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日,趙誠在一處僻靜之地安排了一座府邸作為夫妻二人居所。二人喜靜,所以拒絕了一眾家丁仆從,只留下兩個丫鬟照顧日常飲食起居。
半月後洛清詩突覺身體異樣,時常干嘔,而且總渴望吃些酸的東西。
有過曾經和孕期師姐相處的經驗,她想到自己莫不是懷上了?
欣喜之余又怕是一場空,雖然無比希望,但也知道一次就成不太可能。
懷著忐忑的心,她讓丫鬟請來了大夫替她問診,隨後自己獨坐房內靜靜等待。
過了半個時辰“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在下是城主府府醫張林,應邀前來替仙子診斷。”
“請進吧。”
進門一瞬間,張林就被眼前仙姿所震撼。
身為醫者本不該對病患這樣失禮,但是極力克制下也難免失神片刻。
尷尬輕咳兩聲後他正色道:“在下觀仙子面色紅潤,吐息綿長,不似身體有恙。還請仙子詳細描述症結。”
“無需多言,大夫替我把脈即可。”
見仙子如此直接,張林不在多言,走上前說道:“請您將右手放在桌上。”
洛清詩依言照做,張林探出二指搭上仙子皓腕閉目感受脈象,細細判斷。
不愧是將軍府醫,很快便有了結論。
“可喜可賀,仙子這哪里是身體抱恙,您這是喜脈啊!”
願望成真的洛清詩心頭狂喜,但是生性謹慎的她還是問道:“大夫號脈時間不過十息功夫,便如此肯定嗎?”
“瞧您說的,我這端的是將軍府的飯碗。若是連個喜脈都能號錯恐怕早就被軍法處置了。您呐就放心養胎吧!素聞仙子勤勉,日日練劍不分寒暑,可是這孕期就得克制了,容易動了胎氣。切記飲食禁生冷辛辣,注意休息,不可動怒生怨……”
從來不喜囉嗦的洛清詩此刻就好像幼年學藝時認真,大夫的叮囑她一句不漏一字不差的記在心里。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她都安靜的傾聽著。
“在下說的這些,仙子可記住了?”
“我會遵循囑咐的。”
“如此便好,等到胎兒月份大些再替您開個安胎的方子,在下這便告退了。”
“張大夫隨小曼去取診金吧。”
張林聞言半開玩笑回道:“您這可是在罵我了!您伉儷二人乃是大大的英雄,我若收取診金一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二恐怕會被將軍殺頭的。”
洛清詩性格直率,當下也不在客套,擺出一個恭送的姿勢淡淡道:“那便多謝先生了,請。”
張林拱手回禮:“過些時日在下再來看望您,告辭。”
晚間風玉陽得知妻子有喜之後也是抑制不住內心喜悅,連飯都多吃了兩碗。
只是一想到今後她們孤兒寡母的命運難免暗自神傷,只不過這一切他都掩飾得很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洛清詩小腹一天天漸長,對於一直渴望成為母親的她來說這就是人間至福。
感受著小生命在自己腹中慢慢成型,五感敏銳的她甚至在懷胎三月之時就能感受到胎兒的心跳,那是生命的律動,獨屬於她與他/她之間彼此關聯的紐帶。
若是有一門功夫能夠縮減懷孕的時間,恐怕她會傾盡所有去學習,因為她實在太期待自己孩兒的降生了,每一天的等待即幸福又煎熬,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獨屬於孕期女人的情緒。
好景不長,就在洛清詩懷胎六月之時異變陡生。
這一日剛剛服用完安胎藥物,剛剛躺下老爺椅准備看些書打發時光。
突然天際殃雲聚集形成一個巨大旋渦。
旋渦中紅色閃電交織,迸發出驚天巨響。
聽得這異常響動,洛清詩下意識運轉玄功護住胎兒,隨後起身出門查看。
她抬頭遙望天際,被這滅世景象震撼得失神。
全然沒有注意到丈夫已經與她並肩而立。
風玉陽舉頭望天,神色悲傷夾帶著淡漠,悲的是這人間即將遭劫,淡的是自己的生死。
“該來的還是來了,天命啊……”
丈夫輕聲自語將洛清詩從失神中拉了回來,她先是一怔,有些意外丈夫在她身邊她居然毫無知覺。而後問道:“夫君,什麼該來?”
