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兩滴……

　　湖藍色液體從藥瓶中緩緩淌出，立時就染上了一層暗黃暗黃的光，直直地跌到劉楚湉半張的口中。

　　劉楚湉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比剛才的感覺更虛幻，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未知的恐懼讓她有些顫抖。踉蹌，陰暗狹長的過道搖晃得厲害。過道盡頭掛一面圓鏡，淡光泛泛，遠遠映著她，隨著過道搖晃。扶著牆壁向自己走近的時候，梅雨的濕氣從通風口進來，把牆上貼著的紙張吹得呼呼地響。

　　等到她來到鏡子面前，便有一陣暈船的感覺。劉楚湉伸手按住鏡子，定眼看時，臉上的妝已褪去，披肩的長發梳成高馬尾，簡練的職業裝也換了吊帶連衣超短裙。鏡子里的人年輕了二十年。

　　擺脫家里管束的那晚，不記得了嗎？

　　……怎麼會忘記呢，劉楚湉心道。

　　“爸爸未免太過分。我成年了還管得那麼緊。” 清脆的，是那一年她的聲音，“不僅要管我穿衣打扮、言談舉止，周末回家還要設門禁，都什麼年代了！我就是要穿性感的衣服出去通宵跳舞。”

　　她拿出剛買的口紅，對著鏡子塗抹，“哼！氣死他。”

　　劉楚湉心里輕笑，我以前這麼討厭爸爸啊。不過當時若沒有狠下心和家里人翻臉，搬出去獨居的話，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獨立自強，事業成功，家庭美滿吧。氣氣他也好。

　　她推開家門，水門汀地上一直擺著那張黃楊木做的舊式方桌。粗壯、直立的桌腿穩穩地支撐著桌子。沒有任何雕飾，但是很厚實，靠得住。

　　父親坐在桌子後面，看到她回來，眉毛彈了彈，徹夜的火氣一下子爆發出來。

　　“劉楚湉，一晚上沒回來，到哪里野去了？快點跪下來！”

　　她不甘示弱道：“我都是大學生了，你還這樣管著我，你要管我一輩子嗎？”

　　“等你嫁人了，自然由你老公管教你。”

　　“我將來的丈夫才不會像你這樣，我一定要找一個會愛護我、尊敬我的男人。這個家，我再也不回來了！”

　　她轉身向外走。

　　“劉楚湉，你別不識好歹。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今天從這里出去了，不要後悔！”

　　“我才不會後悔。” 頭也沒回，年輕的她，眼里閃著光，又怎麼會懂得哀愁是什麼呢？可是哀愁已經靜靜地等待著與她的不期而遇。

　　不久後，還是大學生的她和林橋舟未婚先孕，在校園里飽受冷言冷眼。女兒出生以後，丈夫又常年被外派出差。一路走來的個中滋味，與單親媽媽一般無二。

　　她已經走到門口。那時也是初夏，黃梅季的開始。大雨一連下了幾天，也不知道還會下多久。陰沉沉的風夾著粘濕濕的水氣，沿著門縫滲進房里。

　　真的沒有後悔過嗎？

　　劉楚湉有時也會想，當初若是沒有這麼早離家，是否就不會受這些辛苦。但再怎麼辛苦，也總是幸福的。而且……爸爸在她離家的第二年，就過世了。

　　“難倒我真的做錯了嗎？”

　　這種念頭無法抑制地蔓延起來，即便她內心在抗拒，因為這些年養成的獨立習慣和好勝心讓她無法忍受當年爸爸那麼多的管制。

　　“我沒錯，我追求的是獨立，那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但父親的身影卻越發清晰，顯得那麼可憐，那麼讓人心疼。再看一眼爸爸，和他多說幾句話吧，劉楚湉心想，他總歸是愛你的啊，即便你看完還是要走。

　　她仿佛又回到當時離家出走的時候，她回過身，看到父親因為激動而通紅的臉頰上，兩行眼淚劃過，滴落在地上。

　　劉楚湉心中一酸。爸爸從來沒有這樣掉過眼淚，就連爺爺的葬禮上，堅強的他也只是哽咽抽泣了兩聲。

　　“爸爸，你怎麼了？”

　　“楚湉啊，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年，不可能永遠守著你，”

　　劉楚湉說道：“爸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父沒有接話，自顧自地說下去：“看到你這個樣子，連一點認錯的態度都沒有，我實在放心不下。”

　　她反駁道：“我要做我自己的主人，這有什麼錯？”

　　劉楚湉對自己說道，未來的生活還長，但和爸爸見一面也就少一面了。就認個錯吧，權當是對他撒了個謊，哄哄他的，也好。

　　“爸爸，我錯了。” 劉楚湉屈膝跪了下來。那年倔強的她就這樣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跪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我要跪？

