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不是寧卉人生撒的第一次謊,但這肯定是寧卉對組織撒的第一次謊。
組織,在咱社會主義國度的政治語境里,是一個多麼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字眼……
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個人對抗組織,二十來歲對抗一百二十來歲,房間里三位調查人員的年齡加起來正好的數字。
“我們知道王大明同志是對越作戰的戰斗英雄,為國家立過功,組織在調查王大明同志的問題上是慎重的,但功是功,過是過,如果查出他真有違法亂紀的行為我們也絕不會姑息,寧卉同志,你如實匯報你所知道的情況不僅是組織對你的要求,也是出於一種對同志負責任的態度,是對王大明同志的一種保護。”
調查組的問訊並沒有結束,中年男繼續遂行攻心之要,話術熟練,導向明顯,嚴威雙蓄,凌厲的目光一直如錐子盯著寧卉,“所以,你剛才的回答是屬實的嗎?”
寧卉坐姿筆挺,雙手交叉擱在自己小腹上,這是一種本能的自我防御,此刻寧卉的內心已經熬過了剛才的惶然與恐懼,縱使眼瞼低垂,但目光清毅,語氣落定:“是的!”
“那麼,”中年男並不甘心,“王大明同志曾經給予過你財物上的贈予嗎?”
“沒有!”
寧卉略略頓了頓,字跡清晰的回答到,既然一切都豁出去了,即便兩邊都是萬丈深淵,要跳也要跳自己選擇的,而不是別人始於陰謀,為你預設的坑。
毫無疑問,寧卉再次以共青團員的身份對組織撒了謊,寧煮夫老丈人摔傷住院之時,王大明同志曾經以公司慰問金的名義私下送過一萬塊錢,更不用說寧卉到此還並不知道的給寧煮夫在美國買的那塊愛心牌手表,價格是一萬多的價格,但結算貨幣被王大明同志私下從人民幣升值成了美刀……
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房間的空氣已經凝固成痂,其中的那位女性調查人員適時給寧卉端來一杯熱開水,完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寧卉的肩膀,等寧卉抬頭定睛一看,房間的中年男與另外一位男的已經離開,只剩下女性調查人員一人留在房間。
此婦女同志亦四十歲左右,短發,干練,帶著一副估摸不出深度的眼鏡,此刻也挪過身坐在床沿,離寧卉只有咫尺之距,面容比剛才的中年男顯得和顏了許多,對著寧卉笑了笑才開了口:“小寧同志,喝口水吧。”
威逼不成,這是要懷柔?
“謝謝。”寧卉低聲囁嚅了一句,並沒有動冒著熱氣的杯子。
“小寧同志已經成家了吧?”中年女突然從剛才的詢問變成了拉家常模式,語氣像極了慈祥的鄰家大姐。
“嗯。”寧卉點了點頭。
“愛人叫什麼名字啊?”
“寧煮夫。”寧卉幾乎脫口而出,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到,“哦不,他叫南澤。”
“呵呵呵,夫隨妻姓,新事新風啊,看看我們這個時代女性的地位有多麼高。煮夫,好有愛的名字,這是我聽到的對女人而言最溫暖的名字了,真是中國好丈夫,小寧找到這麼愛自己的丈夫好福氣啊!”
中年女很應景的笑了起來,“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市報的編輯,寧……寧煮夫是他報社專欄的筆名。”
寧卉似乎對剛才的失口有些驚訝,平時叫寧煮夫習慣了,竟然到了忘了他自己的名字的程度。
文藝版的心靈雞湯是這樣告訴我們的:“我愛你,我愛的是你眼中的我”,這尼瑪都是蝦扯蛋好嗎,像寧煮夫這種愛到自己的名字都愛落了才是大寫的真愛。
“哦,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看過市報上你愛人的專欄,我剛才就聽寧煮夫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你愛人很有才華啊,專欄文章寫得不錯,文采斐然,”中年女這近乎套的,“小寧這麼漂亮,老公這麼有才華,你們小夫妻真是郎才女貌,天地一雙璧人啊!”
“謝謝!”寧卉生楞的回答到,沒搞懂中年女這陣是啥套路,為啥突然這麼熱情的套起了近乎。
“看得出來你們小夫妻感情很好,你愛人也很愛你。”
中年女眯著眼睛繼續笑意奉承,眼角的魚尾紋看上去像路邊無力招展的野草,人畜無害,“這樣美好的家庭要是被破壞了多可惜啊。”
“嗯……”寧卉心里咯噔一聲,大約聽出來中年女的話外之音,整個身子再次懸置於空。
“王大明同志是戰斗英雄,也是你的領導,你對他很尊敬,或者有所顧慮都很正常,我們非常理解。”
中年女果真再次把彎拐了回來,話題還是繞到了王大明同志身上,“我們也知道,如果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肯定也是非你所願,你一定是被脅迫的,跟組織說清楚就好,也別怕誰會對你打擊報復,然後回去跟愛人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小家庭,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啊,如果繼續藏著掖著哪天被你愛人發現了,影響到了你們夫妻的家庭幸福就太不值當了,你說對吧?”
這下寧卉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筆畫粗印的川字兒,心里淤塞得緊,低著頭半晌沒吭聲。
被寧煮夫發現……中年大姐此言一出,寧卉大約覺得有一種人生的荒誕感即刻撲面而來。
“你是不是顧慮剛才有男同志在場,有些事情不方便講?”
中年女恰時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寧卉的手背,結結實實懷柔了一把,“現在他們出去了,有什麼就跟大姐講唄,今天我不僅是調查組的成員,從年齡上講,我也能做你的大姐對吧?”
寧卉依舊不吭聲,只是緊緊的咬著嘴皮。
“小寧啊,聽大姐一句話,你要相信組織,大事面前別糊塗啊!”
中年女趁機追擊,對於這些熟悉各種體制內語境的政府機構從業人員來說,非常知道大事與組織這樣的經典話術對於寧卉這樣熱愛黨熱愛祖國,三觀端正,涉世未深的好學生有著多大的殺傷力。
“可……”寧卉努力平復著自己呼吸,半晌終於開了口,都看得見剛才在嘴唇上咬出來的慘白的齒印,“可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啊!”
知女莫如娘,寧卉是長了反骨的,這話誰說的?參見寧煮夫丈母娘語錄。
咣當!
