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找到組織
“呃………要命掙錢買底褲。”這種老掉牙的同學之間的日常打鬧我是一點不慌,頭也不回,翻著白眼說,“喲,腦筋轉得挺快啊,不錯不錯,儒子可教也。”
“教你大爺教,莫挨老子,煩著呢。”
我甩開肥手,不耐煩的轉頭看向他,這個個子只有1米65左右的男生,體重起碼超180斤了,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臉上布滿大大小小的青春痘,有些還發紅,我是個顏值控,加上家有兩位大美女,自己又喜歡人體美術,那里看得慣這種丑陋的玩意兒?
重點就是這個B,每次吵架吵不過就來一句:“我是你爹”,惡心死我了。
“煩啥?你那個仙子女朋友呢,怎麼沒跟你一起?”胖子見我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自尊受挫地把手搭在我肩膀開始新一輪的喋喋不休:“吵架了?”
“都說了莫挨老子,你是BB機還是叛逆期呀……”我咕嘴仰頭,下唇咬住上唇眉頭緊皺,更加不耐煩了,胖子在我背後,另一只手也搭在我肩膀,輕輕的雙手推著我往教室里走,見他出奇的沒再和我吵, 也就懶得管他……。
書桌並不大,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各科書籍使本就不大的桌面顯得更加擁擠,我一看這景象腦子更堵了,抓來一本教科書放在桌子中間作為墊子,手肘撐著,掌撫額頭,心潮澎湃。
“咋的,真吵架啦?”胖子坐著自褲襠中間單手抓著椅子,雙腿胯開大很大,拉著椅子腳步上下左右一踏一踏的往我這靠,跟個機器人一樣動作猥瑣猥瑣的問道,我只是有點心煩,事實上並不討厭黎胖子,這貨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是我的同桌,叫黎宇傑,是個住校生,名字很不錯,學習也很好不然不會和我在同一個尖子班,就是人長殘了,“沒吵架,別的事。”我說道,“什麼事?跟哥說,哥無敵!”
我歪聳著腦袋朝胖子翻了一記白眼,黎胖子眼神堅定,手按著胸口,一張“老子不當大哥好多年”的社會人樣子,還別說,就胸前這坨肥肉,一般的小女生還得羨慕羨慕,“你無敵個雞兒,”想到前段時間和胖子組隊打籃球被高年級吊打,胖子一個勁兒喘息吁吁的事,我咬牙切齒的說:“中看不中用!”
“你說嘛,到底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胖子了解我的個性,繼續調侃的刺激我說道:“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哥開心開心?”
我知道他在套我話兒,可心里堵的慌,實在是不吐不快:“我覺得……自己最近不對勁,覺得自己……。”
我本來打算把嘴巴湊近胖子的耳朵小聲說的,可胖子油膩的凌亂頭發讓我望而卻步,話說到一半我就無語了,梗咽在喉,“什麼什麼,自己什麼……”胖子急問道,“我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怪,我突然大聲吆喝,一口氣說出口,但一會我就後悔了,這他媽的小學生朗讀背誦都沒這麼積極過,教室內雖然同學們沸反盈天丶雀喧鳩聚,可都是些平常音量,不是我這一聲雷霆萬鈞可以比較的,同學們都往我們這邊望來,教室內頃刻安靜下來……。
“看什麼看,教室內規定不能大聲朗讀背誦嗎。”我止住尷尬大聲解釋道,反正丑已經出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別看了,待會上課了。”前排的女班長一聲令下,教室瞬間恢復原貌……。
“你真勇啊,”胖子對我堅起大拇指:“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
