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回 重回家園
上回說到穆柯寨山下楊家中伏多人下落不明,百丈懸崖邊桂英遇險元昊英雄救美,初次見面便占盡便宜的李元昊會如何開展他的獵艷計劃,歷盡艱辛回家之後,穆桂英又會如何?
欲知詳情,且看下文慢慢道來……
經歷了數度驚險後,穆桂英母子在李元昊和數十名手下的護衛下,腳步匆匆地向穆柯寨而去,剛到山腳下,忽見前頭塵土飛揚,馬蹄急急,一彪人馬從山上衝了下來。
穆桂英定睛一看,只見一員老將一馬當先,領著三四百全副武裝的兵士往山下而來,此老將頭戴獅頭兜面盔,身穿黃金鎖子甲,胯下一匹黃驃馬,手中一柄大關刀,身後打旗的高舉著穆字帥旗,不是穆柯寨寨主穆羽又是何人?
“爹爹!桂英拜見爹爹!”
穆桂英見是父親穆羽率兵來接應,心中之激動,無以言表,她快步向前,雙膝跪地,長拜於馬前,聲聲呼喚,情真意切!
“桂英,爹的好女兒……你終於回來了……”
聽得桂英這聲呼喚,穆羽登時勒住韁繩,翻身下馬,顫抖著握著穆桂英的雙手,上下打量著女兒,虎目中淚光點點,竟是言語哽咽,顫不成聲!
原來自從破了天門陣以來,宋遼兩國罷戰言和,兩軍也各自班師回朝,穆桂英遠在汴京,離穆柯寨足有千里之遙,來往不便,而穆羽占山為王,不願歸順宋室,自然不敢貿然進入宋土,所以穆桂英已有十數年沒有回過娘家了,只是偶爾寄些書信互通有無,如今父女久別重逢,自是感慨萬千,情難自禁!
“爹爹,桂英不孝,您含辛茹苦將女兒養大成人,女兒不僅未能在您膝前盡孝,反而十多年不歸,讓您老獨居深山,孤苦伶仃!爹爹,請您再受不孝女兒一拜……”
穆桂英仰頭凝視著父親,不禁回想當年送己下山時,正值壯年的父親意氣風發的模樣,而如今再見是卻已是鬢角如霜,皺紋滿面,須發皆白,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酸楚,又是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絲毫不顧地上泥土髒亂!
“傻閨女,還說那些作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哇……”
穆羽老淚縱橫地感慨著,輕輕拭去女兒臉上的淚水,擦去額頭上的塵土,將她攙扶了起來。
穆桂英站起身來,卻見楊文廣傻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大為不悅,冷聲呵斥道:“廣兒,連一點家門禮數都忘了?還不過來給外公磕頭?”
楊文廣顯然在突襲中受驚不淺,一直渾渾噩噩的,見母親慍怒,這才走上前來,跪地磕頭道:“外孫楊文廣,拜見外公……”
穆羽忙扶起楊文廣,仔細打量了一番道:“廣兒,當年外公見你時,你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卻長成俊俏男兒了,這眼角眉梢,真是像極了你父親,他日定可像你先祖父輩一樣,成為國家棟梁!”
或許是因為還未回過神,又或許是因為認生,面對穆羽的夸贊,楊文廣並未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嗯了一聲當作回應。
穆桂英心里有氣,但當著眾人的面,不想數落楊文廣,於是略帶歉意地解釋道:“爹爹,長途跋涉,方才又經歷了一次惡戰,廣兒許是有些累了,咱們先回寨吧!對了,爹爹你怎知女兒回來,還帶了人馬前來接應?”
穆羽目光看向站在穆桂英身後的李元昊,解釋道:“方才李賢弟派人回來報信,說有人在穆柯寨地盤伏擊暗算你,所以爹爹就帶人馬下山來了!”
穆桂英回頭看了看李元昊,見他恭敬地站在道旁,表情肅穆,目不斜視,心里暗道:“這漢子看起來粗獷,沒想到心思卻如此細膩,考慮得如此周到,而且不爭功不多話,還真是不可貌相,方才那些舉動看來的確是無心之失了!”
說話之間,穆羽讓手下讓出兩匹馬,分別讓穆桂英和楊文廣騎上,祖孫三人並馬而行,一同往山上去了。
由於事發突然,穆桂英此行回家並未書信告知父親原委,一路上也沒來得及細說,而穆柯寨遠隔千里,穆羽也並不知道楊家之遭遇,所以回寨之後,穆羽便立刻吩咐下人殺豬宰羊,置辦酒宴,想慶賀一下這久別重逢之大喜。
穆桂英心知父親不明就里,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提及家門重難,於是婉言拒絕道:“爹爹,無需置辦宴席了,准備幾個齋菜便是。”
穆羽為人豪邁,喜歡熱鬧,見穆桂英拒絕,只當她是出於節儉考慮,不願鋪張浪費,於是大笑道:“我的寶貝千金十幾年才回一次娘家,怎能不好好慶祝一番呢?況且廣兒從小到大,每次生日時爹爹都沒在場,正好借這次機會好好補償一番!桂英切莫多言,這穆柯寨雖不如汴京繁華,擺不起山珍海味,但酒肉還是不缺的!弟兄們,傳令下去!為了慶賀桂英和廣兒回家,全寨上下大宴三天,大伙兒敞開懷了喝!”
穆桂英見狀,心知若不將實情道來,肯定阻止不了父親,忙扯住穆羽衣角,嘆氣道:“爹爹,女兒此行回來,實是因為家逢巨變,身負天大冤屈,走投無路,哪還有臉面享受爹爹的接風宴呢?”
聽著穆桂英淒婉的言辭,再看那玉面上掩飾不住的哀愁,穆羽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他擺了擺手,示意取消酒宴,關切地道:“告訴爹爹,到底發生了何事?爹爹為你做主!”
穆桂英看了看四周,將楊文廣喚至身旁,低聲叮嚀了幾句,轉身道:“爹爹,說來話長,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且先回房,容女兒細細道來。”
穆羽見女兒如此慎重,心中愈發感覺不妙,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讓下人安頓好楊文廣,牽起穆桂英的手,父女並肩往內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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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面對著一臉愛憐和關切的父親,穆桂英終於將埋藏在心頭多日的苦楚傾泄而出,一五一十地講述了這段時間來遭遇的驚天巨變,說完全部經歷後,穆桂英已是哭成了淚人,或許在這世上,也只有穆羽能讓她如此敞開心扉,無所顧忌了!