這下中年女臉色有些難看鳥,眼見這一波精心使出的懷柔招數撞到了反著長的骨頭上,很失望的樣子,眼角的魚尾紋的线條更顯頹然:“小寧啊,於公於私上,我都把利害關系給你講得清楚了,你仍然堅持說自己的講的都是實話,但,這似乎和我們了解的情況並不相符啊!”
“什麼情況?”寧卉眉頭皺著的川字兒瞬間像被按下了加粗鍵。
“你跟王大明同志一起去美國出過差對吧?”
這番回合中年女也沒耐性再彎彎繞了,索性將王炸甩了出來,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寧卉,鄰家大姐的慈祥?
不存在的。
“嗯,”寧卉完全沒想到中年大姐會單刀直入的提出這個問題,問題是,寧卉在記憶中搜索遍了與王總的美國之行,似乎並沒有什麼所謂的不當行為,這讓寧卉稍許心安了一些,回應的聲音也有了更多的底氣,“是的,怎麼了?”
“在美國行程中,有一天晚上據我們所知王大明同志曾經進入了你的房間,然後房間只有你們倆人,有這麼回事嗎?”
“嗯……是的。”寧卉即刻就明白了中年女那晚所指,略微怔了怔,回答到。
“所以,當晚你們獨處了一晚對吧?”中年女恨不得代替寧卉自個把想要的答案搶答了。
“啊?”
這下寧卉終於有了芒刺在背的感覺,這根刺並不是在於調查組認為自己跟王總在房間理所當然的做了什麼,而是在於寧卉終於意識到調查組在此事所費的巨大周章,看來並不只是要從名譽上給王總抹點黑,是投來的要置之於死地的刀子。
而同房間那個三八多舌婦體現出來的多麼險惡的人心,寧卉心里唯有一陣苦笑,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不削唾棄,是不忍髒了自己的口水。
寧卉當然記得那天晚上的情形,自己因為在晚上的飯局上喝醉了,王總把自己扶回的房間,然後出於安全考慮,王總在房間很紳士的守護了一陣才回去了自己房間,這是寧卉對當晚全部的記憶,也是事情原本的真相。
而寧卉知道的另一個真相是,當晚那個三八長舌婦才在她自己領導房間的床上過了一夜。
寧卉突然有一種人生如此荒誕的無力感,此刻已經完全清醒的意識到調查組這波投過來的刀子就是要見血的,寧卉不知道這背後想置王總於死地的倒底是什麼樣的勢力,但這股勢力必定異常強大,這反倒激發出寧卉內心堅定的抗逆情緒。
“當晚因為有公務應酬,我喝醉了,王總送我回的房間,然後我就睡了。王總呆了一會兒看我沒事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寧卉抬頭挺胸把話說完,也用凌冽的目光回擊著中年女,“這就是那天晚上我們在房間的全部過程。”
“你說你喝醉了是吧?”中年女已經看到寧卉目光里的不屈,仍然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是的。”寧卉似乎已然沒有任何顧慮,這下倒完全坦然下來。
“就是說你其實當時處於意識模糊,而且無法自由行動的狀態,你怎麼就肯定王大明同志沒對你做過什麼不正當的行為?”
中年女的魚尾紋此刻像完全蔫了的灰草。
“我是喝醉了,但我的意識很清醒,王總除了給我倒了一杯開水,拿了條熱毛巾,他其他什麼也沒做。”
寧卉說著頓了頓,胸部開始了劇烈的起伏,聽語氣是要吹響反擊的號角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進來你們就千方百計的把話題往這上面引,我已經回答了很多次我跟王總沒有任何你們所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你們仍然有意識的不停引導我說出你們想得到的答案,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你們也知道王總是為國立過功流過血的戰斗英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非要背地里把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強加到他身上,你們這樣做不讓英雄寒心嗎?”
寧卉越說越激動,全然不顧中年女舞動手勢想讓自己停下來。
“既然你們是政府的調查組,我希望你們做到公正公平,別冤枉好人,也別姑息壞人,最後我想說是,你們調查組調查出什麼結果是你們的事,但在我心里,王總是一個好領導。”
說完,寧卉一點不客氣拿著杯子汩汩灌了一大口。
“寧卉同志你別激動,”中年女顯然感覺出來寧卉這刺頭的確有點扎人,微微嘆了口氣說到,“這樣吧,今天就到這里,你回去好好想想,冷靜一下,需要的時候,我們調查組隨時還會再向你了解情況。另外我們了解到你已經向單位遞交了辭職申請,因為現在處於調查期間的特殊時期,我們建議你暫緩辭職的決定,留待調查組調查完了你再辭職好嗎?”
“為什麼呀?”寧卉的擰脾氣上來了,眉毛一揚,“又不是調查我,為什麼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小寧同志你別誤會,沒有誰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這只是組織對你的要求,希望你識大體,顧大局給予配合,而且調查也是有期限的,到時你再想去哪里去哪里吧。還有,”中年女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嚴厲,“作為組織紀律,我必須向你交代清楚,今天調查組向你了解情況的事兒,以及我們今天談話的內容希望你別向任何人泄露,包括你的愛人和其他家屬,如果因為你沒有遵守組織紀律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需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寧卉鼓囊這腮幫沒說話,自然明白中年女最後那句帶有恐嚇性質的警告意味著什麼。
寧卉的沉默,算是對中年女要求自己暫時不再申請辭職的一種默認……
我照著曾眉媚提供的地址衝進霧都KTV某間包房的時候,聽到常年在寧卉嗓子里住著柔情般的小野麗莎正飆著華麗麗的高音:“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那聲音飄蕩著粗野的酒醇,如同被子彈劃過的破碎,慨而慷中力透悲嗆,風蕭蕭兮易水寒,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讓緊趕慢趕此刻正一身莽汗的寧煮夫瞬間覺得背心有點發涼。
講真,寧卉平素一向愛惜那能讓人聽了耳朵懷孕的嗓子,很少飆這種狂放勁暴,聲嘶力竭,搖滾感十足的高音,今兒明顯情緒不對。
我一進門還沒跟老婆報上道,就被曾眉媚一把拽到一旁坐下,嘴里吐著濃郁的酒味對我嘀咕到:“你先別去,等你老婆唱完,她一直霸著唱了好幾首搖滾了,讓她把那口氣撒出來!”