“唉,胖子,我好像真的不正常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嘆氣,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大聲發泄還意猶未盡,胸口有一陣悶氣需要渲泄出來吧,黎胖子可能瞧出我是真的不開心了,很正經的不再調戲,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說道:“下課去我宿舍,帶你看好東西。”
“上課了。”
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講台上,帶著副老花眼鏡,鏡架很低且不穩,像滑板一樣滑到鼻翼架住,這個人是我們的班主任,主要負責我們班的理數,人還算隨和。
整堂數學課索然無味,不過班主任用粉筆畫的幾何圖形倒是畫得挺好的,而我滿腦子早上岳母和媽媽的干練成熟丶風情高雅的記憶,壓根沒聽進去,我愈發的如坐針氈,不斷地調整坐姿,周圍的風吹草動,紛紛攘攘就像石子投入深井里的回音……。
“鈴鈴鈴鈴鈴………”
“今天的課就到這里,同學們記得要復習。”
班主任聽到下課鈴聲簡直比學生還要高興,聞鈴即語,等我視线不那麼模糊看清講台的時候,班主任已經在整理他的課本與手提包了,今天連續4節數學課把同學們都悶壞了,班主任一走,教室內馬上就鼓吹喧闐起來,正想走出去透透氣,廣播里的“鈴鈴鈴”聲讓我想起今早的鬧鍾鈴,繼而想起那個夢,我一直知道自己早上是做了夢的,可是很奇怪就是想不起夢中細節。
“先去吃飯,再去我宿舍。”在我一陣喟然嘆息之後,黎胖子摟著我的肩說,“行。”想來中午也無事可做,剛好看看學府的住宿條件。
匆匆吃過午飯後,就跟著胖子到男生宿舍樓下了,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是胖子刷的飯卡,用胖子的話說就是“一家人不刷兩張卡”。
男生宿舍占地不算很大,主牆紋理清晰的紅磚瓦,陽台與走廊一體式,陽台天花板掛著一條長長的晾衣杆,即使在遠處望去,也能看到陽台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窗戶的防盜網雖是不鏽鋼材質,可經不起歲月的磨礪,依然有些鏽跡,像是……。
印象派筆下90年代的舊巷?
“這里簡陋點,舊宿舍,聽說很快就拆了。”果不其然,胖子馬上就解釋道。
“嗯……”
我有點心不在焉,目光一直看向宿舍一樓外圍的小園田,園田里肥沃疏松的泥土里種著十來朵百合花,相傳百合花象征了女性之美,代表純潔的心靈,可惜11月中旬的深秋不是牠盛開的季節,應該說都凋謝了。
“百合花。”胖子湊近我,瞧一瞧我又瞧了一會百合花說道,“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百合花。”我給他一記白眼,心想這貨拿我當白痴呢,“不是不是!這麼暴躁干啥,”黎胖子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果然負面情緒是會傳染的,“知道凋零的百合花代表什麼嗎,”胖子突然神秘兮兮好像掌握了什麼國家級大機密,朝我仰了仰下巴說:
“百合花寓意是女人的純潔,那麼凋零的百合花就是你要奪走某個女人的純潔,”胖子突然賤兮兮的陰笑繼續說道:“就是今天你要破某個女人的處。”
我聽完眼珠子自上往右轉了一圈,忍不住取笑吐槽道:“什麼大師級企業理解。”
胖子又開始站我後背,一邊輕輕的推著我上樓一邊說:“哎呀這不看你心情不好麼,走了走了,百合有啥好看的。”
………
宿舍為四人間,兩側上床下桌,床與床間隔5米,中間走道還算廣闊。
“我肥來辣!東西准備好沒有。”胖子一進門就對著空氣嘟囔道,也不知道他的對話對象是誰。
宿舍三人圍著一面桌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筆記本,三人身材不一,包括胖子在內真就高矮肥瘦樣樣都有。
胖子見沒人搭理他略顯尷尬,走上前用手擋在筆記本屏幕揮一揮問:“東西下載好了沒?”