就在風玉陽欲回話之時,殃雲旋渦中央一道百丈粗的赤紅閃電劈向大地。
一道深淵突兀的出現在邊城以南百余里的冀州境內。
同時淵底一處暗洞中走出一道雄偉身影,他身高丈許,頭角崢嶸,全然不似人的模樣。
“人世,朕來了!”
隨後暗洞中越來越多人形生物蜂擁而出。
……
風玉陽見狀目眥盡裂:“糟了,那是冀州方向!”
洛清詩冥冥中也感覺到了詭異天象的背後似乎並不單純,隨即問道:“到底怎麼了?”
“魔世破封了,可偏偏是在邊城內的冀州,沒有這等宏偉屏障,冀州百姓恐怕……”
“夫君為何如此篤定?”
“詩兒,來不及解釋了,為夫先行一步,你在家安心養胎。”
隨後風玉陽丟下茫然的妻子急匆匆奔向將軍府。
“什麼?此話當真?你是如何得知?莫不是消遣我?”得知消息的趙誠此刻已是被驚掉了下巴。
“風某是無端危言聳聽的人嗎?真龍體神識通靈,這一日我早已有所感應,只是料不到卻來得如此之快。”
“那好,我這就清點兵馬向冀州開拔。”說罷轉身欲走。
“慢且,將軍欲調多少兵馬?”
“兩萬。”
“兩萬夠嗎?”
“不夠也沒辦法,再多恐怕邊城防衛空虛,此刻內憂外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次日晌午風玉陽以及趙誠攜帶兩萬兵馬在冀州與聞訊趕來馳援武林高手回合。
他們看到的是一副煉獄景象。
冀州方圓百里已被淨空,無一人生還,倒數都是斷壁殘垣以及破碎的屍體。
隨軍帶來為災民准備的食物藥物成了笑話,哪還有災民呐!
軍中一路查探欲尋魔軍蹤跡,直到腳步被一道深淵所阻。
“這深淵應是那道驚雷造成。”
“魔世入口就在下方?”
“漸空法師的封印失效了?”
“恐怕也是因為那道驚雷。”
就在眾人討論之時,早先遣的斥候趕來回報:“報!已探得魔軍所在及兵力。”
“講!”
“西南方六十里松林外為圍,駐扎約五千魔兵。”
趙誠聞言撫須,疑惑道:“只有五千嗎?”
“回稟將軍確實只有五千。”
趙誠回頭看向天下第一刀門——神刀闕宗主楊天海問道:“八十年前貴派第三代祖師也曾參與抗魔之戰,請問楊兄那一役魔世出動兵力多少?戰力如何?”
楊天海略做思考後回道:“根據宗門記載,那一役魔世出動十萬余兵力。尋常魔兵皆身負異能,刀槍難傷,我人族士兵通常需要五到十人方可抵擋或者擊殺。至於他們中階將領的實力對標我人族頂尖高手,高階將領的實力則勝過尋常絕世高手。那最可怕的魔頭除開漸空法師整個人世無人能可制衡。”
趙誠聽得魔人實力如此駭人當下不住嘴角抽搐,隨後問道:“那十萬魔兵中多少中級將領?多少高級將領?”
“據記載中階將領百余,高階將領二十余。”
“噝……”
包括風玉陽在內的一眾高手和軍官都倒吸一口涼氣。
趙誠嘆道:“魔世實力簡直駭人聽聞,莫怪當年中狼兩國人口銳減三分之一,目前就算只有五千人,憑我方戰力恐怕也難以戰勝。”
就在風玉陽欲開口鼓舞士氣之際,神刀闕宗主身邊一年輕男子開口說道:“趙將軍與其在此長他人志氣,不若帶領我等去挫挫魔兵的威風。”
趙誠聞言側首,觀那男子不過二十年紀,一副吊兒郎當的桀驁模樣,當下不悅道:“有時候一味地勇敢只是愚蠢,目前敵情不明,我等貿然過去豈不冒險?雖然魔兵只有五千,但是誰知道他們中有多少高端戰力?若是有當年魔首一般的人物呢?”