常言道父女連心,聽了女兒這一番傾訴,穆羽心頭也是如刀攪一般,氣憤之下,穆羽狠狠一拍茶幾,震得那碟兒盞兒蹦跳而落,碎片滿地,破口大罵道:
“這個聽信讒言,有眼無珠的無道昏君!楊家三代為他宋室建立了多少功勛,天波府又是如何威名卓著,身為楊家子孫,怎可能叛國求榮,屈身投奔西夏這等彈丸小國,這等舍舍本求末之事,黃口小兒都不願做,虧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連這等荒謬的讒言都相信,簡直蠢笨如豬!”
痛罵了趙禎一頓後,穆羽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兩步,勸慰道:“如今看來,當年爹爹沒有投降宋室,真是明智無比的選擇,不然今日肯定也會落得跟楊業一樣的下場!桂英,不用難過!這等昏庸無道的君王,根本不值得你效力,如今你和廣兒回來了,也算是一種解脫,今後就留在爹爹身邊,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別再去受那些窩囊氣!”
穆羽之所以如此說,一來是為了開導穆桂英,希望她早日走出這段陰霾,另一方面,穆羽一直以來都對女兒與楊宗保這門親事耿耿於懷。
直到現在,穆羽還清晰地記得當年楊宗保來取降龍木的事情經過,將門虎子出身的楊宗保自以為身份高貴,對穆羽這等占山為王的綠林好漢根本不屑一顧,說得好聽點是借降龍木,其實分明是搶,更過分的是,女兒對他情根深種,反而遭到他的百般羞辱,其態度之倨傲,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有了這些恩怨在前,所以即便後來穆桂英與楊宗保消除了誤會,結為連理,穆羽依然忿忿不平,覺得楊宗保並非真心喜歡他女兒,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一是為了破天門陣考慮,二是怕女兒一怒之下殺了他。
宋遼兩國罷戰休兵之後,穆桂英跟隨楊家回了汴京,從此再沒有回過穆柯寨,思念愛女的穆羽對楊宗保的怨憤又多了幾分,覺得女兒之所以不回娘家,純粹是楊宗保看不起他這個做山大王的老丈人,怕玷汙了楊家的名譽,故意從中作梗,不讓穆桂英回來,所以當穆羽聽到女兒這番傾訴後,雖然也為楊家的遭遇感到冤屈,但更多的是對宋室歷代皇帝的輕蔑,覺得是楊業明珠暗投,選擇了歸順宋室,才導致今天這樣的悲慘結果!
穆桂英訴盡冤屈後,心中的郁憤憂愁也疏導了一些,但聽得穆羽如此說,心知父親依然忘不了當年楊宗保那些無禮的行為,於是突然跪倒在了穆羽的面前,言辭堅決地道:“爹爹,此次女兒之所以選擇回穆柯寨,不是為了逃避,也不是為了過安穩日子,而是因為女兒深知爹爹您神通廣大,想請爹爹您助女兒一臂之力,替宗保報仇雪恨,為楊家洗清冤屈!女兒自知多年未曾盡孝,已是莫大罪過,今日回來,還要連累爹爹,攪擾爹爹清閒,讓爹爹傷神勞力,又是錯上加錯,但女兒確實無計可施,請爹爹明鑒!”
穆羽為難地嘆了口氣道:“桂英,爹爹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要想替宗保申冤平反,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說伴君如伴虎,以宋帝之昏庸,就算此事能平反,楊家他日也未必不會再遭滅頂之災,倒不如選擇放下,好好將廣兒撫養長大,讓他遠離塵世紛爭,也算是為楊家留下了香火了!”
穆桂英緩緩搖了搖頭道:“女兒既嫁給了宗保,就必須承擔妻子的責任,想夫君他英勇殉國,血灑邊疆,屍骨不全,卻還要遭遇此等不白之冤,身為妻子,桂英怎能不為他報仇申冤?況且此次楊家全員來投穆柯寨,完全是因為祖母她們信任桂英,不料卻在穆柯寨山下遇襲,致使家人失散,祖母和列位伯母嬸娘均下落不明,生死難測,此皆桂英之過,桂英又怎忍心置她們於不顧,躲在這世外桃源過太平日子?今後面對廣兒,桂英又該如何解釋?”
見穆羽沉默不語,穆桂英又道:“桂英心知要為宗保平反難如登天,但桂英心意已決,誓將此事追查到底,至死方休!今日回來,既不能求得爹爹相助,女兒也無顏逗留,明日自當攜廣兒下山去,另尋他處落腳,再思申冤報仇之事!今日見爹爹,或是最後一面,爹爹養育之恩,桂英今生無以為報,只等來世結草銜環,再報大恩!”
穆桂英幼年喪母,除了上山學藝那幾年,均是由穆羽養育,對女兒的性格脾氣,穆羽自是最清楚不過,見她如此堅決,心知無法再勸,於是半感慨半責怪地道:“你這個傻閨女,從小就這麼倔強,這麼認死理!你都已經回來了,爹怎麼舍得讓你離開呢?至於替宗保平反之事,容爹爹再考慮一下……”
穆桂英見父親已經松口,心頭一暖,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道:“此乃女兒余生之願,爹爹若不答應,桂英就長跪不起!爹爹,看在您外孫的面上,您就答應了嘛!”
穆桂英此言半是懇求半是撒嬌,讓穆羽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嗔怪地道:“爹爹又沒說不答應,只是覺得此事非比尋常,不能倉促行事,況且爹爹這些年久居穆柯寨,幾乎沒有下過山,要聯絡那些江湖朋友也得花點工夫不是?好了,快起來吧!都為人母了,還在爹爹面前撒嬌耍賴,讓廣兒聽見了,你這為娘的臉面往哪放?”
見穆羽終於答應,穆桂英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道:“在父母眼里,兒女永遠是長不大的寶貝,桂英如是,廣兒也如是,讓他聽見了又何妨?”
穆羽拿這個寶貝閨女一點辦法也沒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是是是,爹的好閨女,你看這窗外,就快日落西山了,你一天水米未進,也該餓了吧?爹這就吩咐下人,給好閨女和好外孫准備些下口的飯菜!”
穆桂英感激地道:“謝謝爹爹,隨便弄幾個素菜便好。”
穆羽愛憐地看了女兒一眼,長嘆一口氣道:“爹爹雖然老邁,但還沒有糊塗,你如今乃是帶孝期間,爹爹知道你吃不得葷腥,只可憐了廣兒,初次到外公家做客,卻連半點好菜都吃不到!罷了,不說這些了,等下女兒又該不高興了,你且在這房里等候,爹爹去將廣兒帶來,我們爺孫三人吃頓團圓飯!”
說罷,穆羽起身出門而去。
由於近段時間來接二連三的變故,祖孫三人的團圓飯非但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有些沉悶凝重,穆桂英掛念著佘太君等人的安危,吃得極少,而年輕的楊文廣雖然飢腸轆轆,但或許是因為白天受驚過度,加之初到穆柯寨,有些不適應,又或許是因為滿桌的齋菜不合口味,所以也只是草草扒了幾口飯,菜卻半點未動,穆羽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給女兒夾菜。
用餐過後,穆羽見女兒和外孫面色皆難掩疲憊,於是開口道:“今日長途跋涉,想來你們都很累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住處,桂英你仍然住以前的閨房,廣兒住在你閨房下院的閣樓內,你們看如何?”
