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何進奏報董後遷居一事,弘農王准奏,但外朝卻攔下奏章,何進乃召群臣至朝堂,時朱俊,皇甫嵩,盧植等一班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帶,整衣端坐,待施禮完畢,何進首先開口:“蕃後故事不得留京師,此乃古律,諸位公卿,請問有何不可?。”
黃門侍郎鍾繇早就看穿何氏臉面,遂冷笑兩聲,以言挑之:“大將軍,如今先帝未曾殯天,弘農王不過暫時監國,何來董後乃藩後一說?非是你等心懷不軌,暗收閹黨金豬好玩之物,打算早立幼帝,以控朝政?”
何進怒叱:“汝乃黃門侍郎,何出此汙蔑之言!”
鍾繇繼續冷笑:“張常侍乃何人公爹,朝堂皆知,天下哭誰人已久,將軍自知,何來汙蔑?事實爾!”
這一篇言語,說得何進並無一言回答,時止有何苗在側,已掣劍欲斬,何進對其耳語幾句後斥道:“此乃吾與陛下家事,豈能容你這等外臣汙蔑,左右!於我拿下!”
時有盧植在坐,恐進殺繇,急止而曰:“黃門郎素為皇家近侍,出此言也無甚不妥之處。”
進見公卿如此執言,恐失其心,乃指繇而言:“今罰入太學重修教養,來日修完,再度聽用”
鍾繇不肯往,口中仍冷笑不止,何苗大怒,遂令二人扶挾而行,扔出堂外。
群臣皆面面相覷,但無人敢出聲抗議,見公卿如此,何進又言:“卿等所慮,不過是王上過於年幼,不諳朝政,吾舉袁隗為太傅,錄尚書事,與吾一同輔政,卿等意下如何?”
眾卿家耳語一陣,皆然其言。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滿天下,以其為太傅,也無不可,更可為外朝公卿的話事人。
然朱俊,皇甫嵩盧植三人卻早已瞧科,於散堂後密約一處言道:“衛將軍還在稱病?”
朱俊點頭:“唉,終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皇甫嵩卻言道:“可如今何進剛除永樂後,又復用閹黨,此事不合常理,必有內情。”
盧植曰:“鍾黃門所言也是,此兩黨乃連襟關系,互相關照也無不可。”
朱俊思量一番道後言:“如此朝堂,卻是甚為煩心,逃得虎口,又入狼群……”
皇甫嵩曰:“好在有袁公為太傅,也不至於讓未來幼帝,完全落入何氏之手”
盧植曰:“此言甚早,且靜觀其變,何進如此人物,如何不知天下士人皆恨閹黨。”
盧植所料不差,何進對弟弟何苗之耳語,正是暗中命他在散堂後置酒安撫鍾繇。
但何苗在散堂後百般尋找,哪里有鍾繇身影?
時有軍士來報:“鍾侍郎已經被伏將軍請走了。”
何苗一聽,懊悔跺腳,卻又無計可施,只能悻悻而去。
且說此時的越於菟,卻還在相伴劉箋花前月下,幽會未定,人報荀彧已從潁川來到,立刻言道:“吾之蕭何來啦”
原來此時荀彧為潁川太守主簿,越於菟百般征辟察舉,皆充耳不聞,但聞知董後被強制遷居一事,思量一夜後,又得越於菟親筆信勸說,故星夜來奔。
當下便拜於越於菟座前。
越於菟連忙扶起,細言朝中之事。
荀彧聽完,拜伏於地:“某雖不才,但願為匡扶漢室,效犬馬之力”
之前不肯,為何此時首肯?
