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潮濕的下雨天
又是暴雨,密布的雨幕,外面的一切好像被扭曲成各種色塊,嘈雜的雨聲落在宋秋槐的腦子里,好疼。
宋秋槐站在窗前,緊緊的盯著披著雨衣在菜園里朦朦朧朧的小身影,紛雜的雨絲沿著開著的窗戶潲進來。
“吧嗒”一聲,宋秋槐垂眸,手中的鋼筆被折斷了,墨囊里的淺藍色的墨水沿著骨節分明的手掌往下流,落在信紙上、流到地板上……好像鮮血,血……誰的血……
頭又開始痛……
好像自己就這樣站在暗處看過無數次她的背影,看著她牽著一個背粉紅色書包的卷頭發小女孩穿過馬路,坐上2路公交車,為什麼是2路……?
怎麼會是卷頭發呢,誰是卷頭發……?
好多聲音一直在他腦海里叫嚷著,把他們殺了!都殺了!!
……
“吱呀”
“喂!你聽見推門聲也不知道來幫忙!”姚盈盈撅著嘴埋怨著,放下懷里抱著的大紅芍藥,脫下黑色的雨披掛在門口,轉頭——
暴雨,天很暗,宋秋槐沒開燈,逆著光站在窗前,雨滴裹挾著風吹進來,書桌上正打開的那本書刷刷作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輕輕的、被吹散在雨里的一聲。
“你為什麼才來。”
暖黃色的燈光灑滿了整間小屋,開完燈,姚盈盈幾步走到窗前,“啪”的一聲把敞開著的窗戶關上。
一下子暴雨、狂風、那些嘈雜的聲音就全部被隔絕在外了,仿佛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這間暖黃色的小屋和眼前這個氣哄哄的小女人。
這一刻,宋秋槐好像才清醒過來。
“宋秋槐!你是不是腦子壞掉啦!下雨開什麼窗戶,還有早上才拖過的地板……”
姚盈盈叉著腰,氣憤的用食指戳著宋秋槐的硬邦邦的胳膊,一些雨水沾濕了她的睫毛,幾縷黑發貼在潔白臉上,眼尾稍永遠是紅紅的,紅唇微微張著,生氣起來眼波流轉,總是那麼……總是那麼的……
宋秋槐輕輕地把她摟到懷里,緊緊貼著姚盈盈白膩的脖頸,用力吸著氣,悶悶的聲音傳出,“我們生個孩子吧,好不好。”
“你你你……大白天的你不許耍流氓!”
姚盈盈紅著臉推開宋秋槐。
把新折下來的幾只大紅芍藥插進罐頭瓶里,摘回來的草莓洗干淨摘掉蒂放到盤子里,又換上碎花的吊帶和柔軟的黑色中褲,姚盈盈抱著裝著許多尿珠子和針线的小籃子就心滿意足的上了床。
尿珠子草其實是叫草菩提,它的種子就是在頂端長著的黑色光滑圓潤的小珠珠,有的不圓,是桃形的,但也好看,中間還有天然的小孔,正好穿針引线。
這在村兒里也不是什麼稀罕物,房前屋後都是,大多沒什麼人在意,不過姚盈盈喜歡,她打算穿成珠簾,進屋一撩,多好看呀。
哎下雨天真好!
不用上工,姚盈盈盤腿坐著,一邊吃草莓,一邊串著珠子,美滋滋的想,草莓可真甜,抬眼偷偷瞥了一眼宋秋槐,他望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遲疑了一下下,姚盈盈還是主動說話,“宋秋槐,你要不要吃草莓,很甜的。”
雖然他下雨不關窗戶,還把地板弄髒了,但是姚盈盈打算不跟他一般見識。
宋秋槐轉過頭來,姚盈盈這才發現他臉色差的嚇人,白的沒有血色,黑潤潤的眼睛像沒有焦距一樣,只望著姚盈盈,沙啞著道,“姚盈盈,抱抱我吧。”
宋秋槐佝僂著,臉緊緊貼著姚盈盈溫熱的、柔軟的胸部,只貼著,什麼也沒做,也不想做,只想這樣貼著,一直貼著。
他其實忘記了剛才想起來的是什麼,只是覺得那應該是很難過、很難過的事情。