“我神刀闕包括宗主在內精銳盡出,絕世武者兩人,頂尖武者五人,剩下的最次也是二流。其他門派我不甚了解,但是對於戰神風玉陽的求援,恐怕沒有誰會輕視,論高端戰力我們應該不輸對方。最重要的,風兄此刻就在我們身邊,若無魔首那麼他一人恐怕就可盡滅魔兵高端戰力,若有風兄也能可制衡。而且現在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滅掉這一小股魔兵,他們之所以如此不留余地的淨空百里范圍,除了殘忍恐怕是因為大部隊還來不及趕到。為了爭取後援部隊進入人世的時間所以以此震懾。我們唯有全殲他們扼守入口然後派出使者與狼國通氣,或許才能渡過此劫難。”
即便這種情況,年輕人依舊不改輕佻神態,仿佛說的是誰家里的長短,而不是關乎人世命運的戰略。
風玉陽聞言拱手問道:“這位兄台所言甚是,如何稱呼?”
面對中原戰神,蕭晨正色回禮:“縱橫刀,蕭晨。”
風玉陽驚道:“你就是那個蕭晨?據聞你的實力猶勝尊師!”
蕭晨回以痞笑:“瞧您說的,我師父就在旁邊呢。”
反倒是楊天海不以為意:“青出於藍是好事,為師有那麼小氣嗎?再者,說你好像很尊師重道一樣。”
“哈哈哈哈……”
歡快的氣氛略微衝淡了戰前的凝重。
半個多時辰後眾人趕到魔軍駐地,趙誠不由分說第一時間下令進攻。
風玉陽帶領一眾高手先行殺入陣中欲斬魔軍將領。
兩萬軍士緊隨其後。
霎時間殺聲震天。
除開風玉陽之外,一眾高手都受到人海阻擋。
本以為是虎入羊群,卻料不到魔兵如此難殺。
直到後面大部隊入戰,這才各自解脫,紛紛於陣中尋找魔將對戰。
情況不出蕭晨所料,他們的高端戰力在數量上有優勢。
那些中階魔將往往都是面對復數的敵手,魔兵將領一時間收到壓制。
但是兵對兵的狀況就不樂觀了,魔兵對上人族士兵本就以一當十,更有兩個身影在兩萬兵馬中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士兵成片死亡。
他們一個身高丈許,頭角崢嶸,魔威如驚濤駭浪,每一招過處地形丕變林木遭催。
另一個身形更接近人族,雖然實力遠遜前者,卻也是殺得軍眾傷亡慘重。
對方采取完全相反的策略,實力最上二人想通過壓倒性的實力先滅殺大部隊。
即便戰力可以代換,但是這種情況是風玉陽不能接受的。
一是不忍同胞死亡,二是戰力高強的個人在進攻方面或許可以換算成若干士兵,但是中原對於狼國從來都是守勢,綿長的邊城可不是幾個幾十個武者可以守衛的。
所以他當機立斷指揮圍殺魔將的那些高手趕緊回援,這邊他來頂住。
當下形成一個奇怪的戰局,風玉陽獨擋剩余魔將(人族其他高手殺了小部分)以及千余魔軍,各派高手馳援後方邊城士兵,戰場被一分為二。
眾高手一路衝殺欲盡快支援,然而現實是殘酷的,那兩個魔世強者殺得太快,魔兵太過驍勇。
等到他們支援到時士兵傷亡已經大半。
武者中輩分最高的真武教玉虛子說道:“楊宗主、蕭少俠、鐵判官、莫大俠以及我去圍攻那最強者,你們剩余的人,實力達一流者去圍攻另一個,余者援助趙將軍他們。”
隨後眾人聞言各自按照分工尋找目標。
鐵判官不解問道:“我五人對上那魔頭恐怕鮮有勝算,若是對上另一個當可誅殺,為何前輩這樣安排?”