因越於菟非世家圈內人士,因此不被荀氏所喜,所以屢次被拒,但此番征辟是為了匡扶漢室,大義之下,荀氏自然莫敢不從,於是荀彧便往
越於菟也趁機道盡相慕之意,置酒款待之余,全然不擺架子,以天下事為餌談論時務急策。
一番簡單的辯論之後,荀彧頓感意外,圈內人道越於菟不過一只山野出來的大老虎,或許知兵,但必定才疏學淺,豈料此人聊起治國方略來竟頭頭是道。
王佐才豈是浪得虛名,不過幾句話,荀彧便暗忖曰:“人說揚州繁華不過是好運,今日一見,方知此事絕非神話,乃越將軍治國有方也”
當下甚是敬之,放開疑慮,與之高談闊論,時至日終仍不覺。
越於菟見時機已到,便開口勸道:“方今漢室傾危,四方紛擾,孤有蕭何之才,何不隨吾回揚州,為百姓共謀福祉?”
荀彧聞言大喜,起身拜謝。次日越於菟立刻以禮厚贈荀氏,至此辟為將軍府主簿。
隨後荀彧奉命親往皇宮請鍾繇,時見鍾繇被趕出朝堂,上前扶起後敘禮畢,具道越於菟相慕之意。
繇曰:“近日聞衛將軍被酒色所迷,多日稱病不朝,公何故事之?”
荀彧何其聰明,即使越於菟不說破,他也看出了越於菟的計策,乃曰:“此乃衛將軍韜光養晦之策,以何進之剛戾自用,早晚與宦官開戰,屆時等何進除去宦官,他便發兵將何氏外戚掃除,還我大漢清明,只在眼下做被酒色迷惑之狀,實乃鼓噪何進盡快下手爾,若非如此,何進怎敢對董後造次,須知衛將軍可有陛下密詔在身,對外戚,對宦官,何懼之有?”
繇從其言,遂同荀彧來見越於菟,越於菟待之甚厚,親自設宴席款待,於席間盡道計劃,鍾繇聽完當場拜服,從其征辟。
至此,越於菟又得兩員相才。
於次日,多日稱病未曾上朝的越於菟就找了個沒人的空閒時刻,覲見陛,並給他啟奏了一條提議:“虎賁中郎將袁紹素來忠勇,又有勇有謀,臣舉此人為司隸校尉,與其叔袁隗一起輔佐陛下,其虎賁中郎將一職就由孫堅帶領。”
弘農王劉辯自然認得這個人是誰,是自己姐夫,算是自家人。
而司隸校尉,乃京師三獨坐之一,和虎賁中郎將一樣是兩千石上下的官職,而從司隸校尉的權利來看,這基本上可以稱之為升官,加上袁紹又不是外人,自己老師的侄兒嘛。
於是也沒想多少,立刻就答應了。
詔令一發出,公卿們樂了,袁隗也覺得沒啥問題,但何進這邊就刺激了。
接到詔令的他,表情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南軍是宮禁部隊,北軍是首都衛戍軍,這樣一來,他和皇宮可謂是,隨時都可以斷了聯系。
可這事也不全是壞處,因為司隸校尉手下有1000余人的部隊是可以隨時出動的,虎賁軍則有1500人。
不但如此,越於菟還舉了荀氏八龍之一的荀彧作為光祿勛。
荀彧的才能他一直知道,潁川那邊都快把他這個王佐之才傳瘋了。
結果越於菟直接趁著他忙於對付董氏的時候,將年事已高的宗親劉弘提上司空,光祿勛由荀彧繼承,這下他更沒有機會去插手南軍的事情了
現如今光祿勛常備軍編制如下:
光祿勛有直屬衛士八十一人,被越於菟下令擴充成一百人,精選衛將軍身邊的紫金甲衛兵一百人充任(丹陽調來)
虎賁中郎將主虎賁營,有一千五百人,此部為先前布局時,伏家部曲充任。
羽林中郎將有羽林郎一百二十八人,被越於菟下令擴充為兩百人,同用紫金甲武士(丹陽調來)
隨後羽林左騎,羽林右騎,同率九百人,一共兩千人部。
加上他舉薦的執金吾張修,有騎兵兩百,執戟五百。
以及城門校尉的千五百人,總兵力達到五千八百人。
算上越於菟身邊自己的,能有個六千人兵力,他還有兩百人來保護自己。
進京時只有四百人,經過一系列的運營和韜光養晦之後,居然暴漲了這麼多人。
何進頭頂的青筋正在狂跳,他手下那群人能不能打他可是清楚得很,那就是基本沒有。
除非把公卿那里的三個老家伙請來,但那三位是人家越於菟的老相識。
袁紹這邊也很蒙蔽,這手明升暗降玩的著實高明,以衛將軍的能力,六千人守好兩個宮城簡直是綽綽有余,他何進就是北軍加西園軍整整三萬四萬人一起,也不見得攻得下他駐守的城。
而他呢?是啦,司隸校尉,司隸監察官,確實位高權重京師三獨坐,但偏偏對現在的事情於事無補……
要知道衛將軍的官職可是通過十常侍買出來的,要是這個人倒向十常侍,後果非常不堪設想……
不得已,他只能去拜見何進。
何進此時正頭疼呢,忽聞袁紹拜見,暗付:“公路至此,必有良策。”
於是令仆役領入,兩人見禮以畢,紹曰:“如今萬事俱備,只欠下令,主公可是心有疑慮?”