我這才定睛一看,屋里不止這娘們一個人,旁邊還坐著熊二,婷婷和北方小兩口,仨正咧嘴跟我笑臉相迎算是打了招呼。
“我叫他們來的,”曾眉媚大約是看出我的疑惑,趕緊解釋到,“你老婆今兒這麼瘋,我一個人哪里陪得下來呀,所以就把大伙都叫來陪你老婆一起瘋了咯。”
“嗯嗯,”我跟大伙點點頭算是回應,然後緊緊盯著依舊在歌台狂飆高音的寧卉,心頭扭得像麻花一樣緊,此刻死了都要愛正愛到了最後階段:“不天荒地老不痛快,不怕熱愛變火海, 愛到沸騰才精采……”
寧卉小野麗莎牌的高音縱使力量稍欠,但情緒飽滿,裹挾著酒精的揮灑卻也如泣如訴,聽得人心肺如狂沙淘洗一般,唱是唱得真好,可我心里卻如錘打鼓:今兒老婆到底是咋了?
是哪口氣把自己憋成了這樣?
寧卉把最後的高音的音符飆完轉頭看到我,身子微微打著踉蹌的就朝我奔來,嘴里嬌聲如燕:“老公你來啦?”
我趕緊起身迎過去將寧卉攬在懷里,心疼是真心疼的朝寧卉微燙的臉頰親了一口:“老婆今兒啷個了嘛?”
“沒啷個呀!”
寧卉順勢倚靠在我的懷里,人家說喝了酒的身子沉如秤砣,寧卉這當兒卻身輕如燕,柔若無骨,小野麗莎不飆高音那嗓子是這樣的,如春風化雨,小鳥啁啾般呢喃:“我唱唱歌不行啊?”
“可你喝這麼多酒干嘛啊?”
我連忙把寧卉扶到沙發上,原本以為醉了酒的人身子一經扶牆便會癱軟如泥,但這會兒寧卉雖說身若無骨,卻十分倔強的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甚而起身從滿是空著的啤酒瓶中拿起一杯剛剛打開的,攬過兩只酒杯就把酒倒上。
“來來來老公喝酒!”
寧卉將倒滿的一杯酒遞給我,自己端著一杯,臉蛋紅雲冉冉,上彎月半閉半開,如霧里月霽,聲音里撒滿了濃滿的嬌甜:“老公我敬你一杯!”
“老婆別喝啦!”以我平時的了解,寧卉今兒的酒已是大大超量,我趕緊攬住寧卉的手,“你今天喝得太多了,聽話,別喝了。”
“哼!”寧卉鼻子嬌滴滴一聳,嘴皮一咬,香唇一撇,煞是可愛,“你不喝就是不愛我!”
切,這女人的歪理即是真理,看寧卉這擰巴著鬧騰的勁頭我一時也沒轍,連忙點頭打著哈哈:“好好好老婆,我喝我喝,你別喝我喝好不好?”
“哼!不行!”
寧卉說著對我來了個無比嫵媚的笑容,伸出手挽著我的胳膊就要跟我來個交杯,“我怎麼能不喝呢?我不喝怎麼能體現我對你的愛呀,我那麼愛你老公,來老公,咱們喝個交杯!”
“卉兒少喝點了,你今兒喝的確夠多了!”曾眉媚最明白寧卉喝了多少,在一旁也有些著急,趕緊幫著腔。
“切!才哪兒到哪兒呀!”
寧卉空著的手攬了一下曾眉媚,用挽著我胳膊的手先就將自個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根不拉不住的架勢,我只得陪著把這杯不喝就是不愛的酒也一干而盡。
寧卉杯子一艾擱下,旁邊婷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嫂子你真的別喝了。”
“婷婷,我沒事兒!剛才他們兩個男的說啥,說我們姐妹仨人仗著人多喝酒欺負他們是吧,現在好了人數扯平啦,來姐妹們酒都倒上,現在三對三,看看他們男人還有啥話好說的?”
寧卉哪里有半點消停的樣子,反倒興致更濃,平素楚楚方千的淑女范兒好像全拽回俺丈母娘肚子里去了,好似換了人間,今兒大俠不姓曾,改姓寧了。
好在寧卉看上去盡管醉意已濃,但說話卻一點沒打結兒,條理清楚,說明寧卉心里一直是明白的,大約今兒就是鐵了心要揣著明白借著酒勁釋放下某種情緒,這種情緒看得出來在寧卉心里已經積壓甚久。
看著眼前的熱鬧,我心里細細盤算著寧卉到底是遇著了什麼樣的坎,導致今兒情緒突然爆發出來,我無法對發生的事情一一做梳理與假設,此刻唯一能確定的是一定跟公司辭職的事兒有關。
“嫂子沒事,反正你別喝了,不就三個男人麼,小case啦,我跟曾姐兩個對付他們就夠了,你在旁邊看著就行,看他們待會兒怎麼寫投降書的!”
經寧卉這麼一激靈,婷婷的豪氣上來了,拿著幾只酒杯就將酒倒滿。
話說惹誰也別惹婷婷,我曉得當年叱咤夜場,差點成為本市銅鑼灣女舵主的安吉麗娜.婷婷那名頭不是浪出來滴,講真,就婷婷跟曾大俠倆懟我們仨綠林天團,我打賭首先喊跪的是仨頭上長滿草的天團。
“哈哈哈,婷婷好樣的!”
寧卉在一旁樂呵著,小野麗莎的嗓子用來招呼天團——好嘛,其實叫寧皇後的後宮男團更准確哈——過來喝酒,“來來來你們幾個男的過來喝酒,婷婷已經說了,最後誰先喊輸誰寫投降書的哈!”
這當兒,一首不知誰點的歌傳來了過門,寧卉一個猛子撐起來就要撲向歌台,我還沒站起身准備扶人,旁邊曾北方這小子手快,已經起身將寧卉攬著攙扶到了歌台。
“我沒事兒!”
寧卉竟然毫無違和的給北方一個媚笑,那是多久北方這小子沒在他寧姐姐那里得到的好臉,而且還伸出手指嬌滴滴的戳了一下北方的肩頭,“你快過去喝酒,喝輸了要寫投降書的哦!”
北方一下子楞在那里,一臉的惶然掩飾不住的內心的狂喜。
一會兒小野麗莎的嗓子已經已經變成了粵語版的海闊天空,港式搖滾充滿一種奇異的片假名的味道:“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哦買嘎,又見搖滾!
