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9章 弗蘭肯斯坦之腦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老式的擺鍾發出機械聲。
陳子玉腳下踩著黑色的馬丁靴,穿著一條高腰緊身牛仔褲靠著牆,上半身則是一件英姿颯爽的飛行員夾克。
白月舟看著資料一言不發,我和陳子玉都不敢打擾她,漸漸地她的雙手開始顫抖,扶了扶金絲眼鏡抬起頭對我們說:
“這真是從胡弘厚那里弄到的?”
“千真萬確,他們在一家度假村的地下室弄了一個實驗室,不知道在做什麼研究,我看那些培養皿里都有菌絲,所以懷疑是不是和淫蛟寶有關系。”
我回答。
“的確有關系,太玄了,居然能用這種手段做腦部移植手術。”白月舟拍了拍手中的資料,“發明這項技術的人,腦子鬼的很哩。”
“腦部移植?”陳子玉蹙緊眉頭,“白教授,我看過一則新聞,說是去年有人接受了這種手術,但沒成功,術後一個小時就死了。”
“不是那手術,這項手術更精妙,它是將受術者腦子裝進培養皿,用這種黏菌去修復神經突觸和被移植者的中樞神經,這有實驗記錄,他們成功過。”
“這就可以解釋那個九轉淫屍丸了。”陳子玉托著香腮點頭。
“沒錯,沒錯,你們不是拿到樣本了嗎?保存的怎麼樣,一直密封著吧?”
陳子玉從桌上的坤包里拿出培養皿,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白月舟。
“有意思,有意思——中翰,子玉,恕老婆子失陪,想要在我家休息一會請自便,我要去一趟研究室——小王備車——等到我把這技術吃透就能拿王元寬當試驗品。”
白月舟放下資料,長時間服用鸞膠的她走起路來再也沒有老態,健步如飛地小跑下樓。
我望著興衝衝的白月舟,“就算白教授研究透徹了,對我們的調查也沒多大幫助。”
白月舟的書房里只剩下我和陳子玉兩人,這是個談事的好地方,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樟腦丸香氣和書紙香,燈光柔和,程設也古朴簡單,能讓人安安心心思考。
“對,既然知道了胡弘厚下一步要的棋,我們就要搶先一步去奪走王元寬的遺體,現在應該還在法醫室吧。”陳子玉點燃一根香煙。
“看來你們公安局也有胡弘厚的走狗,法醫科……”我深吸一口氣陷入了單人皮沙發里,白月舟書房里的東西都是普通的,唯獨這張意大利手工的雪茄椅很貴,屁股一上去我就感受出來了。
坐上雪茄椅我手上就想夾點什麼,於是我嬉皮笑臉地看向陳子玉,“子玉,給我一根唄。”
陳子玉挑了挑眉毛,戲謔地壞笑,“只有這一根了,不嫌棄就抽吧。”
那是陳子玉小嘴含過的煙嘴,我那接過香煙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我笨拙地拿起煙含在嘴里,悄悄用舌頭感受那清香的唾液,沒有任何異味很香。
待到陳子玉伸手要煙的時候,她先是用手指夾住煙,然後放到嘴里吸了一口,慢慢地蹙起眉頭嬌嗔,“你是要抽煙,還是要舔棒棒糖?全是你的口水。”
一瞬間我感覺陳子玉就真的是我的姐姐,那股冷厲的語氣,蹙眉癟嘴那厭惡的表情,居然讓我感覺到了親切,因為據我觀察,所有兄弟姐妹關系里,姐弟關系最為惡劣。
雖然被嫌棄,但我心底里卻樂開了花,陳子玉剛剛用手夾煙的時候就微微有些遲疑,但她還是含住煙嘴了,她明明知道,但還是選擇和我間接接吻,天啦,我李中翰也有犯花痴的時候。
“你笑的好猥瑣。”陳子玉微微縮起螓首。
我抿嘴變成傻乎乎地微笑,“現在咱們就去把王元寬的屍體扣下來,如果白教授掌握了他們那缸中之腦的技術,那幾百億贓款就有眉目了。”
“不用急,我打個電話。”
她剛打完電話就咬牙切齒地望著我,“王元寬的屍體交換給他的親戚了,法醫科的老洪看不出來和胡弘厚還有聯系。”
我早料到如此,於是我也拿出電話搖人,我的後援正是小君。
我好說歹說,用買零食為籌碼才換來了小君的幫助。
小君先是拿到法醫科老洪的電話號,再篩選出了一個跟他通話的可疑號碼,然後一鼓作氣地利用種在電信服務商里的木馬順利地拿到了那可以號碼上线的位置——虹蜃區親民街78號,整個過程只用了十分鍾,驚得陳子玉張大了嘴巴。
“你真妹妹有兩把刷子。”
我得意洋洋,“那是當然——我先讓我的朋友去目標地點監視起來。”
看見陳子玉目瞪口呆的模樣,我腦筋靈光一閃,決定玩一個更讓她傻眼的。
三十分鍾過後,一輛直升機穩穩地懸停在了白月舟別墅的後院上方。
“你搞什麼?這就是你說的車?”螺旋槳的聲音震天響,陳子玉大聲喊著。
“現在是晚高峰,正常開車去那黃花菜都涼了,子玉,你會跳傘吧?”
