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混亂的插曲結束後,屋里恢復了安靜。
許姿化完妝後,俞忌言剛刷卡進屋,隨進隨出的模樣,就像他們真是一對毫無隔閡,恩愛有加的夫妻。
再進來時,他換了身西服,不過沒平時正式,淺棕色的西服敞開,里面搭了件白T,黑色的機械手表從袖口露出一半,穩重倜儻。
化妝鏡剛好對著後面男人的人影,許姿偷瞄了兩眼。
她承認,這只老狐狸的確樣貌帥氣。
他視线忽然往前一移,她立刻扭頭,想拿防曬霜,卻拿成了潤膚乳,瓶瓶罐罐倒了一半。
她剛伸手重新去拿,手表的金屬扣晃得刺眼,是俞忌言拿起了防曬霜。
他朝掌心按壓,擠出了白色乳液,然後半蹲在地上,從她大腿揉到小腿,均勻的撫摸開來。
老狐狸一溫柔,就特別戳人。
許姿盯著腿上那雙白皙的手,和做那件事時截然不同,此時是極致的溫柔、體貼,生怕弄疼自己一絲一毫。
俞忌言又擠壓了一些,朝她的小腿上抹了抹,“許律師的腿,從小就長得這麼好看嗎?”
許姿稍稍一愣,“……嗯?嗯,遺傳了我媽媽。”
“挺好的,”俞忌言站起來,抽了張紙,擦擦手,“我和許律師的孩子,腿肯定也很好看。”
許姿一慌,臉熱起來,“你在想什麼呢,明年我們就散……”
“我喜歡女兒。”
俞忌言自顧自說,似乎還帶著笑,然後將紙巾揉成團,扔到了簍子里,走去了院子里。
嗆人的話卡入喉里,許姿怔在椅子上,失去了動靜。第一次因為他的一句話,心髒出現亂了章法的顫跳-
中午,江淮平包了一間酒店的餐廳,請了一些好友,還有客戶。
飯局是自助的形式,所以大家比較隨意,在餐廳里晃著酒杯,來回走動,敘舊,攀談。
江淮平這人,很有眼色。昨晚在紀爺的游艇上,他知道許姿的丈夫是俞忌言,於是,立刻邀請他們夫妻一起來。
俞忌言和許姿進來時,聊天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這對養眼登對的夫妻,在圈里太低調,所以突然合體出現,的確抓人眼球。
照例,許姿挽著俞忌言,親密無間。
“許姿,這就是的不對了,”江淮平上來就假裝數落人,“你都沒告訴我,原來你的老公是俞總。”
許姿看了俞忌言一眼,大方笑笑,“這也沒什麼可特意強調的。”
“你真是謙虛了,”江淮平:“有俞總這麼大的腕給你撐腰,何必這麼辛苦呢。”
江淮平其實真沒什麼非分之想。他是追過許姿,但早放下了,只是到底接觸過一段時間,講起話來,還是稍顯親近。
不過俞忌言目光太冰冷,一直盯著他。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江淮平遞給俞忌言一杯酒,“俞總,我呢,就是正常找許姿幫忙打官司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嗯。”俞忌言接過酒杯。
隨後,江淮平識趣走了,招呼起別的客人。
許姿松開俞忌言,拿起一只盤子,邊挑喜歡的海鮮邊問,“你認識江總嗎?”
