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曖昧的窗戶紙一層層被剝開
蘇桐咬著唇,身體每一寸都在急速期待著,像是站在漲潮的海邊,潮水細密疊加,層層撲涌,心跳劇烈到微微恍惚。
他在看她。
越是感受到對方的視线,蘇桐就軟得越發厲害。
按照過去勾引人的經驗,做個“欲拒還迎”的表情並不難,可蘇桐發現,真的徹底放開後,反倒很難做的那麼逼真。
她指尖發麻是真的,忍不住絞緊雙腿是真,臉熱乎乎的也是真……因為所有的情緒都是真的,大腦接收到那些撩人的情欲,便會自動遮掩。
反倒還羞澀別扭起來。
“那個,木頭上有,有倒刺,戳到我了”。
蘇桐呼出一口氣,就算是明著意淫,也要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突然哼叫出聲啊,不然不就是直接告訴領導,她知道了嘛。
“倒刺?”
這套模型是精心打磨過的,按理說不該有倒刺,不過誰也不能完全保證。若是倒刺扎進去,十指連心,疼就罷了,還有感染的風險。
楚律維從抽屜里翻出了鑷子,溫潤的手掌平平放在蘇桐面前,指節漂亮干淨,連掌心的紋路,都流暢簡單。
蘇桐咽咽口水,這個姿勢,就好像他在邀請她牽手一樣。
她緩緩將手抬起,距離越近,心髒就跳的越快。
眼看要碰到了,楚律維停了下來,突然看了她一眼。
“抱歉。”
說完掏出一塊白色的小方巾,攤在掌心,才重新示意她放上來。
蘇桐不自覺失落起來,難道還是要保持距離嗎?連摸手都不行了嗎?
見蘇桐怔忪,楚律維頓了一下。
他沒有著急解釋,更沒有將方巾取開,反倒整理了一下,鋪的越發仔細,抬眸看她時,眸中有關心,有請求。
蘇桐在那一瞬間,仿佛身處中世紀的歐洲,面前的人是紳士禮貌的貴族,而她,是被他珍重對待的公主。
耳尖熱了熱,她緩緩將手放上去。
明明隔著一層方巾,卻覺得比直接摸到還要灼人。
尤其是當楚律維拿著鑷子專注在她指尖檢查時,溫熱的鼻息輕輕打上來,像是和煦的暖陽,又像是惹人悸動的春風。
蘇桐剛蕩漾了下,楚律維便自動站直了些,那溫熱的呼吸再沒觸碰到她。
第一次被人這麼鄭重的對待,難免有些不習慣,尤其這個人本身是說一不二的大領導,平時都是別人對他察言觀色,現在好像反過來了。
蘇桐的臉莫名其妙紅透了,嘀嘀咕咕掩飾:“以前又不是沒摸過”,更親密的都做過好吧。
“不一樣。”
他忍不住輕飄飄盯了她一眼。
蘇桐微妙的察覺到了不高興。以楚律維的不動聲色,除非他想讓她看出來,不然她壓根就感覺不到。
沒等蘇桐想清楚他不高興什麼,楚律維突然用鑷子輕敲了下她的手心:“那不叫摸。”
“那什麼叫摸?”
“男女雙方在平等自由的意願下,產生的身體接觸。”
噗,“摸”又不是情侶間的專有名詞,而且照他這麼說,就算是情侶之間,要摸摸小手還要打報告做申請?
“在心里吐槽我?”
“沒,沒有,我怎麼敢。”
蘇桐能察覺到,他們的關系仿佛到了一個很微妙的階段,不,准確說是楚律維的態度,好像是從一個開明的長輩到另一個身份的過度區間。
進度很緩慢,她忍不住想推一把,又覺得這樣剛剛好,如果稍微快一點,她恐怕也不知該怎麼辦了,更不知道該怎麼刷他的分了。
檢查了一圈,她手上干干淨淨,別說倒刺了,連個多余的劃痕都沒有。
蘇桐忍不住心虛:“可,可能是感覺錯了”,她瞥了眼還沒完全插好的橫梁:“我們繼續吧”。
待會兒她不哼了,但如果不小心向後墊墊腳,再不小心蹭了他,這可不怪她。
正在蘇桐浮想聯翩時。
“閉上眼睛”。
楚律維的聲音比平時少了些嚴肅,沒那麼低,更清雅些,像清風拂過琴弦。內容卻瞬間打斷了蘇桐的遐想,閉眼睛?現在?幻覺了吧?
