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幾個人商量好了,柳玉蓮先跟著兩個老酒怪回客棧。此時她已經知道,德信憚師所說的高人就是張子平。
她不知道張子平憑什麼作這個高人,不過現在她已經明白,其實要辦成事,武功不是唯一的,就如杜新的武藝不見得高於黑風,但杜新仍然是總瓢把子一樣。
子平能被德信憚師如此看中,讓玉蓮感到十分自豪,雖然他們兩個之間的賭賽還沒有結束,但她已經希望最後取勝的是子平了。
吃過晚飯,玉蓮回到屋里,收拾得緊襯利落,帶上百寶囊和長鞭,看看天黑,自屋里出來,覷見左右無人,飛身上房,向後面街上而來。
到了早晨遇風張子平的樹林邊,見子平、老酒怪和黑風四人已經在等她。
五個人會齊了,一齊奔城西大道而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五個人各自隱身於大樹之上,靜等著楊定邊到來。
此事已經是說好了的,叫張德彪設法派楊定邊單人出城,給住在城外進行密查的大徒弟傳掌門令,好讓黑風在路上攔截。
天交三更,果然見一條黑影駕輕功飛跑而來,看那架式就知道武功已達一流高手的境界。
看看切近,黑風黑巾蒙面,突然自樹上跳下,攔住去路。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倘若牙蹦半個說不字。嘿嘿,管殺不管埋!”來人聽了,呵呵一笑:“朋友,都是道兒上混的,行個方便吧。”
“我倒是想給你方便,只怕我的兄弟不答應。”
“請問賢兄弟是哪個?”
“就是他。”
黑風將兩個蒜缽大的拳頭一舉。
“哈哈哈哈哈哈……”
來人笑起來:“朋友,這些個套話,俺都知道。不過劫道的不用刀,倒用兩個拳頭的不多見。”
“俺武藝高強,便憑一對拳頭,就是山上的野牛也打個七竅出血,對你用不著使刀。”
“就不問問我截得截不得?”
“天下還沒有我截不得的。”
“好大的口氣!朋友,劫道兒是綠林道的買賣,這些天滄州正有大事,武林各派已結成聯盟。
你們杜大當家的也傳下將令,綠林道不准在滄州百里之內作買賣你不知道嗎?”
“老子獨來獨往,不知還有什麼杜大當家。小子,快些把錢財留下還則罷了,不然,老子的拳頭可不認人。”
“朋友,實在不巧,我今日事急,未曾帶得銀錢出來,可否行個方便,若要金銀,改日必當送上。”
“放屁!爺爺劫道,向無空手而回之理,若真無錢,我看你背後那把劍彷佛是個值錢的玩意兒,不防送我。”
“朋友不可逼人太甚。”
那把劍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掌門人的信物,寶劍在手,如掌門親臨。
這劍就如同令箭一般,丟了掌門令,那可是斷頭之罪,來人道:“朋友,此乃師門信物,不可予人,朋友還是行個方便,讓我過去吧。”
“不行,今天你要不把劍給我,便把命留下。”
“朋友,在道上混,得有自知之明,不是誰都動劫得的。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
“我乃三皇炮錘掌滄州分堂堂主楊定邊,想來你應該聽說過,人送外號大力拳,朋友自忖能打得過我嗎?”
“嘿嘿,野雞沒鳴(名)兒,莫說你是個分堂主,就是你家掌門來了,也得乖乖把劍奉上。”
“我若不答應呢?”
“打你個塌鼻子瞎眼,再捅你個透明窟窿。”
“朋友話說得大了。楊定邊雖然不才,對付你這個小毛賊綽綽有余。”
“這麼說,你是真要讓爺爺動手了?”
“把真本事亮出來給我看看。”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看拳!”
說完,略丟個架式,當胸一拳便向楊定邊打來。
楊定邊毫無懼色,接架相還,兩個人打在一處。
打了有二十來個回合,不分勝負,楊定邊跳出圈子道:“且慢!”