穆桂英道:“多謝爹爹,桂英一切聽憑爹爹安排。”
穆羽點點頭,輕咳了一聲道:“春蘭,帶小姐和小少爺回房歇息!”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應答,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進得門來,此女年約三旬,生得白白淨淨,大眼高鼻,細眉豐唇,身姿曼妙,體態窈窕,雖是一身婢女裝扮,卻身上衣裳料子卻是上等的綾羅,顯然在這穆柯寨里有著一定的地位。
穆桂英見了此女,立時迎了上去,激動地牽起她的手道:“春蘭,我的好姐妹,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留在穆柯寨里,這些年你還好吧?”
春蘭激動地連連點頭道:“托老爺和小姐的鴻福,婢子一向安好,婢子本以為今生都無緣再見小姐,沒想到今日還有再伺候小姐的機會,真是婢子的榮幸!”
穆桂英面色一沉,嗔怪地道:“春蘭,你怎麼變得如此生疏客套了,讓姐姐好不習慣,你我還是像以前那樣,以姐妹相稱如何?”
春蘭聞言,臉上也綻放出欣喜的笑容,嘟噥道:“春蘭是怕小姐您嫁入名門後,學了那一套規矩回來,嫌棄春蘭不知分寸,其實春蘭才不喜歡這些虛偽的客套話呢!”
穆桂英贊許地道:“這才像真正的你嘛!想當年我在寨中時,你我還有秋菊情同姐妹,攜手游遍了周圍的山頭,那時生活過得何等輕松愜意,如今想來還真是懷念呢!”
春蘭點點頭,看了看躲在穆桂英身後的楊文廣道:“姐姐,這位便是小少爺吧?這眉眼像極了姑爺,長得真是俊俏!對了,姑爺呢?怎麼不見他一同回來?”
一提起楊宗保,穆桂英臉上的笑容登時凝結,穆羽見狀,擺著臉呵斥道:
“好了,閒話少敘,桂英和廣兒遠道回來,已經疲乏了,速速帶她們回房歇息,好生伺候!”
春蘭雖然單純,但作為婢女,察言觀色自是必備技能,見此情況,心知自己說錯了話,提到了穆桂英的傷心處,於是連連應了幾聲是,一手拿起穆桂英的行李包裹,一手挑著燈籠,領著穆桂英母子往後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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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柯寨依山而建,坐北朝南,山頂建築分為前後院以及演武場三大塊,山腰則散落著許多瓦房,前院乃是穆羽與大小頭領處理日常事務之處,後院乃是寨主及家眷棲息之所,演武場則作為日常練兵之用,至於寨中頭領和嘍囉們,自是居於山腰的瓦房內。
由於只有這一個寶貝千金,所以穆羽對穆桂英自是格外寵愛,連她的閨房都修建在整個穆柯寨最高之處,從穆桂英的閨房門外放眼望去,整個穆柯寨的景象盡收眼底,距離最近的便是楊文廣住的閣樓,彼此只有四五丈距離。
安頓好楊文廣後,穆桂英和春蘭一同來到了穆桂英兒時住的閨房,四處打量了一遍後,穆桂英頗覺詫異地道:“我離家這麼多年,這里怎生還如此干淨整潔,而且感覺如此熟悉?”
春蘭放下行裝,一邊點起油燈,一邊解釋道:“姐姐有所不知,從你離家那時起,老爺便派人天天打掃,而且不准妄動房內一切,如果物件老舊損壞,就立刻用新品仿制補上,為的就是他日姐姐歸來時,還能跟從前一樣,不覺生疏!”
聽得此言,穆桂英眼眶瞬間濕潤,自言自語地道:“想來這十五年,爹爹無一日不在盼我歸來,心中的煎熬期盼可想而知,而我卻整整十五年未曾回來看他一眼,回來後還惹他生氣,我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兒!”
春蘭安慰道:“姐姐不必自責,現在姐姐不是回來了麼?你看老爺他多高興,過去那些事就別再提了,今後好好孝敬老爺便是了,不是春蘭多嘴,這兩年老爺的身體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穆桂英聽罷,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春蘭,姐姐也想過好好盡孝,讓他老人家安心頤養天年,可是姐姐身負重擔,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也許有一天又會離他而去,甚至可能連他老人家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所以想來總是覺得心懷愧疚,左右為難,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告訴姐姐,究竟如何是好呢?”
春蘭沉思了片刻道:“春蘭出身卑微,見識短淺,不懂得那些書上的大道理,而小姐是名滿天下的女元帥,巾幗英雄,小姐都想不清楚的事情,春蘭就更沒頭緒了!春蘭只是覺得,若姐姐在寨中之時,能多陪陪老爺,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高興,姐姐您說呢?”
穆桂英感慨地道:“春蘭,你說的對極了,簡直讓姐姐茅塞頓開!常言道忠孝不能兩全,爹爹的恩情今生已是難報,那些事情姐姐也必須要去完成,如今能做的,只有珍惜在爹爹身邊的每一刻,多陪陪他,他日再有分離時,也能少一分遺憾和愧疚!”
春蘭點點頭道:“夜深了,姐姐還是早點歇息吧!春蘭去給姐姐打些熱水來沐浴。”
穆桂英素來愛潔,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天天都要沐浴清潔,這段時間以來,由於要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一路上的旅店驛館條件也很有限,所以穆桂英均是深夜時才簡單擦洗一下身體,許久都沒有沐浴泡澡了,加之今天上山途中又經歷了一場惡戰,身上出了許多汗,穆桂英更覺渾身不適,聽得春蘭此言,不禁欣慰地道:“春蘭,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記得姐姐這些習慣癖好,太細心體貼了!哪家男兒若是能娶上你,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春蘭含羞一笑道:“姐姐又在取笑春蘭了,春蘭打水去,不跟姐姐說了。”
穆桂英見狀,心知春蘭定是還未曾婚配,不禁有些納悶,因為春蘭只比她小三四歲,樣貌和性格都不差,在這男兒居多的穆柯寨應該很受歡迎才是,為何年過三旬依然形單影只呢?
“是她眼光太高了,認為這幫粗漢子配得上她,還是她嫌這深山太過偏僻,想要過那繁華熱鬧的生活呢?”
