迅雷不及掩耳的摛拿下慘叫連連。
此時一直不做聲響的慕蓉方由後方站出,揖手道:“若柳姑娘不棄嫌,慕容方願護送柳姑娘回房。”
柳清月蹙起眉宇,現在是怎樣?難道每個人都覺得她是個柔弱的女子嘛?
柳孤淵不理會柳清月的抗議,架著慕蓉袁,向著慕蓉方喜形於色道:“那就煩請慕蓉二公子了,只要到了樓閣,便有柳家隨護關照。”
仍是靦腆卻不似昨日般無措的慕蓉方微哂:“自然,大少請寛心。”
柳清月暗暗嘆口氣,在柳孤淵關懷至極的眼神和不怒而威的氣度下,順從拱手道:“謝二公子。”
柳清月和慕蓉方兩人散步在林間小徑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慕蓉方是含蓄之人,性情上和柳清月有些相似,與之交談甚是和悅。
突地,林子內走出一群蒙面人,高矮胖瘦皆全,不一會兒將柳清月倆人圍上,放肆的目光地審視著柳清月:“嘿!這就是昨天那美人兒?”
另一人答道:“絕對是,你沒見柳家老大那付緊張樣嗎?再說我方才才在東邊見正牌柳家老二,這一個,肯定是那勾魂尤物!”
“周天星辰殿的那群兄弟守得滴水不穿,沒想到真給咱們逮到這機會遇上……哈哈哈!”
一群人相繼謔笑,多是不雅下流之詞,而且顯然的,話內的主兒是柳清月。
慕蓉方拔出利劍,支手將柳清月護在身後,怒視著這群人,沈聲道:“你們幾個好生膽大,究竟欲意為何!?”
看似帶頭之人站了出來:“慕蓉方,饒是你慕蓉劍法再神通,孤身又怎敵我兄弟數人,識相點,把美人兒交予柳清月們,大爺們玩過了就放人,絕不傷他半根寒毛!”
“住口!”慕蓉方聞言不由怒不可遏,柳清月則驚愕著這群見不得光的無恥之徒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你們是想與周天星辰殿和慕蓉府為敵!?”得罪這兩大世家後還能在江湖立足之人,至今未見。
“當然不,否則老子們又何需蒙著面行事,要怪只能怪你們時運不濟,怪周天星辰殿無端放個美人四處跑!”步步逼近,“慕蓉方你還是識時務得好,刀劍無眼哪!”
慕蓉方目不轉睛地瞪著前方數人,緊握著手里的兵器,微傾首向柳清月細聲道:“清月……找機會離開。”一股正然傲氣躍上這名原先內斂謙遜的青年面容,此刻的慕蓉方,耀眼地叫人難以直視。
柳清月豈能遜色於他人?
雖柳清月不怎麼喜歡慕容家的人,但非棄友潛逃之輩,柳清月搖頭:“二公子,我與你同進退!”站離慕蓉方的庇護,抽出身上的配劍。
帶頭之人眼見柳清月兵戎相見,仍不改謔意:“兄弟們快瞧這身段,騎在身下,肯定爽死老子!”蒙面人一陣嬉笑,讓柳清月恨不得一刀剁了這些王八蛋!
“動手!”
一聲令下,除卻帶頭之人與他身旁一名曾開過口的壯漢外,剩余的人全不約而同地包圍夾擊慕蓉方,數人輪番攻守,一人招式走老後馬上有另一人補上,慕蓉方雖不至落敗,卻一時間也接應無暇!
那兩人確認慕蓉方一時半刻內無法相顧於柳清月後,信步朝柳清月來,黑色面巾外露出的雙目泛著殘虐淫穢的紅光,“小美人兒,可知昨日那驚鴻一瞥,讓老子心癢難耐?”
另一人接著道:“我兄弟數人絕對操得你哭爹喊娘,說不定一上了癮,還賴著哥哥們不走咧!”
柳清月平生聽過的無恥話幾稀,這兩人所說的已算獨絕,不由氣極攻心,手上的利劍銳不可當,而對方拔出刀來霍霍揮舞,也帶起一片刀影。
柳清月的修為遠超這些無恥之輩,若是平時的她定能秒殺這些人!
但是冷浮雲為了能讓柳清月心甘情願的當他的胯下之物,前幾日已經在她的丹田處設了一處封印,讓她僅能發揮以往一成的功力!