玉虛子答道:“就算我們殺了另一個,那魔頭恐怕趁這個時間將士兵殘殺殆盡,此刻唯有我們拖延住等戰神支援。一會切記不可死斗,糾纏為主。”
一炷香後五大高手終於對上魔頭,莫不平一馬當先鬼頭刀攜千鈞之力斬向對方。
“鐺”的一聲,金鐵交擊震耳欲聾,只見莫不平倒飛十數丈,嘴角溢血,當下已然受創。
那魔頭手持長戟嘲諷道:“有一點點能耐,但也只是這點能耐,與朕斗力如蚍蜉撼樹!”
話音剛落楊天海、蕭晨師徒二人不等魔頭反應,一左一右雙刀各自襲向對方身側。
或許是不及反應,或許是不屑反應,魔頭手腳並無動作,但是當刀身接觸身體瞬間,自魔頭體內迸發一股強大氣勁逼得師徒二人難以寸勁。
而後魔頭右腳跺地再催力道直接震退師徒二人。
趁這個間隙玉虛子雙手各掌陰陽成太極之勢鎖住魔頭雙手,強如他五息時間也受制當下。
突然後背一陣刺痛,原來是鐵判官得手,一筆刺中魔頭後心,但是刺入兩寸便再難寸進。
魔頭吃痛立即猛增手上力道震退玉虛子,繞是卸去大半力道,玉虛子雙手也不住顫抖。
雙手解脫的魔頭轉身欲殺鐵判官,但被其靈巧步伐躲避,而後又被莫不平欺身一刀砍得一個趔趄。
只可惜莫不平受傷不輕,僅僅只在其背後留下一道淺痕。
魔頭再次爆發內勁淨空周身十丈,而後開口道:“還不錯,你們當是人世高手最精英者,都實力不俗,配合也可圈可點。但是作為朕的對手,人、兵器、策略都太少了,接下來朕會讓你們好好領教什麼叫恐怖。”
經過短時間的交手,五人明白想要拖延根本不現實,面對這樣的敵人唯有豁命死斗或許才能堅持更久。
即便面對如此可怖的魔頭,蕭晨依舊嘴上不饒人:“少他媽的吹大氣,小爺先削你幾刀,一會自然有人收拾你你。”
盡管他內心想的是:“我們能拖到風玉陽來嗎?他來了能戰勝嗎?”
話畢他再度欺身憑借自創絕學“逍遙刀步”輔以手中單刀纏斗魔頭,身後四人立即掩上。
中原五大高手此刻再無保留傾盡全力,但也僅僅只能做到劣勢下的僵持。
隨著時間流逝不斷累積的傷口和流失的血液侵蝕著眾人的生命。
一炷香時間受傷最重的莫不平終究被傷勢影響,一個躲閃失誤被魔頭一掌轟碎了頭顱。
五失其一,余者更難抵擋滔天魔威,頓時如雨中浮萍搖搖欲墜。
一戟震開楊天海與鐵判官,一腿踢飛玉虛子,魔頭左掌聚力誓取蕭晨性命。
蕭晨此刻方被破招,一時間回氣不及,眼看就要命隕當場。
危急關頭,一股至陽至剛掌力襲來,魔頭也只能撤招凝神應退。
撼魔一掌,二人交接瞬間,強如魔頭仍要退屈三步。
三步過後魔頭持戟猛揮,風玉陽不躲不避再催掌力,震退對手同時也化解殺招。
隨後風玉陽回神觀察四人傷勢:“抱歉,風某來晚了,那些妖魔太過頑強,著實惱人。”
不僅四名絕世武者,就連魔頭也為止一驚,那五人與自己交戰也就一炷香多點的時間,眼前男子竟然能在這短短時間全滅千余魔兵和一眾魔將,人世竟有這等人物。
確認四人暫無生命危險後,風玉陽正欲再斗魔頭,結果那僅次魔頭之人已經盡滅圍攻他的高手。此刻魔頭與他呈包夾之勢堵住風玉陽五人。
眼見強援到來魔頭說道:“右帥,這四個半死的交給你,我與他獨戰。”
右帥露出森然笑容:“我盡快處理他們,支援帝主。”隨後殺向重傷的四人。同時風玉陽再度攻向魔頭。
帝主雙手持戟對上風玉陽肉掌,雙方進行著最凶險的內力搏斗,一時僵持。
帝主說道:“想不到朕竟然有幸能得見傳說中的真龍之體,果然強悍無匹,可惜太年輕了,若是讓你再成長幾年,朕說不定會戰死此地。”
“不用幾年,今日你必死!”
