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思是趙淳穿越後所見到的第一座城池,他不知道以它的規模算小城還是大城。
但想來作為一個汗國的首都,應該屬於規模比較大的城池了吧。
城牆高三到四米,邊長約五百米,相當於後世的一個中大型小區。
城里的房屋並不多,主要是官員的宅邸,多為土石結構,也間雜著一些蒙古包。
房頂有洋蔥形也有人字形,畢竟這里的冬季比較長,雪下得比較多,這兩種房頂有助於排雪。
商鋪不多,都集中在主干道上,趙淳掃了眼,主要是糧食店、成衣店、酒館和鐵匠鋪,其中酒館門口招攬生意的金發碧眼、身材妖嬈的胡姬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兩條主干道成十字形交匯於城中心,幾個主要衙門和可汗府都在這一帶。
屠夫帶著趙淳徑直來到斷事院,他們是來接任務的。
蒙古帝國地廣人稀,士兵多去前线打仗了,留守的士兵只夠駐防城池。
對於城外野地里的馬匪,大股的當然會派出軍隊圍剿,小股的就只能讓牧民聯防自保了。
最難辦的就是那些三五成群、規模不大,四處流竄、武力值又比較高的悍匪了,牧民們打不過,軍隊又抓不到。
最後只能由斷事官貼出懸賞令,號召民間武者來執行抓捕或絞殺了。
這些民間武者有個響亮的稱號--賞金獵人,而屠夫的兼職就是一個賞金獵人。
斷事院的外牆上貼著一張張的懸賞令,如果不認識字,花點小錢自然有人為你解讀。
但現在屠夫有了趙淳可就方便多了,尤其是他還有恐怖的記憶力。
"大蛇,把那些虎牙思西面的懸賞令記下來,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是西面的大沙漠。只要你能在沙漠里生存下來,那麼其他地方就不會有多大問題了……而且大沙漠里馬匪多,你可以多練練武技。"
趙淳點點頭,開始記憶那些虎牙思以西的懸賞令。
等趙淳記完懸賞令,卻發現屠夫不見了。不遠處圍著一群人,該不會去湊熱鬧了吧。
走過去一看,原來這里還有一排懸賞令,都是私人發布的。
官方懸賞的都是些劣跡斑斑、惡名遠揚的悍匪,不是隨便一個馬匪都能上榜的,所以私人懸賞令就出現了。
現在這一群人都圍在一張新貼的懸賞令下,那里跪著一個婦人,而屠夫就在人群里木呆呆地看著她。
趙淳過去先看了看懸賞令上的內容,原來前幾天五個馬匪闖進了這婦人家的營地,殺了他丈夫,還搶走了她女兒和所有的牲口。
現在這婦人主要是想把女兒找回來。
圍觀的人里面有好幾位大漢一看就是彪悍的賞金獵人,但都只是看著,沒人上前。
趙淳看了懸賞令就明白了,這婦人家的錢和牲口估計都被搶光了,懸賞令上的報酬竟然是願意嫁給幫她找回女兒的獵人。
這婦人雖然長得還不錯,但看著也有三十出頭了,在這個時代,妥妥地要算老太婆了。
為了睡個老太婆和五個馬匪干一架,精明的賞金獵人們都不會接受。
但屠夫的樣子很痴迷,趙淳推了他一把,"大哥,怎麼,看上她了?"
屠夫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覺得這娘們長得有點像我死去的婆姨。"
"那就上啊,我們接任務又不是為了錢。"趙淳拍了拍屠夫。
兩人還在說笑,那婦人的耳朵卻靈光,頓時撲了過來對著屠夫磕頭,"大人,你就救救我女兒吧,她才十五歲啊。"說完,手忙腳亂地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扯開了外袍及內衣,露出了兩顆豐碩的乳房,一把把屠夫的大手按在了上面。
"大人,你摸摸,我雖然年紀大點,但身體好著呢,還可以生小孩的,肯定讓你滿意。"
殺人不眨眼的屠夫竟然臉紅了。趙淳又推了他一把,"大哥,快答應吧,否則她的奶子要被別人看光了。"
屠夫一看,果真圍觀的眾人都把目光盯著那兩坨豐碩,還有兩個獵人躍躍欲試地想來接任務了。
屠夫來不及生氣,一把拉起了婦人,把她的腰帶胡亂地綁上了,"好,你的任務我們接了!"