“干什麼?”
“朋友作事欠思量,既然蒙面行劫,就該小心勿露行藏。你雖然露著面,但你背著那口刀可給你揭了底。黑風,你既知道杜新杜大當家的將令,就該如令而行。
杜大家說了不准在滄州百里之內作買賣,你還在這里劫道,卻不是壞了杜大當家的規矩。此事傳揚出去,恐怕杜新饒不了你。這樣,我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大家各走各的路,你看如何?”黑風聽了,眼睛里忽現殺機:“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須留你不得,看招兒。”他一個力劈華山,單掌切向楊定邊的頭頂。
楊定邊急忙接架相還,兩個人越打仇兒越大,黑風表面上裝作犯了杜新將令被人看破行藏要殺人滅口,把從醉仙酒怪那里學來的功夫給用上了。
這一下兒,楊定邊有些招架不住,被黑風逼得步步後退。連退了三、四十步,實在讓黑風給逼急了,眼中也現出一片殺機。
黑風自然看到了,樹上的人也都看到了,子平忙用傳聲之術暗中提醒黑風:“當心,殺招兒要使用出來了,不可強接。”黑風心里省得,暗中加了小心,又斗了有七、八個回合,楊定邊堪堪不支,突然一轉身,借著這一轉之機,拳頭從一個怪異的角度突然偷襲而至。
“哥哥速退!”
實際上黑風早就加著小心,見楊定邊轉身的方式與炮拳步法完全不同,未等子平提醒,已經一縱後退了一丈多遠。
“這是什麼功夫?”
黑風驚愕地道。
“殺你的功夫。”
楊定邊一進身,追蹤而至,又是一招怪拳打來。
黑風看見,急忙又退一數步,如此連躲過幾招,黑風盡力跳出圈子道:“朋友好功夫,在下不是對手,不奉陪了,走也!”說完,轉身便跑。
楊定邊在背後看著,並未追趕,口中喊道:“黑風,我今天放過你。不過,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等我回去告訴杜當家,看你今後還如何在綠林道混?”話音落時,黑風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楊定邊見黑風走得無影無蹤,便嘟嘟囔囔自言自語了一陣兒,這才繼續趕路。
等楊定邊走了,子平等四個人才從樹上跳下來。
“老兄弟,看得怎樣?”
“如果我沒猜錯,這楊定邊就是背叛師門,劫持趙娉婷的敗類,那最後幾招,絕對不是中原武功。”
“不錯,以前我和大師兄參加過驅逐西域邪教之戰,見過他們的武功,雖然與楊定邊的招法不盡相同,但從傳承上看,是西域流派應該是不錯的。”醉佛道。
“師弟說得不錯。這楊定邊就是個敗類,只不知他在回春堂是個什麼角色。”
“一時還說不清楚,我們還是先不忙動他,我設法跟蹤,弄清他在回春堂的身邊,以及回春堂其他惡賊的藏身地。”
“子平,娉婷妹妹如今在他們手里,得趕緊救人,不然真叫人家……那就晚了。”玉蓮最關心的是趙娉婷。
“我知道,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判斷回春堂並不在滄州,滄州只是他們的一個分堂。
即使總堂在這里,現在整個武林的精華都在滄州,嫖客也不敢公然到此,要知道現在只要有一個陌生的面孔出現,必被丐幫的弟子們注意上。
如果這里是分堂呢,楊定邊雖然綁了趙娉婷,他卻沒有時間往總堂送,或者送人的另有其人。
我知道西域邪教的手段狠毒,對泄露教中機密的人是決不手軟的。所以,即便咱們拿了楊定邊,也未必能問出什麼來,反而會打草驚蛇,那時候趙娉婷就不是失身的事了,恐怕會被毀屍滅跡呀。”
“那怎麼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去德信大師那里,請他找丐幫的人查一查,娉婷出事以後這幾天,有沒有滄州武林的人失蹤過半天或一天,那也許就是送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