慕蓉方見柳清月情勢不利,“五少快走!”一分神,險險挨刀。
“不行!”柳清月咬一咬,以攻為守,提劍襲向其中一名蒙面人,對手九環金鋼刀一揮,架開柳清月的長劍,更震得柳清月虎口生麻,另一人趁隙出手,打掉柳清月手中的兵器,回手更將柳清月臉上的假皮連同發束扯下,頓時,烏絲飛瀑,散落在柳清月肩身,襯得柳清月原先白晳的膚更不見血色。
兩名蒙面人先是倒吸一氣,僵立不動,嘴上喃喃自語道:“果……果真是天仙絕色……”
慕蓉方和其它人回頭瞥見也有些傻愣,對峙的招式緩了些,還是慕容方先由震驚中轉醒,奔往柳清月這里來,其它人才回神又緊纏而上,仍舊攻得慕蓉方自顧不及。
柳清月重新拾起長劍攻守,那兩人也續續舞著大刀,但不知錯認與否,總覺得這些歹人在見到柳清月的容貌後,動作似乎斯文輕柔了不少,可惜不論對手力勁如何,被封修為的柳清月仍然走不過數招,失足跌地。
粗厚的大掌逐漸逼近下,慕蓉方驚措的呼喊顯得有些失真,柳清月不禁閉目,但預想中的痛楚沒有出現,反道是一道劍光夾著勁風揮下驚退那兩人,站在柳清月面前執著青光寶劍的,竟是柳清月想也想不到的人,左堂之!
左堂之一回身提起柳清月,捉住柳清月的肘:“走!”
柳清月扭身想掙脫,“但二公子他……”慕蓉方還在與對方纏斗啊!
但左堂之輕蔑一嗤:“即使慕蓉方再如何不濟,慕蓉劍法絕不是這群下三濫所能敵,慕蓉方是分心於你才無法克敵,你在也只是拖累他罷了!”
“但……”不由柳清月異議,左堂之擄著柳清月,施展絕頂的輕功離去。
柳清月依偎在左堂之的身上,心里還掛念著慕蓉方的安危,全心急著要求助於柳孤淵他們,以至於等發覺事態不對之時,柳清月和左堂之己來到深林之中,四周高木環伺,寥無人蹤,別說是柳清月們休憩的樓閣,似乎連武林盟也數里之外!
“這里是……”柳清月驚愕地推開左堂之,四下環視。
見不到任何熟識之景,不由怒然瞪視著左堂之:“左少俠你這玩笑開得過份了!”慕蓉方還等著救援哪。
柳清月心下直覺認定左堂之是接繼昨日來嘲弄自己,才會故意將柳清月帶至人跡罕至之處,的確,若少了其它人領引,柳清月獨自走出這林子的可能性是不高。
不過和柳清月對上的不是想象中的戲謔,而是一雙專注近乎執著的墨瞳,左堂之的手拂著柳清月的頰,如痴如醉地呢喃著:“好美……這眉這眼……柳清月,那些凡夫俗子、粗鄙之人配不上你,只有我!只有我!”眼神中狂瀉痴迷取代他向來的傲慢,話上的獨占欲近乎暴戾。
“左少俠你……”柳清月只是驚異夾雜地望著他,這混蛋在發什麼瘋,難不成方才那群下流家伙給他了靈感來羞辱她?
她再怎麼沒用,也沒犯著你左堂之吧,熟可忍熟不可忍,她即便是修為被封,但是她的高傲的人豈能讓人在口頭之占這等便宜?
只是所有的斥責止於他一手撕裂柳清月衣裳的同時,柳清月瞠大眼,不敢置信。
“左堂之你在干什麼!”
“我……要你是我的!”
柳清月按著額角,一定是柳清月聽錯了,這六個字里可能至少有四個不是中原漢話……左堂之的?的什麼?
就算柳清月再怎麼想息事寧人地自我欺騙,但襲著柳清月裸露出的大半雪肩的寒風打斷她逃避現實的思維,強拉柳清月回對左堂之滿是侵凌的臉孔,他蒙上欲念的眼眸仍是目光炯炯,灼得柳清月無所竄逃。
“柳清月你知道嗎,有種人天生是來媚惑天下人?”左堂之捉住柳清月的肩胛,將柳清月撲倒在地,跨立在柳清月身上,俯下身,雙目離柳清月不過一寸之處:“而你,更是其中極絕……”
“左……左堂之你知道嗎,有兩個字叫無恥?”柳清月恨恨地回嘴,現下,他和那群下三濫有和不同?更可惡的,他利用了柳清月對他的信任!
顯然心高氣傲的左大俠甚少受到拒絕,赤目地、不由分說地扯去柳清月原己敞開的衣襟,支手緊縛柳清月的雙腕,另一手則延著柳清月的腰线,移向柳清月雪白的玉頸。
“我要你……柳清月!你天生就該讓男人騎在身下!我不會將你讓與其它人,你一生將獨為我有!”
