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許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這大殿里空空蕩蕩,所有的景象一覽無余,只有廣闊的地面與巍峨的石柱,他用天眼通去看,也至多能看到幾粒微塵。
白素貞道:“地上好像有一些痕跡。”
“這里到處痕跡!”許仙聳聳肩膀,曾經有那麼多大如山岳般的巨獸匯聚於此,在堅硬的大理石面上留下各種爪痕。
“不,是一些連續的痕跡!”白素貞眼見解釋不清,索性拉著他的手,飛到大殿的頂端。
這下許仙也看到,在大道的兩側,在無數的爪痕之間,確實是有兩條淡淡的痕跡,在大殿的門口交匯,若不是從這個高度望下去,還真有些難以察覺,不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等等,這些痕跡好像有些眼熟,許仙又望了一眼周圍的石柱,而後眼神同白素貞交匯在一起,同時向著大殿前飛去,一路上這兩條痕跡蜿蜒曲折,時而繞過殿柱,時而爬到壁上,卻從來不曾斷絕,直回到大殿的盡頭,東皇太一的壁畫之下。
眾仙奇怪的仰望著他們,薛碧更是皺起眉頭。
許仙揮揮手:“麻煩能讓一讓嗎?”
眾仙望向薛碧,薛碧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許仙和白素貞都露出驚愕之色,相視一眼:“找到了!”
那兩條淡淡的痕跡終於在大殿上婉轉交匯,最終構成的卻是一個碩大的蛇頭,那兩條痕跡不是旁的痕跡,正是妖神圖騰剝離之後所留下的痕跡。
這殿中最大的妖神圖騰,不是穹頂上的東皇太一,而是地面上這條大蛇,更准確的說,是燭龍!
許仙不由閉目回想自己第一次進入太一神廟中的情形,攔路十二個金人,眼花繚亂的圖騰,乃至緊隨其後的敖廣,直至晏紫重傷,妖神出世,敖廣退走。
他沒有片刻分身去注意地面,但如今仔細回想記憶中的畫面,地面上似乎卻是淡淡的暗影,只是湮沒在殿堂的幽暗中,即使看見了,也絕想不到這也是一幅圖騰,因為這副圖騰實在是太大了。
“你們在做什麼?”薛碧飛身上來,順著他們的目光望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
許仙道:“你看不到嗎?”
“看到什麼?地面?”
許仙了然,這里還是有點太低了,看不到圖騰的全貌,若非先是有了准備,他現在恐怕也難將地上那相隔甚遠、弧度極大的曲线同圖案聯系起來。
如同的後世的納斯卡荒原圖案,千年的時間里都被人當作胡亂堆砌的石堆,直到二十世紀的考古學家坐飛機才發現,而那些圖案的大小也不過百米。
這副燭龍圖騰,尾在大殿門口,首在大殿盡頭,占據了幾乎整個大殿的地面。
雖沒准確測量過這太一神廟的大小,但剛才憑他們的速度,一路飛過來也花費了些功夫,非是山脈河流不足以形容。
許仙正要解釋,白素貞忽然拽拽許仙的衣袖:“沒什麼?”許仙便閉口不提,卻見白素貞的臉上顯得有些失落似的。
薛碧道:“你不願說也無所謂,我還有事要做,你有什麼話就趕快問吧!”
許仙道:“你歲數夠大,又身在瑤池聖母坐下,可曾聽說過東皇之前的一些事嗎?”
“歲數夠大?若論歲數,你身邊的那位也不小吧!”薛碧冷哼,白素貞握拳,而後兩人一起望向許仙。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仙心中掌嘴,在她們面前提年齡實在是太失誤了,她們這樣的,沒活個一千歲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聽說過燭龍嗎?”
“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吧!你問這個干什麼?”
“只是想了解一下,傳說中燭龍既然那麼強大,為什麼沒有成為天帝呢?”
薛碧道:“這是我小時候聽我父王說的,因為燭龍不會治理下屬,只會把它們全都吞進肚子里,就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偉大的東皇太一從東方出現,天帝率領許多天神英勇作戰,最終消滅了燭龍,成為了天帝。”
許仙道:“糊弄小孩子嗎?”
“我說了是小時候!想聽大時候的話,就告訴我為什麼問這個?”
“最近有許多妖神出世,造成了不少麻煩,所以想向你打聽一下。”
薛碧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如果燭龍真的復活,那就不止是麻煩了。燭龍會吞噬一切,不過不用張嘴,只要閉上眼睛,釋放它的無盡幽暗之力就可以了,唯有擁有無盡光明之力的太一才能夠抵御。”
“但也只是勉強抵御而已,後來還是龍族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之毀滅。我們能在這里說話,還要多虧太一的功勞,雖然它也遭了不少孽。正如娘娘所說,無論是暗太黑,還是光太明,都讓人沒法活。不過放心,太一和燭龍是死敵,怎麼會將它的神念放在這里呢?”
許仙心中嘆道:看來你錯了。
白素貞有些焦急的道:“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薛碧道:“嚴重?這可不是發發大水,害幾條人命的事,若是真的卷土重來,所有的中土生靈都無法幸免。如果萬一真的見到類似的妖怪,要立刻上報天庭,就算玉皇大帝再不理政事,對這件事也肯定不是坐視不理。”
許仙道:“現在已不是上古時代了,白鶴童子被畢方附體在黃山中作亂,還不是好好的被南極仙翁帶了回去。若說危害,這些個妖神哪個沒有危害,難道妖怪稍一強大,天庭就會制裁嗎?”
薛碧稍稍有些奇怪許仙的激動,不禁嘆道:“你們都沒有離開過中土吧!”
許仙自是沒有,白素貞也搖搖頭,她千年時間都在山中修行。
“你們選定一個方向一直飛,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也只和晏紫出去過一次,然後就再也沒出去過。”薛碧臉上微微變色,仿佛在回想什麼可怕的事。
許仙不由問道:“中土之外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