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任小粟進入63號壁壘,那純粹就是想看看熱鬧而已,畢竟他完成了A級任務又沒有什麼獎勵,而這安京寺和火種公司結仇明顯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他才不願意卷入這種是非之中。
可偏偏那個火種公司的高級作戰序列成員要裝這麼一下,還直接派人來殺他,這就有點不能忍了。
任小粟收起狙擊槍重新轉移位置,一邊離開還一邊觀察咸陽路方向,這時他赫然看到一位坐在路邊給小孩煮糖畫畫的老者,突然將手里的勺子伸入鍋中,舀出一勺滿滿的黃糖,緊接著手持大勺在面前的鋁板上迅速潑灑繪畫起來。
只在眨眼間,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便畫好了,緊接著那鋁板上的糖孔雀忽然抖起了羽翼,竟一下子從鋁板上脫出樊籠,飛上了天空!
那用糖稀畫成的孔雀,竟是變成了真的。
天上的孔雀通體呈琥珀色,轉瞬便撲到了凌晨小隊剩下三人的面前。
而老者手上動作未停,竟又伸手舀了一勺金黃璀璨的糖稀,再在鋁板上畫出一條龍來!
任小粟驚了半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超凡能力,但憑心意可畫萬物,只要你自己心中相信那是活的!
之前他用瞄准鏡觀察的時候,還以為對方只是個尋常的手藝人,還有不少小孩子去買過這老者的糖畫,當時也沒什麼異常。
而現在卻向任小粟展現了超凡者世界更加瑰麗的一面!
在視野中,那頭琥珀色的真龍並未去攻擊凌晨小隊,而是緊緊的護衛在了老者身旁,此時老者已經開始畫虎了!
不過任小粟覺得老者可能已經快要趨近極限了,他畫虎的動作格外艱難。
就在此時,旁邊民居樓房的窗戶里忽然跳出五人,將那老者團團圍住,任小粟驚愕了,這也是火種公司的後手吧。
只是刹那間,任小粟便意識到火種公司那一支凌晨小隊當誘餌,其實就是為了要抓捕這次過來圍剿他們的超凡者!
整個壁壘聯盟里,所有人都知道火種公司對於超凡者格外的感興趣,任小粟更是真正直面過凌晨小隊的人,對方要的是超凡者的基因片段,他們要造出更強大的人類,這就是他們的進化之路。
所以,這個任務表面看起來是安京寺要圍剿火種公司,實際上卻是火種公司為超凡者布下的殺局。
在西南的時候,雖然也有火種公司存在,但慶縝明確表示了對火種公司的反感,甚至直接跟火種公司打了一場硬仗,把對方趕出了西南。
所以西南地區的火種公司力量是非常薄弱的,他們的敵人是整建制軍隊,還有極擅打仗的慶縝。
到了中原,這里才是火種公司的主場!
而且,那些改造過基因片段的火種公司戰士,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對方有著穩定創造超凡者的方法,這是其他任何一個組織都無法比擬的優勢。
不對,只有青禾集團可以比一比,但青禾集團的超凡者數量似乎也不多,而且並不太關心資源的爭奪,平日里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沒什麼政治主張。
任小粟此時已經跳到一個新的樓頂,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在樓頂之間穿梭,那是追擊他的火種公司成員。
對方在越來越近。
整個63號壁壘都已經亂了起來,街道上本來在享受夜生活的居民因為聽到了槍聲,於是快速的尖叫著逃離刺殺現場。
夜色亂了,就連那五彩繽紛的霓虹也顯的突然壓抑逼仄起來。
但這一刻任小粟忽然站定,重新具現出黑色的碩大狙擊槍來,瞄准了那老者身邊圍上去的火種公司成員。
因為逃命時快速運動的緣故,任小粟的心跳開始加快。
深呼吸。
當狙擊手開槍的前一刻,身體的所有激素、血液、肌肉、心髒都要為了意志而服務,就連紛亂的夜空也要凝結。
嘭的一槍,任小粟扣動了扳機,槍口迸發了濃重的煙火氣,子彈在經過槍口螺旋式的膛线後開始急速旋轉,裹挾著巨大的動能。
膛线中,下凹的叫做陰线,上凸的叫做陽线,那黑色狙擊槍管里,完美的纏角與纏距讓子彈出膛的一瞬間便旋轉起來,並讓子彈以巨大的動能來掙脫外界的束縛,射的更准,也射的更遠。
仿佛掙脫命運!
長長的子彈穿越了兩棟大樓的間隙,來到一名火種公司成員的面前,旋轉的子彈在肌肉里迅速穿透而過,可子彈與肌肉摩擦的力量將傷口硬生生擰成了破棉絮一般!
死亡!
瞄准鏡中,咸陽路上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白色襯衣的年輕人,正揮手隔空擰斷了路邊金屬的路燈杆子,以此懸浮於身邊作為武器。
可還沒等他馳援老者,卻發現有狙擊手在幫他們殺人。
年輕人愣了一下便在自己帶著的耳麥中問道:“我們還有派其他狙擊手麼?”
“沒有,只有一個A級狙擊手接了任務,但已經死了,不過剛剛那個開槍的狙擊手還幫他報了仇,”耳麥中有人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這狙擊手從哪來的?”年輕人望向子彈來處,可那棟樓上已經沒人了。
驟然間,那棟樓頂再次閃過三個人影,年輕人在耳麥中急促說道:“我先把咸陽路上的火種公司解決掉,7點方向的那個狙擊手正在被三名黃昏小隊成員追殺,是否有人能去營救?”
“來不及了,他距離我們太遠。”
大家都不再說話,因為距離的關系,他們只能祈禱那位狙擊手運氣好一些,不要被火種公司抓到了。
戰局混亂,即便是安京寺也沒法完全弄清楚戰場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世上像慶縝那般運籌帷幄的天才並不多,大多數人的戰斗都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管是安京寺,還是火種公司,都是如此。
只不過,他們兩家誰都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狙擊手,成為了那個改變局勢的關鍵點。
而此時任小粟一路向西逃竄,頻繁的跳躍在各個樓頂之間,但下一刻他忽然不跑了。
不是跑不動了,而是他不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