穆桂英正在納悶時,春蘭已提來了兩桶熱水,並從屋外搬來了一個大浴桶,別看她身材嬌小,但干起活來卻很是利落,那兩個大木桶盛滿水足有百幾十斤,她一手提一個,走起山路來卻毫不費力,這自然要得益於多年的生活磨練。
穆柯寨不同於他處,這里沒有市集,也沒有瓦肆等玩樂之所,生活簡單,甚至有些枯燥,寨中又以男人居多,所以練武切磋就成了最常見的消遣娛樂方式,從小生活在穆柯寨的春蘭自是不能免俗,幼時便耳濡目染,偶爾還會仿著大人們的模樣比劃兩下。
穆桂英學藝歸來後,見春蘭機靈聰明,選了她做貼身丫鬟,在武功上對她也偶有指點,而經過多年的練習後,如今的春蘭雖稱不上武藝高強,但絕不像她外表那般弱不禁風,真要動起拳腳來,只怕寨中許多漢子都要甘拜下風,所以提個百余斤的物事自是不在話下。
春蘭倒好熱水,試了試溫度,然後才輕聲喚道:“姐姐,水已經准備好了,春蘭來伺候你更衣吧!”
雖然在天波府生活了許多年,但穆桂英卻並未習慣讓人伺候,更衣悉數這些小事都是親力親為,如今見春蘭要為其更衣,自是有些不大習慣,於是站起身來,婉拒道:“不用麻煩了,姐姐自己來就行。”
春蘭走到穆桂英面前,故作埋怨地道:“姐姐還說春蘭客套生疏呢?敢情姐姐自己更加客套。以前我們姐妹不是還經常一起沐浴麼?怎生現在卻扭捏起來了,莫非是嫌棄春蘭笨手笨腳了?”
穆桂英笑嘆道:“你這丫頭,還跟當年一樣牙尖嘴利的,不瞞你說,姐姐這些年的確很少讓人伺候,像打水沐浴都是姐姐親力親為的。”
春蘭略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小姐貴為楊家少夫人,又是御賜的渾天侯,名滿天下的女元帥,難道連個貼身丫鬟都沒有麼?這些粗重的事情還得自己來?這楊家也未免太欺負人了,真當咱們是山賊草寇,登不了大雅之堂麼?”
穆桂英微笑著搖搖頭道:“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姐姐身邊也有幾個貼身丫鬟,但姐姐覺得事事有人伺候很不習慣,好像變成了嬌柔無力的小女人一樣,況且天波府中長輩眾多,伯母嬸娘她們多是自己打理生活,姐姐也自然不能特殊。”
春蘭眨著大眼睛,仔細想了許久,才喃喃地道:“看來他們說的果然不錯,豪門有豪門的麻煩,還是這穆柯寨最好,沒那麼多禮數規矩,自由自在的。”
穆桂英打斷道:“別說這些了,你不是要跟姐姐一起沐浴麼?還愣著做甚?”
春蘭見穆桂英放下了芥蒂,心里自是十分高興,她應了一聲,笑嘻嘻轉到穆桂英身後,開始替穆桂英寬衣解帶。
主仆二人只顧著敘舊,絲毫沒有察覺到,房間的油紙窗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小小的破洞,一只狹長的眸子正透過那破洞,默默地窺視著房間內的一切,見春蘭和穆桂英要沐浴更衣,那黑白分明的眼仁中立時便放射出極度貪婪和興奮的亮光,狹長的眼眶也瞬間瞪圓,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了一個微小的細節!
隨著那件帶著點點血跡的白絹圓領對襟素服緩緩脫下,穆桂英那豐滿誘人而又健美的身軀便逐漸呈現出來,如天鵝般優美修長的脖頸下,香肩圓潤而平滑,修長玉臂自然垂於身側,若是單獨以手臂來看,穆桂英算不上佼佼者,她的臂圍較之尋常女子來說顯得有些粗壯,那隱約凸起的上臂肌肉也足以讓大多數男人汗顏,與世俗眼光中女子所追求的柔美纖細相比,穆桂英完全算得上是個異類,但由於穆桂英身高腿長,高挑健美,整體骨架勻稱,身材比例極佳,所以總體看來,穆桂英那雙修長健美的猿臂非但不礙觀瞻,而且還為她更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為穆桂英脫下素服後,春蘭沒有遲疑,纖指一繞,又利落地將穆桂英上半身僅存的月白色肚兜取了下來。
肚兜一除,穆桂英的整個上半身便再無寸縷遮擋,徹徹底底地暴露出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一對豐滿圓潤的酥乳,她的美乳是那般肥美碩大,即便穿著衣裳時,胸前也總是鼓脹暴凸,似乎隨時會掙脫束縛,破衣而出,如今除盡障礙後,便好像一對活潑的大白兔逃脫了牢籠,蹦跳而出,於半空中顫巍巍地抖動著,晃起一波波雪白乳浪,勾得人神魂蕩漾,心魄迷離。
就算只是驚鴻一瞥,穆桂英的美胸也足以讓天下男人獸欲沸騰,但唯有細細欣賞一番後,才能真正領略到穆桂英酥胸的美妙之處,她的乳房飽滿而圓碩,乳根粗圓肥膩,乳頭尖翹玲瓏,潔白的乳肉柔軟滑嫩,晶瑩動人,望之如綿似雪,觸之如油似膏,一圈橘紅色的乳暈覆蓋在雪峰頂端,簇擁著紅寶石一般艷麗奪目的乳首,遠看好似兩座陡峭的山峰,巍峨翹立,讓人心生敬畏,唯恐難以逾越,近觀則如一對肥美多汁的蟠桃,果香四溢,又讓人垂涎三尺,只想采摘下來,盡情品味它的香甜!
與渾圓挺拔的酥胸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穆桂英的腰肢十分纖細,线條也十分柔美圓滑,從肋部往下陡然收緊,好似一條寬敞的江河流經一道狹長的山谷一般,白嫩柔滑的肌膚仿佛那緩緩流淌的江水,被兩邊的山壁強行聚攏來,不由自主地變得湍急起來,而那平坦小腹上隱隱凸顯的肌肉线條,則是那湍急河流上的層層波濤!
按常理來說,擁有著豐滿豪乳的婦人在步入中年後,都會因為肌膚松弛而導致乳房下垂,身材也會因為歲月的侵蝕而不同程度地走樣,而穆桂英彼時已三十有八,肌膚卻依然緊致滑嫩,酥胸依然豐挺傲人,腰肢依然纖細緊致,小腹依然平坦結實,讓人怎麼也想不到,她已是個十五歲少年的母親,雖然時間的流逝讓她失去了青春時期的蓬勃朝氣,但卻賦予了她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為她那強健有余柔美不足的嬌軀錦上添花地添上了許多性感與柔媚,她仿佛一枚吸取了世間精華的仙果,歷經歲月沉淀後,變得更加甜美誘人了。
春蘭從小生活在穆柯寨,這里並不像塵世那般充滿著爾虞我詐,也沒有森嚴的等級和門閥之見,所以春蘭得以一直保持純真和率直的天性,對彼時日漸受人尊崇的禮教觀念也並不在意,見穆桂英身段如此豐滿誘人,春蘭看到眼都直了,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攀上了穆桂英胸前那對顫巍巍的大蟠桃,一邊輕輕撫弄,一邊萬分羨慕地道:“姐姐,你……你真美,這胸脯又圓又大,軟綿綿的,白白嫩嫩的,好像剛蒸出來的饅頭一樣,饞死春蘭了,比姐姐在寨中時足足大了好幾圈呢!過去常聽人說,女子嫁人之後胸脯便會變大,春蘭還有些不信,如今可算是眼見為實了!”