左堂之架著柳清月的頸項,逼柳清月直視他英俊實則丑陋至極的臉孔,單腳撬開柳清月的雙腿,柳清月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他火燙的下身隔著衣物磨擦著柳清月。
“你放開我!”柳清月氣極敗壞,轉頭閃避他雨落般的吻,很久以前的那夜被冷浮雲奪去第一次的回憶又涌上她心頭,但叫柳清月無法忍受是,不同於冷浮雲,左堂之不管是外表和天賦上都比不上冷浮雲的一根手指頭!
柳清月開始有些作嘔,或許她已經不是什麼清白處子,但是內心屬於男性靈魂的驕傲,柳清月卻無法容忍左堂之的褻瀆。
在抵抗的同時,感覺到左堂之的唇舌流連在柳清月的頸窩,手下的力道也益發強勢,柳清月沒有開口求饒,也不似面對冷浮雲時的淚如雨下,若這災難當真躲不掉,或許是時候讓柳清月一死了之。
忽然,左堂之粗暴的動作頓止,身形鉛鐵般沉沉跌在柳清月身,但不一會又像柳絮似地迎風飛飄而走,柳清月撐起身子、訝異地睜大眼,印入眼簾的,除了方才那些參天古木、除了柳清月身傍數尺處俯躺的左堂之外,還有一名原本不存在,卻出現得突然的精瘦年輕男子。
那名男子皺著眉頭看著一動也不動的左堂之,喃語道:“真是好大的狗膽……動起主子的東西?”而後朝柳清月燦爛一笑:“需不需要小的替小姐將這狗娘養的心肺剜出來?”說著,真拿出一把尖銳的匕首,步向昏迷不醒的左堂之。
“等等!”柳清月出聲喝止,或許剛才柳清月曾希冀左堂之慘遭什麼不測,但眼前談的仍是人命一條,柳清月搖著頭,“不用了……”頓了頓,“請問閣下是?”
那名男子以乎對這等婦人之仁不以為然,但仍是收起利,不經意地一含首,身後憑空現出三名覆面人,黑衣束裝,全身上下掩得只剩精灼的雙目。
精瘦男子吩咐著:“不死也別給他好過,搬走搬走!省得小姐看得心煩!”有兩人協力抬起左堂之,眨眼間不見蹤影,剩下一名則再遞交給精瘦男子一件墨色斗篷後,旋即消失無蹤,這三人來得快,去得更是玄,即使是身在武林世家的柳清月,也鮮少見到如此高明的身手!
精瘦男子恭敬地將斗篷呈於柳清月,依舊笑容可親:“小的是斗杓。”
“謝謝……”柳清月接過,披上摭蓋住身上左堂之留下的斑斑點點,盈晳晶透的膚色,比往常更容易印上痕跡,抬起頭來面對那名名喚斗杓的男子時,柳清月為自己處境滿是困窘,竟有些無語,對方似乎也不急著說話,笑的眼眸中仍是一付高深莫測。
“那個……斗……”
“請叫小的斗杓即可。”
“是……斗杓……謝謝你的相救。”柳清月在想著是不是該解釋什麼。
斗杓笑盈盈道:“應該的,倒是讓小姐受了些苦……”忽做愁眉狀:“若不是花了些時間處理剛才在武林盟里的那些下三濫,也不會讓小姐身陷於此,要是主子問起,還請小姐能替斗杓美言幾句。”
柳清月聞言錯愕至極,“你……一直跟著我?”
斗杓點了點頭:“要躲過柳大少和慕蓉長公子的注意可不容易,幸好小姐身旁還有個南宮夕,斗杓可是平生頭一回當了急色鬼,盯著美人不放,才沒叫小姐的兄弟們發現。”
談到慕容袁,“那……那慕蓉二公子呢?”柳清月想起離開前慕蓉方還在混戰中,如果那群人讓斗杓解決了,慕蓉方是否也平安無事?
“打昏了。”說得絲毫不見愧疚,“小姐請放心,慕蓉二公子現正在慕蓉俯所屬的樓閣安穩的休息中,不會驚擾到周天星辰殿,自然也不會打擾到小姐與主子的。”
這是斗杓第三次提及“主子”這個字眼,柳清月有些立足不穩,“你的主子是……?”
“小姐不也知道?請吧,時候不早,主子恭候公子多時了。”
柳清月不安地尾隨斗杓,內心紛亂、低首無語,唯一值得慶幸地,大概是柳清月用不著向他解釋為什麼左堂之會對柳清月有性致吧……咬著下唇,又有些氣惱,沈甸甸的步伐不知不覺來到一處精致樓閣庭院,柳清月抬頭來,驚然望見武林盟的盟旗正迎風飛舞,此處竟是武林盟的領地。
更叫柳清月不可置信的,站在庭院前的人是……現任武林盟主,裘碧山莊莊主裘裴心!
是裘裴心?竟是裘裴心!
而不是……預想中的那個人?捉著胸前的篷衣,一陣昏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