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避子湯
想來也是,娶媳婦不就是為了生孩子嗎?
還記得姬老爺出海的時候提到讓姬墨舒要孩子,姬墨舒表現的十分靦腆,顯然也是想要的,此時她卻提出這樣的要求,到底是太強人所難了。
其實她剛剛也只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才與姬墨舒說的,姬墨舒很愛她,所以她並沒有選擇隱瞞,不然大可以如同嫁過來的時候那樣,暗自服用避子湯就行了。
卻不想,她的坦白卻換來了姬墨舒的冷臉。
蘇娘坐在床上,時不時張望門口,心頭有著說不出的委屈。
世人常言天元皆沒有真情,‘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這首在民間傳承的詩歌更是直觀露骨的道出了無數婚後坤輩淒苦又無奈的一生。
她自問自己不是其中一員,更不會如同大部分坤輩那般成為芸芸眾生,可不會不代表不渴望,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寫出了《青梅青梅,兩小無猜》這樣的書。
有時候一個人寫出什麼東西往往反應的是一個人內心渴望什麼東西,書本的反面往往映射出作者的真實模樣,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忘恩負義之徒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海誓山盟,這便是這個道理。
可惜的是,本以為姬墨舒會有所不同,卻不想也不能免俗嗎?她沉默了,想著待姬墨舒回來以後該作何解釋。
一晃眼午後就過去了,臨近傍晚時分,姬墨舒依舊沒有回來,問過春花之後才發現姬墨舒居然午後就出府了。
見此,她只好只身一人前往後院與姬夫人用膳。
姬府的後院依舊是景色清幽,只不過荷花池有了些許不同。
已然快要入冬了,荷花早已凋謝不在,只有滿池荷葉,而在荷花池兩岸,幾棵垂柳倚靠在上,長長的柳絮垂落著正隨秋風搖曳,果真是與風雨亭相映成趣呢。
沒成想姬家真的采納了她的建議,種上了楊柳,蘇娘有點啞然,還記得昔日初夏楊柳依依,如今卻已然裹挾著臨近十一月的北風,勉強也算雨雪霏霏了,當真是‘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慢步到風雨亭,姬夫人已經到了,見只有蘇若領著蘇影過來,並未見姬墨舒,遂疑惑道。
“咦,舒兒呢?”
“女君午時出去了,如今還未歸。”蘇若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單獨與姬夫人相處顯得有幾分拘謹。
其實面對姬夫人她怕露餡,畢竟姬夫人是何等敏銳之人,她的臉不同,但行為習慣氣質之類的都要注意,不然會惹人生疑。
“這孩子,這個節骨眼出去作甚?”姬夫人察覺到新媳婦的別扭,但並未往身份那方面細想,只以為新媳婦是剛嫁進來還未習慣,連忙道,“小蘇別見怪,舒兒她早些年重病纏身,困在後院里,如今身子剛好許是就按捺不住了,改日娘說說她,她也就收心了。”
“嗯。”
雖答應了,卻依舊顯得心不在焉。
姬夫人嘆了口氣,不過不好委屈媳婦,只好吩咐紫蘇先用宴,至於姬墨舒顧不上了,反正姬墨舒年歲不小了,能照顧自己。
吃過晚膳,蘇若回到廂房休息,因著太憂心姬墨舒一直情緒很低落。
蘇影有點擔憂,“小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需要奴婢去把她抓回來嗎?”
“蘇影!”
“主子,她算誰呀,區區一個姬家便膽敢如此無視主子。”
“別這麼說,她現在於情於理都是我的郎君了,也算你的主子。”
“哼,主子?蘇影可沒有答應,我只認一個主子。”
蘇影冷冷的還要說些什麼,這時候,廂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消失了一個下午的人回來了。
“墨舒。”蘇娘連忙迎了上前,姬墨舒居然風塵仆仆,這是干什麼去了?想到午後的事情,她垂著頭,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怎麼了?”姬墨舒疑惑的看著蘇娘,見蘇娘那委屈的模樣,心疼壞了。她連忙把人抱在懷里哄,“怎麼了?可是我娘委屈你了?”