婦人名叫卓瑪,她的營地離虎牙思約有幾十里。三人在天黑前總算趕到了。
營地里一片狼藉,馬圈和羊圈的門都開著,里面一頭牲口都沒有。只有婦人丈夫的屍體被安置在馬廄里。
屠夫檢查了下屍體,脖子上被劈了一刀,看角度應該是匪徒坐在馬上劈的。
卓瑪說當時她去河邊打水,遠遠地看著匪徒砍死了丈夫搶走了女兒。她還算理智沒有衝出來。
兩人幫卓瑪用白布把屍體包好,等明天卓瑪會把他拉到野外進行天葬。天葬只是貧窮牧民們的葬禮儀式,有錢的貴族們還是會進行土葬。
還好糧食和馬奶還在,卓瑪點燃了火爐,盡其所能地弄了頓晚餐,屠夫也拿出了風干的肉食。
晚上沒事,洗洗就睡了。蒙古包有兩張床,卓瑪安排趙淳睡了女兒的小床,然後拉上中間的簾子,就逼著屠夫上了大床。
的確是逼,她大概怕屠夫反悔決定提前支付定金了。然後趙淳就聽了一場好戲。
第一次屠夫竟然很快就繳槍了,卓瑪還安慰他,趙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屠夫當下惱羞成怒,很快就發起了第二次戰爭,這次不錯弄了半個小時,把卓瑪肏得大呼小叫。屠夫這才滿意地擁著婦人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告別了心急如焚的卓瑪,屠夫斗志高昂地帶著小弟上路了。
兩人就屠夫帶了一把蒙古刀,趙淳是沒有武器的。
黑薩滿有一條門規,武器只能從敵人手里獲得。
據說開派祖師為了讓徒子徒孫牢記自己戰士的身份,不要過分依賴式神戰斗,才制定了這個門規。
再說下蒙古刀。
可能因為金屬的短缺,也可能因為蒙古人習慣以弓箭作為主武器,所以蒙古刀是以副武器的地位存在的。
一般都不長,60公分左右,所以蒙古刀也稱為蒙古短刀。
這個長度就不可能像影視劇中有那麼大的弧度,它真正的形制類似於日本的小太刀。
明朝錦衣衛的繡春刀就是仿的蒙古刀,而飛魚服則仿的是質孫服。
"質孫"是蒙古語"華麗"的音譯,質孫服的形制是上衣連下裳,上衣較緊且下裳較短,在腰間作無數的襞積,就像後世的百褶裙。
非常便於騎馬和戰斗,所以質孫服也是蒙古士兵的戎服。
質孫服、風雪帽、復合短弓、兩盒箭矢及一把蒙古刀就是一名蒙古輕騎兵的標准裝備。
後來在西征過程中,開始有錢了,也慢慢出現了重騎兵,加配鐵鱗甲、馬鎧、鈎鐮槍和圓木盾。
現在已經是春天,這幾天沒下雪,地上被盜牲口的腳印清清楚楚。
屠夫和趙淳兩人循著腳印很快找到了五個匪徒,他們一路上大搖大擺地販賣著搶來的牲口。
永遠有貪小便宜的人,明知這些牲口來路不正,還是有牧民貪便宜買了下來。
這些被賣掉的牲口屠夫兩人就管不了了,他們只能盯著匪徒。
經過兩天的追蹤,兩人終於在一個山谷追上了他們。匪徒人數多還有弓箭,當然要夜襲了。
這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屠夫和趙淳躲在草叢里看著不遠處的篝火堆。
"山洞里有三個,火堆邊一個,應該還有一個暗哨……大蛇,你把他找出來干掉,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弄掉這個明哨,最後突擊山洞。"屠夫悄悄布置著。
趙淳點了點頭,消失在了黑暗中。他小心地繞著這個區域找到了下風口,然後拉下了蒙面巾,伸出了舌頭。
舌頭越來越長,整體開始變窄變細,幾秒鍾後前端竟然開始分叉了,好好的舌頭頓時就變成了有點惡心的蛇信。
這是趙淳三年中獲得的第二個蛇類天賦,通過控制肌肉,舌頭能轉變為蛇信,從而獲得蛇類超強的嗅覺。他把這個天賦叫做"蛇吻"。
關於天賦,典獄長給趙淳說了很多。
趙淳的理解就是,靈魂能影響肉體。
當式神的某個器官功能強於宿主時,宿主的身體就會擇優進化,就像他進化出來的"爆炸肌肉"和"蛇吻"。
典獄長說一般黑薩滿只會隨機獲得一種天賦,像趙淳能獲得兩個天賦的是很罕見的。果然三年中,趙淳沒有再發生其他變異。
趙淳則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蟒蛇就這兩個器官功能勝於人類,像視力、聽覺什麼的都不行,所以他才只得到了這兩種天賦?