其實穆桂英早年時,性格也很爽朗開放,這才有強逼楊宗保成親的大膽舉動,但自從嫁入天波府,養育了楊文廣,有了諸多規矩和世俗理念的束縛,她的性子便逐漸變得沉穩溫和了,再加之天波府里盡是她的長輩,一言一行都需小心斟酌,因此如今的穆桂英與少女時期的她相比,性格已經大相徑庭,顯得有些老派保守了,如今聽了春蘭這番半調戲半贊譽之言,穆桂英羞怯難當,俏臉也登時紅到了脖子根,她沒好氣地打掉春蘭那調皮的雙手,嗔怪地瞪了春蘭一眼道:“你這丫頭,越來越野了,如此口無遮攔,你也不知羞……你自己不是也有麼?有什麼好稀奇的,要摸摸你自個去……”
春蘭雖是穆桂英的貼身丫鬟,但感情甚好,彼此關系更像姐妹而不似主仆,穆桂英待字閨中時,到哪里都會帶著春蘭,甚至還經常一起沐浴泡澡,似這等有些羞人的玩笑對於她們來說也並不少見,但以往總是年長的穆桂英調戲春蘭居多,經過多年迥異的生活歷練後,主仆二人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春蘭仍是那個淳朴天真的姑娘,而穆桂英卻已是身負多重責任的妻子與母親了,顧慮也多了不少,所以此時再重開少女時期常見的親昵玩笑時,春蘭已然占了上風了!
在春蘭的印象中,穆桂英一直是當年那個爽朗開明的大姐姐,初次見到穆桂英嬌怯害羞模樣的她心里愈加好奇,膽子也愈發大了起來,只見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脫光了自己的衣裳,一絲不掛地站在穆桂英面前,低頭看了看胸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春蘭倒是想摸,可是春蘭的胸脯太小了,哪有姐姐的乳兒摸起來有意思?姐姐姐姐,你快告訴春蘭,如何才能讓胸脯長得和你一樣圓潤碩大?”
說話之間,春蘭那雙不安分的手又悄悄移到了穆桂英胸前,拖住那雙沉甸甸的乳峰,不住輕輕按揉著綿軟柔滑的乳肉,臉上掛滿了羨慕的神情。
實事求是地說,春蘭不僅樣貌生的不錯,身材也保持得非常好,渾身肌膚潔白水嫩,光滑如脂,腰肢纖細,小腹平坦,翹股豐隆,玉腿圓潤筆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胸前稍顯貧瘠,一對乳房只是微微凸起,配上那略嫌粗大的乳頭,好似一對白瓷茶杯的杯蓋倒扣在胸前,讓人只生憐心,沒有褻玩之意。
常言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春蘭自然也不例外,多年來一直多方打聽,詢問讓乳房豐滿之偏方,但始終未能如願,如今見得穆桂英那分外飽滿豐挺的酥胸,自是痴迷至極,怎肯輕易放過?
穆桂英向來愛惜身子,自從出嫁之後,似酥胸這等私密之處,只給夫君楊宗保和兒子楊文廣兩個人看過,加之當時禮教觀念大行其道,穆桂英身處天子腳下,耳濡目染,自然也難免受到影響,她本以為春蘭會見好就收,卻不料春蘭不依不饒,居然一本正經地向她討教起如此羞人的問題來,不禁又羞又惱,本想出言叱責,但又考慮到春蘭久居山上,性格率直,不懂禮數也在情理之中,況且她未出嫁時,這些姐妹間的玩耍戲弄乃是常事,此時來提不免顯得有些生分,很可能會傷春蘭的心,所以穆桂英頗有些左右為難,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或許是由於長期獨守空房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初次聽到如此羞人的話題,穆桂英羞怯之余,心里居然萌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新鮮刺激感,被春蘭溫柔撫弄的酥胸也愈發熱脹,只覺胸口處好似有一股小火苗在搖曳,而春蘭雙手的撫摸就像添柴一般,讓這無形的小火苗越燒越旺,隱隱有吞噬全身之勢!
“好……好奇怪……被春蘭這麼輕輕地撫摸……居然會有舒服的感覺……胸口好熱……明明那麼羞人……為什麼卻不願停下……”
酥胸處傳來的陣陣異樣快感讓穆桂英又一次陷入了溫柔的幻境,只覺身子輕飄飄的,好似飛在雲端,雖然殘存的理性一再告訴她應該拒絕,但潛意識里又在不斷安慰自己,說這只是姐妹間的親昵嬉戲。
就這樣,在進退兩難的煎熬中,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如水雙眸半睜半閉,紅唇緊咬,鼻翼微張,萬千風情不經意間流露,玉手輕抬,似乎要推開春蘭,最終卻虛搭在春蘭的胸前,倒像是要投桃報李,互相撫慰一般!
細細算來,穆桂英與楊宗保成親已有一十六年,兩人於穆柯寨成親後,便馬不停蹄同上戰場,齊心協力大破天門陣,並於戰場上誕下麟兒,彼時的穆桂英風華正茂,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美好的憧憬,以為只要擊退了遼軍,就可以安居樂業,與楊宗保一起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孰知大戰過後宋遼兩國雖然休兵,但暗地里卻仍是摩擦不斷,邊關依舊風聲鶴唳,為了防范遼國,宋帝命楊延昭和楊宗保父子駐守三關,而按照律令,非特殊情況時女眷不得留在軍中,即便穆桂英這等有功之臣,也不能例外,所以戰事一結束,穆桂英便只能隨楊家眾女將回到天波府,從此與楊宗保相隔千里,數年方得團聚一次,夫妻親熱的次數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穆桂英雖貴為天子特封的渾天侯,天下聞名的女元帥,但拋去這些虛無縹緲的名頭,她也是個女人,同樣有著七情六欲,在夜深人靜難以入眠的時候,她也渴望能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渴望她的夫君能用愛的枝干填滿她身體的空虛,然而這些尋常人唾手可得的東西,對於穆桂英來說卻是種奢侈,她只能在寂寥的夜空中獨自眺望遠方,默默地祈禱著夫君平安無事。
為什麼穆桂英不期盼楊宗保早日歸來呢?