“快了快了!沒會員下載太慢。”坐中間位置的同學回答道,“林非同,你不去畫畫來宿舍做什呐?”後排的光膀子駝腰瘦子問我,他光著上身,肋骨明顯,後背中間一條腰椎骨頭凸起,比我還要瘦上不少,“來參團打5V5。”我心里估摸著這正好5個人,可以開黑玩玩“英雄聯盟”,“得了吧,網吧5連坐,從來沒贏過。”另一個同學嘀咕道。
“噔……。”
“好了好了!”隨著一聲“噔”的下載完成的聲音,坐中間位置的同學有點激動的說,胖子拉來兩張凳子先坐下,我不明所以,但好奇心的驅使下也在胖子旁邊緩緩坐下,跟著盯住屏幕……。
坐中間的同學鼠標點在一個mp4文件上,卻不按下播放鍵,良久,我注意到三人有一瞬間眼神相視,他一會用手掌箍緊下巴,一會又掌覆嘴唇上下撫摸,整個人呈得猶猶豫豫。
“哎呀……林非同自己人!”黎胖子也注意到了,張口打消大家的顧慮,“別跟老師講哦?”中間的同學轉過頭顱,故作色厲內荏的對我說,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下頭,心里愈發好奇同學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同學們都伸長脖子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視頻讀條很慢,感覺過了很久屏幕中出現一行熟悉的AV片頭……。
思索著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大秘密呢,不就一部島國片嗎,我也曾不少翻閱AV片子,奈何自己是個顏值控,島國片里的女優實在入不了我的法眼,最後為了不辣自己的眼睛,一部片子都沒看完。
“兒子,媽媽好想你……。”一陣女聲從筆記本電腦揚聲器處傳出。
大致是同學不好意思將音量開大,我雖覺腦中敲金擊石般,亦是靡靡之音,我不太確定自己有沒聽清楚,小聲竊竊的問胖子:“國語?”
胖子頭也沒回,右手食指堅在嘴巴中間:“噓………………。”
屏幕中的女人衣衫不整,普通居家服,身材一般,我臆測是導演想要刻意制造朦朧感,畫面白茫茫之中恍恍惚惚,故而看不清女主人的靨貌,我尋思這樣正好,女優都是丑東西。
“啊…兒子……媽媽想要……媽媽好想要……”電腦傳來女主角的聲音,這次我聽清楚了,心跳仿佛一顆回彈力很重的足球,從高空擲向地面,又從地面一下子反彈到我的胸膜腔,像是要穿胸而出。
女主角喘息厚重,聲騷體浪,配合畫面朦朧朦朧的氣氛,左手掀開裙擺,食指與中指並合,一下一下扣弄打著馬賽克的下體,借著薄碼里的幽深灰黑與及與其極不相稱的牡蠣白色,我能想象那里一定是芳草叢生丶愛液橫流的。
“兒子,給媽媽……嗬呃……媽媽要你……”女主角自慰的動作愈發激烈,連帶著那頻率極快“噗嗤噗嗤……”的水聲,既使馬賽克面積很大,也能看出女主角扣弄的動作有多快。
“你這個壞媽媽,竟敢瞞著兒子偷偷自慰,”這時候突然傳來另一個男主角聲音,男人身形矮小皮膚黢黑,年齡在18到20之間,“壞媽媽兒子來孝順你了,”男人邊說邊除去衣服,迅速將女主角壓在身下,“壞媽媽兒子干你舒服嗎,兒子好舒服,啊…舒服…”
“啊……舒服……媽媽很舒服……”
屏幕里的男女瘋狂交媾,男人身材矮小,女人身材豐滿甚至肥胖,卻有一種強烈反差的“小馬拉大車”刺激感。
明知視頻中的男女表演生疏痕跡明顯,可我卻一直沉浸於男女主一聲聲高亢的“媽媽”和“兒子”當中,我想這才是我的刺激點吧?
男主角下面這麼短小,女主角居然表現得這麼舒服,要是換成自己這種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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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一張和教室一模一樣的書桌上,一台和家里同款鬧鍾鈴鈴作響……。
我回光返照般腦海回蕩媽媽熟悉的聲音:“兒子,媽媽對你很失望。”一刹間早上的漪夢全想起來了。
媽媽從小對我予以厚望,童年記憶中除卻那個當畫家的理由,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母子倆逛街,媽媽臉上洋溢著幸福卻有些美人遲暮的問我“等媽媽老了之後,媽媽就辭掉工作放下所有瑣事,”
說到這里,媽媽笑容更盛,彎腰伏身,大腿壓著小腿背,雙手拎著我的稚嫩小手說:“到時候就等兒子養,林林說好不好呀~”
“嘿!想啥呢,”黎胖子打斷我問道,臉上掛住狡黠的笑:“亂倫視頻是不是很刺激?”
