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王秘書愣住了。

　　倒是沒想到，楚律維對今天的事情，發自內心的滿 意。徹夜未眠，奔馳而來，卻只隔著車窗看了一眼，確認她現在很好，就已經夠了。

　　哦，不止，不止看了一眼，蘇桐知道他來了，還給送了醒酒藥和橙子，兩人份的早餐，更是就差直說了。

　　瞧瞧，橙子還被人捏在手里輕撫，當寶貝一樣。

　　王秘書笑出了聲，想說一句“德行”，想到楚律維是他領導，立刻憋回去坐直了。

　　車子駛過一片泥濘小路，楚律維想起什麼。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剛剛……”

　　剛剛看到蘇桐時，王秘書講的話讓他不忍且愧疚，別人的傷疤，他一無所知，還當做玩笑調侃追問，實在是很不禮貌。

　　王秘書輕咳一聲。

　　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律維，什麼大格局、高瞻遠矚都放在了一邊，小情小愛也能讓他樂在其中。

　　對周遭的好奇心也更重了些。

　　而且很好騙，這種故事現在當真是沒幾個人會信了。

　　他輕嘆：“其實我還沒說完。又過了幾年，那個賬號又亮了，那邊的人問我，哥哥，買茶嗎？”

　　“我說，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她說，騙過太多人，哪能都記得。”

　　反轉結束，圖窮匕見：“楚廳，所以我只有一個腎了，您以後安排工作時，可以適當斟酌斟酌。”

　　說著他掃了眼厚厚的紅包，急忙補充。

　　“當然，像今天這種私活沒關系。”

　　楚律維：……

　　“一點陰間笑話，您別當真哈哈哈。”

　　氣氛尷尬起來，好吧，就算好奇心重了，好像也還是不太會開玩笑。

　　王秘書輕嘆：“我不是看您太慢了，想著督促督促，您要直白的講出來，實在不行您寫出來，畫出來也行啊，什麼都不說，桃花潭水都沒您的心深……”

　　“我畫過。”

　　前方一陣鳴笛。

　　“嗯？”

　　“沒什麼，專心開車吧。”

　　王秘書還想說什麼，車子上高速了，早高峰，還真不敢分心。

　　他默默收聲，只希望這次領導是真的懂了。

　　後座，楚律維拿出一張紙，依著那天的記憶，重新畫了一枚戒指。

　　這次是男款。

　　王秘書憂心了大半天，沒想到馬上就有驚喜。

　　次日一早，他因為臨時有個文件簽署，敲了楚律維的房門。

　　本以為按領導的習慣，六七點鍾就已經在喝茶了，沒想到一推門，房間空空如也。

　　床上更是干干淨淨，明顯就沒人睡過。

　　再朝樓下一看，公車在，角落里的大眾不見了。王秘書有種自己是媽媽，打開房門發現兒子通宵沒回來的感覺。

　　喲喲喲，嘗到甜頭了吧，還“不去”、“回去吧”、“休息吧”，才帶他跑了一次，就憋不住了。

　　兩個成年人，就隔了一個縣，居然弄得像是禁忌異地戀一樣，半宿半宿的跑。

　　要命，這麼下去，身體吃不消的吧？

　　等到早上八點半，楚律維准時出現在辦公室，看起來就和過去沒什麼樣，誰也不知道他大半夜橫跨兩個縣。

　　王秘書“嘖嘖”兩聲，午飯專門點了滋補湯，鱸魚海參牛骨髓，應有盡有。

　　中午想了又想，偷摸買了一盒避孕套，塞到了大眾車里。

　　他可真是貼心呀！［吡牙］

　　另一邊，蘇桐也被鎮住了。

　　第二天，那輛大眾又來了。

　　這次沒有搖下車窗打招呼，甚至車開的比上次還要慢。

　　第三天……

　　第匹天……

　　除了第一天她和王秘書搭過話，後面從不主動打招呼，只靜靜的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停著。

