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上的零碎物件被我的手打到地上,我死死抓住洗手台冰冷的邊緣,難耐地從嘴中溢出一聲嬌媚軟膩的吟哦。
身後的男人仿佛也被我的聲音咬了一口似的,加大力度抽送起來。
相交的水聲和啪啪聲不絕於耳,我紅著臉抬頭去瞧鏡中的一雙人。
鏡中頭發散亂,還有幾縷頭發被汗水黏在肩膀上,眼神迷離,鼻尖冒汗,小嘴微張的女人,是我。
掐著我的腰肢,不知疲倦將那巨物送到我體內的男人,是孔嘉陽。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從孔家回來,我們回到家,就做起了這檔子事。
是孔嘉陽先主動的,我沒有拒絕。
不知道弄到了幾點,再醒來第一眼就是男人的近在咫尺的臉。
他昨天晚上說的話還在耳邊,我心亂如麻,手撫上他的臉。
眉毛很濃,是很好看的眉型,下眼瞼的那條线有些長,深深地,延伸到眼尾,鼻子高挺,嘴巴也是不薄不厚,咬起來正好。
孔嘉陽,你這麼好,我來疼你好不好?
我疼起人來可瘋狂了,之前父母和姐姐雖然寵我,但也教我知分寸,懂得體,但我和他們的寵法都不一樣,我疼人就是一切順著那個人的意。
我正想著,面前的孔嘉陽睜開了眼,睡眼惺忪,像只剛睡醒的大狗狗,可愛得要命。
他定了定神,我也沒刻意轉移視线,還是專注地注視著他,他的耳朵竟然飛速紅了,紅得要滴血,我又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這麼早就醒了?”孔嘉陽捏住我摸他耳朵的手,攥住,“要不去跑步?”
“嗯,跑步。”
剛出門五分鍾我就後悔了,身體酸軟,雙腿使不上什麼力氣,在我身旁的孔嘉陽倒是精神抖擻的模樣,見我想打退堂鼓,還拉著我的胳膊一起慢跑。
小區很大,種了很多綠植,空氣也十分清新。
我一直懨懨的不想跑,孔嘉陽這人好討厭,故意在我耳邊陰魂不散地說:“你不把身體練好,哥哥我以後怎麼敢用力?”
“你滾啊,一大早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憤慨地拍了一下他。
“行行行,那我晚上邊親你邊說。”他賤兮兮地挑了下眉頭。
“你好煩!”
我追著他跑了會兒,不知不覺到了家,他停下來,抓住我要打他的手,低頭親了下。
我愣了會兒。
孔嘉陽在清晨的陽光下,額頭冒著薄汗,點漆瞳孔直勾勾地望著我,然後就笑,小虎牙像在勾引我。
校園里的男大學生都沒他這麼有少年氣,蓬勃朝氣,如同一朵叉著腰向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
他認真地說:“我那天就是在晨跑,看到你給我發的消息,我就打電話過去,我就是這樣喘著,你說我這邊有美女,我真的仔細向四周看了看,都沒你好看,真的。”
我想要確認些什麼,可還沒張口,他就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模樣,衝我擠眼,說:“我這話說得帥氣吧?迷上哥哥了?”
我用另一只手打了他一下,跟著他進去。
他講話總是半真半假,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存了同樣的心思。如果不是的話,我講出來他是不是會笑話我,到時候才是真的沒面子。
畢業那天我作為代表上去演講,台下坐著我的老師和同窗,今天一過,大家就離開象牙塔各奔東西,希望大家都能如願在各自熱愛的領域發熱發光。
演講結束,有低年級的學弟學妹給我送花,余光一瞥,我的家人也都來了,孔嘉陽也捧了一大束花,站在不遠處衝我笑。
他穿得很正式,身材高挑,長相明朗,一出場就讓女孩子們議論紛紛。
他一步一步走到我身邊,把花遞給我,眼睛里是一片銀河。
“楚楚,畢業快樂。”
我含笑接過了花。
身邊的同學討論得更大聲了,小希直接衝過來小聲問我:“這哪來的帥哥啊?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孔嘉陽在一邊垂眼靜靜注視著我,我知道他在等什麼。
之前老爺子就說我們這婚結得太低調了,但又礙著我還沒畢業不好大肆宣傳,上次有個被我拒絕過很多次的學弟在表白牆上轟轟烈烈寫了一長篇表白信,不知怎麼被傳到了老爺子的耳朵里,老爺子當著我的面說起這事來還是一副被氣到吹胡子瞪眼的模樣。
他從來對我說話都是溫聲細語,那次他的話說得也是十分有意思,開玩笑地說讓我再怎麼也得給他的大孫孔嘉陽一個名分。
如今畢業了,正是最好的時機。
孔嘉陽在等我。
我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衝大家露出一個溫婉大方的笑容,說:“這位是孔嘉陽,他是我丈夫,我們四個月前就結婚了。”
周圍一片嘩然,孔嘉陽另一只手覆蓋住我挽住他的手,掌心溫熱,我不由得心情很好。
“之前一直沒找機會說,也覺得特意讓他過來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一直沒說,一直都隱瞞大家,真抱歉。”
周圍的同學似乎都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我和孔嘉陽轉身向我的父母姐姐走去,余光瞥見了那邊的鄭星帆和小商,以及他們旁邊手牽手的喻淨和蘇婉。
蘇婉打扮得十分低調,戴著帽子和口罩,與喻淨十指相扣。
聯想之前的種種,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切都與我再無關系。
我讓孔嘉陽等一下,自己走到他們幾個面前。
小商滿臉不可置信,結巴著問我:“姐,你真的結婚了麼?”
“嗯。”我轉移了話題,“謝謝你們今天來看我的畢業典禮。”
還衝淨哥和蘇婉做了一個嘴拉上拉鏈的動作,小聲說:“會保密的。”
鄭星帆一直沒開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我要走,他才叫住了我,一雙眼睛黑漆漆的,眸色深不見底,似乎有暗流在涌動。
他把花遞給我,緊緊看著我的眼睛,說:“畢業快樂,今楚楚。”
我大大方方地接了,回報他一個禮貌的笑容:“也祝你前程似錦。”
晚上和家人吃完飯,孔嘉陽載我回家。
一路上他都沒怎麼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和他說話他也很是冷淡。
我也干脆不搭理他,今天是我的畢業的好日子,我今家二小姐也高傲得很,才不要對他熱臉貼冷屁股。
自鄭星帆之後,我二小姐的自尊心又滿血歸來了。
回家洗了澡,我帶著滿肚子的火氣上了床,把玩偶的耳朵揪來揪去,還用勁打它的屁股,惡狠狠地說:“讓你不會說話,就不說話,不說話就憋死你,以後再也不要疼你了……”
又把玩偶扔在一邊,睡前還不死心地查看了下微信,與“孔家大公子”的對話框里一條新消息都沒有。
皺著眉頭把手機扔在一邊,我把腦袋埋進了枕頭里。
輾轉反側許久,大概是因為今天事情比較多太累了,眼皮太沉了,到底還是睡著了。
醒過來卻發現懷里抱著那只玩偶。
出門路過主臥,門關著,我貼近門聽了聽,沒什麼動靜,現在這個時間,孔嘉陽應該是去上班了。
廚房壁台上擺著早餐,旁邊還有一張小紙條,他的字寫得龍飛鳳舞——我出差了。
又出差,昨天他什麼意思也沒說清,就拋到腦後去出差。
我把那張紙條揉成一團,氣惱地扔進垃圾桶。
孔嘉陽,我再也不要疼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