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科幻 末日的盡頭是垃圾場

第1章 楔子

  現在是正午時刻,太陽高懸天頂。

  在強烈的日光下,山頂上的白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山腳下的世界也是淒涼一片,這里沒有森林,也看不見動物,只有光禿禿的大地。

  早在四百年前乃至四千年前這里的一切已是這樣了,只是現在的人們已經記不清它叫什麼名字,有人說它曾叫帕米爾高原,有人說書上記載它也叫蔥嶺,在時間的長河里關於它的名字很多,關於它的故事更是燦若星河。

  那時的人類主宰著整個地球,他們擁有著這個世界,並且勇敢的朝著宇宙進軍,人類聰明的大腦玩弄著各種各樣的資源,這讓人類的發展突飛猛進。

  每天天空上都有無數的飛機航行,它們不知勞累的與地球的引力與自轉抗衡,電力讓城市的夜晚不再黑暗,就算站在月亮上也能看見多姿多彩的光芒。

  但在四百年前的某一天,一個小小的感冒,可怕的流感以閃電一般的速度席卷全球,傳播的速度讓人害怕,僅需要一個噴嚏就能毀掉整棟樓里所有人的健康。

  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早已印在了人類的基因里,病毒在社會中造成了極大的恐慌,這種恐慌變成了暴亂,但這處暴亂伴隨著的又是無盡的死亡,軍隊也受到了嚴重的感染,任何政府對這一切都是無能為力。

  死亡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無論平民或是總統,乞丐或是富翁。

  最終在病毒出現的一百天里,全世界的人口存在不到百分之七,與十六世紀的人口相當。

  很多人說,歷史總是在進步的,可隨著人口的銳減,歷史開始了真正的退步,生產力下降,資源分配嚴重不合理,整個社會仿佛也退化到了十六世紀。

  冷兵器成為了主流武器,冶煉技術、手工藝再次得到極大的重視。

  政權和土地被重新劃分,有的人稱帝,有的人稱王,有的人依然維護著現代文明自詡為總統,但無論是怎麼樣的政治結構,這些統治者的身邊總會有一個幫他們處理陰暗事務的人,這樣的人被稱之為——公爵。

  “公爵,我們將在十分鍾後著陸。”

  一個士兵從駕駛艙內走出,他一身黑色的制服,領口上是一朵銀制的花朵紐扣,腳下踏著的黑色皮靴,走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而整個機艙內除了這冰冷的聲音,再沒有一絲的雜音。

  被稱作公爵的女子也是同樣的黑色制服,但不像其它人把衣服穿的一絲不苟,她的胸前松開了一顆扣子,露出了打底的白色襯衣,襯衣上原本應該系著的領帶也被扔到了一邊,同樣被遺棄在領帶旁邊的還有她的黑色軍帽。

  雖然裝扮隨意,可女子舉手投足依然是掩不住的貴氣,而與之貴氣相匹配的還有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不是極致的美麗,也足夠讓人過目不忘,但在這五官中最為引人注意的,還是她那黑色的雙瞳,黑得就像一潭見不到底的湖水,仿佛穿越這湖水,便能見到浩瀚的宇宙。

  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年輕女子便是這凌雲之地的公爵:駱殷。

  聽到士兵的匯報,駱殷並不著急,反而不緊不慢的將茶機上的黑色墨鏡戴在臉上,又輕輕的將她沙發邊的窗簾掀開了一角,那強烈的陽光如箭一般刺入了機艙內,將地板上的一處照得黃金一般明亮。

  駱殷斜頭往窗下看去,白茫茫的雪山之間只有一片小小的紅色建築,她知道那里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合上窗簾,摘下眼鏡,駱殷依然保持著剛才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樣說道:“不急著下去,再盤旋一會。”

  駱殷的話讓那士兵一愣,但公爵的命令無法違抗,他還是即刻轉身將命令下達下去。

  “呵,我的公爵大人,這是又想饒他們性命了?”在飛機的角落,一個女子打破了飛機里原有的安靜,這個女人穿著一件火紅色的裘皮大衣,領口自上而下一直到下擺都是厚重的皮毛,比起駱殷的隨意,她仿佛才是最格格不入的一位。

  “小姐,他們始終都是你家的子民,恐怕總統閣下也不想隨意要他們的性命吧?”駱殷此時才從散漫中專注起精神,她直勾勾的盯著紅衣的女子,眼神中竟有些輕蔑。

  “窮鄉僻壤的地方怕是連飛機都沒有見過,一年的稅收也供不起首府里一夜的燈錢。”