　　但這樣做，爸爸就能開心點了，對，就是逗他開心的。

　　“爸爸……啊！爸爸你干嘛？” 父親雙手鉗住劉楚湉。回過神來，劉楚湉已經屁股朝上，趴在了爸爸的膝蓋上。

　　“打你的屁股，讓你長長記性！” 父親一巴掌甩在劉楚湉屁股上，“這麼晚回家，還打扮成這樣，知道錯了嗎？”

　　“爸爸，不……啊～” 劉楚湉從沒想到已經為人母的她還會伏在父親膝上被打屁股。掙扎著想起身，可是被牢牢按住，根本掙脫不開。

　　“爸爸，我知道錯了，快停……啊～……下”

　　“還不把絲襪脫下來？”

　　劉楚湉臉羞得通紅，也顧不得眼角流出的淚。勾起腳，用力後仰捏住襪口，把白絲沿著小腿褪了下來。飽滿的柔軟的乳是一抹春光，白晃晃地，又暖暖地覆在膝蓋上。父親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跳一晚上舞，出了汗，絲襪就一直黏黏地貼在腳上。

　　好舒服啊。劉楚湉閉上眼睛想道：我怎麼自己沒早點把絲襪脫下來呢？

　　突然聽到呼哧呼哧喘粗氣的聲音，劉楚湉急忙抬起頭，看到從爸爸身後走出兩條人影，一人一只低下身去撿那白絲襪。待要細看面目時，爸爸已雙手抓著劉楚湉的頭，按下去轉向別處，人影和絲襪都消失了。“啪”“啪”爸爸又重重地拍打起劉楚湉的屁股。

　　“你知錯了嗎？”

　　雖然不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每次劉楚湉說出“我錯了”的時候，總能感到心情輕松了一些。

　　“我錯了，爸爸。”“爸爸，我真的知錯了。”……

　　時間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劉楚湉不需要自己做選擇，只要照爸爸說的去做就好。就算做錯了也沒關系。只要認個錯，乖乖地撩起裙子被爸爸打屁股，天大的事也有父親頂著，自己不用負任何責任。

　　劉楚湉側目望向父親，櫻桃小口吐出清脆的一聲道：“爸爸，謝謝爸爸懲罰我，楚湉知道錯了。”

　　“楚湉啊，爸爸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古板。而且打在你身上，也疼在我心里啊。可是不這樣，教不會你啊。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多好啊。”

　　父親的拍打改為了輕撫。父親的手，粗糙又溫暖，粗糙得剌剌生疼，卻更暖了，從下身暖到心里。

　　愛之愈深，責之愈切。這個道理，你終於明白了嗎？

　　“爸爸，楚湉明白了。”

　　父親的身體也暖了起來，還有一層層她熟悉又喜歡的氣息。棉布包裹著戒尺一下下抽在她心口。

　　劉楚湉心想，原來這是爸爸的味道啊。我都忘了呢。她張開嘴，貪戀地呼吸著。

　　“爸爸，這件連衣裙我也不應該穿，現在就脫下來。”

　　“楚湉啊，你可以看到自己的錯誤，這一點做的很好。”

　　劉楚湉把衣服扔到地上。她雖然放棄了自由，卻獲得了更多的自由。抽掉全身的力量，緊緊地貼在爸爸身上。

　　“好舒服啊……爸爸，我以前怎麼沒有感覺到？”

　　“傻孩子，以前爸爸管你，你第一反應就是反抗、逃跑。枉費了我的一番良苦用心，當然也體會不到爸爸對你的好。”

　　父親的愛，就像《伏爾塔瓦河》，雄壯又千回百轉，柔情流遍了全身。

　　只有你真心認錯時，才能真正體會到對你的愛，享受這種舒服的感覺。感覺到了嗎？

　　“楚湉感覺到了，爸爸。”

　　恍惚間，劉楚湉覺得頭腦清晰了起來。原來自己從沒有客觀地審視父親的教育手段：爸爸這樣子做，雖說有點粗暴，其實也有它的好處。

　　“爸爸……楚湉最近，又犯錯了……”

　　“嗯？你犯了什麼錯？”

　　“我……我喜歡上了我的一位男學生……” 其實是三位。

　　“你為什麼會喜歡他啊？”

　　這個問題讓劉楚湉苦惱好久。不過現在原因當然已經很清楚了。

　　“他……他是個桀驁不馴的人，我和他說話，總是落在下風。就像我面對爸爸一樣……”

　　劉楚湉心中說道：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和爸爸一樣好聞，那里的觸感也……

　　“爸爸，楚湉是不是一個壞孩子？”