因為穆桂英心知肚明,楊宗保受欽命駐守三關,只有等到三年一期的新老兵士交割才會回京,若是平時回來,不是犯錯遭貶便是受傷,所以雖然穆桂英十分思念夫君,但她更希望楊宗保平安無事。
對於女人來說,長期的孤獨寂寞就像是埋藏在身體內的寄生蟲,會在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不斷地吸取著養分,啃食著耐心,積蓄到一定程度時甚至能徹底摧毀一個人的意志,縱使冷靜睿智如穆桂英,依然難逃這種無形的折磨。
最初夫妻分隔的那幾年,由於要哺育楊文廣,穆桂英的生活過得倒也算充實,然而楊文廣年歲漸長後,便同大多數兒女一樣,不再痴纏著母親了,加之他又受到眾多長輩的寵愛,性子漸漸變得驕縱,更加不願再聽穆桂英那些略顯刺耳的管束之言,所以年紀越大楊文廣越開始有意避著母親,有時穆桂英甚至幾天都見不上楊文廣一面,愁悶之余更添幾分傷心,以至於穆桂英雖身處於豪門大院之中,卻時常心生孤獨無依之感,思念丈夫之心也愈加濃烈。
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平淡生活影響下,穆桂英的性格潛移默化地發生了不少轉變,想當年穆桂英力擒楊宗保,持刀逼婚,以女子之身慨然領受三軍帥印,陣前鞭笞親夫立威,其果敢勇氣雖古時猛將也未必能及,而入得天波府後,穆桂英不得不卸下戎裝換上紅裝,跟普通婦人一般學習如何相夫教子,學習如何伺候公婆長輩,學習繁冗的規矩和人情世故,這些瑣碎枯燥的事情壓抑著穆桂英的天性,讓她感到煩悶,但為了家庭,她只能強迫自己接受,久而久之,心中的銳氣漸漸消磨殆盡,性格也日漸溫順平和,甚至變得有些老成保守了!
穆桂英也感覺出了自身的變化,時常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必要的成長,是為家庭做出的犧牲,但即便穆桂英再怎麼催眠自我,也始終不能完全說服自己從小就向往自由的內心,讓自己安居在天波府這所大宅院中,安心去過這種平淡乏味的生活,因為有些鳥兒跟別的鳥不一樣,牢籠是關不住的!
或許是因為出身的原因,穆桂英從小便展示出了異於常人的天賦,別的孩童都痴迷於玩偶糖果,她卻只對練武感興趣,穆羽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本著疼愛之心,不想女兒吃那些皮肉之苦,穆桂英卻不依不饒,不是纏著父親比劃,便是溜去練功場看大人們操練。
在穆桂英的軟磨硬泡下,穆羽只得隨了她的意,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於是到處拜訪名師,最終讓年幼的穆桂英拜在了離山老祖門下。
穆桂英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不僅練就了一身好武藝,而且還習得了統兵御將、行軍布陣之術,後來才有代楊六郎帥位大破天門陣之事。
簡單的說,穆桂英從小的志向注定了她不會甘於做一個圍著灶台轉的尋常婦人,她的一身本領也只有在戰場上才能發揮作用,即便長年累月的平淡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消磨了她的銳氣,但她的心中卻一種藏著一種渴望,渴望著像從前那樣,再度展翅翱翔!
這些年來,雖然身處汴京,穆桂英卻時刻關注著邊疆局勢,因為她知道,宋遼兩國世代結仇,彼此恨之入骨,遲早有一天會再次開戰,到那時候,她便又能像從前那樣,與夫君楊宗保共同進退,攜手殺敵,所以一直以來,穆桂英從未放松過修煉武藝和研習兵法,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找回當年那個意氣風華的自己,只有這身過人的武藝,才能證明她還是那個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雖然這種時光非常短暫,但卻是穆桂英內心的動力源泉,讓她對將來的生活充滿著熱忱和希望。
然而生活無情,大多數時候都不會隨人的心願,雖然宋遼邊界兩軍時常產生摩擦,但有了前幾次大戰的經驗和教訓,兩國都不敢輕易開戰,僵持的局面一直維持了十幾年,這對於兩國的黎民百姓來說實屬好事,但對於穆桂英來說卻更像是一種煎熬,因為她漸漸意識到,這種夫妻遠隔天涯的生活仍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雖然她不願接受,但卻無計可施,只能在期盼中繼續等待,繼續過這種衣食無憂但卻無聊沉悶的貴婦生活。
百無聊賴的生活繼續侵蝕著穆桂英的內心,不僅讓她喪失了當年的銳氣,甚至讓她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雖然在外人看來,她還是那個英武冷靜的巾幗英雄,但每當深夜獨處時,面對著漆黑的夜空,穆桂英常顧影自憐,心生無限空虛,常年不能見到心愛的夫君也漸漸成了她的心病,而隨著那種空虛寂寞感的日益加重,穆桂英驚訝地發現,自己除了心情日漸消沉外,身體也潛移默化地受到了影響,變得越來越敏感了。
最初獨守空房感到空虛寂寞時,穆桂英還能通過意念消除心中的綺念,後來便需要練功或是洗浴,讓自己分心,才能讓心房平靜,而現在,每當回想起與夫君激情燃燒的那些夜晚,穆桂英都會情不自禁地深陷情欲幻境之中,盡情回味與夫君恩愛的暢美與歡愉,身體也仿佛瞬間置身於爐火之中,被熊熊焰火炙烤得似要熔化,即便立刻用冷水淋浴,也依然不能澆滅那股情欲之火。
對此種種,穆桂英既羞恥又愧疚,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已經成了人人唾棄的淫娃蕩婦,困惑的穆桂英心知大娘二娘這些長輩作為過來人,應該有一些方法妙招,於是多次心生向她們請教之念,但每每話到嘴邊,卻總是羞於啟齒,最終還是年歲相若的七嬸杜金娥心細如發,看出了穆桂英的心病,暗中送了她一件玉勢,並暗示穆桂英夜深人靜時可以用來排憂解悶。
穆桂英蕙質蘭心,對七嬸杜金娥之言自是一點即通,但等到事到臨頭之時,穆桂英卻始終破解不了自己的心防,總覺得自己跟七嬸杜金娥情況不一樣,杜金娥乃是寡居,而她夫君尚在人世,若是用這樣的偽物自瀆,不僅有壞名節,更是對夫君楊宗保的一種侮辱,所以即便那胯下花園已經泥濘不堪,美鮑蜜穴內癢得如蟲行蟻爬,穆桂英都只是緊緊攥著那根雕琢精細的玉勢,直到那根玉勢被攥得跟她的體溫一般灼熱,被手汗潤得滑溜濕潤,穆桂英也始終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緊緊夾著玉腿,任憑那種難言的衝動啃噬著寂寞的芳心!