我今兒似乎把寧卉一輩子唱的搖滾都聽完了,仿佛我年輕時錯過的那些狂野的青春與荷爾蒙,那些金屬般的哭泣與呐喊,今天在小野麗莎牌的搖滾歌聲里全都還給了我。
至樂是悲,我確定寧卉心里一定藏著一條悲傷的小溪,今天遇著下大雨漲成了河,KTV的酒與小野麗莎牌嗓子的搖滾成了最好的泄洪壩。
“我說,今天卉兒肯定是有什麼憋得太久了,情緒才這樣子爆發出來。”這當兒曾眉媚在旁邊用胳膊拐了拐我。
“是啊,”我轉頭看著曾眉媚,這娘們今天倒是正經得很,幺蛾子好像落家里沒帶出來,“剛才吃飯的時候卉兒跟你都說啥了?”
旁邊婷婷一挑倆的正跟北方和熊二熱烈的劃著拳,整的是本土酒令四季財,以決定桌上倒滿的那幾杯酒姓公還是姓母。
“也沒說啥,卉兒就說了跟公司交了辭職申請,問具體的她也沒說。”
“路小斌那里又是咋回事?”
“唉,幾句話說不清楚,我也是聽到同學匆匆忙忙打電話來,說他這幾天一直鬧絕食,情緒很惱火,大家都沒轍,又怕出事,都不敢直接跟寧卉說,打電話給我大概意思是讓我給寧卉說能不能去勸勸他。但我也覺得寧卉不去看路小斌是正確的,不然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
曾眉媚頓了頓,一臉嚴肅,眉线緊鎖,額頭竟然也驚顯川字兒,“現在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看卉兒今晚是不發泄出來憋著難受,就讓她好好發泄一下吧,我跟婷婷會擋著不讓她再喝酒就行,回去你再好好問她了。”
“嗯。”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老子愈發感到曾眉媚這娘們身上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叫一本正經。
“哎哎哎,剛才拳誰劃輸了呀?”一會兒寧卉把海闊天空搖滾完了,從歌台走過來就一陣玲玲瓏瓏的咋呼。
“還用問嗎嫂子,酒都是他們的!”一旁婷婷興奮的叫到,一臉豪氣,“我一個人單挑他們仨,直接打趴下!”
“哈哈哈,那怎麼還剩一杯酒沒喝呀?是誰沒喝?”
寧卉指著桌上一杯盛滿的酒就朝咱仨後宮男團來了個巡視,上彎月一瞪,母儀天下的樣子威風凜凜,就見北方這小子身子一抖,脖子都被瞪縮了,眼睛完全不敢直視今兒瘋癲顛的寧卉姐姐。
“卉兒,今天你是真要瘋啊?”旁邊曾眉媚一把拉著寧卉,一副你再瘋別怪老娘也要瘋的樣子。
“必須的啊!”寧卉嘻嘻一聲,還是念念不忘桌上那杯剩下沒喝的酒,“誰的酒沒喝呀,快喝了,別耍賴啊!”
“好!卉兒,今天我就陪你瘋!”
曾眉媚突然眉角一揚,大聲吆喝一聲,那眼神我確認過,幺蛾子終於要放出來了,老子就曉得一本正經在這娘們身上活不過一天,就見這娘們伸出一只手捏成小拳頭在空中一揮,燕啼嗓喊了一句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口號,“崢嶸歲月!”
“寧死不屈!”沒想到寧卉頓都沒打一個的就接了下句。
“猙獰出征!”
“寸草不生!”
“也!”
兩妮子伸出手來了個狂野的give me five,然後眾目睽睽之下,當然也只有婷婷沒見過這陣仗,倆妮子心有靈犀般將紅唇一噘,彼此相向湊攏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啵!
婷婷在旁邊看得有點傻。
老子後來才曉得,大學的時候曾眉媚跟寧卉整了一個“猙獰組合”,在寢室玩個牌游個戲啥的從來沒輸過,有外系的不服來挑戰基本都是铩羽而歸,“崢嶸歲月,寧死不屈”作為猙獰組合行走江湖的口號當年在外語學院可是名動江湖,成為外語學院一道神奇的傳說。
我算再一次明白了,女人瘋起來真沒男人啥事,倆個神仙美女叫猙獰組合,這麼暴殄天物的名字也想得出來,好嘛,狼狽為奸也是一種戰斗力!
“這是北方的酒!”曾眉媚這下咋呼起來聲調完全變了,我聽出來幺蛾子模式已經完全開啟。
“嗯嗯,”曾北方趕緊應答到,然後怯生生的端起了酒杯半天怔著就是不肯喝,旁邊
陪伴著熊二與婷婷兩張寫滿無辜的臉。
“咋啦北方?先酒後拳,願賭服輸哈,你快喝呀!”寧卉不干了,嘴皮嘟著眼睛瞄著
曾北方。
“哦,是這樣丫頭,”曾眉媚接過了話茬,攬著寧卉笑盈盈到說到,“這些男人剛才提了個要求,說輸了喝酒可以,但要女人們喂他們喝。”
MMP,在你們幾個母老虎面前,我們哪里還敢提啥子要求嘛,明明是這娘們在跟我說完讓寧卉發泄一下,讓我回去再問寧卉後,瞅著寧卉還在海空天空的當兒召集咱們開了一個會……
“切!”寧卉還完全不曉得是個坑,糊咧咧的就朝婷婷來了句,“那婷婷喂呀,愣著干嘛?多簡單的事啊。”
“不是,婷婷已經喂你老公喝了。”曾眉媚說到,依舊風輕雲淡,鶯鶯燕燕的,老子不扶牆就服這娘們一本正經放幺蛾子的樣子。
寧卉回過神來了,但剛才“猙獰組合”的口號已經豪邁喊出,要瘋也是自個要瘋的,曉得這下這杯酒不幫她曾家的弟弟喂下去曾眉媚是會跟她鬧個沒完的。
就見寧卉稍稍愣神,就變成了三秒之後的自己,毫不猶豫的便從曾北方手里攬過酒杯脖子一揚喝了一大口,撅著嘴就朝曾北方的臉湊去,香腮鼓鼓的表明酒悉數都含在嘴里並沒咽下去。
曾北方愣愣的坐著,一臉生死不明,渴望與恐懼混搭的表情仰著頭,寧卉帖過身去雙手捧著北方的臉,嘴湊近到正對北方的嘴上方的低空,然後張開了嘴……
“酒不能漏,他們輸的酒一滴都不能讓他們少喝了啊!”