她下意識就以為是姬夫人委屈了她的好媳婦,這可不行,雖然姬夫人是她的娘,但是這也是她的心上人,她不會傷害任何人,但也不願意任何一個人受委屈。
若是有委屈,那就都發在她身上就可以了。
“哼,你還好意思說,我家主子。”
“蘇影!”
“主子!”
“你先出去吧,無需你伺候了。”
蘇影氣的牙癢癢,瞪了姬墨舒一眼這才氣鼓鼓的離開,順帶關上了門。
姬墨舒更納悶了,怎麼蘇娘帶過來的婢女脾氣這麼大?
不過當務之急是她的娘子不開心了,她把人抱在懷里,略顯笨拙的在娘子額頭輕啄一口,偷腥似的,明明是她親人,卻紅了臉的也是她。
她抱著蘇娘不好意思的傻笑,欣喜的同時,又有幾分竊喜。
“你不生我的氣?”蘇娘從姬墨舒懷里抬起頭來,卻見姬墨舒一臉疼惜,絲毫不見生氣的意思,難道她誤會了?
“我為何要生氣?”
“……”
“你怎麼了?可是我娘為難你了,你不必太在意的,我娘只有我一個孩子,對你的要求難免會更嚴格些,這都是因著她太在意我了,以後若是有什麼委屈都與我說,不要憋在心里,我會處理好。”姬墨舒抱著蘇娘來到床邊坐下,又拿出今日特意買回來的簪子。
“這是?”
“桃花簪,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謝謝你陪了我夏日那幾月,雖後來難免傷感,但那夜的璀璨燈火卻刻骨銘心,之前不知娶的人是你,那些東西都讓我燒掉了,現在重新送你一個簪子罷。”姬墨舒拿著新買的桃花簪,有點委屈。
她不知道娶的新娘是蘇娘,成親前夜就把中秋之夜買的燈籠面具全都燒了。
“墨舒……”蘇娘喉頭有點酸,這人真是。
“我幫你戴上可好?”姬墨舒復又輕笑道,這個簪子是她特意挑選的,蘇娘戴了定然好看。
“好。”
蘇娘順從的轉過身去,主動示出自己的後頸。
當姬墨舒附身上來,指尖穿過發絲,有意無意的擦過脖頸,細微的癢意讓她不禁縮了縮。
如瀑青絲十分柔順,幾乎不費力便挽了起來,在後腦勺別了個簡易卻不失端莊的發髻,姬墨舒把簪子小心的插入發髻間固定好,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你瞧,多好看。”她拿起銅鏡,放在蘇娘面前讓蘇娘看。
蘇娘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注意力卻並未過多在自己臉上,而是在鏡中的另一個人身上。
姬墨舒正半靠在她身後,與她同在鏡中,巧笑嫣然,落落大方,她們擠在同一個鏡子中,雖略顯擁擠滑稽,卻有種說不出的親近之感,讓人歡喜。
“嗯,是很好看。”
“是吧。”
聽到蘇娘的認可,姬墨舒笑的更開心了。
“傻不傻,送個簪子就笑成這樣。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我都說還不想要孩子了,你真的不生氣?”蘇娘簡直搞不清楚了,為何姬墨舒這樣。
“不想這麼快就不這麼快,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那你怎麼拋下我走……”
話都沒有說完,她便明白了。只見姬墨舒又從懷里掏出好幾包東西,方方正正的紙包,上面赫然三個字,避子方。
“你去買避子湯了?”
“嗯,你不是說不要孩子嗎?可總不能不同房吧,這可不成。”
姬墨舒把藥包放在桌上,又謹慎的來到門外張望了下,這才重新關上門。隨後拿出一個瓷碗,就著爐火上已然沸騰的熱水衝泡了一碗。
納涼後端起來正欲喝,卻再次被拉住。
“你作甚?”蘇娘想把碗搶過來,姬墨舒卻拿著紋絲不動,“避子湯是坤澤喝的,你是天元喝什麼?”