有句俗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又有句俗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穆桂英的確聰穎過人,的確冷靜堅強,但深受時興的禮教思想影響的她,卻在處理自身欲念這件事上陷入了泥潭,她並不知道,人倫情欲乃是人之常情,並非那些道貌岸然的儒生口誅筆伐的羞恥肮髒之事,這種欲念就像水流一般,愈是壓抑堵截,愈是洶涌泛濫,如果不善加疏導,遲早有一天會衝破內心禁錮,造成無可估量的損傷。
楊宗保殉國之前,穆桂英便已足足有六年未嘗過魚水之歡了,身體對情愛的渴求可想而知,而天波府里盡是些女眷,深居簡出的穆桂英連跟男人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加之穆桂英又有些潔癖,平時起居洗漱均是親力親為,不願受人伺候,所以白天在懸崖邊暈厥時,穆桂英才會對李元昊的輕薄之舉反應如此強烈,因為強行禁欲多年的她,身體已如曝曬多日的干柴,只要沾到一點點火星便會燃起衝天之焰。
昏迷的那一刻,由於對亡夫的極度思念,身體又極度疲勞,精神恍惚的穆桂英想當然地將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當成了楊宗保,積壓多年的情欲之火也在瞬間燃遍了全身,那股久違的男兒特有的陽剛之氣讓她感覺特別安心,連身子被壓得不能動彈也沒有讓她感覺任何不適,反而有一種被占有的幸福感縈繞心頭,當此之時,穆桂英只想將全部的渴求和思念都化作柔情,將身體的任何一處都毫無保留地奉獻出來,讓她深愛著的夫君體會到她的綿綿情意。
直到聽到了耳邊陌生的聲聲呼喚,穆桂英才明白自己剛才的舉止有多出格,滿腔的欣喜和期待也瞬間被羞愧和失落取代,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居然稀里糊塗地將一個陌生的男人當成了夫君,竟然主動投懷送抱,若不是這個男人關鍵時刻還保持著理智,恐怕她連香吻都要主動獻出了,而讓穆桂英失落不安的是,當那個男人抱起她時,那雙大手有意無意地抓捏著她的肥臀那一刻,她的身體居然有了異樣的反應,只覺那個男人的手指仿佛帶電一般,所到之處皆酥軟發麻,雖然接觸的時間非常短暫,但那種麻酥酥的感覺卻已經在穆桂英的心里留下了烙印,以至於其後觀察李元昊的神態時,穆桂英都會莫名地臉紅心跳,直到跟父親穆羽獨處時才慢慢恢復正常。
再後來,見到春蘭後,重逢的喜悅進一步衝淡了穆桂英的敏感和尷尬,也讓她持續繃緊的心弦放松了不少,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白日糊里糊塗地被李元昊輕薄了一番後,久曠的身子竟會變得如此敏感,居然在春蘭一番無心的撫弄下,再次陷入了淫欲幻境之中,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發熱發燙起來。
影響最明顯的自然便是胸前那對爆乳,原本就十分渾圓碩大,被春蘭一番撫摸揉弄後,竟又兀自脹大了一圈,白嫩的乳肉上不知何時已爬滿了細密的香汗,而且微微泛著粉紅色,好似晶瑩的露珠掛在兩只白里透紅的大蟠桃上,讓這對薈萃了世間精華的仙桃愈發顯得甜美誘人,如傘蓋一般的乳暈也隨著酥胸的脹大悄然擴張,色澤也愈發濃艷,初時還是橘紅色,如今已變成了艷紅色,好似熟透了一般,嬌小可愛的乳頭經不住那重重的快感刺激,興奮地挺立起來,較之初時足足長大了兩三倍,正如蟠桃上那最紅艷香甜的桃尖,高高翹立,香艷欲滴,惹人垂涎!
窗外偷窺之人見得此景,心中已是狂跳如萬馬奔騰,胯間肉棒一跳一跳地抖動著,撐得那褲襠高高隆起,以他豐富的御女經驗,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這個名滿天下的美婦已經春情流露,意亂情迷,他恨不得立馬就衝進房內,將這個美寡婦放倒在床上,盡情把玩那對豐滿肥膩的騷奶,然後分開她的修長美腿,將自己膨脹到極致的雄偉陽根,塞入美婦那溫潤多汁而又緊致異常的肥鮑之內,用他的勇猛和強悍,攻破美婦身體和心靈的雙重關隘,將熾熱的子孫種盡數播灑在她聖潔的幽宮之中!
然而這一切終究只是幻想,無法立刻變成現實,不僅如此,偷窺之人還得拼命屏住呼吸,以防止過於激動而發出異響,引起一向警覺的穆桂英之注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祈禱,祈禱春蘭能更進一步,將穆桂英那礙事的裙褲也一齊脫下來,讓他一觀穆桂英高挑豐滿的嬌軀全貌,仔細看看穆桂英那大屁股究竟有多肥美圓翹!
然而窗外人卻打錯了如意算盤,春蘭之所以如此行事,完全是出於對穆桂英身材的羨慕,並非有意猥褻穆桂英的身子,獨身至今的春蘭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根本沒有發現穆桂英已在她的撫摸下春情萌動,盡情撫摸了一會後,她便戀戀不舍地縮回了手,又對比了自己胸前微凸的蓓蕾,自怨自艾地道:“唉,若是能像姐姐那般誘人該多好,為什麼春蘭就是長不大呢?”
彼時的穆桂英已是春情萌動,只見她粉頰緋紅,媚眼如絲,紅潤的雙唇半張著,秀挺瓊鼻連連吸氣,高挑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好像站不住一般,只能將雙手搭在春蘭肩頭,才能勉強保持平衡,修長圓潤的美腿也早已緊夾在了一塊,隨著身子的顫動難耐地廝磨著。
春蘭突然的放手和自言自語喚醒了穆桂英的神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穆桂英羞赧難當,下意識地推開了春蘭,雙手捂住胸前,轉身快步向浴桶走去,想要盡快將身子浸泡在熱水中,以掩飾自己的羞態,而當穆桂英彎腰褪下裙褲時,這才發現自己的胯間已然春水漣漣,甚至連貼身的小褻褲都被潤濕了一大塊,這一發現讓她更加羞得無地自容,忙將濡濕的褻褲丟在一旁,逃也似的跳進了浴桶內,由於動作太過激烈,浴桶內的熱水都被濺得飛起!