　　等她完全走過，車子會緩緩開走，算算時間，回到定雲縣估計剛好八九點。

　　蘇桐一開始還有些在意，後面實在是太忙了。

　　和預想中的一樣，定雲縣以及章家的直播團隊反應非常迅速，他們也重新發了一批橙子，以老村支書的故事作為炒作點，反倒將投票變成了她們的宣傳欄。

　　應該也是准備好的計劃，所有的細節都落實得非常好，有些贊助和廣告植入，一看就不是短期內能談成的。

　　只是剛好借著她們這股風，刮起來了。

　　小美她們看著輿論反轉，天天愁得說不出話。

　　蘇桐倒是不慌，反倒更加精神百倍。

　　“機遇啊，這可是難得的機遇！”

　　其他人不解：“什麼機遇，難道要像其他縣區那樣，抱定雲縣的大腿嗎？可是我們把人家得罪了，現在宣傳都不帶我們了，發道歉申明還來得及嗎？”

　　“不用道歉，維持現在的態度，甚至可以更尖銳，小美你准備邀請專業機構，測評三種橙子……”

　　蘇桐連說了幾條策略，晏璐到底是晏家人，品出她的用意。

　　“你想拿的是第二？”

　　蘇桐的態度很淡然。

　　炒作從來不簡單，今天挑釁、明天道歉、後天潑髒水……只會被人看不起。

　　唯有找到自己路，才能逆襲。

　　看其他人還不懂，蘇桐掰碎了講：“他們是老派第一，是幾代人嘔心瀝血的精品；咱們就做永不服輸的新人，遇到問題不要怕，我們直面，每一個定雲橙的熱度都蹭上去。”

　　蘇桐指了指其他縣區：“這些都不配排在第二，他們叫，定雲縣附近的橙子。”

　　“想拿第二的人，對外目標一定是第一，所以，我們必須鋒芒畢露。”

　　想到大家過去的前科，蘇桐不忘補充：

　　“但是不要用低劣的手段，承認他們產品更好，這不可恥。我們承認，但我們不服輸，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只是暫時略遜於他們罷了。”

　　立下定雲橙A級果絕佳的名頭，第一被拿走了沒關系，第二一定是她的了，而且這個第二名，絕不是抱大腿的廢物。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讓章家和章若彤知道，定雲縣的A級橙最好不要出現一點問題，否則……

　　晏璐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去p圖。”

　　其他人雖然懂了，卻還是詫異：“p什麼？”

　　晏璐的眼睛極亮，擲地有聲：

　　“挑戰書，定曇縣全體奉上。”

　　蘇桐笑了，可教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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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會開完，團隊上下都如同打了雞血，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焦慮一掃而光，每個人都志得意滿，甚至都能互相開玩笑了。

　　散會時，小美叫住了蘇桐。

　　“桐桐，你……”

　　她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尤其盯著她的眼睛。

　　“談戀愛了？”

　　不等蘇桐回答她就搖搖頭：“不可能，這窮鄉僻壤都沒幾個男的，小方那幾個肯定不是，整天臭烘烘的。”

　　小方腦袋湊過來，冷哼了一下。

　　“難道是上次那個高個猛男？”

　　旁邊有人忍不住插嘴：“我看是那個黑臉的，很帥很牛叉，就是嚇人。”

　　蘇桐無語。

　　“吃瓜吃到我頭上，你們是工作不夠了是不是？還是工資不想要了？！”

　　“不要不要，蘇總，您人美心善最好了！”

　　快走出門時，小美還是沒憋住：

　　“桐桐，你最近真的特別卷，每天都早起去巡視，一天比一天早不說，還要把果林到物流點全都走一遍，嗑藥了一樣……你自己沒察覺嗎，你還畫的全妝，早上都是仙氣飄飄的出去……”

　　蘇桐瞬間步子都錯亂了，定在原地好久，心都是亂的。

　　她才突然意識到，她剛剛開會時的氣場，也是學的他，明明見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