俞忌言將酒杯擱在桌上:“不認識。”
許姿:“我以為做生意的都相互認識。”
“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俞忌言替她夾了一只蝦,“圈子不同。”
許姿輕嘖了一聲,“直接說,人不如你生意做得大唄,何必拐彎抹角夸自己。”
俞忌言似乎沒想在這里就餐的意思,放下夾子後,手背在身後,陪著她挑食物,“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來。”
聽著眼前那些陌生臉孔,聊著一些根本入不了自己耳的小本生意,他的確自傲。
一聲“哈哈哈”的笑聲,刺破了餐廳的平靜。
是徐友華,他這人向來張狂,笑聲也是。其實江淮平並沒有邀請他,有種不請自來的意味,他純粹只想讓江淮平不舒服而已。
身旁跟著的還是韋思任,一進來,他的目光就鎖在了許姿和俞忌言身上。
許姿並不想看他,立刻轉過頭,繼續挑食物。對這個年少時愛慕的男人,從執著到厭惡,不過短暫一個月。
可韋思任的目光並不在她身上,而是俞忌言,上挑的眉,是一種暗中挑釁。
許姿和俞忌言在窗邊的位置坐下,桌上只有她的食物,知道他對海鮮很挑剔,所以也沒管他吃不吃。
還沒開吃,徐友華走了過來,一笑,眼尾紋路很深,很狡黠,“俞總,還記得我嗎?”
俞忌言並不記得這號人物。
“不記得也正常,”徐友華笑笑,“您日理萬機,亞匯都做到了上市,記不住我,合理合理。”
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攀談方式,俞忌言聲很冷,“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給我一張您的名片。”
瞬間讓徐友華陷入自討沒趣的境地。
他只能把矛頭對向許姿,“許老板,老公這麼鼎鼎大名,早說嘛,那天我就不會對你那般無禮了。”
許姿盈著客氣的笑,“徐總,沒事的。”
徐友華要再呆下去,就只能繼續吃癟。
等他走遠,俞忌言握起桌上的水杯,問,“他那天怎麼無禮對你了?”
許姿真沒當一回事,拿起一只蝦,邊剝邊說,“就是那天……”
她還沒說幾個字,手中的蝦被俞忌言搶走,她不樂意的皺眉:“你要吃,自己去拿,拿我的干嘛,我很餓。”
俞忌言很快剝好一只,放入她的盤里,然後又拿起一只,“你繼續說。”
許姿看著盤里的蝦肉,愣了幾秒,才繼續說,“也沒什麼,就是他覺得我是個花瓶,看不起我。”
俞忌言半抬眼,“那你怎麼回的?”
將頭發輕輕撩了撩,許姿好像還有些得意,“我給了他一張名片,然後對他說,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如他生意做得大。”
俞忌言連續給她剝了四只蝦,都放入盤里後,他抽起濕紙巾,挺直背,慢慢擦拭著手指,“許律師,還是有點本事的。”
許姿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鮮嫩肥厚的蝦肉,“我不用你夸,我知道自己有多棒。”
她就是要強。
扔掉紙巾後,俞忌言抬起眼,眼角微眯:“是,昨晚也很棒。”
筷子一抖,蝦肉差點掉到盤里,許姿還是不經挑逗,臉又紅了,“你能不能不要老說這種話。”
俞忌言手肘撐在桌上,視线湊到她的眼底,“許律師,還是這麼容易害羞。”
啪。
許姿扇去了一巴掌,很輕,也是無意識的,單純不想聽這些不正經的下流話。
俞忌言自然不會怒。
犯了錯,許姿還是軟了點,“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但你別總是講這些沒分寸的話。”
俞忌言雙手交握上,“嗯,抱歉。”
許姿垂下頭,沒出聲。
“但是,”俞忌言朝四周看了看,“他們都在看我們,一會肯定會說閒話。”
四周的確圍來了灼熱的目光,像在看戲。
包括韋思任。
許姿懶懶的撥動著筷子:“隨便,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俞忌言故意裝委屈,“我一個大男人,被老婆扇巴掌,多丟臉啊。”
許姿抬起眼,猜到了他肚子里有壞水,索性放下筷子,“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
俞忌言輕咳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親一下。”
許姿心驚,頭皮都麻了,是真緊張得厲害。
見她半晌沒動靜,俞忌言轉過臉,眉一挑,未說一字,但盡是壓迫感。
這老狐狸怎麼能如此不要臉呢。許姿臉紅耳熱,悶得透不過氣,但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
不過,她失算了。
俞忌言掰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