進曰“但憂衛將軍一事,南軍里里外外如鐵桶一般,如何能進宮抓人?。”
紹曰:“主公勿以為慮,須知此人進京那時就不曾表態於我等,到底站在哪邊,只徑直入內探望陛下,由此可見,陛下一日不死,衛將軍便一日不敢擅動,須知當日的衛將軍可是誰的面子也不給,我等如今擺明了和董氏打對台,而越於菟卻不曾表態反對,反而趁機擴充軍力,此乃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之姿。”
何進沉思一番便有了肯定的答復:“公路此言,足釋吾疑,吾等明日便把永樂後遷移出宮,你先提兵准備包圍董重府邸……”
紹笑曰:“不必,那蹇碩這等賊人便交於我等解決,主公可專心解決董重”
隨後袁紹謝出,次日平明,趁著孫堅虎賁軍還未就位,何進立刻聯系宮中的妹妹開始了行動。
通過郭勝這條线,召蹇碩提前入宮埋伏,稱何進會在之後進宮。
聽到消息的蹇碩以為有機會動手,自然就去了,畢竟他還不知道郭勝已經被何進收買跳反。
行至宮門旁,埋伏已久的郭勝等人便持劍衝出,不由分說的將蹇碩逮捕當場,扭送朝堂。
隨後也不等弘農王開口,何進首先就宣布了此人的密謀。
弘農王一開,嚯~你小子想害死我的親舅舅,立斬不饒。
詔令剛下,何進也不等廷尉走程序,直接出門就改成了斬立決,當場把蹇碩給砍了。
隨後馬不停蹄,來到西園軍駐地,奪取軍權
上軍校尉的小黃門蹇碩已死,剩下的副手是誰?他的名字叫中軍校尉袁紹。
既然領頭的都不在了,那自然老二成了老大,也就等同於,何進掌握了西園軍的兵力,一共2.5萬人。
原來也沒這麼多,但經過某只姓越的扇一扇蝴蝶翅膀之後,讓漢靈帝以他給的槍陣套路為模板,1280人為一部,2部為1軍,歸一個校尉帶領
如此人數之下,也不等其他人,直接就用軍士,將還在震驚中的董茜給關上四處封閉的馬車送出了皇宮。
西園軍,本身就是漢靈帝設置來保護董太後的保鏢,而西園軍沒了,自然沒人阻止何進將某一尊大佛遷出去了。
董茜也想過反抗,但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能反抗得了如狼似虎的軍士。
三下五除二的,宮里死了一人,送走了一人,京城局勢,瞬間就變了天。
伏完不敢造次,第一時間就把消息通知到了越於菟的頭上。
對此,越於菟的表示只有一個:“通知暗鴉,開始行動。”
於是很快的,車隊還沒有到河間國,於陸上就看見了一個長發飄飄的男子,身穿鎖子甲,站在路中央。
護送的士卒們自然是很不耐煩的吼道:“太後出行,閒雜人等,速速回避。”
那名男子抬起頭來,露出純白的皮膚,和漆黑之極的雙眼。
為首的幾個士兵被這個可怖的容貌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拔出武器。
但隨後,在這個男子一握拳,兩只手腕上分別彈出一對鋼爪,上面纏繞著藍色的雷電狀真氣。
為首的一人頓時察覺不好,大叫道:“有敵襲!”