“這就是天元喝的避子湯呀。”
“你。”
蘇娘渾身一僵,原來今日姬墨舒出去是為了買天元喝的避子湯。
這就說得通為何姬墨舒親自去買,若是讓人知道她們避子,可就說不清了。
知道以後她又很復雜,從午後說起鹽價看來,姬墨舒也並非完全信任她,既然如此為何又不問她,她要避子,姬墨舒卻問都不問就配合她?
她緩緩靠了過去,環住心上人的腰。
“怎麼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自從我嫁於你,你都不深思一番我的目的?”
“目的?”
蘇娘努了努嘴角,姬墨舒的信任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雖然她解釋過是兒時喜歡姬墨舒所以嫁了,可這理由其實聽起來是牽強的,可姬墨舒居然一點都不懷疑也不需要證據,單憑一面之詞便輕信她,這樣的姬墨舒很難與出身世家大族聯系在一起。
信她可以,但更怕以後姬墨舒會因此吃虧。
“就是……”
“嗯?”
這時候兩人之間的角色仿佛調轉過來了,姬墨舒好整以暇的看著說話都說不完全的蘇娘,這還是以前那個蘇娘嗎?
怎的嫁人之後就變的吞吞吐吐了。
她干脆把人抱回床上,剛一坐下來,懷里就又鑽進來人了。
此舉不禁讓她欣喜若狂,作為一個剛剛食髓知味的天元,坤澤的親近自然是會喜歡的。
雖然變的支支吾吾了,卻也更黏人了,她欣然的把人抱住,明明只是坐著,卻也要抱一起,宛如牛皮糖般膩歪的不行。
“就是覺得你不該如此輕信於人。”
“何出此言?”
“你都不懷疑我,單憑我的一面之詞便信了。”
蘇娘糾結了許久,終是捧著姬墨舒的臉義正言辭的問。她很生氣,覺得姬墨舒不長記性,明明病了這麼久,還是蠢得厲害。
“噗!”
“你笑什麼?我說真的,你不該如此輕信他人,以後你是姬家的繼承人,許多人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找上你,不長點心眼是不行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長心眼了?”
“你長了嗎?”
“自然,俗話說揣著明白裝糊塗,有些事情刨根問底就沒意思了。況且,蘇小姐不覺得你已然透露了許多東西給我了嗎?”姬墨舒笑的意味深長,雖說變成了蘇家三小姐,可她一直觀察著,嫁過來幾日蘇娘卻只字未提蘇家,更別說蘇家本就存有野心,蘇娘是蘇家給出的誠意,這種聯姻背後沒有目的才是見鬼了。
“哦?”蘇娘忽然來了興致,姬墨舒調侃的時候就會叫她蘇小姐,“我透露什麼了?”
“先不說你的身份,你說你嫁於我接近我皆是因著心悅於我,可作為蘇家三小姐何必屈尊親自來呢,大可以等我治好病再來,能讓你親自來,想必不僅僅是因著所謂的心悅於我罷。”姬墨舒托了托腮,緩緩道。
“那看來姬小姐並不傻呢,既然如此,我許是要把你拴在身邊,又或者把你抓起來,這樣就不怕你泄密了。”蘇娘絲毫不見緊張,她緩緩逼近姬墨舒,眼神越發熱辣,帶著耐人尋味的危險。
姬墨舒無奈的推開忽然就變的不正經的女人,“我自是不會泄密,只是我與你說正經的呢。我知道你有瞞著我的事情,我不知你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又或是你背後的家族帶有何種目的,但我唯一能夠確定的卻是。”她又故意頓了頓。
蘇娘立刻期待的問,“是什麼?”
“自是你心悅於我的真心。”
姬墨舒輕笑一聲,其實這也是她一直不對蘇娘設防的緣由。
她能感覺到蘇娘待她的真心實意,蘇娘不會害她,所以哪怕有著滿腔疑問,她也選擇忽視,蘇娘不說定然是有苦衷,她願意等。
“呵呵,你這說法倒是挺新鮮的。”蘇娘輕嘆,只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新鮮也好,不新鮮也罷,雖不知為何你要與我說那些話,也不知你為何要避子,但你待我的真心實意我卻是能真切感受到的。我知道像蘇家這樣的世家定然有許多秘密,所以我不問,但我願意等你自己告訴我。”
直到姬墨舒緩緩把話說完,真情有誠意的肺腑之言仿佛能夠直達內心,蘇娘只覺心頭又軟又疼,似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未幾,眼眶竟有什麼晶瑩閃爍而過,這可把姬墨舒嚇了一跳。
“蘇娘?”
