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越睡,越累
不知不覺,時光便如那夏日雷雨,不過轟隆幾聲,傾盆大雨帶來清爽的同時,也去的極快,夏雨過後,遠處的山澗吹來幾陣清風,已然隱隱透著一絲涼意。
彼時已然到了八月中旬,豫州地處江南以北,又是位於丘陵地帶,山澗多細雨,到了這個時節已然是能夠沐浴秋意。
轉眼間,距離姬老爺此次行商回來已然過去兩月有余,在最初那次凶險的發病之後,姬墨舒便再也沒有發病,不僅如此,身子也在修養中悄然好轉。
雖身體已然好轉了許多,但姬墨舒並沒有絲毫松懈。
多得之前蘇娘與她的一番告誡,她發現自己以往確實心太大了,或者說姬夫人和姬老爺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豫商乃全國第一商幫,足跡遍布大江南北,富可敵國,這樣的商幫不僅僅是一座金礦,還是情報網。
全國各地發生了什麼事情皇帝許是還不知道,但是商人絕對是知道的。
這樣的商幫對於皇帝而言就如同雙刃劍,帶來大量稅收的同時,亦是會埋藏下危機的種子。
太和帝急於從豫商這里收回鹽令或許不僅僅是要挖礦,更是害怕這樣的商幫脫離控制為他人所用。
面對這樣的局勢,作為豫商之首的姬家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不說各方權貴,僅僅是早就虎視眈眈的旁支都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此次經商回來的兩個多月,不同於以往姬老爺可以在府中休息,這回幾乎每兩日姬老爺就得出去一趟,顯然也是為此忙的焦頭爛額。
壓力如此巨大,留給她的時間不多。
為了讓自己盡快成長起來,她一方面專心溫書准備來年的春闈,一方面也請了個師傅跟著開始鍛煉體魄。
幸得年少時姬老爺也考慮過她的安全問題,幼年便讓她跟著師傅學習了一些身法,可惜後來落水病了便不了了之,但至少有一些底子。
如今靠著天元強悍的身體素質加以練習,雖比不得常年習武之人,至少她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
然而,設想雖然非常的豐滿,現實總是會非常骨感。
隨著身體一天天好轉,姬墨舒正暢想著以後高歌凱旋干出一番事業的時候,還未等高興幾許,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原本已經大好能夠活蹦亂跳的身體忽然又開始透著虛弱。
一日醒來。
姬墨舒覺得身體很累,似乎是沒睡夠,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並未放在心上,照常溫習功課與體力鍛煉。
二日醒來。
姬墨舒覺得身體似乎越來越累了,連起來都不大願意。
不過本著明年春闈不等人的由頭,讀書總歸是要頭懸梁,錐刺股的。
她強撐著爬起來,背誦書籍,引經據典。
三日醒來。
姬墨舒發現後腰居然泛著強烈的酸疼,以致於光動彈一下都會疼的她冒冷汗,這時候她終於無法忽視身體不適強撐著爬起來讀書練武了。
以為是前幾日防身術的時候太過激進沒注意傷到腰了,向來刻苦又懂事的姬大小姐沒有選擇知會姬老爺和姬夫人,而是心大的讓春花偷偷去給她買膏藥貼,准備休息幾日養養身體。
……只是。
第N日醒來。
姬大小姐發現自己竟然渾身酸疼,動彈不得,就像做了非常劇烈的運動,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是疼的。
她吃力的坐起來,身體立刻就發出細微的咔嚓聲,她下意識扶住後腰,那是最為疼痛的地方。
前幾日的腰疼沒有因為貼膏藥而有所緩解,反而更嚴重了,這回不僅疼還透著強烈的酸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注意休息也貼了膏藥了,為何卻越睡反而越累?
這時候她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或許並不是沒有休息夠,而是身體又出毛病了。
只是她不懂,明明都已經按著神醫的方子在調理,起初她也在每日的吃乳過程中大為好轉,都已經開始鍛煉身體素質了,怎的忽然又來了新的毛病。
好不容易才有了希望,為何卻越來越差勁?她下意識看向身邊依舊安睡的蘇娘。
與她每日醒來越發憔悴的臉色不同,蘇娘幾乎每日都是臉色紅潤,睡得好,吃得好,身子越發豐滿了。
因為睡覺,蘇娘放下了一頭質感極好的青絲,如瀑青絲披散在頭的兩側,宛如睡美人睡在身邊。
她不禁看呆了,似乎她從未好好看過睡著後的蘇娘。
比起醒著的時候,睡著後的蘇娘氣質顯然要更溫和幾分。
披頭散發並沒有讓蘇娘變成傳言中披頭散發的女鬼,反而讓蘇娘多了幾分風塵氣質,許是睡了一夜,青絲有點凌亂,幾縷就這麼淺淺的搭在額頭上。
她輕揉拂開那幾縷頑皮的發絲,待光潔飽滿的額頭露出來,這時候又發現,蘇娘竟好似一下子變年輕了?