關於師父的天賦是什麼他也好奇地問了,但典獄長不肯說。
還是屠夫酒醉後吐露了,典獄長本來頭上有一對山羊角,無堅不摧,後來為了掩藏身份,只能忍痛把羊角鋸掉了……
趙淳頓時對自己的兩個天賦滿意極了,畢竟是可以隱藏的嘛。
蛇信在空中顫抖著,捕捉著環境中的氣味顆粒,泥土味、雪下的青草味、遠處牲口群的騷味,還有男人的汗臭味……就是這個了。
循著味道,趙淳很快找到了趴在岩石後的暗哨。他像蛇一樣無聲無息地穿過草叢爬過岩石,來到了暗哨的背後。
一手捂住了暗哨的嘴巴,一手鎖死了他的脖子,微微一抬一扭。黑暗中發出一個低低的巴嘎聲,暗哨就癱瘓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完成任務剛想退走的趙淳發現這暗哨手里竟然拿著一把他非常熟悉的武器,見獵心喜順手就帶著了。
細細簌簌地回到屠夫身邊,屠夫沒問他情況,肯定是解決了。
"這個怎麼弄?"看著全神貫注在烤羊羔的匪徒,趙淳問屠夫。
"可惜我們沒有遠程武器,只能一左一右同時摸進了,反正山洞里的估計也要正面戰斗。"
"遠程武器,這個可以嗎?暗哨的。"趙淳遞上了一把弩。
"弩?可是我不大會用啊。"屠夫臉露難色,在草原上弩可比弓箭罕見。
"我會啊!"
趙淳還真會,還是個用弩的高手。
前世和巴圖混在一起時,當然免不了接觸弓箭。
可是蒙古短弓需要獨特的拉弦法,只能用大拇指,叫什麼"蒙古式拉弦法"。
那叫一個別扭,趙淳硬是學不會,沒辦法最後巴圖給他找了把祖上傳下來的木制弩。
結果就用上手了,打野兔野雞那叫一個准。
後來在外蒙古和人火拼時,得知對手有土槍,趙淳就找了把軍用弩,結果一不小心射穿了對手的腦袋,第一次弄出了人命。
手里這把輕弩的結構和當初巴圖給他的木弩非常接近,就是沒那麼精致,比較粗放。
趙淳上好弦,放好弩矢。屠夫在邊上擺出了衝鋒的架勢,示意大膽射,射不准大哥給你兜底。
瞄准了匪徒的腦袋,弩臂稍高於目標,然後穩穩地扣下了弩機。
弩弦振動的聲音驚醒了匪徒,他抬頭就看到草叢里撲出來的黑影--屠夫。剛想大叫,噗,弩矢就射進了他的嘴里。
晃了晃,匪徒仰面倒了下去。
屠夫過來看了看,轉身衝後面的趙淳豎起了拇指。
趙淳又上好了弦,示意自己走前面。屠夫也沒有拒絕,大蛇畢竟是個掌控者,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洞里的三個匪徒還在作樂,時不時發出大笑聲,但沒有女人的聲音。趙淳的心咯噔一聲,從暗處小心地探出頭朝洞里看去。
這里可能是匪徒的一個窩點,山洞大如房間,竟然還有一些簡陋的家具。
一個赤裸的大漢正在火塘邊喝酒吃肉,手邊放著一把刀。
另兩個在角落里,也是一絲不掛地正圍著一個草堆里的女人忙活。
一個架著大腿在猛肏,另一個則在女人的頭部動來動去,淫笑聲就是這兩人發出的。
縮回頭和屠夫講了一下里面的情況,然後說了一下自己的突擊方案。屠夫想了下同意了。
三個匪徒里面最危險的就是那個坐火塘邊喝酒的,估計是匪首,因為最為健壯,而且手邊有刀。
趙淳端著輕弩就向他衝了過去。匪首反應也快,立刻扔了酒囊抓著刀就站了起來。就是現在,目標最大,這次瞄准的是毛乎乎的胸口。
聽到弦響,匪首汗毛都豎了起來,全力躲閃,但是晚了……
弩矢錯過了心髒,但深深扎進了肺部。
匪首嘴里開始嗆血,痛苦地坐在了地上,絕望地看著胸口處的小半截弩矢,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趙淳隨手放下輕弩,赤手空拳地衝進了山洞,腿上的肌肉炸起,地上留下了個淺坑……
後面的屠夫只覺眼睛一眨,大蛇就出現在了匪徒的身後。
那匪徒剛剛抽出自己的雞巴,還沒來得及轉身。
趙淳撐著他的腦袋就跳了起來,一個剪刀腳鎖住了另一個匪徒的脖子,這匪徒手上已經拿了把鐵骨朵。
腰部、腿部、手臂同時發力……就像一條巨蟒在空中翻了個身。咔咔,幾乎不分前後,山洞里響起兩聲令人牙瘮的骨骼斷裂聲。