“哦,殺了朕你又當如何?你還有余力面對朕的後續兵力?最快兩日,朕的左帥就會攜大軍殺入人世,屆時人世塗炭。朕來人世意在統治不為殺戮,你所見場景不過為了拖延時間讓後續大軍入境罷了。不若你歸順與我,幫助朕滅掉魔世最大的對手,屆時朕允你成為這人界之王,你我二人各自執掌人魔兩界。”
“原來魔世還有其他勢力,但是不重要了,殺了你,封閉入口,天下太平!”
眼見對手敬酒不吃,帝主怒喝:“哼!夸口!”同時猛替內元震退對手說道:“你真能殺朕嗎?”
“能!”
只見風玉陽意志堅定,雙拳緊握,氣息節節攀升,同時身形暴漲一尺。
帝主見狀大驚:“你竟然透支潛能?這樣做你會廢掉的!”
“不勞費心!”
話畢一掌直逼帝主心口,這一掌不同之前,帝主一觸之下已然嘔紅。
而後雙方貼身肉搏,風玉陽一招一式都壓制得帝主難以喘息。
被打得節節敗退的帝主心中生出一股即將戰敗的屈辱。
“朕會敗在此地,朕不甘心!”
一聲怒喝,帝主強行提元,竟是自毀根基之招。
一者透支潛能,一者自毀根基,針尖麥芒,互不相讓,沒有任何余地。戰況再度變得膠著。兩人轉瞬間已互拆數十招。
戰至一百五十合,雙方交接而後震退對方,各自不在動作,原地提氣,空氣被強大內勁壓縮變得扭曲。
雙方心知,這將是彼此的最後一招。
十息之後各自極招殺向對方。
“烈日耀世!”
“業魔瘴!”
極端過後周遭百余丈在無一物,地沉三尺。煙塵散去,只余戰神龍軀昂揚。
瀕死的帝主說出最後一句話:“朕名:魔羅天,你的名字?”
然而風玉陽並未理會,而是奔向另一處戰場支援蕭晨四人,目送風玉陽遠去的帝主眉頭一皺,來不及咽下最後一口氣便生機散盡結束了魔生。
此刻鐵判官已經戰死,剩下三人如在風雨中飄搖。
右帥一腳踢在楊天海胸口,骨碎聲響起後便是身體碰撞山石的聲音。
楊天海倒在地上大口咳血,眼看是不活了。
見狀的蕭晨大喊:“師父!”
恨欲狂的他不顧傷體,衝上前去勢必要報師仇。
“哼!找死!”
右帥躲避玉虛子攻擊後一拳攜開山之力打向蕭晨,此刻蕭晨已經失去理智,就要硬接。
就在蕭晨再度即將隕命時,又是風玉陽一掌援助。
強大掌力打得右帥口噴鮮血,身體一時僵直,但是風玉陽這一掌過過後也當場昏迷。
蕭晨見狀踏步飛速靠近一刀將還處於僵直狀態的右帥梟首。
“風大哥!風大俠!盟主……”
半個時辰後,風玉陽醒來,眼看玉虛子和蕭晨為他注入內力療傷,他說道:“住手吧,我已經油盡燈枯了,不必要在浪費力氣了。”
而後又問向趙誠“戰況如何了?”