曾眉媚趕著趟在旁邊繼續放幺蛾子,這些幺蛾子一般都有幾個意思,酒不能漏,不擺明了慫恿寧卉貼著嘴兒的喂她家弟嗎?
MMP,嘴貼得越緊,酒才越不容易漏灑出來,曾幺蛾子,是不是這個道理?
果真有一些酒液從曾北方的嘴角漏灑出來,就見寧卉上彎月一閉,索性將頭完全埋下,嘴唇就貼在了曾北方的嘴上,無縫連接,就差舌頭交纏在一塊了,這下一滴酒都沒跑了。
哦買噶,我無法揣測此刻曾北方同學的心情,這小子千辛萬苦,毀名失節的加入綠林,不惜將自己白富美的小女朋友拖入YQ深淵,就為了能有機會重新一親他寧姐姐女神的芳澤,今兒好了,終於在這個完全沒有任何預兆的日子里,在他幺蛾子堂姐的幫助下不露痕跡般就得償所願,這小子是睡著了不笑醒都不作。
一旁的曾眉媚眯著眼像啥事都沒發生似的,一副姐就幫你到這兒了的表情,婷婷嘴巴圓張,看得更傻了。
問題是,那一杯酒寧卉一口哪里喂得完呀,就見寧卉接著就將酒杯剩下的酒分成兩口用剛才嘴貼著嘴兒的方法悉數喂到了曾北方的嘴里。
然後我看到曾北方喉嚨翕張著汩汩將酒吞咽下去的時候是那表情是何等的陶醉,就在寧卉將最後一口酒喂完正欲抽身離開,曾北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結結實實的打了個抖擺。
寧卉喂完酒踉踉蹌蹌的疾步去了衛生間,這當兒我看到婷婷的眼睛完全亮了,然後是曾眉媚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好像一切都在這娘們意料之中,最有意思的是熊二,那臉上完全是一副遭不住的表情,趕緊捂著頭別向一邊,嘴里嘖嘖有嘆聲。
原來婷婷這當兒正直愣愣的盯著曾北方的胯下,熱天都是短打扮,曾北方就穿了一條休閒短褲,薄薄的織物完全遮不住夏天的荷爾蒙,曾北方的胯下此刻早已聳立如大號蒙古包,剛才寧姐姐嘴對嘴兒的三口酒竟然就將這小子喂得勃起,雞巴在褲襠里豎成了一根鐵棍!
“你……”婷婷的臉霎時就紅了,嘴里想說什麼卻終於舌頭打的結,話說再狂野的菇涼見自家男朋友為別的女人勃起也是個大事兒,好在婷婷早已經過曾北方這小子的YQ思想的洗腦並已付諸實踐,自己終究也是為寧姐姐的老公吹過簫的呀,女人的情商是個好東西,婷婷正好在线,就聽見最終穿過婷婷打結的舌頭蹦出來的是這樣一句,“流氓!”
還伸出小粉拳在男朋友身上捶了兩拳,此刻婷婷的嬌態很小女人,唯一的作用是讓北方的雞巴變得愈發鐵硬。
“哎呀北方啊,你是得多想你寧姐姐啊,喂你嘴兩口酒就把下面喂成這樣了?真要是直接喂下面……”這當兒寧卉上完洗手間正好出來,曾眉媚的幺蛾子早不放,遲不放,這陣放出來了,燕啼嗓妖冶得很,說到此處頓下,故意瞄了一眼寧卉,“婷婷還在旁邊呢,不怕回去跪搓衣板啊?”
寧卉出來看到曾北方坐在沙發上,臉色憋得通紅,雙手捂著鼓囊囊的胯下,一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表情,再一聽曾眉媚的幺蛾子咋呼霎時就明白是咋回事,然後那些啥上面下面亂七八糟的撩騷,擱平時寧卉早一雙怨念的白眼就朝曾眉媚飛去了,但今日不同往時,換一個說法,管你是女神還是屌絲,其實在酒精的化學作用面前都是平等的,說武大郎服砒霜而亡,未必拿破侖吃了砒霜就活得下來?
史載,1821年,拿破侖因胃疾卒於科西嘉島,後人開棺驗屍,發現其頭發殘留大量砒霜。
我曉得此刻的寧卉已經因為酒精的作用,加上今晚有意的發泄而情緒高亢,白眼倒是沒朝曾眉媚飛白眼,因為那眼神竟然就毫不違和已經朝婷婷撩去,然後對婷婷燦然一笑:“婷婷,你也不管管你男朋友,他耍流氓欺負我!”
這下婷婷懵了,沒想到兩個小姐姐打的都是神仙配合,還沒想到該如何接上茬,曾眉媚的燕啼嗓又來了:“北方,老實說,平時是不是想你寧卉姐也會這樣?”
“啊?”
曾北方要哭了,我曉得這小子雖說想他寧姐姐已經想到命頭去了,但也大概知道今兒寧卉是心情不好在宣泄情緒,所以盡管剛才嘗了些甜頭,倒也並不敢趁亂太過造次,以為適可而止大家樂呵樂呵開開心就行了,這下看到她姐完全要把火燒起來的意思不曉得葫蘆里裝的啥藥,要是藥吃錯了得罪了寧姐姐,讓人感覺他是乘人之危占寧姐姐的便宜那才是想吃藥也只有後悔藥了,他又不是不曉得寧姐姐的脾氣,當初這般你儂我儂,情意纏綿,人家不理你了連正臉都不得給你賞一張。
這當兒北方跟婷婷小兩口都是懵頭狀,我看到北方一頭的汗就下來了,嘴里囁嚅到:“我沒……沒有。”
說著目光怯生生的看著婷婷,眼里的求生欲是灰常滴旺盛。
“哼!”
這下婷婷反應倒快,大約女人的天性作妖,看到自家男人求生不得的樣子都特麼有快感,婷婷撅著嘴就來了,“就有,有一天晚上我睡著醒來見你下面硬硬的,就問你是咋了,你還厚著臉皮告訴我是想寧姐姐想的!”
婷婷妹紙那是何等聰明,且早熟,這陣大約是已經搞明白了猙獰,哦不,曾寧兩位小姐姐是如何挑逗這些頭上長滿草的綠林老公的,這下也有樣學樣,照貓畫瓢,開啟了母老虎折磨小羊羔的開心模式。
“我……我,”老子隔空都能感曾北方胸腔有一口血旺都要噴出來,就看見這小子瞪了婷婷一眼,雙手繼續捂著褲襠,呵呵呵,血氣方剛的年紀,那勃起的雞巴哪里這麼容易就能蔫得下去,然後轉頭一副向死求生的表情趕緊跟寧卉解釋:“寧……寧卉姐,別聽婷婷亂說!”