“切……”我把臉轉到一邊,有意的傲睨自若。
“還切呢,雞兒都邦硬了!”
胖子說完作勢要手掏我下體,我雙手格擋本能閃避,一下子從凳子上蹦起身來,這坐著還好,一站起身,發現自己穿著校服的下體已經頂起一個大帳篷了,曉是巨物過於粗長,褲子被頂的褶皺线直而多,感覺束腰帶都被頂得松松的。
同學們表現得見怪不怪,應該是一群老片民了。
“你們殘疾人?有反應才正常。”我惡人先告狀,為了避免繼續這個話題,又說:“走了走了,下午還有3節課。”
“恭喜林大官人!找到組織!”其他幾個同學在我離開的時候,在身後異口同聲喊道……。
………………。
時光飛逝,冬至放學後的天色映著夕陽的余暉,天邊鋪開一幅燦爛繽紛的錦緞,地面乃至眼之所及的建築物皆被披上一條“將軍的黃金甲”,我貪婪於此刻的寧靜與闊達,那里都不想去。
想想今天對媽媽的“怪異行為”,回家定會被媽媽抓著問長問短,一頓“高炮輸出”的,想到這里更堅定今晚留在學校待一會了,我掏出手機給媽媽打去電話。
“嘟嘟嘟……。”媽媽的手機沒設鈴聲,感覺電話里頭很久都沒人接聽……。
“怎麼了,沒錢打車回家了?”媽媽的聲音甜糯少御帶磁嗓,在電話的揚聲器里又是另一種感覺,島國片子的女主角和媽媽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不是~我今晚不回家吃飯了。”我覺得好笑,但還是先和媽媽解釋道,“干嘛去?!”電話里頭媽媽語氣焦急又壓抑,可能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擔心我,當時珂姨在不好發作,“畫畫,我練習速寫呢”我隨口找了個借口,深諳謊要說得真,就得假中帶真,真中帶假,“家里不是有畫室麼,你老往學校鑽什麼。”媽媽急道,我一時間竟無言而對……。
“早點回家,媽媽給你留夜宵。”
“媽媽……”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輕呼著媽媽,可電話的另一頭已經掛機……。
我微底頭嘴角上揚,心里不知由來地溫暖,媽媽其實什麼都知道,她是在掌握分寸含蓄的關心我。
散步到5號教學樓,或許是心里堵了一天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漫無目的在前面小公園找了個小石凳坐下,說來也巧合,小石凳再往前面一點的圍欄下,竟然看見中午同樣凋零的百合花,“破處嗎……”想到胖子中午說的話,我喃喃自語道。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還是給倪舒欣發去一條微信,可惜欣欣姐還沒下課,我只能說在學校小公園等她。
我閉眼靜神,覺得累了干脆睡到草坪上,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說來也奇怪,12月份的城中黑夜長空竟能睜眼滿目星河,連土星和大角星都是肉眼可見,聞著空氣馥郁淡香與身置星河之下的浪漫意境,被我悄悄藏起來的詩人情懷忽然傾瀉而出………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大西北的戈壁看一遍星空。
薄暮倉遠,星河璀璨。
躋身於天地之間,渺滄海之一粟。
也曾想燕然勒石,封狼居胥。
終不過身居陋室,環堵蕭然。
不變得是星空,善變的是人生,也曾嘆九天閶闔,方興未艾。終不過折戟沉沙,終歸無聞。不變的是歲月,善變的是文明。
仿佛一瞬之間,我突然明白(三體)一書中的“星空恐懼症”,一瞬間之間明白了大人的“孤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