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亮,陳卓一行五人便悄悄地出城,快馬往東北方向飛奔而去。
河北道是靖王凌紹的地盤,沐穎決定低調行事,偷偷前往幽州。
為探查靖王動向,神監司在河北道布置有密集的情報網絡,可是沐穎從未去過河北道,因此便讓熟悉這些情報網絡的呂從秀隨行。
世人皆知靖王凌紹擁兵自重,乃是兵力最強的割據藩王,兩年前甚至起兵謀反,與朝廷軍隊在河北道的南邊打了幾場規模不大的戰役。
五人剛進入河北道,陳卓便聞到戰爭的氣息。
兩年前戰事的痕跡還清晰可見,不少村莊依舊荒廢。
中間又遇到大雨,直到第四日黃昏,五人方才到達靖王凌紹盤踞的冀州城。
“天色已晚,只能在城里住一夜了。”
沐穎望著這座冷冰冰的大城,眉頭微蹙,成為神監司掌司後,她辦過的大案要案多數都與這座城有關。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踏足過此處。
呂從秀驅馬靠近,說道:“掌司,冀州城里有不少神監司的情報點,我們到那里留宿還是尋個客棧?”
沐穎道:“尋個客棧吧,大伙都低調點,靖王若是知道神監司掌司現身冀州城,恐怕少不了麻煩。”
天色向晚,進城的人很多,五人夾在人流里很輕易便過了城門,哪知剛到大街上,就看到前邊的街道中間站著一個數十人的隊列,隊列前邊一人騎於馬上,等候著五人。
很明顯,五人的行蹤已經被凌紹知道。
馬上之人看著四十來歲,青衫錦靴,垂發蓄須,陳卓看他眼熟,記起他是凌紹派去天都參加青雲宴的幕僚。
那幕僚見陳卓五人走近,翻身下馬,恭敬迎接。
“沐掌司,陳院長,悟法大師,靖王已經在府內備好酒菜,為幾位接風洗塵。”
沐穎客氣道:“申先生不愧是靖王的首席幕僚,消息竟是如此靈通。”
陳卓記得此人叫申元明,是通玄境上品的修為,雖然不是特別高,但為人精明,深得靖王器重。
申元明陪笑道:“不靈通不靈通,沐掌司與陳院長造訪冀州,我也是今日方才得知消息。”
沐穎道:“靖王宴請,必定是美味佳肴,我五人一行中有出家人,便不打擾靖王殿下了。”
申元明道:“靖王知道悟法大師不食葷肉,故府中也備有齋食。”
沐穎知道是推脫不掉,便領著四人隨申元明前往靖王府。
幾人走過三條大街,便來到位於城北的靖王府,進府之後,眾人像是進了一座富麗莊園。
此時夜幕已降下,走在錯綜復雜的長廊間,只覺幽深如同天都皇宮,舉目盡是低檐鏤窗的奢華景致,方向難辨。
五人穿過大半個莊園,來到一幢燈火通明的豪華建築,建築內樂聲彌漫。
未經過侍從通報,申元明直接領著幾人進入樓內。
富麗奢靡、燈火搖曳的大廳內,十數個舞女穿著暴露,手持羽扇,正搔首弄姿地跳著舞蹈。
大廳一側的坐滿靖王的幕僚,另一側則虛位以待。
大廳之上,一名肥膩如豬、渾身白肉的中年男子著一身華服,左右各擁著一名裸露著上身的美艷女子。
兩名女子皆是二十三四歲模樣,一對暴露在空氣中的碩大乳房熟到極致,上面隱約可見數道新鮮的抓痕。
靖王滿臉囊肉,一對眼睛卻出奇的小,看到沐穎幾人進來,一把推開兩個赤裸的艷女,操著粗重的嗓音喚道。
“舞樂停了,都退下!你們兩個騷貨也下去,免得妨礙到梵音寺的大師。”
兩個艷女撒嬌地埋怨兩句,扭著蛇腰緩緩退下,當經過陳卓時,向陳卓狂拋媚眼。
“小哥哥長得真俊。”
邊說邊挺著胸前的兩個大奶往陳卓身上靠。
陳卓哪見過這等場面,被四顆大奶炫得眼花意亂,不過兩個艷女真靠過來時,他還是本能地躲開。
兩個艷女見陳卓這麼不識風情,哼了一聲便退下去了。
“參加靖王!”
舞樂退出後,沐穎五人上前行禮。
“看看誰來了,這不是孤的穎大美人嘛,兩年不見,穎大美人出落得更加成熟嫵媚,看來這兩年孤對穎大美人的想念沒有白費。”
凌紹一見沐穎,兩眼放著賊光,口中輕浮。
沐穎卻坦然處之,淡然道:“王爺掛念沐穎,沐穎惶恐。”
凌紹一雙細小的賊眼游走在沐穎完美成熟的身子上,口中嘖嘖作響,毫無節制,像只貪婪的肥豬。
陳卓素來聽聞靖王凌紹暴戾貪婪,奢靡淫亂,只此片刻,心中暗想所聞不假,沐穎是生得極美,尤其那成熟典雅的氣質更是出眾,常人見了難有不動心的。
但沐穎身居高位,手段狠辣,一般人連直視她都不太敢。
這靖王借著手握重兵,身份高貴,心中的野心欲望真是一點也不藏著。
一旁的申元明見場面有些尷尬,提醒道:“王爺,是否讓下人上菜?”
凌紹這才回過神,擺手道:“上菜上菜,幾位請坐。”
沐穎五人依次入座,沐穎坐於最前邊,陳卓其後,一眾下人不多時便端上酒食與素齋。
凌紹一對賊眼自始自終都不曾離開過沐穎,見美人入座,笑嘻嘻說道。
“穎大美人此次前來翼州,是不是凌雲讓你來調查孤的呀?”