“咯咯咯,”曾眉媚跟婷婷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老子算看明白了,這婷婷再跟幺蛾子混幾天,又混出一個作妖作福的曾婷婷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北方啊,你就招了唄,婷婷每天跟你睡一起還不曉得你啊,未必你還能說你是尿憋的,問題說出來大伙得不得信你嘛?”
曾眉媚笑得花枝亂顫,繼續咋呼到,“再說了,你想你寧姐姐有啥奇怪的,人家媳婦不就是用來想的嗎?”
說著這娘們一個肥身膩在我的身上,雙手攬著我的胳膊,滿身酒氣騷香,燕啼嗓嗲得都能擰出水來,“人家煮夫哥哥還不是有想婷婷妹妹想得下面硬翹翹的時候,是不是嘛?煮夫哥哥?”
撲哧!
沒看到曾北方噴血旺,老子剛塞進嘴里的一塊西瓜倒差點噴了出來,MMP,這娘們太能整了,老子完全拜服,接著我感覺一絲紅光悠地閃來,那是婷婷臉上飛起的紅霞在反光。
“嗯嗯,還是我家熊熊好,我家熊熊就安分守己,誰也不想,就只會想老婆對吧?”
曾眉媚又無比妖嬈的來了句,對著熊二嘟著嘴飛了一個吻,“老公我好愛你喲!”
“嗯嗯,我是中國好男人哈!”熊二答應得飛快,啵的一聲嘟著嘴又把吻給他老婆飛了回來,“老婆我也愛你哈!”
我呸!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兩口子,老子完全要遭不住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拼命的摁住臉上管笑的神經以免亂抖。
“沒沒……沒有!婷婷,你莫聽你姐亂說哈!”老子趕緊學曾北方把向死求生的表情做足,連忙辯解。
啪!此刻已經坐在我旁邊的寧卉冷不丁抬手就給我另外一只胳膊呼了一巴掌。
“有!婷婷妹妹我作證!”寧卉上彎月瞪成滿月的瞪著我,“你說你一中年男人成天想人家年輕妹妹你害不害臊啊?”
我靠,俺才三十出頭啊老婆,我咋就成了中年男人了嘛,這小四面前還沒把事情交代清楚,大老婆又來了,求生欲不夠用啊有木有?
“老婆,你別冤枉我啊,我真的木有啊!”此刻老子夾在號稱“猙獰組合”的倆妮子之間,幸福滴感到灰常委屈。
“咯咯咯,這好辦,”曾幺蛾子狐眼一閃,幺蛾子繼續在飛,“婷婷,你來像剛才一樣的再喂煮夫哥哥一杯酒,煮夫哥哥沒硬起來我們就相信他沒有!”
“啊?”
婷婷還是顯嫩,不曉得她姐的幺蛾子都是編隊起飛,一浪高過一浪,完全跟不上她姐節奏的樣子,話又說回來,寧煮夫你娃那次又跟上了二老婆的節奏了啊?
婷婷站立在旁邊有點懵,心里頭大約曉得自家那綠帽小男朋友肯定巴之不得自己能跟男人曖昧作浪,但煮夫哥哥老婆在場不敢造次,所以怯生生的看著寧卉,生怕惹了今兒本來就在撒氣的寧姐姐生氣。
“好呀好呀!”
寧卉即刻就把茬秒接了過去,這狼狽為奸的“猙獰組合”不是蓋的,配合已趨化境,再說酒精面前人人平等,淑女變浪女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快過來婷婷,這個中年男人說他很有定力的啵,我倒要看看是真的假的!”
說著寧卉拿起酒杯就將酒倒滿,婷婷聽寧卉這麼一說顧慮自然打消,趕緊走過來在寧卉微笑的注視下——此刻婷婷大約已經將這種注視當做鼓勵了——就見她滿滿的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在我眼睛閉上之前我只看到兩片安吉莉拉.婷婷牌的朱唇帶著醉香之氣朝我的嘴巴貼了上來……
那麼,寧煮夫能夠在這場捍衛中年男人名聲的定力之戰中幸存嗎?
不存在的,因為人家婷婷的嘴還沒貼上來之前老子已經輸了,原來姓曾的娘們在咋呼婷婷過來喂老子酒的時候,手已經悄悄伸進我的褲襠里捉住老子的雞巴,用無比妖嬈的指法就是一陣狂擼,這娘們指法純熟,加上兩團肉膩膩的D奶不停在旁邊把老子身子當洪湖水浪打浪的浪蹭著,老子不說中年男人,就是爆煙子老頭也早已硬到爪哇島去了。
所以,婷婷嘴對著嘴兒的喂酒不是硬不硬的問題,是老子射不射的問題,特別婷婷這兩口酒喂得那是蕩氣回腸,綿纏千里,酒吐到煮夫哥哥的嘴里吐干淨了不說,含著老子舌頭就是一陣柔情萬千的攪拌。
婷婷終於將酒喂完起了身,其實是來了個悠長的舌吻,婷婷也是聽到她姐的慫恿,覺得一定要完成把煮夫哥哥喂硬了的任務才下此猛藥,不是婷婷已經曉得老子胯下有她姐的助攻早已硬成根鐵棍才住了口,這吻這麼舌下去,老子非在婷婷嘴里噴射了不可。
在婷婷抱著我的臉嘴緊緊貼著我的嘴喂酒的間隙,老子睜開眼瞄了一眼旁邊的曾北方,就見這小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盯著他女朋友跟老子舌吻,喉嚨不停翕動吞咽著激動的口水,這小子是在我送婷婷回家的時候趁著夜色做賊似的偷看過我跟婷婷接吻,但這當兒卻是零距離觀賞,他女朋友跟我舌頭是如何交纏在一起攪拌吸吮都纖毫畢現,那種刺激作為資深YQ犯我當然明白,確認過這小子爆炸的眼神,激動是真激動,綠公的基因尚好,有前途哈。
“好了好了驗收時間到啦,”曾娘們這下可樂了,見她手早已從我褲襠抽回,留下不爭氣的小寧煮夫在褲襠里橫刀立馬,笑傲江湖,直聳雲霄,燕啼嗓開啟了喳雀模式,“來來大家都來見證哈,由你老婆驗收到底硬沒硬!”