“無事。”蘇娘連忙別過頭去,自小生活在那充滿爾虞我詐之地,卻不想有一日面對他人的信任,她並非如同尋常人那般感到踏實,反而因此受驚般惶恐不安。
“唉,還說我呢,蘇娘倒是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姬墨舒輕嘆一聲,遂拿帕子輕輕拭去那些淚光,不禁對蘇娘的過往更好奇了。
曾經她便覺得蘇娘偶爾會展現出那種異樣的薄涼,理智的過分,看不見甜與美好,她不知蘇娘為何會這樣,但此時落淚卻依舊要強的蘇娘卻當真讓她心疼。
“大了就不能哭嗎?總覺得你似是一下子便成熟了,在我離開的這一個多月,你是如何過來的?”為了避免出糗,她轉移了話題。
“渾渾噩噩吧,我也不知道如何過來的。”姬墨舒攤了攤手,過往真的不堪回首呀。
“哈哈,既然如此便不提那等傷心事。既然你知道我有秘密,依我看來你也瞞著我一些東西,所以便扯平了,至於以後嘛,姬小姐可以等我慢慢透露給你。”蘇娘只一瞬便不見了方才的糗態,又帶上了慣有的輕佻。
姬家這里的事情也要弄清楚,在她奪回屬於她的東西之前,她希望姬家是可控的,更不希望最後弄的如同那諺語一般,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真壞,我是成熟了,你倒是越發頑劣了,現在你不是我的乳娘,而是我的娘子,那我要做什麼都於情於理了罷。”姬墨舒忽然古怪道。
“嗯?”蘇娘猛的抬頭,卻先一步被人推倒在床,姬墨舒首次猴急的翻身壓了上來,“想做什麼?”
“做什麼?我要吃乳了。”
“不給,不給吃。”蘇娘雙手交疊護住胸前,這回的姬墨舒卻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帶害羞的,竟直接拉住她的肚兜用力一扯,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看著那單薄的布料旋轉著飛出去,胸前頓時涼颼颼,兩只乳同時被擒住。
她簡直難以置信,這還是靦腆的姬小姐嗎?
“女君想要也不給嗎?別的我都不會強求你,唯獨這方面不行,作為娘子你得履行義務,看在你的女君憋了十七載又讓你把玩了這麼多回的份上,就可憐可憐我行行好?”姬墨舒紅著臉正兒八經的說,雖然害羞,可為了性福顧不上了。
今日她找避子湯的時候特意涉獵了一番,現在已經補充了知識,迫不及待就要展現天元雄風。
作為一個剛剛開葷的天元,十七年才開葷她容易嗎?
好不容易碰到喜歡的人,食髓知味都不為過,恨不得天天都要,時時刻刻都要。
她那處整日不舒服,以前她不知為何,現在是知道了,健康的天元見到坤澤那處就是會不舒服的,這都是因為她總是憋著才憋成這樣了。
她被她娘騙了,褲腰帶拴住的哪里是惡魔,而是她的幸福呀。
“哈哈,你學壞了。”蘇娘笑著往下摸去,果然立刻就摸到了硬邦邦的一根,立刻握住,“你這模樣呀當真像極了那等下流胚子。”
“下流胚子算不得,至少在你這尊合歡宗始祖面前我稍遜風騷。”姬墨舒咬牙切齒道,這家伙以前多次輕薄她,越睡越累,若她是下流,那這人又是什麼?
“嘴皮子也越發厲害了,不過,比起以往的你,我卻是更喜歡如今成熟的你。”蘇娘勾住姬墨舒的脖子,與她情動交頸。
“我也是。”
姬墨舒眼眸頓時深邃了起來,她端起桌上的避子湯眉頭都沒皺便一飲而盡,再次猴急的抱著美娘子滾到床上。
她呀,是成熟了,只因著她開葷了,從少女成為真正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