　　“你只是太早離開爸爸了，有很多東西還沒來得及教給你……”

　　所以你每次犯錯了之後，要不斷地反思，直到你找到一個人來代替爸爸，指出你的錯誤並且嚴厲地懲罰你，記住了嗎？

　　“楚湉記住了，爸爸。”

　　劉楚湉醒來時已是深夜，先是麻麻酥酥地輕飄飄一陣，然後意識才慢慢地聚攏起來。看到守在身旁的李嫣茹，軟綿綿道：“李醫生，我感覺好舒服哦。”

　　李嫣茹笑道：“太好了，看來我們的治療效果非常好。”

　　“治療……？” 劉楚湉看看李嫣茹，又看看牆上的掛鍾，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道：“對不起哦李醫生，讓你忙到這麼晚。”

　　李嫣茹道：“不用在意。聽你說起和父親之間的關系，我就猜測這可能是你的一個心結。所以就用夢境讓你重溫一下和父親相處的時光，想著能不能找到一點醫你心病的线索。果然非常有效。”

　　劉楚湉喃喃道：“原來是場夢啊……我好久沒有感到這麼放松了。”

　　李嫣茹道：“你能和我分享一下在夢里經歷了什麼嗎？”

　　劉楚湉忙點頭道：“我記得我回到了離家出走前的那晚，然後這次我沒有走，被父親抓住打屁股……後面就記不清了……爸爸好像和我說了很多話，但我都記不太清了。”

　　李嫣茹沉吟道：“這樣啊……”

　　劉楚湉問道：“醫生，你知道我夢到什麼了嗎？我有說什麼夢話嗎？”

　　李嫣茹道：“一開始我知道的，因為我在引導你入夢，其實就是我在和你對話。” 她撒了個謊，道：“但是為了能引出你心中的真實想法，從你猶豫要不要走的時候，我就不再引導了。不過沒有了外界的刺激，你的聲音越變越輕了。後面你夢到父親開始打你屁股，你嘴唇的動作也變得很小，看不出嘴型。”

　　劉楚湉有些擔心道：“這不影響治療吧？”

　　李嫣茹安慰道：“沒有關系的，有些想法藏在你潛意識深處，我們可以通過治療逐步了解你的內心真實想法。這也是你重新了解你自己的一個過程。”

　　劉楚湉道：“那就好。”

　　李嫣茹笑道：“你被你爸爸打屁股的時候一定感到舒服吧？你那之後的睡眠程度特別深哦。”

　　劉楚湉臉紅道：“是的，感覺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松下來了……只是好奇怪啊，以前爸爸體罰我的時候，我一直是感到很痛苦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李嫣茹道：“這個也是很正常的現象，有人經歷過成年之後在社會上打拼的壓力，就會特別留戀從前受父母照顧時的無憂無慮。”

　　劉楚湉點頭道：“這樣子啊……李醫生，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啊？”

　　李嫣茹道：“你平時可以多回想一下曾經和父親相處時的一點一滴，同時尋找適合自己的解壓方式。比如試著讓你老公來打你的屁股？至於你對學生的痴迷，一定有它深層的原因。您先別著急，等我們把眼前的問題徹底搞清楚後再說。不過你之前一直躲著他們的做法很不對，你只有和他們多交流互動，才能更了解自己內心對他們的訴求。”

　　李嫣茹繼續道：“記得多留心自己心中的感受哦，特別是你覺得有違和感或是不尋常的感覺。細細品味，然後告訴我，這樣才能更好地制訂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劉楚湉道：“嗯，好。”

　　在和李嫣茹進行一番交流後，劉楚湉心中即感激又有些過意不去。原來自己做的這美夢，都歸功於李醫生在旁費心的觀察、對話、引導。就算這麼晚了，醫生還細心地為她總結分析，安排後續的治療。

　　原來自己並不是想和學生發生關系的色情狂，而只是某些心結作祟，又沒能夠及時排解壓力。

　　劉楚湉趕回家中後，也和林橋舟分享了今天在李醫生那里的事情。對於讓丈夫打屁股的事，雖然感到害羞，但既然是醫生的建議，原本是打算嘗試的。但和林橋舟面對面後，劉楚湉想到要趴在丈夫的膝蓋上和他那丑陋的陽物緊貼，還是猶豫了。劉楚湉心想，我提出這種要求，橋舟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啊，還是先緩緩吧，說不定就這樣好了呢。最後還是隱瞞了其中的細節，只是說了減輕了工作上的焦慮和壓力雲雲。林橋舟為她感到高興的同時，也責備自己怎麼沒想到為她找一位心理咨詢師。

