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塔之外,是一片由光潔花崗石鋪墊而成的廣場,平日里,這里人來人往,人流幾乎未曾斷過,而這里,也是聖丹城一處人氣相當旺盛之地。
不過在此刻,這片本該是人流不息的廣場,人流卻是匯聚成了一個龐大的人群,在人群之中,有著一片空地,空地中,將近百道身影筆直矗立,隱隱間所彌漫而出的森冷氣息,令得周圍不少人略微有些色變,這群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尋常貨色,如今更是這般大張旗鼓來到此處,明顯是來者不善。
“好像是玄冥宗的人?”
“那領頭的灰衣老者,難道便是玄冥宗宗主辰天南?沒想到啊連這老怪都是親自出馬,他們究竟想干什麼?”
“據說好像是衝著蕭炎來的,傳言說,在丹界中,玄冥宗少宗主辰閒被蕭炎給殺了,這老怪此次應該是前來報仇的吧。”
“難怪這麼殺氣騰騰的,看來今日的事,不好善了啊。”
聽得周圍那一道道低低的竊竊私語聲,那人群首位的一名灰衣老者,眼神卻是微微一寒,充斥著森冷的目光徐徐掃過人群,而凡是被他掃中的地方,眾人便是感覺心頭一涼,連忙閉了嘴,玄冥宗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色,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算不得罕見,而且以他們那睚眥必報的性格,誰得罪了他們,下場必然會極度淒慘。
“辰宗主,這里是丹塔,你如今帶這麼多人殺氣騰騰的來,究竟想要干什麼?”
在眾人被辰天南那陰森目光震懾間,一道冷喝,突然自丹塔之中傳出,旋即一道蒼老身影,領著眾多的丹塔強者迅速涌出,然後站於廣場上,眾人目光一瞧,原來是丹塔大長老丘陵。
“丘長老,你不用拿丹塔來壓老夫,別人怕這個,老夫卻不怕。”辰天南目光冰冷的盯著丘陵,道:“我兒子死於蕭炎之手,今日,老夫狠話也就放在這里,我就是來找他去跟我兒子陪葬的!”
丘陵沒有一皺,沉聲道:“早便與你說了,此事你得去找魂殿的慕骨那老雜毛。”
“慕骨那老雜毛有責任,但蕭炎,也是凶手之一,將他交給老夫,老夫立刻便走!”辰天南陰冷的道。
“你當丹塔是什麼?你說交便交不成?你辰天南,可還沒這等威風!”見到這老家伙頑固不堪,丘陵也是有些惱怒,喝道。
“丘長老好大的威風,不管怎樣,玄冥宗也算是我天冥宗的下三宗之一,若是一宗之主之子的仇都是不能報的話,那日後還有誰會信服我天冥宗?”丘陵冷喝剛剛落下,一道身影,卻是緩緩自辰天南身後行出,淡淡笑道。
“你是?”
丘陵微眯著眼睛望著那行出來的人影,來者看上去年齡似乎並不大,身材欣長,一張臉龐極為的俊美,宛如女子一般,但那眉宇間隱隱噙著的許些戾色,卻是令得那出色的模樣多了許些陰冷。
“天冥宗,易塵。”
俊美男子微微一笑,氣度倒是顯得頗為不凡,但就在那簡簡單單的名字傳出時,卻是令得人感受到一股迎面而來的冷厲殺伐之意。
“天冥宗,易塵?”聞言,丘陵微微一愣,旋即似是猛的想起了什麼,眉頭頓時微皺了起來。
“易塵?難道是天冥宗那號稱易修羅的易塵?”
