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久不見…蕭家少爺”蕭文心不在焉地笑著,可蕭炎卻敏銳地看見,蕭文那身體不自覺地抽動一下。
蕭炎走進帳篷,腳步繼續邁出,直至蕭文身前桌子對面,才淡然道“原來你早就在這,那方才為何不現身一敘?”
他嘴上雖這樣問,但早已用斗氣探查附近幾十米范圍內的環境,蕭文那個如同妖獸一樣的貼身護衛不在附近,難怪他對剛才赫蒙的呼救熟視無睹。
沒想到自己離開狼頭傭兵團的這段時間,蕭文居然和他們勾結在了一起,蕭炎不禁感嘆冤家路窄,此時他孤身一人,正是自己報仇的絕好時機。
一想至此,蕭炎手中斗氣逐漸凝聚。
他那護衛隨時都可能從附近趕來,如果不抓緊眼前機會,蕭炎別說想要報仇,就連脫身都可能是個難題。
“我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仇怨呢?”蕭文神色淡然,竟好似和故人敘舊一般說道。
可蕭炎卻敏銳地看見,蕭文那藏在袖口里的手,正在不停顫抖。
心中閃過一抹不屑地譏諷,蕭炎淡然笑道“當年你欺辱我玉姐,可曾想過自己的結果?只是沒想到你福大命大,居然留了一條狗命活到現在。”
蕭文那四處飄蕩的目光終於落到蕭炎臉上,他看起來似乎對蕭炎的話有些不解,沉默片刻後才頗有無奈地說道“那只是一個誤會…玉姐說的一時氣話,竟然讓你對我痛下毒手。”
“誤會?”蕭炎一怔,不禁回想起當日蕭玉掩面抽噎時,確實說過蕭文欺辱了她,但究竟欺辱到什麼程度,當蕭炎想要問個清楚之時,美麗的蕭玉又不願再講,只是央求蕭炎幫他報仇。
難道是自己想歪了?蕭炎正疑惑著,突然聽見一聲低喝從身前傳來“納命來!”
一陣急速的風聲鋪面而來,蕭炎心中一驚連忙抬手格擋並側身躲閃,一個尖銳的物體夾雜著紫黑色的斗氣化勁險險從自己的脖頸旁刺過,雖被自己手掌抓住沒有命中咽喉要害,但脖子上還是傳來一陣冰涼的撕裂痛楚。
眼角余光往手里瞄去,居然是一截枯骨,不等蕭炎再有松懈,面前又襲來兩道斗氣暗勁,蕭炎只得將枯骨順手扔進袖口,翻身後仰躲開面前攻勢。
可那兩道烏紫色的斗氣從自己後仰翻起的腰下穿過,蕭炎視线落到正在快步後退到帳篷邊緣的蕭文,他似乎在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在故意拖延時間!蕭炎心中驀然驚醒,眼中殺意頓生,雙腳落地瞬間猛踏前衝,拳勢猛厲絕倫,勢要將蕭文一擊斃命。
可蕭文似乎早已有所准備,腳掌朝前一踢,便將身前桌子蹬翻,朝著蕭炎旋轉砸去,腳掌收回之時又重踏身後地面,身體順著回力朝前平仰飛出,兩個腳尖攻向的位置,正好是蕭炎扭身躲開那桌子後,腳踝所在的半空位置。
蕭文的動作敏捷靈巧,身體幾乎和桌子同時飛起分別攻向蕭炎上下兩處,蕭炎那如炮彈一樣前衝的身軀眼看就要和桌子撞在一起,立刻用余勁強行彎下腰身,眼中卻猛然看見蕭文那已經抵至身前的雙腳,眼看避無可避,急中生智之下腰身繼續旋轉,整個人猶如陀螺一般接連轉了幾圈,並趁機用雙拳沿著旋轉的方向打出,用拳鋒護住周身,竟將桌子和蕭文雙腳同時擊退。
兩人拳腳相擊,發出一聲悶響便就此分開。
蕭文雙腳本被蕭炎朝地面方向打去,可居然在貼地瞬間將先落地的腳掌扭動,身體頓時朝著一側傾斜,又在馬上栽倒之前另一條腿從後往前用力一甩,如同分腿的蛤蟆一樣順勢穩住身形。
落地之後,蕭文便馬上伸出一只手掌按住地面,俯身抬頭看向面前的蕭炎,而另一只手則背在腰後握成拳狀。
他此時目光如炬,雙眼如同看見獵物般的野獸一樣緊緊盯著蕭炎。
這可是說是兩人首次硬碰硬的交鋒,雖然曾幾何時,蕭文曾被蕭炎打落山崖,但那時蕭文的實力太過於弱小,只能說是被蕭炎單方面的毆打。
而現在,蕭文才准備拿出自己的真正實力,或者說前世的格斗戰技,准備和這位面之子來一場拳拳到肉的廝殺。
他動作嫻熟迅捷,比蕭炎提前兩秒落地,就在這瞬息之間,當蕭文看見蕭炎此時那身體剛接觸打的,便趁他腳步還沒站穩,雙腿肌肉再度蜷縮發力,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從地面再次向前衝出,身形僅在衝出這兩米之內便從俯身變做躬身站起並將背在腰後的左拳用力前甩,朝著蕭炎肋下便是一計橫擺拳。