　　馬特三人今晚收獲頗豐，除了一雙白絲襪，連劉楚湉穿過的連衣裙也弄到了手。

　　馬特大度地揮揮手道：“陸飛，軒子，這絲襪你們就一人一只拿回家玩吧。”

　　陸飛道：“馬特，你說過帶兄弟們開葷的，就這？”

　　陸飛抓住馬特衣領，道：“全他媽讓你一個人爽完了，我們就只配在邊上站擼？”

　　馬特道：“本來不也是打算讓你們上的嘛，誰想到劉楚湉搞到一半差點醒過來……”

　　趙雲軒見狀，急忙上來打圓場道：“都是自家兄弟，多大點事啊，傷了和氣多不值得。這樣吧，我請客，現在就去夜店玩一把！”

　　在他的反復勸說下，陸飛才“哼”的一聲放開了馬特。

　　點上幾位小姐作陪，酒過三巡，陸飛又和馬特勾肩搭背起來。本來嘛，弟兄幾個年輕氣盛，情緒一激動，有點摩擦在所難免。即便原本是仇敵，尚可一笑泯恩仇傳為美談，更何況像他們這樣的鐵哥們？誰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馬特和陸趙二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表現得比平日里還要熱情。

　　馬特三人這一夜，自然是鶯聲燕語，不在話下。

　　第二天下午，烈日當空。轉眼已是五月中旬，校園里的老樹不覺間抽出滿枝的嫩芽，吹來一陣清涼。劉楚湉身著月白短袖綢衫，配上一條明黃長裙，褭褭漫步在樹蔭下。她心中對馬特三人的情欲更濃了，也感到格外的安穩。林兮兮那邊學校前兩天開始放暑假，昨晚已經坐上航班，今天下午就回來。想到許久沒見到女兒，劉楚湉加快腳步走向停車場。

　　剛上車坐下，正准備發動，就聽到“咚咚”的敲車窗聲。轉頭見是馬特三人，她連忙搖下車窗，堆上笑容問道：“馬特、陸飛、趙雲軒，你們找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陸飛大喊說：“我們今天想上老師，不是想上老師的車啊！”

　　聽到這樣莽撞的回答，劉楚恬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不適。

　　趙雲軒緊接著道：“劉老師，這不是快要高考了嘛。我們覺得壓力有些大，都留級過一年，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可是心總是靜不下來，想和老師多說說話。”

　　聽到這句話劉楚恬不適減少了些，雖然她也不相信這套說辭，但想到這也是一個理由，也不能太發怒。不過，“今天不行，我要去機場接女兒，明天吧。明天中午到我辦公室里來。”

　　陸飛樂道：“接女兒？那我們更要陪你一起去了！”

　　劉楚湉蹙眉略帶警覺道：“你什麼意思？”

　　一旁的趙雲軒忙擠開陸飛，道：“那我們就要抓緊時間，不影響老師去接女兒。”

　　說完，趙雲軒伸手探入車窗打開門鎖，馬特順勢坐在副駕，陸趙二人坐到後排。

　　“你們！”如此粗魯無禮的舉動讓個性獨立的劉老師十分生氣，而且還牽連到了自己的女兒，發怒道，“你們這是干什麼！都給我下去！再不下去我可不客氣了！”

　　惡少三人一下一語不發，劉楚恬明白剛才自己那些話的分量，但心里開始有些後悔。

　　但沒想到，馬特的話也很硬氣，“劉老師！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為了上進想找你聊聊，你還這樣！這是一個好老師應該的舉動嗎！”

　　“你！”從未被一個學生如此教訓的老師一臉震驚，不禁怒火中燒，正要發作，但內心總有一種不同想法涌上來，“好奇怪，他這樣跋扈霸道的樣子，好熟悉啊，就好像……真的好像啊，我一直覺得像。”

　　“怎麼，劉老師，你還想用老師來壓我們嘛！”

　　“我……”劉楚恬完全被馬特的氣勢壓了下來，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忠言逆耳，馬特也是這樣吧，對啊，這三個差學生好不容易想要上進，你作為一個老師，還批評人家，還以為人家會對兮兮有想法，劉楚恬，你這不是侮辱人家嘛！還有，李醫生不是說讓你多跟他們交流嘛，你真是…”

　　“好，我們下車！”馬特一臉壞笑。

　　劉楚恬立馬改口，笑道：“好，好，剛才是老師態度不好，好了，那快點系好安全帶。” 劉楚湉心想，反正到機場前再找個借口讓三人下車就好了。

　　（小說情節請勿模仿，駕車過程請系好安全帶，注意安全）

　　車很快就上了高速，馬特開始訴說起自己的煩惱：“劉老師，最近我每次坐下來念書，總感覺火氣很大。”