人群之中,也是因為這俊美男子的名字掀起陣陣喧嘩,那望向前者的一道道目光中,更是涌上了許些驚懼之色,那模樣,仿佛這易塵,是什麼洪荒猛獸一般。
易修羅之名,在這中州之上,可是極為不弱,而且這名,還是一種由無數殺伐血腥累積起來的凶名,在天冥宗統治的地域內,易修羅之凶名,可是足以令得人聞之喪膽。
與其凶名相比,若是蕭炎未曾獲得丹會冠軍的話,恐怕在這中州上的名聲,也會遠遠不如此人。
這易塵,號稱是天冥宗這百年之內最為優秀的弟子,當然,以他現在在天冥宗的地位,即便是一些長老,見到他都是得恭恭敬敬,誰都知道,以此人的實力,再加上那心狠手辣的手段,以後必然將會成為天冥宗的下一任宗主,雖說宗內還有著一些其他的競爭者,但從來沒人想過,其他人,能夠真正的競爭過這位連天冥宗宗主都是感到心寒的狠辣人物。
與其凶名相比,易塵的實力,也是極度恐怖,天冥宗培養弟子的方式,極為的血腥與殘酷,據傳每一代的真傳弟子,在修煉到某個層次後,便是會進入宗門禁地,在那里,這些平日里的師兄弟,必須手足相殘,如此這般,最後走出禁地者,方才會成為宗門真正的核心弟子。
而且天冥宗的功法,也是極度的殘忍與霸道,他們能夠強行吞噬別人的斗氣,前提是,必須伴隨著血肉,一起吞噬。
而那些最終從禁地之中走出來的人,身上,必然充滿著血腥之味,因為那些永遠留在禁地之中的師兄弟的斗氣,伴隨著血肉,都是成為了那最後勝利者的大補之物。
易塵,便是這一代中,唯一活著走出天冥宗禁地的人,再加上這些年為天冥宗四處爭戰殺戮,死在其手中的強者,數不勝數,而他的實力,也是在這等殺戮中,飛速猛進,到得如今,更是成為天冥宗歷史上,屈指可數的在三十歲左右,達到斗宗巔峰,並且甚至隱隱有著半只腳踏入斗尊階別的可怕趨勢。
如果說魂殿是詭異莫測的話,那麼這天冥宗,便是真正的血腥殘忍,但這世間,始終都是弱肉強食,只不過這在天冥宗,被無限放大罷了,而且看這天冥宗越來越強的趨勢,顯然這種殘忍的選拔方式,也的確不失為一種另類之法。
當然,天冥宗那以吞噬別人血肉來增強自己實力的功法雖然霸道,但卻依舊是有著不小的後遺症,那便是所有修煉這等功法達到巔峰之人,無一例外,最終都將會在反噬之中淒慘死亡,因此,這東西,倒像是一種催化劑,榨干生命力,來獲得強大的力量,雖然只是短暫的,但至少,曾經璀璨過,或許這也是歷代天冥宗宗主心中所想吧。
“丘長老,此事說起來,算是辰伯的家事,殺子之仇,不可不報,丹塔若是插手的話,可卻是有些不妥啊。”
對於周圍的那些竊竊私語聲,易塵俊美的臉頰上的笑容並未有絲毫的波動,目光直視著丘陵,微笑道。
“老夫早便說過,殺死辰閒的,並非蕭炎,而是慕骨老人,你們卻是尋錯了目標。”丘陵沉聲道。
“若非蕭炎將我兒打成重傷,那他們也有能力逃出慕骨毒手,不管怎樣,他是逃脫不了干系,今日,此事若是沒有交代,我玄冥宗,絕不會善罷甘休!”辰天南目光陰狠如毒蛇,聲音陰寒道。
“你是在威脅我丹塔?”丘陵面色一沉,冷聲道。
“唉,丘長老,這些年丹塔與魂殿對立,我天冥宗可一直是保持著中立,若是有些事解決不好的話,或許會將一些暗中的盟友推向對方,這種事,對於丹塔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易塵一聲輕嘆,道。
此次,倒真的是輪到丘陵略微有些變色了,此話別人說出來他或許還不會理會,但這易塵,卻基本已確定是下一任的天冥宗宗主,如此,他的話,就不得不加一些重量了,畢竟雖說丹塔強橫,但類似天冥宗這等龐大勢力,也是極度強橫,惹上了,也是有些麻煩。
“這種話,奉勸閣下還是少說為妙,再者,以辰宗主的身份,卻是對一晚輩出手,傳出去,面子怕也是有些不好看吧?”丘陵沉聲道。
“老夫不管什麼晚輩不晚輩……”辰天南冷笑一聲,然而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未落下,一旁的易塵卻是伸手將他攔住,然後微微一笑,道:“既然丘長老如此說,那這樣吧,看在丹塔的面子,今日,我們不強行要人。”
聞言,辰天南一急,卻是見到易塵嘴角浮現而起的一抹森然笑容,而此刻,後者的聲音,在雄渾斗氣的夾雜下,猛然在這片天空響徹而起。
“那在下今日便在此處擺擂,請那位獲得丹會冠軍的蕭炎朋友,出來略作切磋,不知這位名聲大噪的丹會冠軍,可有膽量接下來?”
聽得易塵喝聲,丘陵面色頓時一變,前者的凶名,在場的人誰不清楚,若是蕭炎應戰的話,必然是生死難測!
“這家伙,好狠的手段。”
心中一聲暗罵,丘陵剛欲沉喝出聲,卻是突然發現面前的空間,突然微微扭曲了起來,一道削瘦身影,若隱若現的在那一道道驚愕目光中,緩緩浮現而出,當下心中便是暗叫不妙。
身影緩緩浮現,一道平淡的輕笑聲,也是如同輕風般,在廣場上輕拂而過。
“既然閣下執意如此,若是蕭炎退避的話,怕倒是為丹塔這丹會冠軍的名銜抹黑了,既然這般,那這擂台……”
“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