MMP,還驗收個鏟鏟,老子不看都曉得,縱使今兒有應酬穿了條休閒長褲,但夏天褲子薄能有多大的障眼功能嘛?
架得住鏟鏟個在褲襠里面雞巴勃起而不留痕跡,瞎子都看得到老子胯下鼓起的蒙古包,比北方那小子的plus是小了點,但也是相當當的中號加撒。
寧卉這下瞄了一眼我胯下的蒙古包,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然後特麼肅嚴的來了句,跟婷婷罵北方一模一樣:“老流氓!”
哦不,多了個老字兒哈!
“咯咯咯,老流氓!”曾眉媚要笑噴了,“這下煮夫哥哥還有啥子話說呀?”
“來來來,眉媚,婷婷,喝酒!”寧卉瞅著空兒又倒滿了幾杯酒遞給了另外兩個妮子,“感謝你們讓老流氓顯了原型,我敬你們一杯!”
倆妮子也不客氣,婷婷甚至要把寧卉自個的杯子搶過去幫著一起喝了,說說好的不能讓嫂子再喝酒,寧卉哪里能答應,說這杯酒自己一定得喝了,不然不夠姐妹。
接著仨妮子可歡樂了,彼此稱姐道妹的碰著杯兒鶯鶯燕燕的把手里的酒干了。
這當兒老子瞄了一眼曾北方,這小子剛才又受到女朋友跟我舌吻的刺激,跟老子一樣,雞巴哪里消停得下去,蒙古包還是那個plus,樣子造孽得很。
看著寧卉愈發忘我的抒泄著情緒,我心里有一絲絲疼憂,曉得寧卉心藏的憂傷之河仍然在奔涌,再多的歡樂與情緒的傾瀉都是在中和與抵擋這種憂傷。
好在今兒這屋人早已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彼此心里認證,臭味相投,心靈與肉體早已融合大同,情深無間,人畜無害不言,綠絲帶背後連接的這種情誼講真讓我心里時常感動悱惻,就如剛才曾眉媚所言,寧卉要想傾瀉,就讓她傾瀉吧……
在愛的海洋里劃船不用槳,只需要浪,浪夠了,還是在愛的海洋里。
明天的憂傷不是今天的歡樂,明天的眼淚絕不今天哭。
其實老子本來也不想今兒要做個啥子,只是看著仨妮子鶯鶯燕燕的煞是歡樂,老子對自個跟曾北方一副被殺了沒人埋的可憐之景岔憤不平,才應景的幽了一默,聲音可憐巴巴滴:“咋子嘛,你們女人只管殺不管埋啊?把我們弄硬了就擱這兒不管了?”
但要說老子沒得一點趁機推進曾北方婷婷小兩口跟寧公館友誼的心思我自己都不信,今兒多好的機會啊,曾北方這小子可能做夢都木有想到竟然能在毫無預兆的天能跟自己朝思暮想的寧姐姐一親芳澤,搞得老子下來就去查了今兒的黃歷,是不是寫著:宜喝酒,宜發泄,最好在KTV……
“哦是了哈,”曾眉媚哪里經得了住這種撩逗,趕緊把茬接了過去,“男人們也怪可憐的,蒙古包修好了沒人住是不是太浪費了,唉唉姐妹們,這倆男人誰殺的誰埋哈。”
寧卉跟婷婷自然聽明白了這埋是啥意思,婷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眼睛完全不敢看寧卉,我倒是特意盯著寧卉的表情,心說老婆有絲毫的勉強今兒就算了,就此打住,趕緊各回各家得了。
但看寧卉的表情的確像沒戲的樣子,寧卉當沒聽見似的,只是朝曾北方看了一眼,目光好像有些糾結,我正欲起身打個圓場然後把場散了。
這當兒寧卉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寧卉本能的拿起手機作接聽狀:“哦林震建你好……嗯,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後來曾眉媚告訴我林震建是她跟寧卉,以及路小斌的大學同學,接著聽著電話,寧卉額頭上很快蹙印著一個川字兒,心里感覺就像壓了一座巨大的石頭,越聽額頭上的川字兒越大,過了半晌才開口囁嚅到:“我知道了,剛才眉媚就跟我說了……但對不起,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我也沒時間過去,真的對不起,希望他自己能挺過去!”
說完寧卉頹然的擱下電話,久久的怔在那里不吭聲,看得出額頭上的川字兒有多大心頭的石頭就有多大,這讓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邊曾眉媚已經反應過來連忙問到:“是不是又找你去勸路小斌?怎麼直接就找到你這里來了?我不是跟他們說了你不會去的嗎?”
寧卉深深嘆了口氣,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見勢不妙正欲起身安慰,想今兒趕緊收攤回去安慰老婆得了,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劇情讓我差點沒把驚脫的下巴帶回家。
話說這當兒曾北方正捂住自己胯下的蒙古包起了身,看樣子准備到洗手間去用衝自來水的土辦法把蒙古包給拆了,剛剛經過寧卉身邊,就見寧卉把咬著的嘴皮松開冷不冷淡不淡的來了句:“你不用去了!”
這一聲stop當即就把曾北方震住不敢動彈,一頭霧水的看著寧姐姐女神內心戲滿滿的臉,說是被寧卉此刻略帶憂傷的美震住了或許才是正解。
說著寧卉站起了身,縱使腰肢沒擺,也覺得是風姿搖曳踱步到曾北方跟前,才抬起頭能看到少年187海拔下俊朗的臉,這張臉已經染上了以年為單位計才能染上的黝黑,如同訴說著一個男孩的成長,只是時間還沒動到曾少年帥的蛋糕。
帥的那根停止的秒針,而時光卻一直流失著,很奇特的一塊關於歲月的表。
“你姐說我殺的人,我得負責把他埋了。”寧卉伸出修長而蔥白手指繞到曾少年的臉龐,細細觸摸著挺拔的鼻梁,然後楚楚笑嫣,“瘦了。”
“寧……寧姐!”曾北方大氣不敢出,再次求生欲旺盛的瞥了一眼一旁完全看傻的女朋友婷婷,上嘴皮跟下嘴皮打著架兒,“嗯嗯,還好。”
“是不是一直在想姐姐?”