“只有少數幾十個漏網之魚,其余魔兵全死了,我軍尚存四千余人。只是這入口?”
“無妨,那帝主說大部隊最快還有兩日才到,咳咳咳……你……你先讓少量兵馬在深淵外圍監視情況。”此刻風玉陽已經是氣若游絲。
趙誠急切問道:“那後續?”
蕭晨聞言怒目向趙誠:“後你媽個頭啊,沒見人都快死了,你不能讓他少說兩句,咳咳……”情緒激動之下也咳出一口鮮血。
趙誠低下頭顱:“抱歉,風兄。”
“先送我回去,等我回去之後自有辦法封閉入口。”說完頭一歪暈倒在蕭晨懷里。
次日清晨,眾人已經回到邊城。洛清詩料不到他們回來得如此之快,更料不到身負真龍體天下無敵夫君此刻竟然重傷將死。
“夫君,天下有誰能傷你至此?”
“魔世帝主,魔羅天。”
“那他呢?”
“已經伏誅。”
眼見妻子欲再問,風玉陽擺手示意她停止。
隨後說道:“詩兒,我對不住你,其實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幸我沒有讓你愛上我,這樣你就不會太過傷心,自是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孩兒,這就要沒了父親。”
“不會的,你是一代真龍,不會死的,你說得對我還沒愛上你呢,你怎麼能死?”
縱然性格清冷,縱然並不愛他,但畢竟是和自己有著一夜夫妻之實的丈夫,畢竟是自己腹中孩兒的父親,洛清詩仙顏難掩哀傷,一向冷傲淡薄的仙子此刻盡顯淒楚。
“聽我說,詩兒,我不死魔禍不止,你們只知道一代真龍生亂世,卻不知道龍魂破碎葬九幽,唯有龍魂葬於九幽之地,魔世通道方可封閉。但是死之前我要把畢生功力傳授與你,以衛中原安康!”
話畢,風玉陽如回光返照一般陡然自病榻上坐起,不由分說點住妻子穴道,雙手搭上她的肩膀,體內不斷渡過去的浩瀚內力代表著這一身驚天修為就在今日徒做她人嫁衣。
回過神來的洛清詩驚道:“嫁衣神功!原來夫君竟然為了天下蒼生做到這一步!原來你我結合皆是各懷心思。我想要一個孩兒,而你則是需要一個承接你修為的容器,你我的結合簡直就是互相利用。”
說道最後洛清詩自嘲的笑了起來。
風玉陽對此並未回應,半個時辰後他撤下雙手虛弱說道:“對不住,詩兒,看在你我一夜夫妻的份上,我求你代我守護邊城。我們的孩兒就拜托……”
來不及說出最後一個“你”字,風玉陽閉目倒下。
中原武林的俠首;麒麟會盟主;不敗的戰神;一代真龍風玉陽就此隕落。
隨後一道百丈金色龍魂自他體內而出,飛向冀州境內的魔世入口,飛到深淵上空後龍魂破碎分崩離析,化作點點光雨灑向深淵。
魔世通道再度封閉,深淵兩側彼此靠攏,直至嚴絲合縫。
眼看丈夫死亡,洛清詩神情落寞大於悲傷,她決定尊重丈夫的遺願——守護邊城。
但是當下以及未來最重要的都是那腹中的孩兒,她溫柔的撫摸腹部,看向腹部的眼神是化不開的柔情,好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腹中的小精靈調皮的踢了一下母親手掌撫摸處。
洛清詩被這一下踢得展露笑顏,窗外陽光也變得明媚起來。
——(男主爹終於死了)風玉陽武力:常態7絕世,爆種10,最後透支潛能12帝主武力:常態7絕世,自毀狀態11.5魔軍右帥:常態4絕世,殺完若干頂尖一流高手後下降至3.5重傷狀態圍毆右帥的四位絕世:常態一半實力被傳功後的洛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