蕭炎來不及躲閃,只能用腋下肋骨硬抗這一拳,只覺得肋下瞬間連痛楚都沒來得及體會便變得麻木,身體也差點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打的從地面立直飛起。
蕭炎心中怒極,強行把斗氣灌注雙拳並死命下砸,如同敲著大鼓一樣往蕭文面門砸去。
可蕭文這一拳剛發,竟還有後招跟上,右拳剛劃出彎月一般命中蕭炎肋下,上身便朝著左邊彎曲,不光提前一步躲開蕭炎的攻勢,不知何時攥緊在腰間的左拳又接著打出,對著蕭炎的下巴便是重重的一計上勾拳。
蕭炎登時下巴傳來劇痛,好像自己的鼻子里又傳出涼意,而自己滿腔怒火打出的雙拳卻砸在空氣中,只得僵硬地收回手臂,再度准備朝前揮出。
可是蕭文一招接著一招,攻勢連綿不絕,左手上勾拳剛擊中,剛左彎下的上身又如同彈簧一樣擺正,右拳再度一個擺拳朝著蕭炎太陽穴攻去,立刻又結結實實命中蕭炎,不等他嗓子里傳出悶哼,左掌毫不停歇地繼續劈斬蕭炎面門。
兩人僅是一個照面,蕭炎便已經挨了三圈一掌,可蕭文的攻勢不給他留有半點喘息余地,右掌剛劈得蕭炎吃痛後躲,雙手就驟然伸到蕭炎後腦抓著他腦後頭發用力攬住,朝著自己抬起的右膝上用力下壓,使得膝蓋結結實實擊中蕭炎鼻翼,給他又是一計沉重的膝撞。
蕭炎被膝撞頂的吃痛後仰,可蕭文的拳掌又是連綿不絕地攻來,腰間也如同裝了一個彈簧一般隨著拳勢左右擺動,雙腳邁著穩健的步伐連連前踏,將身體重心落在腰間和胯部,使得拳頭揮動如同狂風驟雨。
前踏一步揮出衝拳,將蕭炎臉龐打得後仰又順勢勾手,掌心發力橫推他的顴骨;擺拳再攻,對著蕭炎的頭上又是一攻正中眼眶。
蕭炎被蕭文連番重拳打得難以招架,心中怒極,渾身的斗氣凝聚,可剛准備睜眼看清對方動作,蕭文又用虛握拳頭,用指尖關節朝著蕭炎咽喉又是一擊。
咽喉傳來劇痛,蕭炎只感覺自己臉上各處都腫脹劇痛,口鼻之間血液的味道濃郁充斥著鼻腔,眼中視野剛從渙散回復,便又看見蕭文揮來的拳頭,右手下意識地從腰間上勾揮出,往蕭文下巴方向打去。
蕭文只是扭身一轉,便拉開兩人身位,又趁著扭身轉回一圈,右拳橫劈過來一計鞭拳,再度擊中蕭炎耳朵部位,打得蕭炎耳中“叮****”的一聲長鳴。
蕭炎心中又怒又驚,不明白為何面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為何搏擊技巧如此狠辣精熟,但腦海中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又挨了蕭文一計擺拳和一計下砸臂。
按理說,蕭炎此時的斗氣實力要比蕭文高了至少兩星,可兩人交手不到十幾個回合,其中除了蕭炎回了兩次手,其他時間盡在挨蕭文的毒打,自己再度准備硬抗著他的拳頭還擊,又被蕭文靈巧地先躲後打,不多時蕭炎臉上已經滿是鮮血,黑腫一片。
“和他拉開距離,別和他纏斗”正當蕭炎面對蕭文的拳膝掌踢無法還擊之時,腦海里忽然響起藥老的聲音,頓時腦海恢復清明,立刻斗氣凝聚雙臂,不再試圖還擊只是護著自己身前並後退閃躲,蕭文雙拳被格擋幾下,反震的他雙手有些酸痛,也不再步步緊逼,將蕭炎放出自己的攻擊范圍。
兩人就此拉開距離,蕭炎扶著雙膝一口一口咳出血水劇烈氣喘,自己胸膛,脖頸,面門,腰腹皆被蕭文數次重擊,如果不是蕭炎近來修煉刻苦,怕是早已被他打的躺倒在地。
耳中的藥老聲音再度響起“不要再給他貼身的機會,拉開距離對抗”蕭炎連忙屏息凝氣,見到蕭文踏著八方步逐漸繞著自己周圍靠近,立刻抽身後退,將身後帳篷一把撕開,朝帳篷外那玄重尺衝去。
蕭文也立刻緊緊追上,待到快要抓住蕭炎的後背,只聽蕭炎爆喝一聲“八極崩”,突然轉身雙拳齊出。
這一擊突如其來,蕭文也沒想到蕭炎竟然假詐尋找武器,實則轉身反攻,緊急之下,連忙凝聚淫蠱砂到雙手,雙掌硬接下蕭炎的雙拳,可還是被擊退幾步。
蕭炎見一擊得中,立刻又沉聲低喝道“爆!”