　　劉楚湉不解道：“火氣？”

　　“就是這種感覺。” 馬特一只手指按在劉楚湉的黑絲襪上，順著大腿內側滑動。

　　“啊～” 猝不及防下，差點失控撞車，引得旁邊車子“嗶嗶”直撳喇叭。

　　劉楚湉惱道：“不要隨便碰我。”

　　馬特倒是聽話地縮回了手。但有一點點熱，有一點點癢，還在慢慢向上爬。

　　這種感覺，好像是……沒有源頭，也就漸漸褪去了。

　　劉楚湉瞥了一眼大腿，疑惑道：“馬特，馬特的手呢？”

　　馬特笑道：“劉老師，你不是讓我別碰嗎？” 他湊過身來道：“你想再來一次？”

　　劉楚湉脫口而出道：“不行！” 話一出口，她立時便後悔了，李醫生明明說過要她和學生多交流，自己怎麼就忘了三思而後行，拒絕地這麼干脆呢？馬特低下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現在一定很失落吧。得想想辦法。“不行的……如果沒有我同意的話，不准碰我。” 劉楚湉心想，這樣講，雖然沒有同意他對她動手動腳，不過給了馬特心中一分希望，而且最後能不能碰，不還是自己說了算。

　　馬特抬起頭，興奮地兩個字兩個字問道：“那我，現在，可不可以？” 劉楚湉心中暗喜：果然如此，馬特真是好懂。她笑道：“現在不行……” 看到馬特露出點失望的神情，她下意識地補充道：“現在在開車，不行。” 劉楚湉沒有察覺到，自己對於被馬特撫摸這件事，少了幾分抵觸。

　　“別搗亂哦，現在在開車。”

　　“但是老師，真的很不舒服哎。現在就是。”

　　她目光掃向馬特雙腿之間。他今天穿著收身的卡其布牛仔褲，兩條壯實雙腿之間，鼓鼓的，漲漲的，每寸每寸都躍動著。

　　“劉老師……”

　　劉楚湉心想，怪不得靜不下心來。不把這火氣發出來，怎麼專心看書啊。李醫生讓我和他們多互動，那幫他們泄泄火，也包含在內吧。而且也是幫助他們學習。可以一下幫三個學生呢。三個……劉楚湉笑著舔了舔嘴唇。

　　馬特大聲吼道：“劉老師，要撞車了！”

　　“什麼？” 劉楚湉還沒反應過來，車子已經因為和前車距離過近，“嘟”的警報聲下，自動刹車了。原來前面因為堵車，車速慢了下來，自己卻沒注意。

　　馬特問道：“劉老師，你沒事吧？”

　　劉楚湉雖然還有點驚魂未定，還是道：“我沒事。” 心道，劉楚湉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出車禍了怎麼辦，還不好好開車。

　　劉楚湉便握緊了方向盤，導航上顯示還有二十分鍾就到機場，得找個地方放三人下車了。不過馬特那里怎麼會那麼大啊……方向盤上好像絲絲地冒著熱氣，握在手上，鼓鼓的，漲漲的，每寸每寸都躍動著。劉楚湉不知想到了哪里去。

　　正開著車呢，劉楚湉又感到一點點熱，有一點點癢，在絲襪和大腿內側之間，慢慢地爬動著。

　　劉楚湉轉頭面向馬特惱道：“馬特，和你說過開車的時候不准碰我。”

　　馬特高舉雙手無辜道：“我沒有啊。”

　　劉楚湉疑惑道：“那是……？” 低頭看了一眼，絲襪上一條晶瑩的痕跡。那是她的情欲。

　　劉楚湉連忙夾緊雙腿，慌亂中踩了一腳重刹車，車子朝前一衝。

　　馬特關心問道：“劉老師，怎麼啦？你剛才叫我，是感到不舒服嗎？”

　　劉楚湉道：“啊，馬特……，我是說，你能不能幫我關一下方向盤加熱啊？”

　　馬特操作了一番道：“方向盤加熱……沒有開啊。”

　　劉楚湉疑惑道：“是嗎？”

　　馬特道：“劉老師，你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吧？還是讓趙雲軒來開吧。他有駕照，車開得也穩。”

　　“不用，怎麼能讓你們開車呢。我來開。” 雖這麼說著，但是雙腿之間愈發燥熱，車速也越開越快。一下就超速行駛，被埋伏的交警抓個正著。-3分。

　　車停在應急車道上，劉楚湉拿著罰單正失落著，馬特道：“劉老師，我剛才都和你說很多遍了。你身體狀態不對，就要聽我的，讓趙雲軒來開車。你怎麼能不顧自己的安全，還有學生的安全呢？”