這錯覺讓她又驚又喜,眼神亦是灼熱幾分。
平日里蘇娘基本都會穿保守的青袍,梳成熟的婦人髻,打扮十分保守泯然世俗,也不是說不好看,主要是有珠玉在前難免就會稍顯遜色。
還記得初次見到蘇娘的時候,那夜是第一次吃乳,蘇娘並未穿保守的青袍,亦沒有梳成熟的婦人髻,而是穿著軟衫綾羅,敞開領口披頭散發走來,衣袂隨風翻飛,翩翩起舞,就像那花叢中嬉戲的蝴蝶,雖風塵卻並不俗氣。
可惜後來蘇娘便再也沒有那般打扮,那夜的記憶也因為太過害羞而被她藏進了腦海深處,現在回想起來才後知後覺。
蘇娘似乎比想象中要年輕的多,容顏更是要好得多。
柳眉細腰,娟花粉黛,若是睜眼輕笑定然亦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般容顏瞧著竟然有幾分讓人疑惑的貴氣。
據蘇娘所言,前塵往事不堪回首,那是不好的過往。
先前她便猜測蘇娘是青樓女子,後被蘇大壯贖回去,家境貧寒便出來當乳娘。
可這種貴氣理應不該出現在一介青樓女子身手罷,可若不是青樓女子,蘇娘又是何許人也?
正如蘇娘那一語成讖,她確實不了解蘇娘。
可哪怕不了解,光是瞧著這模樣她便不自覺的痴痴的,這可當真好看,沒成想有一日她也如同那等凡夫俗子,美色誤人也並非謠傳。
盯著那一張一合含露吐息的紅唇,她緩緩湊了過去,似是被勾了魂兒,這紅艷艷的小嘴親起來會不會特別香甜?
這般想著,腦子似是攪成漿糊了。
距離越來越近,很快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
鳶尾,這是蘇娘的信香,她的眼神頓時深邃起來。快要貼上那雙紅唇時,忽然,眼前原本閉上的雙眼暮的睜開了,正灼灼的瞧著她,笑而不語。
……
姬墨舒甚至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糟糕,被發現了。
她的臉瞬間漲的通紅,躲在一旁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小姐方才是想偷香竊玉?”蘇娘不緊不慢的坐起來,笑眯眯的瞧著姬墨舒。
“說,說什麼呢。不過是該吃乳了,我正打算叫蘇娘起來的。”姬墨舒舌頭有點打結,怎麼感覺蘇娘的眼神那麼奸詐呢。
“哦~吃乳呀,小姐倒是積極的很,來吧。”蘇娘也不刨根問底,她二話不說便扯開衣領,把雙乳大方的展現出來。
女君要吃乳,她能不給嗎?
畢竟每日都讓女君出精,瞧著這小模樣似是憔悴了許多。
姬墨舒縮了縮脖子,總覺得現在的她在蘇娘面前像只小丑,她硬著頭皮埋在蘇娘胸前熟練的吮吸起來。
說來也是奇怪,都說乳汁是坤澤的氣血轉而而來,每日吃乳好幾回怎的不見蘇娘變的憔悴,甚至臉色還紅潤了,反倒是她,一日比一日累呀。
這就像那話本中描述人妖殊途的怪誕傳聞,都說妖精會竊食人的精氣。
其實每夜睡著後她都能聞到濃郁的鳶尾香,以致於她常常會做那些旖旎的夢,旖旎的夢境中她和蘇娘摟抱一起,難道蘇娘便是鳶尾花精?
她這狀況是被蘇娘子吸干了精氣?
吃乳的功夫,她便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猜想。越是想便越覺得可能,每日被吸食精氣,可不就是越發萎蔫。
咽下最後一口乳汁,她定定的瞧著臉頰再度變的潮紅,正發出細碎的喘息聲的女人,只道。
“蘇娘,你可是妖精?”
“嗯?”蘇娘穿衣衫的動作頓了頓,玩味的看向姬墨舒,“何出此言?”
“不然為何你總是……”正欲說,她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這是在想什麼糊塗事,這世上怎的會有妖?
哪怕真的有妖,蘇娘要吃了她,她也願意,只是她還是希望蘇娘暫且留她一命,讓她重振家業之後再吃了她。
“什麼?”
“罷了,我想岔了。”
“是嘛。”
姬墨舒撓了撓頭,暗罵自己越是和蘇娘在一起就越是痴傻。
實在受不了蘇娘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快速穿好衣服,逃也似地離開了東廂。
當然今日她的步履顯得十分虛浮,就如同踩棉花似的。
這腰,真是疼的厲害,更要命的是,走路的動作亦是會摩擦到那萬般要緊的地方,那處為何也跟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