沐穎道:“王爺說笑了,沐穎此次來河北道,只因悟法大師邀請,前往梵音寺拜佛做客,途經冀州,本不願打擾靖王殿下,不曾想靖王殿下如此好客。”
凌紹搖頭惋惜道:“穎大美人這一番話真讓孤傷心,自從兩年前在天都見過美人一面,孤那是日思夜想,卻不想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穎美人路過孤的封地,卻連見孤一面都不願。”
“王爺軍機繁忙,沐穎也是害怕擾到王爺,沒想到王爺對沐穎如此關愛,是沐穎之過也。”
凌紹笑道:“既然穎大美人知錯,那便自罰一杯。”
陳卓五人奔波一日,早已又累又餓,可是自從酒菜端上來後,陳卓都不敢吃一口菜,飲一口酒,生怕靖王在酒菜里做手腳。
見凌紹勸酒,他想提醒沐穎,卻見沐穎玉手端起斟滿的酒杯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穎大美人就是爽快。”
凌紹肥碩的大手拍掌贊道,隨後端起酒杯。
“再給穎大美人滿上,來,陳院長,悟法大師,孤敬諸位”
說罷一飲而盡,陳卓端起酒杯,猶豫之間,看向一旁的沐穎,見沐穎不露聲色地對他輕輕點下頭,陳卓也不再猶豫,一飲而盡。
悟法與覺塵卻雙手合十,不願喝酒。
凌紹指著悟法身前的酒壺道:“悟法大師,此乃素酒,不礙佛門清譽。”
沐穎道:“悟法大師,王爺這般盛情,大師就不要推卻。”
悟法口念一聲佛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登時惹得那群幕僚一片喝彩。
酒過三巡,靖王白膩的肥臉上已是一片紅色,借著酒勁,又開始輕浮。
“穎美人頭一回來冀州,不如住上些時日,也讓孤與美人好好親近親近。”
沐穎道:“沐穎還要與陳院長上梵音寺,王爺好意,沐穎心領了。”
凌紹看向陳卓,對陳卓說道:“陳院長一表人才,少年英雄,可是陳院長,你已經有了孤的永明大侄女,可不許再跟孤搶穎大美人。”
陳卓趕緊道:“王爺,我跟沐掌司只是朋友,並沒有……”
靖王厲聲道:“怎麼,你覺得穎大美人比不得孤的永明侄女?”
陳卓支支吾吾道:“沒……沒有……”
凌紹不屑道:“哼,雖說孤的永明侄女號稱景國第一美人,但在孤眼里,不過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丫頭,孤更喜歡二十三四歲的美人,像穎大美人這般,看這身子,熟得跟個蜜桃一樣,孤中意得緊。”
沐穎道:“沐穎不過一介女流,王爺錯愛了。”
凌紹借著酒勁,更加口無遮攔。
“不錯愛不錯愛,穎美人不如跟了孤,做孤的一房美妾,等孤帶兵進了天都,當了皇帝,再讓美人當皇後,不比當個什麼勞什子掌司強多了。”
聽到凌紹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語,呂從秀怒火中燒,顧不得身處冀州,剛想跳出呵斥,又見沐穎淡然說道。
“沐穎謹記師尊教育之恩,一心只想幫師尊管好神監司,至於王爺對沐穎的美意,沐穎心領了。”
凌紹聽到拒絕,肥臉不悅,卻也沒有發作,拿起桌上的一條肥膩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申元明適時插話道:“神監司不過成立十年,卻已經讓許多朝中大臣與江湖修士聞風喪膽,沐掌司與尊師的本事真讓申某佩服。”
沐穎道:“申先生謬贊了。”
凌紹嘆道:“哎呀,一提到神監司,孤就恨得牙齒嘣嘣響,孤花費了天大的心血,才在去年買通吏部尚書唐年,吏部啊,那可是把控著整個朝廷命脈的部門,沒想到僅僅幾個月,穎大美人就將他抓到牢里,折磨得到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沐穎微眯著眼,心中繃緊,過去幾月,為了審出凌紹還在朝廷安插有哪些棋子,她將唐年折磨了個半死,如今還鎖在神監司的牢房中。
拔除唐年,對凌紹來說是一個重大打擊。
“孤聽到這個消息時,那真是傷心透頂呀,一番心血付諸東流,恨不得將穎大美人捉來,按在孤的身子下,狠狠地操上幾頓,用孤的大肉棒將穎大美人的嬌嫩小穴插爛,再將孤的精華飽飽地灌滿穎大美人的……呀,孤話語粗鄙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哈哈哈……”
凌紹咬牙切齒地說了一通淫言穢語,後又佯裝失態,惹得眾幕僚一陣大笑。
也不知道是笑凌紹臃腫的面容演得可愛,還是笑羞辱沐穎的那番露骨言語。
陳卓見沐穎被這麼羞辱,一拍幾案,便要跳出。
一只纖細的手臂將他攔住,手臂的主人朝他搖了搖頭。
陳卓悶氣無處發泄,只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沐穎又何嘗不氣,但她知道此時的處境,她看出凌紹是故意當著眾人的面羞辱自己,這凌紹傲慢得很,越是逆著他,麻煩只會更多。
此時,久未出聲的悟法朗聲道:“過分縱欲容易傷身,還望王爺多多節制。”
凌紹心里大罵“禿驢多管閒事”,嘴上卻十分客氣。
“大師說得在理,孤一定節制節制。”
便在此時,一個門衛跑進來,跪下道:“王爺,陳儀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