　　劉楚湉低頭不說話，心里想著，是啊，馬特都指出我的問題了，我怎麼還……我怎麼了？要是出了車禍，橋舟和兮兮該多擔心啊……明明昨天還剛被爸爸教育過，怎麼還會犯錯。

　　馬特道：“你知道你任性一下，代價是什麼嗎？就算去機場沒事，你接女兒回家的時候出車禍了，怎麼辦？”

　　劉楚湉心亂如麻。兮兮！兮兮不能出事啊。我怎麼這麼不負責……我該怎麼辦啊？她抬頭有點無助地看向馬特。

　　馬特催促道：“快點讓趙雲軒開車吧，還沒釀成大禍。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好的！” 劉楚湉如釋重負地離開駕駛座，和馬特一起坐到了後排。後面坐三人，空間本來就不大，再加上劉楚湉兩邊的陸飛和馬特都是大高個，把她擁在當中。劉楚湉覺得馬陸二人像兩座大山，黑壓壓地向她壓下來，直感到喘不過氣。

　　劉楚湉心想，爸爸，要是你還在就好了。你還在的話……

　　“犯錯了就要接受懲罰，你過來。”

　　恍惚間，劉楚湉好像聽到了她父親的聲音。她答道：“是的，爸爸。” 雙膝跪坐在他大腿兩側，雙手緊緊環著他的頭頸。

　　裙子被撩了起來，屁股感到一陣清涼，臉上卻更熱了，劉楚湉雙手下意識抱得更緊了一些。

　　“啪” 重重的一下打在她屁股上。

　　“啊～” 劉楚湉疼得叫出聲來，睜眼才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竟然是馬特！

　　“馬特！你在干嘛？快放開我！” 劉楚湉掙扎著想推開馬特，可馬特卻不理會，抱緊她的同時又重重地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馬特問道：“你知錯了嗎？”

　　劉楚湉道：“我……你快放開老師！”

　　“還不認錯？” 馬特又“啪”地打了她一下，問道：“知錯了嗎？”

　　“我……” 劉楚湉想了些辯解的話，抬頭看見馬特嚴厲的眼神，又都說不出口了。

　　劉楚湉心想，這個樣子，要快點停下來，不能被兮兮看到了。不認錯的話，馬特大概也不會停下來。我就假裝認個錯吧。

　　心里這麼想著，態度也就跟著軟了下來。劉楚湉低下頭道：“馬特，老師……老師知錯了。”

　　馬特道：“哦，錯在哪里啊？”

　　劉楚湉猶豫道：“錯……錯在……”

　　“啪”的一聲，馬特又狠狠地拍在她屁股上，道：”到底錯在哪里？“

　　”我錯在……“ 劉楚湉感覺到馬特手又舉起來了，趕緊道：”我不應該不聽馬特的勸阻，繼續執意開車。“

　　馬特道：”劉老師，你可以認錯，態度很好。不過我還是要多打你幾下，讓你長長記性。“

　　”啪“、”啪“……雖然還是疼，但是每打一下，劉楚湉腦中那根緊繃的神經就松了一分。

　　不知打了多少下，就在她雙眼迷離地靠在馬特胸口的時候，馬特也把重重的拍打改為了輕撫。

　　辛辣但卻溫暖的感覺，從馬特的手掌，從馬特的胸口，從馬特的下身一點點傳到了她身上。她整個地融化在了馬特身上。

　　劉楚湉先前情難自已時，雖然也自己動手解決，但高潮過後卻總伴隨著更大的愧疚和空虛。如此放松滿足的，這還是第一次。

　　她迷迷糊糊的，也沒多在意馬特和陸飛把她沾濕的絲襪脫下來這件事。

　　開車的趙雲軒說道：“劉老師，我們到機場航站樓了。”

　　“啊……已經到了啊……等一下，已經到了，你們快下車！” 劉楚湉忙從馬特身上下來，推著他說道。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高挑的少女。她一身休閒裝，天藍色T恤配淺灰牛仔短褲，襯出她小麥色皮膚的健康活力。現在正是一天里最悶熱的時候，她腳步上難免有點長途航班的疲憊，但是她的眼眸里閃著光。一雙眼角微翹的狐狸眼。來人正是林兮兮。她在遠處就認出了自家的SUV。

　　林兮兮來到副駕駛座旁時，發現司機是不認識的人。重新繞回車前，確認了牌照，再仔細一看，才發現了坐在後排中間的劉楚湉。劉楚湉剛重新坐好，正想著怎麼和女兒解釋。

　　林兮兮問道：“咦？媽媽，這三位是？”