涉世未深的春蘭並不知道她無心的舉動差點讓穆桂英出了洋相,還以為是自己過分的行為惹惱了穆桂英,於是連忙走上前去,軟聲道:“小姐,是春蘭錯了,您別生氣嘛!春蘭下次不敢了……”
穆桂英初時還以為春蘭已經發覺了她的異常,所以才倉促躲進浴桶,聽得此言,方才寬下心來,但為了掩飾剛才的窘迫,仍故作慍怒地道:“罷了!既然你知錯了,姐姐也不怪你,你我雖然情同姐妹,但有些事還是要知些分寸才好。”
春蘭連連點頭,討好地道:“春蘭知道了,姐姐你一路上辛苦了,春蘭來給你搓搓背吧?”
穆桂英略微詫異地道:“你不是進來與姐姐同浴麼?”
春蘭還在為剛才之事擔心,搖了搖頭道:“來之前,春蘭已經沐浴過了,況且這浴桶不大,兩人同浴多少顯得擁擠,春蘭還是在旁伺候姐姐吧!”
穆桂英其實也有些後怕,唯恐兩人同浴時再鬧出點什麼幺蛾子來,於是也不再強求,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就不勉強你了,夜深了,你去披件衣裳吧!免得著涼。”
春蘭應了一聲,回頭穿上了衣裳,並拿來了一些香粉皂葉灑在浴桶內,開始為穆桂英揉肩搓背。
為了緩解剛才之事帶來的尷尬,穆桂英詢問起了她離開這些年穆柯寨的變化,春蘭詳細地解答著,話題越說越開,氣氛也越來越融洽了。
窗外偷窺之人見得此景,心知今夜再難有所收獲,於是准備悄悄離開,然而正在這時,卻突然聽得穆桂英問道:“春蘭,聽你說了這麼多人,怎麼沒聽你提起今天送我們回來的那位李頭領呢?”
窗外之人聽得此言,心頭一震,忙重新俯下身軀,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向房內看去。
春蘭正在回憶往事,忽聽穆桂英提及李元昊,於是收起神思,解釋道:“姐姐讓春蘭回憶過去的事,而這位李大哥來寨子的時間不長,所以還沒說到他,姐姐既然提了,那春蘭就好好說道說道。”
穆桂英略有些驚訝地道:“哦?來寨子時間不長,怎麼就成了地字號頭領呢?”
春蘭不假思索地道:“因為他能力出眾又受人喜歡呀!李大哥來寨子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為人和善有禮貌,不管對誰都是笑呵呵的,又勤勞踏實,不怕苦不怕累,什麼髒活累活都搶著干,而且心地善良,誰叫他幫忙他都不推辭,所以人人都喜歡他,當上頭領自是理所當然了!對了對了,李大哥還有一身好本事,力大無窮,連寨門口那幾百斤的石獅子都搬得動呢!姐姐你說厲不厲害?”
穆桂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確實厲害!不過這麼有本事的人,怎麼會跑到穆柯寨來呢?你說他來的時間不長,那他到底什麼時候來的?”
春蘭略微思考了一下道:“好像還不到一個月吧!春蘭聽說這位李大哥上山之前乃是軍營中人,犯了什麼事才跑咱們穆柯寨來的,和他一起的還有幾個人,都是跟隨他一起參軍的同村伙伴。”
穆桂英眉頭一皺,自言自語地道:“不到一個月,便當上了地字號頭領,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此人究竟是何來路,明天得好好問問爹爹才行!”
春蘭沒有聽出穆桂英話語中的疑慮,還以為穆桂英只是對李元昊贊賞有加,於是笑呵呵地附和道:“姐姐身為名滿天下的大元帥,連你都覺得他厲害,那他就是真的厲害了!寨主也總是在大家面前夸獎他,說他有多出色,不僅讓他巡山警戒,還讓他幫著訓練士卒……”
穆桂英忽然揮了揮手,止住了春蘭滔滔不絕的講述,撇開話題道:“好了,不說他了,說說春蘭你吧!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你過的可還好麼?生了幾個兒女?”
春蘭沒想到穆桂英忽然將話題轉到她身上,一時愣住了,半晌才羞紅著臉道:
“小姐你說的哪里話?人家連婆家都沒有,哪來的兒女呀?”
春蘭此言無疑證實了穆桂英此前的猜測,也讓穆桂英更加好奇,於是故作詫異地道:“什麼?你現在還待字閨中?爹爹也真是的,眼看著你孤孤單單一個人,怎麼就不為你說個媒呢?”
春蘭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此事不怪老爺,是春蘭自己不想嫁人。”
穆桂英追問道:“這是為何?這穆柯寨里男兒少說也有好幾百人,難不成就沒一個能讓你看得上的?若是你不想待在著偏僻的大山里,想過尋常人的生活,只要你開口求爹爹,他老人家應該不會推辭才對呀?”
春蘭咬了咬嘴唇道:“哎呀,小姐你就別瞎猜了,春蘭都說了不關老爺的事,老爺他跟小姐一樣,不知道跟春蘭說了多少回,只是春蘭都拒絕了。”
穆桂英見春蘭說的堅決,心知春蘭一定有自己的考慮,於是不再糾纏下去,只是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好吧!姐姐不逼你了,不過若是有合意的人,記得跟姐姐說,姐姐一定盡力幫你撮合。”
春蘭輕嗯了一聲,沉思了片刻,似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道:
“姐姐,當年隨你一起出嫁到天波府的那些兄弟姐妹,比如秋菊、大春,她們過得還好麼?”
穆桂英微笑道:“春蘭,你果然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妹子,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惦記著當年那些伙伴。你放心,大家都過得挺好的,秋菊和大春一直跟在我身邊,姐姐見他們情投意合,便讓他們倆結為了夫妻,婚事也是由姐姐我一手操辦的。本來他們也想跟著回穆柯寨,但考慮到路途遙遠,危機重重,姐姐沒有讓他們跟隨,給了他們一些安家費,讓他們夫妻自己去找個好地方,去過安穩的日子了。”
穆桂英隨口講述著,孰知春蘭聽得此言,竟是渾身一顫,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結,連給穆桂英揉肩的手也下意識地停止了動作。
由於背對著春蘭,所以穆桂英並未看到春蘭臉上神情的變化,以為她是因為手累才停止了按摩,於是關切地道:“好了,姐姐沐浴好了,時間不早了,想來春蘭你也累了,不用伺候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春蘭沉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神情依然難掩落寞,望著穆桂英的美背看了許久,似是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隨手拿來浴巾遞給穆桂英,然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甚至連告退晚安都忘了說。
穆桂英見春蘭走的匆忙,心中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這一天來她遇到的突發事情實在太多了,佘太君的安危、楊家眾人的下落,都像陰霾一般籠罩在她頭頂,此時的她已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揣測春蘭的異常了,草草地擦干身子後,穆桂英便吹熄了油燈,上床休息了。
穆桂英並未發覺春蘭的異樣,窗外之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戀戀不舍地望了漆黑的房間一眼,離開了山頂,悄悄地跟在了春蘭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