  女子放低了聲音,翻手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也不再直視駱殷的眼睛。

  正如紅衣女子所言,這里地處偏僻,四處都是大雪與深山,沒人想進去,也沒人能那麼容易出來。

  這里同樣處於凌雲之地,莫說首府,即便是去最近的城市也要走個十天半月,別說火車,在這里活了半輩子恐怕汽車也見不了幾次。

  駱殷也深知如此,才讓飛機在低空徘徊,威懾四里。

  當然,直到飛機降落之後駱殷才知道這樣的威懾是沒有用的,因為不認識武器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武器是殺人的工具。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駱殷代替總統視察過許多的地方,歡迎的形式各有不同,但被一群穿著破爛校服的孩子舉著干草和野花夾道歡迎的,還是她畢生第一次。

  她橫目向眼前掃去,孩子們站在最前方,頂著高原紅的臉上是再燦爛不過的笑臉,他們帶著一種按捺不住的興奮眼神看著駱殷的飛機,而在孩子身後站著的卻是表情麻木的成年人,他們臉上的表情不能說好奇,更不能說是高興,是對駱殷所在世界的不了解。

  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大地,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是如此的不同。

  “這是什麼鬼地方。”

  紅衣女子抱怨了一聲又往機艙內跑去,頭也沒有回。

  “大小姐她?”看著跑回去的女子,年輕的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不管她。”

  駱殷道,而她從頭至尾也確實沒有瞧紅衣女子一眼。

  既然是奉命而來,執行公務的樣子也是不能少,駱殷將帽子扣在頭上,又將制服上的扣子系好,帶著士兵們朝著村子中心走去,那里有他們要找的人。

  “帝國之鷹,主宰之犬,國土永遠的……永遠的……”老者單膝跪地,右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左手高高抬起露出自己的掌心,這表示自己的順從與無害,他嘴里叨叨的背誦著三天前鎮長交給他的詞語,可惜這老頭子已年近八十,牙齒都快掉沒了,別說背完那麼長的話,就連正常的說話都有問題。

  “國土永遠的守衛者,地獄的放行人,人民偉大而無私的公爵。”

  駱殷嘴里也念起她已聽過數萬次的敬語,在凌雲之境即便是一個孩子也能背誦。

  “村長,你知道我為何而來嗎?”駱殷站在老頭的身前,任由這年邁的老人跪著。

  要知道在這原始而淳朴的天地間,尊敬老者是最基本的道德,駱殷的無禮自然也招來了人們的低聲議論以及埋怨的目光。

  “老夫……不知。”

  老頭兒深深的低著頭,但同時他又用力的抬起左手,之前鎮長交待過,如果駱殷不輕拍他的左手,他便要一直跪著。

  駱殷自然的忽視那支孱弱的手臂,她走過老人的身前,輕輕的邁著步,緩慢圍繞著老人的身邊轉了一圈。

  “村長,把花給我,你們村的人就可以在附近的城里生活,不用在冰天雪地里過日子。”

  駱殷她說得誠懇,可她生性冷淡,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更像是威逼利誘。

  “回大人,這花只是一個傳說,老夫真……的不知。”

  老頭兒再一次拒絕道。

  “是啊,我們村長說他不知道!你這個人……啊!”人群中一個高大的男子上前半步說道,但話還沒有說話便被一個黑衣士兵用槍托狠狠的打在了臉上,其它的士兵也端起了槍。

  “你看,村長。”

  駱殷蹲下身子與老頭兒平視:“你把花交出來,大家都沒事。”

  “大人,這花就是我們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傳說,老夫在這里生活了八十年,從來也沒見過這花長什麼樣子,”老頭兒見駱殷的人真得下了手,心里怎能不急,他現在哪還在意駱殷讓不讓他起身,反而是兩手按地,不斷的磕著頭。

  “我相信你不知道這花的事,但花就在這山里,”駱殷看著遠處的高山,四處都是皚皚的白雪,這雪已積攢了千百年,進了這雪山,也不知道有幾人能出來:“如果你給不了我,那我就麻煩你村里的人去幫我……”

  駱殷話沒說話,便覺得腳下微微震動,在看那遠山,看似白茫茫一片但卻又有些不同,好似有一層層的浪花激起,隨著地面震動的加大,那白色的山頂好像也變得激蕩起來,盡然能看到決堤的雪流從山上涌下,震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那雪浪竟有千軍萬馬之勢。

  “雪崩了!”

  村民之中不知誰驚呼了一聲,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本忌於黑衣士兵的槍口並未輕舉妄動的村民突然間亂成了一片,而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兵們在這樣的大難前也無法恪守崗位,一時之間這小小的村落中驚呼四起……

  “快跑啊……!”

  “保護公爵,撤退!撤退!”

  “找地方躲起來,快!快!”

  “帶公爵上飛機……”

  “天呐,山倒下來了!”

  駱殷最終有沒有上到飛機,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天這個叫梅朵的村子並沒有飛機飛出來,或者說這個叫做梅朵的村子消失在了凌雲之境的地圖上。

  這個沒有森林,也看不見動物,只有光禿禿的大地的地方就像什麼也不有發生過一樣,與四百年前、四千年前沒有任何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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