蘇桐瞪大眼睛和楚律維確認了一下,得到肯定答復後,越發心猿意馬起來。她慢慢閉上眼,身體微微向後靠了靠。
約莫過了十秒,蘇桐好幾次都猶豫要不要撅個嘴。只聽“吧嗒”一聲,橫梁扣到了底,榫卯結構,傳來嚴絲合縫的轉動聲。
等蘇桐再睜眼,恢弘的宮殿初具模型,穩穩當當佇立,和她面前的男人一樣,大氣沉穩。
蘇桐傻眼,她還以為是要進行什麼曖昧行為呢?這有什麼好閉眼的?
然而下一刻,蘇桐反應過來了,對啊,如果是正正經經的拼積木,他壓根沒必要讓她閉眼。
除非,他覺得這不正經。
這般覺得就算了,他還明確的表現了出來。
不是冷著臉說“下次不要玩這種把戲”,也不是淡定的將橫梁放開。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他現在的行為等同於“我已經接收到你的曖昧信息了,我願意回應”。
只不過,若是花花公子碰到這種情況,一定會勾著她的手,越發花樣百出的玩這積木,玩到水漫金山;換成楚律維,只會讓她閉上眼睛。
調情的滋味固然美好,但他若主動如此,未免太輕慢於她;可若毫無反應,或許會和上次一樣,讓她冷了心……
意識到這行為背後的含義,蘇桐心口猛跳了兩下,喉嚨微癢。又懷疑是自己想多了,忍不住試探著開口:
“這個我以後還能玩嗎?”
按理說這是一句廢話,都有書面授權了,領導也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他這房間里,除了公文,確實沒什麼是不能動的。
再說她明明可以等下次玩的時候再問,何必急於一時。
可若是默認玩積木是一件曖昧的、不正經的事情,現在的問句就帶上了不一樣的含義。
面前的女孩耳尖緋紅,眼睛出奇的明亮,白皙的臉龐半仰起來,眸中溢滿了期待,像是即將偷吃成功的小兔子。
楚律維站在原地,手心還殘留著女孩手掌的溫度。
他盯著蘇桐看了片刻,緩緩開口:
“和楚弈一起?”
蘇桐不自覺隨著楚律維的視线,環繞房間一周。
這閱覽室里的不少東西都被動過,成套的史書被堆成了兩座小山塔,毛筆被分成了兩套,臨摹的書法和畫卷上,都有兩種不同的筆跡……
心髒這次是一抽一抽的跳動,總感覺每劃過一樣東西,就被人記了一筆似的。
但最讓蘇桐覺得心驚肉跳的,是那種窗戶紙一層層被剝開的感覺,似乎再用力一點,就徹底掀開了。
“不行。”
楚律維的聲音比剛剛更低些,眼神也好像和過去不一樣,但蘇桐說不來具體的差別。
他說“不行”!
領導親口說的,不讓她和楚弈一起玩這個!!
心口自然而然升起一抹歡欣,期待和戰栗依附在跳動的血管中,一句“為什麼”在喉間醞釀,幾乎脫口而出。
雖然她也不確定現在是不是最好的時機,但她確定,如果她此刻說在一起,楚律維應該不會拒絕,這層窗戶紙會在今天被捅開,但之後會走向何方,誰都不確定。
然而沒等她開口,房門被敲響,吳叔的聲音響起:
“楚廳,陸先生到了。”
蘇桐剛揚起的笑僵在臉上,差一點,每次都差一點,簡直像中邪了一樣。
緊接著又猛然意識到,陸先生?陸沉舟?!對啊,家法是一種懲戒手段不錯,但這件事本質上是和陸沉舟相關的,他肯定是要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