那名男子冷笑一聲:“確實有敵襲。”
話音剛落,車隊周圍的樹叢陰影中,慢慢的走出了數十名和他差不多的男子,手腕上皆有鋼爪,都有藍色的雷電狀真氣纏繞。
下一秒,路途中就響起了一記慘叫色集合而成的盛宴。
鏡頭回到京城
董後前腳剛走,何進後腳就包圍了車騎將軍府。
他也沒有真的衝進去殺人,只是送了一封信進去,外加自殺三件套。
董重知道是不可為,於是就像歷史上那樣,很識相地自殺了。
不然呢?出門去召集北軍與何進拼命?他可是剛起來就發覺人家大軍已經把自己家里圍得水泄不通了……
但很快的,剛解決董重,何進還在奪取北軍兵權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來了
“什麼?被殺了?”
“是!整個車隊的人都被殺了,回來報信的人已經瘋了,嘴里不停地喊著烏鴉,白烏鴉,白烏鴉什麼的”
大驚之下,何進快速提審了這個人,並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個來報信的人估計人家特意留下的,滿身的傷痕……比凌虐還要凌虐,除了董後的屍首,其他人的屍體都被劃了個面目全非,現場簡直恐怖至極。
一下子,滿京上下,全都震動了。
沒人知道是誰干的,因為回來報信的人完全瘋了,好像看到了妖怪一樣。
何進當然怕了,要是董茜被殺,首當其衝要被全天下戳脊梁骨的就是他,於是沒多久,屍首也被帶了回來……
這下刺激了,整個京城的公卿,都在對何家議論紛紛,口誅筆伐的更是不少。
何進自然是百口莫辯,是自己搞得遷居,最有嫌疑的自然是自己,而且自己的確想要這個女人去世,可謂是有充足的懷疑理由,只是缺乏證據。
那沒有證據,在他這種手里只能叫誹謗嘛,於是很快就被他們就用一些手段將消息鎮壓了,稱之為歸途暴崩,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他們下的手。
靈帝聞此報,氣的在床上大叫一聲,隨後吐血昏厥,左右急換太醫救之。
靈帝徐徐醒來,當即傳令:“傳……衛將軍……”隨後再度昏厥。
越於菟聞之,星夜攜公主進宮面見。
公主心憂,忙問病情,太醫傳說:“已回天乏術”
劉箋當即掩面大泣,越於菟一邊安撫,一邊入宮覲見
靈帝正暈厥間,聞越於菟來,當即傳入,請兩人坐於龍榻之側,先撫公主背曰:“朕自知時日無多,衛將軍與你乃佳偶天成,望我箋兒戒驕戒躁,好好相夫教子。”
劉箋泣拜於地:“父皇請將息龍體!女兒自當生性!”
靈帝即命內侍扶起越於菟,一手執其手,一手執公主,曰:“朕知汝才,遂特將公主嫁之,今西園軍又落何家之手,王勢孱弱至此,不得不以大事相托。”
越於菟也立即拜於地:“陛下善保龍體,勿再操勞,外朝自有臣一力維持……”
靈帝搖搖頭,喚內侍取來遺詔:“朕知汝絕非心思簡單之輩,今有吾詔‘重置州牧’在此,以君之才,可自領一軍,獨鎮揚州,以護公主一生安全。”
越於菟聽完,頓時手足失措,慌忙下拜道:“陛下慎言,臣定竭盡所能,匡扶漢室,何以偏安一隅一說?”
靈帝一雙人精似的雙眼,此時已經失去了光彩,擺擺手道:“偏安好……偏安可護她……一生周全……”
言畢,當即駕崩西去。
時日187年,漢靈帝在南宮嘉德殿去世,遺詔指出,立劉辯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