兩個匪徒頭歪在一邊,像木樁一樣頹然地倒了下去,被用手扭斷脖子的匪徒雞巴一翹,竟然還飆出了一股白色的精液,差點"傷害"到趙淳。
趙淳皺眉看著草堆中的裸女,死是沒死,但眼神木然全無光彩。
她乳房小巧、毛發稀疏果然是個剛發育的女孩……
趙淳撿起一件匪徒的外袍蓋在了女孩的身上。
"娜仁?你是娜仁嗎?我們是你額吉派來救你的。"
"額吉?"女孩有了反應,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匪徒,然後也看到了地上的死屍。
哇的一下,跳到了地上,不顧身上衣服滑落,撿起那根鐵骨朵就向屍體瘋狂地砸去。
"你注意著她,我去收拾下外面的戰利品,把我們的馬匹牽過來。"屠夫給還沒死透的匪首補了刀,送他上了路,然後出去了。
女孩把屍體的腦袋砸了個稀巴爛,自己也濺了一身血,才無力地坐倒在地。
趙淳看她安靜下來,趕緊找了個鍋燒了點溫水,又撿起匪首的刀,割了塊布。端著鍋子來到女孩身邊。
"先擦一下吧。"
女孩身體一歪就倒在了他懷里,昏迷了過去。還好趙淳反應快,鍋沒打翻。
只能把女孩放在草堆里,開始幫她擦身,身上的精斑比血漬還多,可以想象這幾天她是如何過來的。
特別是下身的撕裂傷很嚴重,這幫匪徒是在往死里搞她啊。
等趙淳幫她上好金瘡藥,穿好褲子,發現女孩已經醒了,正木瞪瞪地盯著他。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你是娜仁嗎?"
女孩這次有了回應,點了點頭。
"那你先休息。"趙淳笑了笑站起來,卻發現娜仁死死地拉著他的衣服。
"我不走,我是想把屍體扔出去。"娜仁才松了手。
把屍體扔到遠處,以免引來狼群。然後和屠夫清點了一下這次的戰利品。馬羊若干,這是要還給卓瑪的。
銅幣一大堆、金銀若干,三張短弓、兩把斧頭、兩把鐵骨朵,就是短木棍前端加上一個鐵疙瘩,是最簡陋的武器。
趙淳的前身就是被鐵骨朵敲死的。
最值錢的是匪首的那把刀,刀身狹窄、前端略彎,約長90厘米,形如太刀,但沒有護手,刀首偏在一邊,形如鷹嘴。
屠夫拿著刀揮了揮,"這是把欽察馬刀,欽察騎兵喜歡揮刀劈砍,所以比蒙古刀長。因為主要在馬上使用,所以不需要護手。刀首如鈎,這是為了防止揮砍時脫手。"
隨即把馬刀歸鞘遞給了趙淳,"我有老伙計了,這刀歸你了。"
趙淳把馬刀慢慢抽出鞘,錚亮如水,是把好刀。
肚子里卻暗自嘀咕,這哪是欽察馬刀,這形制分明是後世大名鼎鼎的,號稱天堂之刃、雄鷹之爪的恰西克馬刀嘛。
估計欽察馬刀就是恰西克馬刀的前身。
他前世處過一個烏克蘭女朋友,是哥薩克後裔。趙淳跟著她學過哥薩克刀舞,用的就是一把恰西克馬刀。哥薩克刀舞必須用沒有護手的刀。
想到這,手上的馬刀不自覺地就轉了起來,一開始比較慢,慢慢地就越來越快……手上就像炸開了一朵銀色的花朵,危險而美麗。
別說屠夫,連草堆里的娜仁都瞪大了眼睛欽佩地看著他,外行人一看這架勢就會堅信趙淳是個用刀高手。華而不實的刀舞還是很能唬弄人的。
其實難者不會,會者不難,刀舞的基本功就是我們在學校里經常玩的"轉筆"。
從技巧上來說,轉筆還難點,需要用到五根手指,而刀舞轉刀時只用到食指和中指。
趙淳找了找感覺就停了下來,屠夫拔出了自己的蒙古刀湊了上來,"怎麼弄的?教教我。"
趙淳笑道:"你這刀不行,護手太大,會卡住手指,只能用這種無護手的馬刀。"
其實護手較小的太刀也能轉,日本武士收刀時有時會轉個帥氣的刀花再入鞘,這動作如果多做幾下,就是哥薩克刀舞了。
基本原理一樣,反手時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刀柄旋轉……根本不能受力,別人一磕刀就飛了,所以說華而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