我伸手接住機艙里扔下的繩索,從吊掛的工具包里找出兩副座鞍,遞給了陳子玉一副。
“我在特偵待過兩年,跳傘有什麼難的,夜間跳傘也可以。”陳子玉望著頭頂發出巨大噪音的巨獸,“還是米格24!”
“這你都認識?子玉科長見識真廣啊。”
“就是換了塗裝我也認識。”
“沒錯,老飛機了,當年蘇聯解體抵給我們國家的,後來軍隊研究透了拆掉拿到民間市場賣的。”
我得意,“雖然收藏意義大於實際,但這家伙的巡航性能十分優秀。”
這逼裝得我自己給滿分,我不由得感謝芝瓏在那麼困難的時期也沒變賣這家雌鹿直升機,前任龍頭一時興起買的東西居然給當泡妞的道具了。
順著繩索牽引,我們進入了機艙,剛一坐進座位就有兩個穿著黑西裝的洪門小弟給我們遞來耳機,戴上耳機我聽到了紅棍老熊給我打招呼。
“姑爺,跳傘設備都准備好了,還有夜視儀。”
我大手一揮,“出發。”
強勁的引擎讓雌鹿飛快爬升,在早已向空管局報備的航线上飛行,越過郊區,不一伙燈火通明的上寧市就出現在艙外。
“五分鍾。”駕駛飛機的老熊朝我們比劃了手勢。
他那動作讓我回想起曾經配屬到東南戰區特種作戰群的時期,一時熱血沸騰,一臉嚴肅地朝陳子玉傳達抵達時間,“五分鍾。”
五分鍾一過,艙門打開,夜風一瞬間衝進機艙。我慢慢挪步到了門口,扶著扶手往下一望,虹蜃區街區的車流就在不遠處亮成一條條光帶。
“行動。”我背對著艙門縱身一躍,西裝上的領帶隨風飄蕩,瀟灑地朝陳子玉敬了一個軍禮。
雌鹿爬升到了一千米,非常安全的跳傘高度,還有空余的時間享受空中自由落體。
我在夜空中我控制身體姿態躺在了氣柱上,不一會陳子玉一頭掠下飛快地趕上我,在要接近我的時候她熟練地轉換成鷹展姿態張開四肢。
“李科長,咱們要像無頭蒼蠅下去嗎?”
我耳機里傳來陳子玉的聲音。
“打開你的夜視儀,跟著IR指示燈,我的朋友已經標記了著陸區了。”
夜風涼爽,我和陳子玉從編隊分開,各自拉開距離跳傘。看著霓虹的燈光慢慢接近,終於穩穩地踩在了芝瓏准備好的著陸區上——一座足球場。
還在綠茵場上揮汗如雨的男人們看到兩個人掛著降落傘從天而降,停下了腳下的足球,呆呆地看著我們。
“不用收傘,有人收拾,咱們趕時間。”我解開降落傘徑直朝著觀眾席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女人跑去。
芝瓏今天的打扮很干練,一件修身黑西裝里是白色的襯衫,我倆也很有默契居然打著同樣黑色的領帶,把蜜桃臀形狀束縛得淋漓盡致的緊身西褲,褲腿扎進了她的馬靴,手上戴著黑色的半手套,一身黑特別有范。
“中翰,車子在外面。”芝瓏順手朝我拋來了她座駕奔馳大G 的鑰匙。
忽然我注意到了她看陳子玉的眼神有些奇怪,很吃驚似的。
“芝……鄒芝瓏!”陳子玉楞在原地。
“陳科長,好久不見。”芝瓏像是要掩飾表情似的,叼起一支煙埋頭點燃。
“是啊,咱們有三年沒見面了吧。”陳子玉望著看台上的陳子玉有些愣神。
“你們認識?”我本想瀟灑地接過鑰匙耍帥,但此時卻大吃一驚,這兩人居然認識。
“何止認識。”芝瓏眯起眼睛慢慢吸了一口煙,“中翰,我也跟你去吧。”
坐上大G ,車廂里沉默不語,我倒沒覺得奇怪,陳子玉是警察,鄒芝瓏是賊,雖然已經上岸了,但也是賊,兩人應該是有過節。
我也沒強行破壞這氣氛,否則只會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