他這一聲既出,蕭文的雙手登時“噼啪”作響,蕭文又是倒退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緩緩抬起手掌放在眼前端詳。
他的雙手上已經用淫蠱砂提前凝聚出一層紫芒薄膜,薄膜此時色澤暗淡,如同皸裂的木紋一樣碎成皮屑一樣從手上脫落,離手瞬間變成濃稠的醬紫色液體,其中還有部分腥紅。
而無數條輕微的血痕,在蕭文手心浮現。
這斗氣之間的差距,還是猶如天壑,即便蕭文貼身搏斗技巧,遠超蕭炎十個檔次,可若想憑借斗氣與他抗衡,結果還是一敗塗地。
蕭炎見蕭文雖雙手猶如融化一般落下無數汙液,但臉上並未有因為失血過多而呈現的蒼白,心中一凜,頓時握住玄重尺,朝著蕭文飛踏橫砍過來。
那玄重尺重於千斤,揮動之時猶如一扇巨大門板帶起破空之聲,蕭文只好連連退身躲避,此時再想湊近蕭炎身前,以是難如登天。
待到那玄重尺朝自己再度攻來,蕭文雙臂連忙凝聚淫蠱砂斗氣,頓時又是紫芒凸顯,猶如鱗片一樣包裹手臂上下,並准備依靠著此等防御回擊。
蕭炎方才橫劈豎斬幾次,已經將蕭文逼的節節敗退,此時見蕭文似乎來不及後退,猛地雙手高揮將那玄重尺雷霆萬鈞地豎斬下來。
蕭文雙臂合攏,手腕貼合,竟然強行扭轉到關節能承受的極點,手指接住那尺面兩側,手腕逐漸用力再度扭回到正常姿勢,隨著他腰間臂彎一同發力,竟然將那玄重尺連帶著和自己手腕一起回轉。
蕭炎心頭一驚,待到反應過來發力抗衡,那玄重尺已經騰空轉體了一圈半,將自己那豎斬鋒勢立刻化解,而蕭文的雙手貼著尺鋒一路前伸,待到摸到蕭炎緊握的尺柄,便一手緊扣掐住蕭炎的手掌,另一手化作手刀直直刺向蕭炎小腹。
可他剛才抵御那玄重尺已經不剩多少力氣,又有一手扣著蕭炎的手腕,右手攻出的速度顯然緩慢許多,蕭炎看見蕭文指尖閃爍著亮紫的光芒,雙手斗氣下意識地爆出,竟然憑借斗氣將蕭文的手掌震開,趁此空檔立刻左拳下擺攻向蕭文指尖。
只見蕭炎胳膊上凸顯無數鮮紅的血紋,嘴里低喝道“給我斷!”,拳頭關節和蕭文的指尖結結實實碰在一起,蕭文一聲痛呼,身體登時後仰。
他飛出之時,雙手上噴射出數道血汙,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蕭炎本想再追過去,可腿上肌肉頓時酸痛無比,原來自己也到了力竭邊緣,只能扶著玄重尺單膝跪倒在地。
兩人皆劇烈喘著粗氣,還是蕭文率先一步撐著地面緩緩站起,再朝手上看去,十個指頭皆是血肉模糊一片,如果不是有淫蠱砂護體,怕是已經連骨頭都碎成粉末。
此時雙方體力都以耗盡,只能用眼神盯著對方動作。
而不遠處的山崖上,驟然響起一聲爆喝“休要傷我少主!”
蕭炎心頭一驚,不等朝那聲音來源看去,只見蕭文朝自己臉上突然擲出一道斗氣化勁,下意識地朝旁一躲,又看見蕭文趔趄地轉身朝身後跑去,蕭炎見他此時背後防御松懈,低喝道“納命來!”,身體驟然爆射,一拳對著蕭文背後打去。
那一拳不偏不倚狠狠打在蕭文背後,使得他身體登時軟癱倒地。蕭炎一擊得逞,連忙再度斗氣凝聚雙腳,躍過蕭文的屍體朝前方奮力逃竄。
他此時斗氣和體力皆損耗到極點,飛步之時連連吐出鮮血,可是聽見身後那如同震雷一般的響聲,哪敢有半點停歇,只能使出吃奶的勁繼續逃亡。
在山野中死命奔逃了十幾里,身後那聲音才逐漸消失不見。蕭炎胸口一痛,頓時從半空摔向地面,單膝跪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吐著淤血。
此時心中不禁生出後怕,如果不是剛才蕭文見幫手趕來,又以為他那偷襲得手,才給自己露出背後空檔,那自己怕是連他都殺不了。
而此時那營地之中,雷遙正俯身跪在地上,用手掌在已經躺在地上的蕭文胸口按壓,不多時,蕭文的屍體居然劇烈一顫,脖頸一挺,竟然從口中吐出一顆圓圓的腥紅圓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