寧卉抬首揚脖,雙臂輕舒的繞結在曾少年的脖子上,半眯的上彎月似霧中霽輝,悠蕩攝人,穿著吊帶玲瓏而柔若無骨的身子似乎已經緊緊將自己相嵌進少年清瘦而硬朗的身體里,嘴唇已然靠近,噴出的如蘭之香快要將少年熏醉。
“嗯嗯,哦不不……”此刻曾北方已經手足無措,嘴里喘著顆粒般的粗氣,那顆粒已堪比冰雹之巨,手即便擱在寧卉婀娜的腰肢也不敢發力相摟。
“想,還是不想?”
寧卉撒著嬌的將自己柔嫩的額頭蹭在了曾少年的深具棱廓的下巴上,那樣子甜得釀人,有一種嬌叫姐姐向弟弟撒的嬌,才是一種高級的嬌。
“嗯嗯,嗯!”曾北方終於像鼓起了下輩子的勇氣才敢點下當下的頭,摟著腰肢的手已經鍥進姐姐柔軟的肉體里。
“那麼,”寧卉將頭仰成了最具渴望的姿勢,香唇微張,然後嫣然呢喃,“吻我!”
“啊?寧……寧姐?這樣不……不好吧,我……我不敢。”
曾北方怯怯的囁嚅著,縱使寧姐姐女神的芳唇就在一低頭的距離,縱使對你姐姐的身體已經在無數次勃起中擼動了自己多少的熱血與荷爾蒙,但少年卻遲遲不敢低頭。
旁邊我跟一眾人,特別是婷婷的觀感是震撼的,我感覺婷婷的身體在抖,便趕緊將她的身體攬在自己懷里,綠公心里都住著一個暖男,所以不能讓婷婷菇涼看著自己的男盆友投入別的女人懷抱之際感到孤獨,見過多少次寧卉跟男人各種顛龍倒鳳場景的曾眉媚此刻也是少有看傻的時候,問題不是寧卉跟男人怎麼樣?
是因為為啥突然就這麼樣。
“吻我,”寧卉依舊柔情萬千的呢喃著,“現在,或者永遠不。”
現在,或者永遠不……
見過這麼詩意的撩漢手法嗎?
女神已經不可攀,懂文藝的女神一出手還有殺不了的漢子?
這下曾北方體內的激切才終於被觸發出來,其實這種欲望和念想早已藏在胯下的蒙古包里,這會兒只是在寧姐姐天外飛仙的撩撥下終於得以狂野出籠。
就見曾北方以完全豁出去的決絕,以死了都要愛的搖滾手法將寧卉欲念切切的樓在懷里,頭深深埋了下去,張開嘴就跟寧卉四唇相接,緊緊纏吻在一起!
我看見曾北方的嘴唇碰觸到寧卉的香唇的那一刹那,這小子身體抖如篩糠。
“嗯嗯——”寧卉酥心的嚶嚀著,情切的回應著曾弟弟的熱吻,仿佛被摟著自己的少年用渴望如壑在激吻自己的嘴將身體吸了去也無所憐惜。
“要我……”寧卉整個身子此刻已經癱軟在曾弟弟的懷里,在被激吻的間隙幽幽的來了一句,汝之蜜糖,這聲音對曾北方來說如同天籟!
“哦哦……這……不……”在激吻中的曾北方此刻已經徹底凌亂,不曉得前進一步是天堂還是深淵,只能口吐不成意的單字兒,伴隨著冰雹顆粒的喘息。
“要我,”寧姐姐女神的詩意撩漢又來了,“現在,或者永遠不!”
……
結果不用多說,曾北方到底還是輸給了寧姐姐天外飛仙般的詩意撩漢,後來這小子就像一頭瘋狂的小野獸將寧卉抱進了洗手間,一會兒洗手間方向便傳來啪啪啪的肉跟肉的撞擊聲,那肉一聽就是鮮肉跟嫩肉才能碰撞出來的美妙……
和寧卉酥骨撓肺的呻吟。
在外面的一眾均被震得完全不曉得該做點啥子,曾眉媚陷入幺蛾子被突然弄丟了的沉思,呵呵,猙獰組合,這盤曾已不知寧,熊二自顧喝著酒,我抱著已經看傻了的婷婷一直聽到洗手間傳來寧卉蕩人心魄的coming……
寧卉在洗手間被北方要完,出來沒多久大伙就散了,大家都沒咋說話,因為寧卉一會兒就倒在我懷里不省人事。
把今兒瘋出了新境界的寧卉弄回家已是半夜,看著回家倒頭便睡的寧卉我一直在思考這樣兩個問題,一是今兒寧卉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二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寧卉寧願選擇跟別的男人縱情狂歡,卻也不願意去看看可憐的路小斌,要知道路小斌昏迷的時候,寧卉可是演了一出天使在人間的大善之舉呵,用自己的吻去喚醒這個可憐的人兒。
我一直對復雜的人性有著迷之執念,但寧卉如此的舉動我一直百思難得其解,而且我打賭,不是後面那個又來找寧卉去勸路小斌的電話,曾北方這小子斷然不可能在昨晚就這麼容易的復又得到了他寧姐姐的身體。
寧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醒來第一句話就說頭痛,然後怯生生的問我,神情異常嚴肅,帶著一絲惶然:“老公,我昨晚都干了什麼?我是不是喝了好多酒?”
我溫柔的把寧卉抱在懷里,笑著輕聲安慰,卻一點不敢提她主動獻身曾北方的劇情:“親愛的,你是喝了好多酒,還唱了好多搖滾。”
“嗯嗯,”寧卉突然胸部開始了劇烈的起伏,不曉得是不是想起了跟曾弟弟昨晚干的荒唐事兒,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寧卉卻已撲倒我懷里哭了起來。
“嗚嗚嗚——”寧卉的身體抖動著,越哭越傷心,梨花帶雨的臉蛋瞬間被淚水沾滿。
“親愛的怎麼了?你哭什麼呀?”我心里一沉,趕緊問到,即刻確定今兒是無論如何要問個究竟的,“親愛的發生什麼事了?快告訴我!”
“嗚嗚嗚——”寧卉緊緊摟著我不管不顧的哭著,過了好一陣才癱在我懷里不住的抽泣,“老公……我害怕!”
“別怕寶貝,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下老子真有點急了。
“嗚嗚——”寧卉這才有一塔沒一搭的抽泣到,臉上是滿滿的委屈,抬起快要哭腫的上彎月看著我,“星期五早上,公司工會主席帶我去見了幾個人,他們說是政府聯合調查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