　　不等劉楚湉說話，馬特就搶著答道：“我是馬特，這是趙雲軒和陸飛。我們都是劉老師班上的學生。今天劉老師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我們陪她一起來接你。”

　　劉楚湉此時也只好順著馬特的話，說道：“是啊，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趙雲軒和陸飛下車幫林兮兮放行李箱。林兮兮謝過兩人，突然促狹地笑道：“媽媽，他們是你的學生？還是～你的男朋友？”

　　劉楚湉臉紅著訓斥道：“你這小姑娘，就知道亂說！他們就是我的學生。” 一旁的馬特三人也聽得有點懵。

　　林兮兮坐上副駕駛，笑道：“放心啦，我很開明的。戀愛自由，多麼神聖啊！媽媽就算談師生戀的話，我也支持你哦。不會和爸爸說的。”

　　劉楚湉一面向三人道歉，一面讓林兮兮別再胡說八道。

　　林兮兮有自己的主張，她敷衍了她媽媽兩句，回頭就和三人聊得火熱，還加了三人微信。

　　送回劉楚湉母女後，馬特三人照舊一起蕩馬路。

　　馬特道：“這個林兮兮，路子有點野。”

　　趙雲軒附道：“我看她是被政治正確教傻了吧。”

　　陸飛沒說話，在一旁傻笑。馬特問道：“陸飛，你樂什麼呢？”

　　陸飛笑道：“林兮兮這小妞肯定喜歡我。”

　　馬特翻白眼道：“你在做什麼夢啊？她怎麼會喜歡你個傻大個？”

　　陸飛拔高喉嚨道：“怎麼不可能？我和她都是體育生，不能看對眼？” 說完，他還“嘿嘿”傻笑了兩聲，拿起手機道：“她剛在車上發給我一張自拍，你們有嗎？”

　　馬特和趙雲軒齊聲道：“什麼？她只發給你？快轉發給我們看看！”

　　陸飛得意道：“讓我欣賞欣賞再發給你。” 說完點開圖片，打算放大慢慢把玩。“咦？怎麼手機卡了。”

　　馬特道：“早就叫你換個手機，那麼破，連看個圖都卡。”

　　陸飛道：“不應該啊。哎……好了好了，終於好了。”

　　馬特看著林兮兮的泳裝自拍，心口火熱，看到陸飛把手伸進褲子里，拍了一下他的腦門說道：“傻逼，還在馬路上呢你想干嘛？”

　　換作平日里被這樣罵，陸飛早就一個拳頭捶上去了。現在呢，他抽出無處安放的手，還是傻笑。

　　馬特道：“林兮兮，本來還以為搞定劉楚湉之前，還要在她身上費一番功夫。現在看來，就算我們和劉楚湉睡一塊了，她也不會起疑。”

　　趙雲軒道：“嗯，不過為了小心起見，我們是不是對她用一下黑帽子，再試探一下她？”

　　馬特揮手道：“軒子你也太膽小了，我看林兮兮傻呵呵這樣，多半沒什麼城府。別浪費帽子的充能時間，正好乘這個機會先去搞定唐清歌。”

　　陸飛拍拍趙雲軒肩膀道：“是啊軒子，別添亂。看你飛哥怎麼輕松搞定林兮兮。”

　　林橋舟已在家中備好一桌好酒好菜。看到妻女回家，忙招呼她們坐下。

　　劉楚湉道：“兮兮，你怎麼吃飯還帶著耳機？”

　　林兮兮已經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嘴中邊咀嚼邊道：“唔……我在聽錄音學習呢。”

　　林兮兮不等父母開口，忙轉移話題道：“媽媽，唐清歌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嗎？”

　　劉楚湉道：“是啊，她是我們學校的數學老師。你怎麼會問起她？”

　　林兮兮道：“嗯……我一個初中同學和我說起唐老師呢。她說唐老師教得特別好。媽媽，我能去你們學校旁聽唐老師的課嗎？”

　　劉楚湉道：“別胡鬧。我們這里教的和你們那邊的又不一樣。而且帶你去我工作的地方，被學校領導看到了也不太好。” 其實學校的規定沒有這麼嚴格，不過她心中擔心林兮兮到了她學校里，還是像先前在車上那樣口無遮攔。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齊聚一堂，林橋舟在一旁打圓場，劉楚湉也就任由女兒帶著耳機吃飯了。

　　晚上躺在床上，劉楚湉又回想起來在車上被馬特打屁股的場景。

　　好舒服啊。爸爸打我屁股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嗎？好像是，但又有點不一樣。再被他打一下屁股，大概就清楚了。就算不清楚，也是很舒服的……

　　這麼想著，她翻了個身面朝下，屁股朝上翹了翹，牽動了被子。一旁還沒睡熟的林橋舟感覺到動靜，醒了過來，道：“湉湉，你沒事吧？”

　　劉楚湉忙小聲答道：“我沒事。” 身體緊緊趴在床上。

　　我在想什麼啊……他畢竟是我的學生，還是找橋舟來打我的屁股吧。

　　劉楚湉看向林橋舟，被子平整地蓋在身上，下半部沒有一點起伏。劉楚湉一下子又想起馬特那里的鼓鼓囊囊，心里轉念想道，不過女兒現在回到家里，被女兒發現的話，解釋起來究竟不太方便，還是等等再說。

　　兮兮一回來，就要忙她升學的事了。老同學告訴劉楚湉，現在這些名校的申請，競爭非常激烈。”你女兒成績不錯，但和其他人比起來，也就是中規中矩，得為她好好包裝一下。“ 送了不少禮，通了一些關系，總算是為兮兮爭取到去電視台一展風采的機會。

　　待節目錄制那天，劉楚湉確信老同學是下過一番功夫的。節目的主持人是電視台里經典花旦沈君彤，兮兮之外的另一位嘉賓又是當下紅得發紫的少女偶像南馨予。向觀眾展現兩位選擇了不同人生道路的花季少女各自的精彩人生。

　　兮兮一向是劉楚湉的驕傲，在鏡頭面前也活潑自信，可與這位偶像小姐放在一起，總是失色幾分。偶像小姐的外表、談吐、思想還有才藝都是出類拔萃。劉楚湉原以為她不過是以通俗歌舞動人的花瓶，沒想到她聊起人生、理想也有深刻的洞察力。這種收放自如，雅俗共賞的風采難能可貴。林兮兮和她一比，就顯得有點孩子氣了。所以當南馨予聊起自己的家教時，劉楚湉聽得格外用心。

　　“我能有現在的成就，全靠爸爸對我的教育。他在我學習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穿著打扮、言談舉止、身材管理等等都定下了極為嚴格的要求，事無巨細。一旦我犯錯，父親就立刻懲罰我。如果沒有父親的教誨，在偶像練習生這條路上我早就半途而廢了。所以直到現在，我不僅把所有的收入都交給爸爸，在每天工作結束後，還會和我爸爸促膝長談，聆聽他的教誨。”

　　劉楚湉聽了，若有所思。丈夫林橋舟絕大部分時間總是在外出差，林兮兮的教育基本就是劉楚湉一手負責。因為自己小時候吃了家教過嚴的苦，對兮兮難免會心軟，漸漸也就放任她按照自己的興趣愛好自由發展。現在看來，可謂是有得，也有失。

　　南馨予才思敏捷。面對主持人的有意刁難，不落下風。

　　主持人沈君彤笑里藏刀道：“南小姐，看得出來你和你爸爸之間相處得溫馨和諧，其樂融融。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黏著爸爸，把他享受私人生活的時間都擠掉啦。他會不會很困擾呢？”

　　“君彤姐，這你就不懂啦。真正讓爸爸有苦難言的，是我那外婆。我外婆呢，自己的婚姻里沒有一點羅曼蒂克，倒覺得女婿的愛里總有一份是留給她的。整天在爸爸面前裝嫩撒嬌，我一個小輩看得，都覺得……”

　　主持人掛上一層職業性微笑，轉向鏡頭道：“我們插播一段廣告。廣告之後，精彩繼續。” 頓了頓道：“導播，剛才那段要切掉。”

　　“別切啊君彤姐，大家最喜歡看這種八卦了。播出去後熱度肯定UPUP，你到時候說不定也能煥發職業的第二春呢。”

　　“南小姐這麼編排自己家里的長輩，好像不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啊？”

　　“長幼有序，那也得講長幼有序的規矩。誰家的姨太太可以憑借臉上多幾條皺紋就爬到正房頭上？”

　　在聚光燈下站這麼久，女主持的臉被照得燙燙地發紅，眼角的妝也被烤得有些化了。沈君彤不再接她的話，只當沒聽到，開始下一段的錄制。

　　等到節目錄制結束，南馨予和林兮兮已經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知道林兮兮比自己大一個月，便”兮兮姐“、”兮兮姐“親熱地叫了起來。臨別擁抱著林兮兮道：”兮兮姐，之後的學校申請要加油哦！“

　　南馨予也擁抱了一下劉楚湉，在她耳邊輕笑道：”楚湉妹妹，之後要好好相處哦。“ 劉楚湉沒來得及感到錯愕，她便揮揮手，坐上車離開了。劉楚湉只道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